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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中——by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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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浪始终死狗一般趴在床上,真是丁点儿力气也没有。施沐晨将他拖到了怀里,帮他擦拭着,以唇摩挲着他的后背。爽利了,秦浪侧躺过去,摸到了枕头,狠狠躺上去。施沐晨再一次将他圈在怀中,一点儿也不介意他背对他,只是亲吻、抚摸他光滑的背脊。秦浪想下去洗洗,可眼皮格外沉重,尤其还停电了多闹心。迷迷糊糊的,睡意就冒了上来。施沐晨的手指这时忽而摸进了他股间,秦浪威胁他说:“你要是还敢再来,我就把你锯了。”施沐晨笑着亲吻他的脖颈,手指只在入口处轻轻挤压。秦浪听到他说:“我是不想你明天起来很难受,放松,我爽到了,不会抓着你不放了。”秦浪没力气笑,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男人还真体贴。他其实还有好多要想的,奈何困得实在太到位,不知不觉中,他就缩在施沐晨怀里睡了过去。

施沐晨不困,他委实也不能够困——人家秦浪忙了一天这会儿是该睡觉了,他可是游手好闲一整天。搂着怀里的男孩,施沐晨想了挺多。最多的是彭勃。他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男孩子他不要了。由此他也发现自己实在做出了圈儿——再怎么说,这可是彭大掌柜的前爱人,他这么一染指,绝对是在找不痛快——这可怎么说啊?

秦浪呼吸平稳,施沐晨拽过了棉被给他盖上。他绝对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没人跟沙发上还能睡得四平八稳。可怜见的。秦浪还真是他喜欢的类型,长手长脚,骨肉匀称,性感埋伏在每一片肌肤纹理间,又透出一点点青涩与单纯。手无意间碰到秦浪的两腿间,那话儿缩得小小的软软的,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

第二十一章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熊鑫正专注地在五线谱本上书写,铃声钻入耳膜,他将签字笔丢下就摸过了放在一旁的手机,可惜来电显示:阿元。

熊鑫有点儿鄙夷自己。

接起电话,阿元乐天派的声音轻快的传来,是约他晚饭。熊鑫允了,阿元说那就七点吾乐汇辣界见!别迟到呦,我跟朋友在一起,你争取早到先占座!吼吼,烤鱼什么的最有爱了!咱团的毫不犹豫!四人餐,你可以带人~

挂了电话熊鑫低头又写了几笔,却发现自己心浮气躁得很,索性拿了外套出了琴房。

回长椿街住已经有几天了,起先还提心吊胆怕彭勃忽然过来找他,结果至今别说找了,电话也没有一个。点上烟,熊鑫深吸了一口,觉得自己虚伪的不行。什么提心吊胆,心里根本就是有点期待吧?结果呢?呵呵。他发现自己可真是爱自作多情。

