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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成为外挂+番外篇——by推倒勇者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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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近处,那二人从长剑上纵身而下,衣袂翩飞,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这二人里,男子五官俊秀,身形挺拔,神情自信又不失沉稳;女子则清丽无双,气质出尘,直如湘水之上的神仙妃子。二人神态亲密,又同样身着做工精致的白衣,袖口与边角上是繁复细丽的压纹,看上去正是一对璧人,真真再般配不过。

这二人正是元衡之和顾绮年,奉命来迎接天微派一行。

温行一见元顾二人就笑了:“还未恭喜两位师侄合籍,我这个做长辈的倒是失礼了。”

二人连称不敢,元衡之道:“不过是晚辈的一点小事,哪里能劳烦师伯,师伯这样说,倒真是令弟子羞愧。”

几人你来我往的又寒暄了几句,元顾二人便将天微派众人迎上山门,又将他们安置妥当,这才退下了。

温行与清霄私交甚笃,两人又许久未见,温行本想前去拜访,但转念一想,如今对方也不见得有空,他这一去,说不定还要给清霄添乱。他向来是个行事让人挑不出半分错事的人,现在这种情况,又怎么会不知分寸的给人添麻烦,也只能惋惜的叹了口气,打算大典结束之后再去和故交叙旧。

没几日,莲台寺,采薇宫和圣衍宗也相继到来。说来也巧,这次来的几乎都是熟人,莲台寺是慧净大师,采薇宫是赤霞真君和渥丹仙子,圣衍宗则是昭烈云和周长老,众人在小寒山秘境时早已熟识,这会安排在一处倒也融洽,只是赤霞真君在看到元衡之和顾绮年相携出现时,神情之间不可抑制的泄漏出了一丝难堪。

渥丹仙子倒是不曾有什么异样,只是顾绮年在看到这位和自己并称“瑶池双姝”的女修时,心情却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平心而论,她对渥丹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感,但一个女人,一个容貌美丽的女人,即使她是个修士,也免不了在另一个美貌的女人面前产生一丝微妙的攀比心理。这种心理不见得有什么恶意,但总归是存在的,尤其是之前顾绮年也曾隐隐听说过,赤霞真君是想把渥丹和元衡之凑成一对,只不过被清河拒绝了,这才不了了之。

有了这么一桩往事,她其实很难心平气和的去面对渥丹,即使如今她已经和元衡之合籍,是对方名正言顺的道侣。

可真要顾绮年去为难渥丹,她也是做不出的,这会两人也只能淡淡的打了招呼,再多却是没有了。

这时四宗以外的其他门派也差不多到齐了,最后到来的,是一众容貌艳丽,衣着暴露的女修,正是合欢派。

47.挑明

随着低沉的男声响起,大殿中央出现一道漆黑的光芒,这光芒迅速拉长、伸展,直到变成了男人英俊的轮廓。红发桀骜张扬,而五官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冷峻深刻,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非但没有突兀之感,反而给男人增添了一丝奇异的魅力,使人一见难忘。

大殿里的气氛有一瞬间凝滞了起来,随即出现了一种强烈的震动,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滚烫的沸水里,引起剧烈的反应。

赤霞真君第一个按捺不住,高声叫道:“血屠魔头,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小寒山秘境中弟子的惨死霎时涌上心头,赤霞柳眉倒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一张原本尚可称得上美丽的脸庞已然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看上去可怕极了。

血屠嗤笑一声,凌厉的五官瞬间多了种漫不经心的味道:“对付你这种蠢货,何需用上阴谋诡计。”

他不屑一顾的态度无疑深深激怒了赤霞,然而这时清河道君开口阻止了她更多的失态:“不知魔君前来有何要事?本座却记得并不曾邀请魔君前来观礼。”

清河道君的语气十分平淡,好像就只是寻常与人谈论天气的话语,可是谁都听出了其中的冷意,那绝不是欢迎的态度。

“这世上只有本座不想去的地方,没有本座去不了的地方。如今本座向来,自然就来了。 ”血屠虽然在回答清河道君,可一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却紧紧盯住清霄,仿佛其他任何事物都无法分散他一丝一毫的精力。

而被他所注视的那人,容色疏冷,凤目含霜,让人无端想起山巅不化的积雪。

清霄冷静的回视血屠,他知道对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发生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殿内的二十多位元婴修士就不消说了,甚至还有清河道君这么一位化神修士,无论血屠想做什么,现在都不会是一个好的时机。

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搅乱大典,好让上玄宗颜面尽失吗?不,血屠应当不会做出这种没有意义的举动,应该说,这么做他并不会获得实际上的优势。

清霄抛开这些想法,目光缓缓扫过大殿,其他各派修士的脸上都弥漫着躁动不安的神色,那种虚张声势、明明恐惧却又强撑无畏的样子显出一种奇异的扭曲,而五宗之中,除了仍然处于暴怒的赤霞真君,所有高阶修士的面容都是平淡的,尽管那平淡之中蕴含着一丝冰冷的警惕。

