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州温柔地帮他枕着被子，心里很宁静，这个孩子一直给她很特别温暖干净感觉，让林宜州暂时放下了心里防备：“你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因为人心太贪婪了，我也是一样。”
“我不懂。”林优缓缓地摇了摇头，林宜州想得到什么，而宋成睿又能给她什么？这些普通人眼中超级巨星，明明已经拥有了太多闪耀光芒……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又希望永远没有这一天，亚优要一直这样干净美好。”林宜州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太久没有直面自己心魔。
“我也不是那个样子，我很不好。”林优很轻地说，扯下这张精致到完美皮相，他并没有看起来这样美好。就像他自己说一样，他很不好。自私、偏执、自闭、冷漠、残忍……拥有太多不好情绪。
所以才会伤人，真很对不起。要怎么做才好……
林宜州察言观色，知道他想顾灵均，善解人意地宽慰说：“点睡吧，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宜州姐，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被子外只露出小半张脸，林优声音闷闷。
林宜州已经站了起来，笑起来时候酒窝很深：“男人不能随便对女人说这种话，即使是男孩子也不可以，知道吗？”
“可是我很想你陪我。”林优目光不舍地看着她。
“该不会是想听睡前小故事吧。”林宜州捉弄他说，眨了眨眼睛。掩饰心中不安，她不明白一个这么小孩子怎么会有这样悲伤眼神。
“嗯，想听。”林优点了点头。她把他当小孩子，他就愿意扮演这样角色。
林宜州翻着手机里书刊，把房间灯调到利于睡眠亮度，语气很温柔，念着屏幕上句子：
花总是表里不一，而我太年轻了，不知道该怎样爱护她……
她其实是不愿意让小王子看到自己哭泣。她曾经是多么高傲一朵花……
他花朵曾经告诉他，自己是宇宙间仅有一种花；可是仅仅这座花园里，就有五千朵和她一模一样花！
这个熟睡小王子叫我感动地方是，他对一朵玫瑰感情——甚至他睡着了，那朵玫瑰花影子，仍像灯光一样照亮他生命……
“我心里好难受，不要说这个故事了。”林优阻止了她。他玫瑰花已经找不到了呀。
“那好吧，我们换一个。”林宜州从谏如流，翻了一页网页：
小王子遇见狐狸，是他正哭时候，小王子因为难过请狐狸陪他玩。狐狸拒绝了。“我不能跟你玩。”狐狸说：“我还没有被驯养。”
“什么叫‘驯养’呢？”
“这是已经早就被人遗忘了事情，”狐狸说，“它意思就是‘建立联系’。”
“建立联系？”
“一点不错。”狐狸说。“对我而言，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和其他成千上万小男孩没有什么不同。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而言，我也和其它成千上万狐狸并没有差别。但是，假如你驯服了我，我们就彼此需要了。对我而言，你就是举世无双；对你而言，我也是独一无二……
等林宜州念完后一句时候，林优已经睡着了，眼下有明显青黛色，大约是睡眠不足缘故。他睡着样子像收敛了羽翼天神，美好而安详。
林宜州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熟睡小王子叫我感动地方是，他对一朵玫瑰感情——甚至他睡着了，那朵玫瑰花影子，仍像灯光一样照亮他生命……”
美丽是不详，上天给你这些东西未必是安着好心。林宜州上三十岁才明白这个道理，美丽小王子，我不知道你才难过什么，但一定请珍惜你身边人。
＊＊＊＊＊＊
林优醒过来时候，接到了意外之中一个电话，本来他也打算找他，既然他主动找来，那就再好没有了。
“你哪里？”电话那头，宋成睿劈头盖脸地问。
“嗯？”林优还没醒透，说话尾音很重。
宋成睿一时间没有了声音，再开口时候声音都放柔了：“我没收到你回家里消息，我会很担心。”
林优翻身坐起来，冷冷地注视着空气，好像那里有隐形宋成睿：“你监视我事情，一定要这样坦然地说出来吗？”
宋成睿轻地笑了：“你聪明了不少，我做事坦荡，当然说话也就坦然。”
“你说谎，你从一开始就骗我。”林优悲哀地看着窗外，眼睛都红了，“你明明知道宋成唯她不是，你是故意误导我。”
宋成睿沉默下来，很久才说：“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那么绝望，我除了说谎没有办法。留一点希望总是好，起码你会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不会半路就枯萎、死去，我害怕你那样。”
“你真残忍。”林优闭着眼睛，他已经没有眼泪了，眼睛太涩了。
“林优，我想见你一面，什么事情都见面再说好吗？”宋成睿声音担忧起来，两年过去了，谎言还是被戳穿了，林优又回到初那个点上，他怕他熬不过去。
林优又毫无征兆地挂了电话。
无关紧要人，他为什么要见呢？
楼下。
林宜州已经准备了早餐，桌面上放着电影《雏》剧本，陆导电影，谍战片。也是下一年林宜州主演。
林优下楼时候，林宜州正一边看着剧本，一边吃早餐。听到脚步声，放下剧本朝楼梯上林优遥遥一笑：“你醒了。”
第34章
“嗯。”林优走过来坐下。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温度又降下来了，林宜州身上披着一件驼色开衫，里面是浅色打底衫，穿得很居家，脸上也没有化妆。看惯了她穿各种高级定制礼服，妆容精致地出席活动，现样子无端觉得特别温馨，很宁静。
“早餐吃中式还是……？”林宜州从剧本中抬起头问，因为没有化妆，没有平时那种惊艳美。肤色显得暗黄，脸上有小块斑，因为特别爱笑，眼尾笑纹很深。
不年轻脸，但真实，比起荧幕上那张精致到极点脸，林优喜欢她这样。
“中式就好。”林优很轻地回答说。
林宜州让人送了早餐上来，一边含笑着问：“昨晚睡得好吗？”
“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优低着头腼腆地笑了笑。
林宜州看得一时间有些失神，就像电影《雏》剧本里——“那个男孩有着令人着魔力量，他美会让人忽略他性别、他一切。他笑时候，会让人有一种恨不得将全世界送到他面前冲动。而这就将成为我们深埋敌人内部隐秘炸弹，他将出色完成我党任务。”
