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林优摘下耳机，闷闷地说，坦然地承认。他这种性格，交流有点障碍，但不会说谎。
“一下子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面对这样林优，顾灵均想好很多话都说不出来，“很多事情都不是理所当然，也不能按照自己想法随心所欲。公司安排也是科学，只要凭借偶像剧走红，为以后出专辑造势，这是双赢事情。”
他说话，林优就安安静静地听着。这种安静是一种让人无力挫败感，他好像听，实际上又不见得听。顾灵均也沉默下来。
“因为要出专辑，所以要接戏。”林优一字一句地说，又把自己重包裹到被子里，一言不发。
还说只是一点点不开心。
“你这样会让我很担心。”顾灵均揉了揉眉心，低头注视着林优。
“别为这种事情困扰，第二天你就会忘记。”林优翻了一个身，一双漂亮眼睛对上顾灵均，“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句话：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
“纪伯伦话。”顾灵均挑了挑眉，“你还想说什么？”他隐约知道林优想说什么，但是他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林优不说话，背对着他，闭着眼睛。随手把平板电源按掉了，顾灵均瞥了一眼，看到一些动漫画面。
他也就睡觉时候比较可爱。顾灵均温柔一笑，看着背对着他林优，这架势好像跟他置气一样。不过，顾灵均很打消了这个念头，林优这种缺陷性格，估计连置气是什么都不懂吧？
“我知道你意思，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变得面目全非吗？忘记了初衷，忘记了所谓梦想。”顾灵均用一种哄人语气，很轻地说着。
“那你呢？”林优小声地问。
“什么？”
“你相信梦想吗？”
“这种东西，一说出来就显得廉价。”
林优没有说话，若有所思样子，然后继续闭着眼睛，睫毛长而卷。
顾灵均贪恋这种美好，不想就这么走了，又随口问了一句：“小优，你好像很喜欢看书。那为什么没有继续念书呢？”
“没必要。”短暂沉默后，是林优式简洁回答。
顾灵均起身关上了窗户：“我书一部分都放二楼书房了，你喜欢几本也搁那里。我房间里是剧本素材专业书，你想看话，都随意。”林优喜欢东西太少了，阅读兴趣也是他近才发觉。
没什么需要嘱咐了，咖啡已经冷了。真苦……顾灵均喝了一口，胃都有点难受，拿起杯子走了出去。
林优抱着枕头，说了一句：“谢谢你。”
顾灵均不回头地走着，罢了罢手。虽然这种话很真心，不懂得客套林优说任何话都是真。顾灵均却不喜欢，没有人会喜欢。
什么时候你才可以不对我说谢谢……
不管走多远，我都不会忘记为了什么而接近你。
＊＊＊＊＊＊
第二天公司造型师登门，为他们做了专门形象设计。
林优被要求头发留过耳，那样会加漂亮和柔和。造型师原话，林优沉默地点了点头，眼神很冷。
因为王若尘还南市缘故，公司安排给他们几个两个月时间健身和塑造形象。用rn话来说，就是要用五个美男去征服这个市场。
同时，偶像组团名字也确认下来。叫做tears，后来被简称t天团。林优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个名字是谢梓辰取，而且就是因为林优那首歌中歌词the silent tears。
天王意思谁都不明白，但是顾慎廷觉得好。
两个月中，t天团他们深居简出，平常就按照rn要求，练习剧本，补功课，健身，练习公关等等，每一项都有专门老师来训练。因为是人组合，手上一部戏又校园偶像剧，功课重点放了培养他们学生气质上。
他们几个人里除了顾灵均和柯楠还是学生，其他人都有段时间没进学校了。就算顾柯两人是学生，身上也没多少学生气，尤其是柯楠，日本视觉系摇滚味道太重了。rn都打算把他们直接扔学校了事，气得指着他们几个：“朝气呢？学生气呢？你们几个都比大叔我还大叔了！流行颓废么？”
柯楠还笑吟吟：“谁敢说rn你大叔呀，真是太没眼色了。”
林优看了他一眼，这人脸皮程度跟胖子差不多。
“少跟我嬉皮笑脸，别跟我来这一套。”rn有点上火，深吸了一口气，“到时候别怪我真把你们几个扔学校去。”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大家都没当真。
除了练习日常课程，林优抽出了时间去步行街打工。
上次那家玩偶店，一个星期里会去两三天。店主对林优很满意，只是委婉地说过一次：“小林，你能不能笑一笑，对小朋友说话时候一定要微笑。”店主姑娘应该是长期跟小朋友打交道原因，跟林优说话时候也像哄小朋友。