显然,在五宗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一致,而这种一致正是基于和血屠魔君的敌对,他已然站在了大半个修真界的对立面,甚至包括了许多魔道宗门。

这并没有超出清霄的预料,他早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它的早晚,它早的令人心悸。

从很早以前,清霄就察觉到了血屠的疯狂,这个男人有种不顾一切的冷酷,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其他的一切都无法干扰他的决定。如果说那时还仅仅是隐隐的预感,那么小寒山秘境时,血炼门以女修的血肉为祭,召唤天魔的举动无疑再次印证了这种疯狂。

那些能够束缚住寻常修士的准则对这魔君来说不过是可笑的妄想,他把这些看做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又怎么会在意,怎么会允许这些来阻挡他的道路,一切的障碍,只要彻底摧毁,就再也不是问题。

他所追求的,是绝对的毁灭。

事实也的确如清霄所想,正应了那句话,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更不用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要远远比对手复杂得多。

血屠的目光仍然落在清霄身上不曾离开,但他刚才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不可一世的狂傲却激怒了在场的许多修士,他们面色阴沉,只是仍然有所顾忌,又厌恶又恐惧的盯着这位凶名赫赫的魔君。

清河道君的眼闪过一丝厉芒,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从容的态度,只是声调低沉了不少:“我上玄宗却不是任人来去的地方,既然魔君来了,总该有些客人的礼仪才是,如今这般举止,只能让本座以为这是阁下的挑衅。”

师兄弟多年,清霄又如何看不出他这是动了真怒,只是修养所致,不曾表现出来,可怒意却半点未减,反而因为内敛积淀的更加沉厚,一旦爆发,便是雷霆之怒,毫不留情的将所有敌人摧毁。

清河毕竟是化神大能,虽然并未刻意,但言语之中还是自然而然的带出了一股沉凝的气势,在场的修士置身其中,即使知道并非针对自己,也不由微微一凛,更加谨慎起来。

可血屠不但没有被震住,反而大笑起来,这笑意不仅没有融化他冷峻的线条,反倒使他身上桀骜不驯的气质愈加锋锐,简直就像一柄寒光凛冽却又不掩邪异的长刀,轻而易举就能把靠近的人割伤。

“阁下未免说的也太冠冕堂皇了些。”血屠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面上光鲜亮丽,内里却是藏污纳垢,不管说的有多么动听,私底下行事都是腌臜手段,所谓的正道一千年前玩的就是这一套,一千年后还是这一套,一点长进也没有,实在是教人失望。”

那种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轻蔑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其中尤以天微派为甚,旁人对血屠的话还不甚明了,天微派又怎会不知这魔君讽刺的是当年季掌门的歪曲事实、颠倒黑白,以及众位长老的为虎作伥。

虽说这确有天微派之过,只是如今血屠当着满殿的人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来,纵使大多数的修士都不清楚他说的究竟是什么,但天微派众人还是感到面上火辣辣的,不啻当场被人甩了耳光,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

温行真君作为在场天微派诸人中身份最高的那个,就是再难堪,也理应站出来为师门辩解几句:“天微纵然有过,但那些弟子是无辜的,魔君妄取他人性命,杀戮无休,当日尸山血海,人间地狱,难道魔君就不因枉死者而愧疚?”

说到后面,温行真君一贯温润的面容也划过一抹厉色,若非当时血屠几乎将整个天微派的精英弟子都屠戮殆尽,天微派又怎会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和上玄宗抗衡,生生看着对方成为玄门首宗,千年过去都撼动不得。

血屠嗤笑一声,“本座行事,向来全凭本心,若有仇怨,必当百倍、千倍返还,好教他们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何况那些杂碎技不如人,丢了性命有又有什么可说的?”

这下连温行真君也险些失了风度,胸膛剧烈起伏着,五官罕见的褪去了温润,变得凌厉起来,他刚想开口,血屠就转移了目标,把枪口对准了另外三宗。

“采薇宫在向澜时尚且称得上是大派,到了你手里,”血屠讥笑道,“除了不入流的联姻什么也不会,向澜就是还活着,看到你这个弟子恐怕也要再气死一回。”

赤霞真君气得倒仰,不等她反驳,血屠又转向了慧净大师:“虽说佛门号称清净之地,不过你莲台寺龌龊之事也做了不少,半点看不出清净的样子。”

到了圣衍宗时,他嗤笑一声,“昭楚楼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用得着本座再说?”