下午已经过去了大半,将近四点的天空是洗练的蓝,熊鑫仰头看天太过沉迷,脖子不觉有些酸疼。

节后母亲的秘书回来了,大概是碍于他在母亲家住,直到十五才出现。三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男人的紧张害他也无端端的紧张起来。吃了饭,男人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熊鑫更是浑身疼。要知道,这个男人是住在这里的。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呢?他不知道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男人的意思,但这是他回来长椿街住的绝对原因。要不就好像,他在故意破坏他们。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真会这样干吧。父母的行为实在让他看不过眼。他的心被他们伤透了,他当然会反过来啃咬他们的心。可……那天去父亲家,父亲留了他晚饭却回来的不算早。一下午他都跟父亲的女人待在一起。他们当然无话可说,所以各干各的。他在侧房抚摸他冷落已久的施坦威钢琴,女人抱着孩子在二楼小睡。她忽然出现在他身后,他马上察觉到了,但又不知该不该回头。直到一曲勃拉姆斯的第一钢琴协奏曲结束,熊鑫发现自己陷入了针尖对麦芒的境地。他回过头,女人安静地站在他背后,眼睛里写满了赞许。他们会开始平静的交谈也许正是与这份发自内心的赞许密不可分。话题很闲散,多数无关痛痒,但潜移默化中,女人将话题理出了头绪。她说的道理熊鑫懂,懂却难以接受,至少在那么多年中都无法接受。他明白父母的爱情早已结束了。与其不断的争吵伤害,不如分开来过彼此想要过的生活。熊鑫也厌烦他们的争吵,吵到难解难分总是他愤怒的吼声让两人回到现实。可他不愿意这个家散了,但这个家不散他不仅是唯一的维系也是唯一的受害者。彼此憎恶的两人,已经不会互相伤害了。而不再相爱的两个人,当然也有再爱上别人的权利,这与年龄性别都没有关系,爱是一种本能。熊鑫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这样的局面持续太久自己已经麻木,他发现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大概,可能跟自己最近经历了太多也有关吧。女人适时的把话题转到请他回家住上。她说:侧房这边进行了改建都是我的意思,跟你爸爸无关。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你讨厌我是应该的,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换做是我,父亲没有离婚却跟别的女人组建家庭共同生活,我也会激烈地反对,甚至有更强烈的抗争手段。所以我才提出把这边单独隔开,上下两层既方便你生活也方便你弹琴,包括改了单独开向的门,又修了新的车库。我只是想你住在这里,我们可以不见,但偶尔见到,也总比始终陌生来得要好。我不奢望你会接纳我,但我希望时间久了,你看到我不再那么愤怒,首先会原谅你父亲。我爱他,我当然就不会恨你,因为你是他的心头肉,我不会说我也会爱你这种话,你的母亲在你身边,她可以给你你最需要的爱。我只是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我不会排斥你也不会疏离你,我始终在我该在的距离上,而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围绕着这个适当的距离。晚上父亲回来,女人带孩子陪他吃过饭就上了楼,把时间留给他和父亲。父亲与他聊了挺久有关出国留学的事,临睡前他装作无意地问:要不要回来住?研三没有那么忙了吧,但写论文啊做毕业作品,环境还是安静些好。你又不是那种好好吃饭按时吃饭的孩子,这边小春可以做了饭让李嫂端过去,或者你不愿吃她做的东西就让李嫂做。

又一支烟燃尽,熊鑫用脚碾灭,转身回了琴房楼。

长椿街的房子二月底说话就到期,房东表示要涨房租,数额高的熊鑫明白,他是无意再出租了。再租房吗?不久就要出国了。回家住吗?是住父亲这边还是母亲那边呢?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六点半熊鑫就到了吾乐汇辣界,环境挺不错,要不是新店酬宾大概也不会做什么团购,就是有点吵。他塞上耳机开了Ipad,阿元迟到是一种习惯。尤其她还说跟朋友在一起,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百货公司走不动道儿,或者窝在哪辆拥堵在路上的出租车里补妆。想到这儿熊鑫不禁笑了,也想起去年阿元沮丧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哭着要他娶她。熊鑫现在真觉得与其他俩再纠葛在不靠谱的爱情里面,不如明天就领证结婚生个娃娃,就也都踏实了。

进入游戏界面,卡通小人随着音乐摆动,熊鑫注视着Ipad,没出息的又想到了彭勃。他使劲晃脑袋,点击了游戏开始疯玩。

你要Ipad么?有人送我俩。你拿走一个?

我要它干嘛?

玩儿玩儿游戏,那什么还有一些苹果自带的音乐软件。

你拿给你BF啦。

没告诉你俩嘛!

别再想了,人家本来就有BF。呵。你算什么呀。

“我来啦!”

将近八点阿元才出现,跟他背后狠狠拍了一把,吓他一跳她却为此乐得像朵花儿。果不其然,手里的购物袋大大小小挤在一起。

“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发小,熊鑫。熊鑫,这是我朋友丹红。我都喊她红红姐。”