“我知道了。”林优答应下来，一边往换衣室走，一边解着员工制服领子——过分卡通衣服，舒适性也很差。
“姐姐……”一堆玩偶中，坐一个五六岁小女孩，晶莹可爱，头发有点卷，眼瞳很黑，静静地看着林优。
林优愣了楞，看了看四周，这里好像只有他跟这个小女孩，不确定地问：“你叫我？”只是这小女孩称谓有点惊人，林优还不能接受。
想到店长说过要微笑，他朝着那个小女孩一笑，用心地放柔了语气：“小朋友，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小女孩抿着嘴唇，摇了摇头，那双乌黑澄澈眼睛看着林优，“我就是想叫叫你，姐姐……”
小女孩说话奶声奶气，没有笑容脸，却让人无端觉得很亲切。林优心都软下来，接受了小女孩对他称呼。不太放心留她一个人，林优弯下腰：“跟爸爸妈妈一起来吗？”
她又摇了摇头，说话时候没有表情，但就是特别可爱：“我跟叔叔一起来，他去买羊咩咩了。”
“羊咩咩啊……”林优学着她语气说话，彻底喜欢上这个小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叔叔，你为什么发呆？”小女孩眼睛特别清亮，朝着另外一边招了招手。
林优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就看到抱着几只蠢羊玩偶顾灵均，看着他们出神。
顾灵均很掩饰了自己情绪：“小唯，跟你说了不要乱跑。”
小女孩嘟着小嘴巴，神气得不得了：“小唯没有乱跑，小唯一直等原地，是叔叔错。”
顾灵均讨饶般把几只羊给她，小女孩才重露出了笑容。
“她叫小唯？”林优站了起来，看似随口地问了一句。
“嗯，是我哥女儿。”顾灵均低着眼睛，看着抱着羊心满意足小唯。眼中浮现是刚才林优笑起来样子，他从来没有见过林优这样发自内心笑过，他学着小唯说话样子，他每一个样子……
“真好听。”林优恍惚地说了一句。
小唯知道他们说她，乌黑眼睛盯着林优，眨了几下：“姐姐，你喜欢小唯么？”
轮到顾灵均错愕了，扶着小唯肩膀，教育说：“你叫他什么？他是叔叔朋友，应该叫什么？”
小唯露出为难神色，小朋友对称谓关系搞不清楚，视线顾灵均和林优身上不断来回着。
后稚气地歪着脑袋：“婶婶吗？”
第18章：片场
小唯仰着脸，用天真眼神看着眼前两个错愕男人，希望得到他们表扬，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
还是顾灵均先回过神来，不由失笑，揉了揉小唯脑袋，朝着林优温柔地笑了笑：“一起回去吧。”
“好。”林优点了点头。
就因为那时候没有及时纠正，以至于后来，小姑娘都改不过口。
林优换下工作服出来时候，顾灵均和小唯各自抱着一只扁羊，同步率地抬头看着他、站起。只是小唯动作，小小手紧紧地握着林优，乌黑眼睛透着小心翼翼担忧。
林优招架不住她这样眼神，也就由着她握着。
小唯两只小手，一手牵着林优，另一手牵着顾灵均，空不出手来抱羊。后结果是——顾林两人一人抱着一只蠢羊，相视苦笑。小唯兴高采烈地拉着他们手。
林优刚下班，顾灵均猜他也没好好吃饭。三个人就近找了一家餐厅，林优跟小唯一样挑食，偏爱口味也一样，甚至两个人没有笑容样子都很相像。
吃过晚饭准备回家。站路边，小唯一个人玩跳格子。顾灵均手插裤兜，问林优：“你怎么过来？”
“地铁。”林优正低头看着手里羊，扁扁丑丑，现小孩怎么会喜欢这样玩偶，抬头问，“你们呢？”
“哦，一样。”顾灵均招了招手让小唯别玩了，“走吧。”
那辆路虎揽胜静静地停原地，小唯疑惑不解地看着街角，叔叔为什么要说谎。
过了安检，林优刷了公交卡，顾灵均愣了楞。
林优回头看着他：“你卡呢？”
“没有。”
“去服务台。”
“哦，要身份证吗？”顾灵均摸出皮夹。
林优叹了一口气，走了回来：“不用，太子爷……但是要钱。”他眼睛里有着促狭笑意，身体往前一探，手从顾灵均皮夹里拿了两张红票子，也不废话，索性直接帮他跑一趟服务台。
顾灵均愣原地，继而低头一笑。
“叔叔，你笑。”
“嗯。”
“叔叔你说谎了，我们明明开车来。”
“嘘，这是我和小唯之间小秘密。”
“可是，为什么呢？”
＊＊＊＊＊＊
洗完澡，头发擦得半干，微微有点天然卷，穿着浴袍林优往床上一倒。
床头羊咩咩正好滚下来，压林优脸上。
林优一把把它抓起来，大眼对小眼。
“这只羊咩咩送给你，就像小唯一直你身边。”小唯奶声奶气样子，乌黑眼睛里怯怯情绪，不由让林优嘴角弯了起来。
翻了个身，把羊放床边。林优空荡房间里终于多出了一些其他事物。
拿起枕边剧本，背着台词。
望着密密麻麻台词出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你怎么会叫小唯呢……”很轻话语从林优唇边溢出，像叹息，又像情人间耳语。
＊＊＊＊＊＊
两个月后，南市。
《爱情上旋律》开机仪式。