最后,血屠的目光又回到了上玄宗这里,清河道君已然平静下来,他倒要看看这魔头能对上玄宗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血屠的声音蓦然低了下来,他的眼睛里像是燃起了酷烈的火焰,熊熊燃烧着,那种可怕的温度仿佛连他自己都被席卷其中,要么彻底熄灭,要么毁灭一切,再没有第三种可能。

“上玄宗,上玄宗……”他低声重复着,一瞬不瞬的望向清霄,那种过度的专注使他面容上充满了奇异的神采,既让人感到恐惧,又被那种神采吸引,像是冰火交融的矛盾之感,紧紧攫住了心脏。

清河道君陡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他刚要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血屠说道:“你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苏映真。”

他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缠绵悱恻,就好像对着心爱的人在喃喃低语,明明是那样温柔的语调,可却硬生生让人听出了毛骨悚然的味道:“我将真心捧到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弃若敝屣,一心念着你的大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整个大殿一片死寂,在场的修士全都呆若木鸡,分明听见了这魔头所说的话,却像突然丧失了理解能力一样,每个字都从大脑里过了一遍,合起来却怎么也想不清楚这些话的意思。

即便在地宫中察觉了些许苗头,昭烈云还是愣在当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元衡之却是大脑里嗡嗡直响,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嫉妒,即使是这个魔头……即使是这个魔头也能当众表明心迹,可是自己呢?永远只能把这念想死死的捂在心里,一旦说出来,就是万劫不复!

清河道君委实也惊到了,虽然他之前就知晓自家师弟和血屠这魔头之间并不仅仅是对手的关系,但也只以为两人是惺惺相惜,做梦也没有想到,血屠会对清霄抱着这种心思。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冷淡的声线在大殿里响起,把那些脑子里一团浆糊、梦游一般的修士惊醒过来:“你不过是道心不纯,庸人自扰。”

48.疯狂

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清霄忽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宿命注定的结局,而他只是将这句总归要说的话在此时说了出来。

只是场合有点不对,清霄从来都知道血屠是一个毫无顾忌的人,只要他想,就根本不会在意时间地点这些东西,只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他打算做的那件事上。

可这是不行的。

抛开一切的感情因素,他也无法对血屠做出回应。他们首先就站在了相反的立场上,一个是为主角保驾护航的存在,另一个则是妄图以一己之力颠覆世界的叛逆者。何况他们之间隔的又何止这些,他们根本就是在两条相悖的道路上。

这绝非虚言,清霄的道是大道无情,对苍生万物一视同仁;而血屠的道则是杀戮和肆意,永远不会去压抑自己的欲望。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他们的道本身就是相悖的,就算是作为求道途中互相扶持的伴侣也不可能,血屠炽烈疯狂的情感会毁掉一切。

他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东西。

短短一瞬,清霄却想起了很多,多年前在千凌山上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男人锋锐桀骜的轮廓,被囚禁在地宫时,那个充满了血腥味的怀抱,以及逃离时对方暴怒暗沉的血眸……

很多很多的事情,他本来以为已经被埋藏在记忆深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遗忘,可现在想来,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清晰无比,恍如昨日。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像是有什么脱离了控制,开始向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因而感到尤其的棘手,甚至让他的思维出现了一秒的混乱。

但这混乱是如此的短暂,短到轻易就会被忽略,可清霄却并没有忽略它,相反,他在意识到这种混乱的存在时,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这并非强自镇定,而是一种真正的心灵上的平和,无论什么都无法摧毁的从容坚固的平和

他的确在意血屠。这没什么好否认的,不管是作为对手还是朋友,他在意对方都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甚至包括情爱。

可这又怎么样呢?他选择的道路不会改变,他的信念也不会改变,那些情感纵然令人动容,但也仅仅如此罢了,终究不是他为之付出所有的东西。

清霄感到无比的坦然,道心上最后一丝阴翳也悄然褪去,显出无遮无瑕的透彻,澄净如初,不染尘埃。

这是真正的圆融如意,在勘破所有迷障之后,最初也是最终的那条路出现在眼前,不需要观察和猜测,清霄无比清楚,它将通往何方。

大殿里是一片诡异的寂静,在清霄说完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血屠身上,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杀戮如麻的魔君在被不留情面的拒绝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件事实在太出人意料,几乎在山海界所有修士的印象里,血屠都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或者说当他踏过尸山血海叛出天微派之时,这个男人就被永久性的贴上了冷酷残忍的标签,他没有任何约束,无论是怎样残酷的事情他都做的出来,就像汹涌肆意的地狱业火,将周遭的一切焚烧殆尽。

甚至有人断言,最终不是他毁灭了山海界,就是山海界毁灭了他。这并非夸大,原书中的血屠就是最大的反派,他因为自己昔日的遭遇变得冷戾暴烈,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乃至觉得整个山海界的存在都是罪恶的,因为这个世界中所有的人都是虚伪的,那层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隐藏着最深的丑恶。而这些,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有了这种想法,他开始布局谋划,想要毁掉这个在他看来“不应该存在”的世界。

听起来很可笑,毁灭山海界这种说辞简直就像一场疯子导演的闹剧,因为这是在与世界为敌。

更何况,一个人的力量,即使是一个高阶修士的力量,在天地面前也是无比渺小的。可就是这么一场闹剧,却险些被血屠变成现实。

在最后的战场上,已然丧失理智的血屠以数千修士为祭召唤出了域外天魔,只有杀戮本能的天魔极度渴求着鲜血,没有意识,没有理智,只会永不疲倦的将一切有生命的存在杀死,直到它们自己也被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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