阿元一坐下就招呼服务员点菜,报了团购号码,又多点了酒水。熊鑫跟丹红相视而笑,两人都很礼貌。丹红不太像阿元的朋友,以熊鑫对阿元的理解,用他妈的话说,阿元就爱跟疯丫头混在一起,惹是生非。面前的丹红一头大波浪,一袭牛仔裤简单利索,短夹克更给人以精神的感觉,却不失女性的妩媚柔软,一看就是一个很干练的女人。年纪也比阿元大,三十岁上下吧。再看一旁的阿元,头发照例剑走偏锋惹人眼,桃粉色的线衣裹得紧绷绷招男人犯罪,大冬天穿条皮裙,里面的打底裤花纹灿烂,八厘米的靴子鞋跟儿能把谁踩骨折,典型新新人类。这俩朋友,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搭。后来聊起来,熊鑫才明白,怎么百合跟辣椒插一起了——原来丹红是在沙龙认识的阿元。熊鑫真想说姐姐你遇人不淑。忍了。

席间丹红去洗手间,阿元蹭到了熊鑫这一侧,咬着他耳朵说话。熊鑫一开始没认真听,实在因为感受到太多男人恨不能把他撕吧了的目光。后来听一耳朵,差点儿没把手里的酒杯扔了。阿元还是自顾自的黏着他说话,其中的那句“你知道吗,她会爬到我两腿之间舔我那儿,舒服死了,那才叫高潮呢。”让熊鑫险些洒自己一身酒。这是一个什么年代啊!一向花痴的阿元竟然搞起拉拉?阿元说完像是忽然想起,捅了一下熊鑫问:“你怎么没带施沐晨来啊?我都说四人餐了!挺久没见他了!”

熊鑫登时语塞。

“你让他去呀,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看上了一件宝姿的外套,等他赞助呢!快让他来消费!”

熊鑫吞吞吐吐,“嗯……我们……嗯……我们……分手了。”

阿元是真cei了杯子,服务员赶忙过来收拾,阿元就快揪熊鑫衣领了,“你疯啦!你怎么想的啊!”

熊鑫慌忙跟她比划——嘘。

服务员一走开,阿元就压低声音炮语连珠:“你是不是真就见不得谁爱你啊?施沐晨多好啊!潇洒多金人又风趣,天呐,型男中的型男,你到底脑子怎么短路了?”

熊鑫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真的,那种男人绝对是让所有人发狂的男人,我跟你说,他要不是Gay,老娘长征两万五千里也得把他搞上床!”

“你刚说你站拉拉那队了。”

“他要是喜欢女人,我明天就归位!”

熊鑫捂脸。

丹红这时候从洗手间回来了,拉开凳子,阿元走了回去。

施沐晨后来没再跟他联系过,绅士就是绅士,绝不会过度纠缠。熊鑫被阿元臭骂了一顿,有点儿承认自己有毛病。施沐晨很好、非常好,可他偏就没法动心。

拿了冰壶给丹红满上酸梅汤,丹红连连道谢,曰:“我觉得你特别有气质,特别沉稳。”

阿元开腔:“大少爷嘛,应该的。少爷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熊鑫听出阿元挤兑他了,却无可辩驳。

吃过午饭彭勃就从公司走了。电梯一开,正好遇上秦浪和总裁办的小郭出来。彭勃看见了秦浪,秦浪当然也看见了他,目光交汇的几秒钟,迅速得叫人措手不及。小郭跟彭勃打了招呼,秦浪也跟着打了招呼,彭勃点点头,进了电梯。小郭这时候转头对他说:“彭总,您是要走吗?”彭勃说:“是啊,走了。”小郭说:“有份资料要给您过目,放您办公桌上?”秦浪已经走出去老远,彭勃在电梯合上前说:“施沐晨下午过来,你直接给他吧。”

交了停车费驶出地下停车场,冬日的太阳正暖融融地俯瞰大地。彭勃把发票扔到不碍事的地方,向目的地驶去。今天要去改纹身。

路上小蓝来了个电话,听声音就知道刚起,可那股子兴奋劲儿却和刚起完全不协调,她说:“你猜,我把咱们的Demo上传之后,才两天,微博转了多少贴?”

彭勃开着车,有一搭无一搭地问:“多少?”

“四千多!”

嚯。要不小蓝这么激动呢。

“我刚睡醒,牙没刷脸没洗,开机随便一看,就彻底醒了!”

“不错。”

“豆瓣小组也新增了好多好多关注,我看都看不过来!”