休息室。
treas组合后一位成员终于到场了。
瘦身成功王若尘，修身黑色衬衫越发衬得精瘦，往下是修长腿笔直有力，大步走来。梳着背头，大牌十足地戴着一副蛤蟆镜，勾着嘴角。身后跟着好几个助理，派头不小。
摘下眼镜，朝着几个小伙伴轻狂一笑，一口好牙：“怎么，不认识胖爷了吗？”
潘东隅愣了一愣，然后笑得要跌倒：“你这是从高丽回来吧？哪里是瘦身减肥，简直就是整容了好嘛！”
“卧槽你大爷，胖爷我本来就长得英俊。”王若尘一开口，之前气场完全覆灭，俨然还是以前那个自恋又不失猥琐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几个月不见同伴看去，都还是老这样子，视线停笑吟吟柯楠身上。
“队员，柯楠。”潘东隅简单地作了介绍：“这是王若尘，可以叫他胖子、橙子，随意。”
“哦，我听说了。”王若尘伸出手，“合作愉。”
柯楠回握上他手，邪气地笑了笑：“早就听说你是优酱好朋友，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以后这个‘好朋友’位子就归我了，不用太客气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王若尘摸不着头脑，看向林优。
神色淡淡林优，安静地坐座位上，没有回答意思。
顾灵均靠窗边，视线没有离开过林优。
“太子好像养胖了点吗？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王若尘人虽然帅气精瘦起来，骨子里猥琐劲还是没变，贼溜溜眼神两人之间瞟来瞟去。
顾灵均抬眸，目光极具震慑力，一言不发。
“别这样，怎么你也变成哑巴样了？果然两个人待久了就会像。”王若尘得出了一个了不得结论，笑着看向潘东隅，后者一脸神色复杂，耸了耸肩。
说笑间，rn来了：“开机仪式就要开始了，走吧。”
五个人齐刷刷地行动，这是他们第一战，必须漂亮完成。星辉为了捧红他们，宣传做铺天盖地，就连今天开机仪式都是媒体云集。五个横空出世美少年：顾灵均英俊温柔，潘东隅优雅贵族，王若尘幽默帅气，林优阴郁漂亮，柯楠阳光活力。rn根据每一个人自身条件，为他们固定了这一阶段定位。
开机仪式现场，比刚才王若尘大牌了n倍夏阳姗姗来迟，保镖、助理前前后后跟了几十个人。夏阳跋扈不得了，小助理辛苦地跟一边，踮着脚尖撑伞。
当知道女主角是夏阳之后，王若尘整个人都正义凌然起来，眼神里都透着正直。
林优看了他一眼：“不装逼会死吗？”
“卧槽小林优你……”王若尘气结，愤愤说，“你他妈一开口说话，还不如哑巴着好！”
“你该不会才知道夏阳是女主吧？”潘东隅嗤笑了声。
“昂！是呀，胖爷我全封闭管理，无聊到爆。平常连只蚊子飞过，我都要拍下来看看是公是母。每天就是饿，减肥，饿。谁跟我说这些啊……”王若尘虽然抱怨，视线却牢牢追逐着女神夏阳。
“她……明显、很不好相处吧？”柯楠皱了皱鼻子，见到真人后，觉得那些传闻加可信了：跋扈、尖锐、我行我素夏阳，也是现炙手可热女星。
潘东隅拍拍他肩膀：“想那么多干什么。这样重量级女主角，只能说明公司是下了大决心要捧红我们。”
柯楠愁眉苦脸地回过脸看着潘东隅：“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有点怕她。”话虽这样说，但是之后日子里柯楠和夏阳对手戏还是完成非常漂亮。
按部就班开机仪式，也是t天团第一次亮相。横空出世天团，多少让媒体有些措手不及。红毯之上，镁光灯下，星辉极力宣传t天团，各大主流媒体都报道了《旋律上爱情》开机仪式。
投入到拍摄状态t团成员，并不知道这些报道引起了多大轰动，也不知道已经有不少粉丝凝聚起来，开始期待这部剧上映。
他们只知道：光有这样包装是不够，必须拿出实力和成绩，否则只会被市场遗忘。
《旋律上爱情》是t团第一部作品，为了到达好宣传效果，让这些人被记住，成员角色名、英文名全部都采用真名。gin顾灵均、antny潘东隅、range王若尘、len林亚优、cnan柯楠。因为故事背景发生某皇家音乐学院，主角们多以英文名称呼。
故事第一集，讲述少女夏阳为了考上音乐学院，废寝忘食地练习琴艺，却考试那一天睡过了头。赶到学校考点时候，考试已经结束了。考生王若尘搭着狐朋狗友肩膀，嬉皮笑脸地从考点走出来，擦身而过间，夏阳听到他嚣张说：“那还用说，我肯定能考上啊！哈哈哈！”
所有人都走光了。
夏阳站校门口，天空也下雨了，夏阳一动不动地站雨中。被这样打击彻底击溃。
雨中，一辆豪车驶来，校门口停留，后座车窗摇下，一张英俊深邃脸。音乐学院学生会主席顾灵均嘲弄地看着雨中少女。副驾上，钢琴王子、学生会干事兼顾灵均好友潘东隅回头说：“主席，要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