都是些啥啊?都是小孩儿的玩意儿,彭勃从来不关注这些,但熊鑫都感兴趣。年前他们还一起去过一次豆瓣的活动。呵。竟觉得那么遥远了。

“让你发熊鑫,你发了没?”

“发了发了,我办事你放心~”

两人又聊了会儿,彭勃开到了西单北大街,一次赶上红灯,次次赶上红灯,郁闷。眼睛往这条繁华的大街上一瞟,诶妈……

那……那是任伟吧?就那那么大的广告牌上。

怎么看怎么也是。品牌春装的广告牌上,那摇滚小青年,可不就是任伟嘛。那眉眼那身段那忧郁得让人心碎的表情。

“喂喂,你嘛呢!跟你说话呢!”

小蓝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彭勃收回视线也收回了心神,“开车呢。”

“哦,那不说了。晚上见吧,我下午去找聪聪。”

挂了电话彭勃又侧过脸去看那广告牌,直到后面的车狂按喇叭。变灯了,他却浑然无所觉。

我一辈子背着你。

这是当初他对任伟说过的话,也是他心底对任伟的真感情,谁能想到,不过一年的时间,一切全变了。那半年,发生了太多他所想不到的事。和任伟沥沥拉拉那些年的情分一朝醒来支离破碎。真是漫长的几年,在他身边,等他一个机会。

是我把咱俩的关系搞砸了。

没有吧。始终也没好过。我给你爱,你不要。从来也没想要过。

多奇怪,当初怎么也不能接受的事实,此刻看来它就是事实,是当时的自己百般否定而已。就像照相,相片上的人你怎么看怎么不像自己,可当真不像吗?那天翻看旧相册,看看青涩的自己,才惊觉那正是自己啊。当时看不像是当时的心态不正确,总以为自己可以更好。呵。那些旧照片里也有任伟,那些年的任伟和广告牌上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恍恍惚惚,彭勃到了地儿。胡同里不太好停车,揉啊揉,揉得彭勃肝肠寸断。

刺青店黑色的门头就在几步之遥,彭勃锁了车走过去,推开门,小妹金彩热络地跟他打招呼,然后回头向里面喊:“翔哥,彭勃来了~”

陈翔从里面走出来,叼着烟挑了挑眉,眉环跟着抖动。

“你怎么老臊眉搭眼的。”

“看见你我来气啊。”

彭勃笑。早先他让陈翔把任伟纹他背上,陈翔就不管,曰:你赶紧算了,纹上就洗不掉,哪天你改主意了,再来找我麻烦,我受不起。结果怎么样?他真有想弄掉这图案的一天。没有办法,背连着心,这份折磨他实在不想受了。到头来,还是扔给陈翔一道大难题。陈翔骂也骂了,损也损了,说不管却不是真的。这不是画了好几个方案出来等他选吗?真是奇怪,往往面貌凶狠的人却有一颗豆腐心。陈翔肯定属于面貌凶狠的存在,但这不是先天的,真是后天的。任谁脸上数个环儿,刺青一直爬到脖颈也不会是温和的存在。但奇怪的是,越是这样凶狠的脸,越是招人,据所有跟陈翔上床的男男女女反应,这叫性感。至少施沐晨是这么说的。彭勃就腻味施沐晨这个,就不爱跟他出门,尤其领他去哪儿,走哪儿勾搭到哪儿,啥口味都津津有味……就让他陪着过来纹个身,实际上也没求陪丫自己觉得好玩儿跟来的,你看看,这都没放过!什么人啊!丫还敢说这才叫男人。呸!说起来,也不知道他那盘儿凉拌黄瓜吃上没。天底下能有个他拍不上的,委实不容易。

“进来吧,图我都画的素描。”

跟陈翔进了里间,彭勃脱了外套,接过了陈翔递过来的一叠素描纸。你不佩服不行,喊着没招儿没招儿的人,竟准备出七八个方案。

“先说好了啊,哪个都费劲,你做好来十次八次的准备,大工程。”

不用陈翔说,彭勃看也明白,绝逼大工程,整张背都要动,别看任伟占得地儿不大,你想给他遮起来,就得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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