原来世上真会有这样人。
林宜州回过神来，由衷地赞叹：“亚优笑起来真好看，果然就是该多笑笑才对。”
“我知道了。”林优喝了一口豆浆，乖巧地应下来，低着眼睛。
林宜州无意识地翻着手中剧本，问：“亚优有没有兴趣演电影呢？我手上这部电影里，有一个角色非常适合你，我可以向陆导推荐你。陆导电影，票房口碑都是不错。如果把他电影作为进军电影圈第一步，那你从一开始就能比别人走远。”
陆导，林优是知道，以严苛出名，电影有深度。是国内外电影颁奖典礼上常客，谢梓辰就是凭借陆导电影中出色演出，跻身国际电影市场。
陆导，加上影后推荐。这样条件不是可以轻易抗拒。然而，林优眼皮都没有抬：“我不演电影。”
没有想到被拒绝这样彻底，林宜州愣了很久，她本来还以为这个孩子会高兴得说不出话，毕竟是这样难得机会，她林宜州又哪里会是轻易为人做推荐人？但是他条件真非常好，加上自己跟陆导这么多年合作关系，选用一个人虽然有风险，陆导会懂得怎么好趋利避害。可是……
他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林宜州怎么也想不明白。
好像意识到自己无礼，林优加羞腼起来：“宜州姐，我只会唱歌，也只想唱歌。其他事情，我做不好。”
林宜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跟梓辰都《旋爱》里跟你合作过，你能力有目共睹。连梓辰都私下里说过，你很有天赋。”
林优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林宜州又笑起来，酒窝很深：“是我太冒然了，拍电影跟拍电视剧还是有差距，你担忧都是正确。而且我也知道，你们天团现主要力量都花专辑上了吧。等专辑发布了，记得送我一张。我也想紧紧跟上时代潮流，不至于成为食古不化老古董。”
“谢谢你，宜州姐。”林优很轻地说，“我会记得给你送来。”
谈起专辑时候，林优眼中有明显高兴，像小孩子，嘴角都会不自觉弯起：“专辑很好听。”他认真地说着。
这话要是换别人说，林宜州肯定从心底觉得这人轻浮自夸，但是这人是林优，她知道这是一个怎样自闭淡漠少年。能让他这样高兴，可想而知对专辑抱有多大信心。
“我上次看《旋爱》时候，就觉得那些歌很好听，监制说都是你们创作，真是了不起。”林宜州笑笑说。
林优点了点头，他于人情世故不是很擅长，基本就是一窍不通，甚至连起码谦虚也不懂得，认同了林宜州说法：“电视剧里歌都会收录进来。”
“那我就期待了。”林宜州一笑，眨了一下眼睛。她已经吃好了早餐，擦了擦手，“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谢谢。”林优舀了一口粥，默默地说。
临走之前，林宜州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和阿原都还年轻，要多体谅对方。阿原总会让我想起以前顾慎廷，他也是隐藏了自己身份，星辉工作，我以为他只是普通小助理，后来他当我经纪人，一转眼都十年了。”
说起顾慎廷，林宜州脸上有些复杂情绪，少女时期甜蜜以及苦恼。
“到后，你会发现当时让你生气、让你愤怒事情都变得不重要，因为回忆已经这样远，而他现还你身边，这就足够了。”林宜州说释然，但是看她样子，并没有想那样通透。
“你爱他。”林优哀鸣地看着她。
“是啊，很爱。只是时间太残忍了，我看着他结婚，看着其他女人为他生孩子，却依然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对自己狠心，也没有办法对他狠心。他说那只是家族婚姻，他爱人一直都只有我。”林宜州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那不是真，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女人这是这样感性生物，梦醒了，人还会活着吗。”
林优反驳不出什么话，他一向语言能力有限，虽然知道林宜州这样做是不对，可是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隐约想起三亚时候，夏阳跟他说过，师兄她还是个默默无闻小演员时候对她好，那种好才是真，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温度。
那么林宜州对顾慎廷也是一样吧。
她们爱也许不是那个人，而是过去时光、以及那段时光里青葱和纯真。
完全不明白。林优这样想着，告别了林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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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优回到别墅时候，柯楠大厅打游戏，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到他，就连林优回来也没有发觉。潘东隅和王若尘都去了公司。
林优走上三楼，要回到自己房间，势必会路过顾灵均房间。
他会不会家？
林优心里一紧，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做那些事情、说那些话，一下子手脚发冷。
走到顾灵均房间门口停下，不敢往里走一步。
顾灵均确家，衬衫皱巴巴，是昨天穿，看样子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看到林优之后他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又平静下来，努力无视林优，继续躺回原来位置，随手翻着专辑一些宣传事宜。
一点都看不进去。林优就是有这样能耐，如果你不先开口，他绝对会这样不说话，一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跟他比沉默简直是自寻死路！
“准备站到什么时候？”顾灵均把企划一合，叹了一口气，朝后问了一句。
“顾灵均，对不起。”林优低着头，慢慢地走了进来，但是不敢靠近，只门边。
顾灵均眸色一暗：“这是你第二次跟我说这句话了。”
“顾灵均……”林优低低地叫了一声他名字，他心里太难受了，所以那时候才会口不择言。他怎么会是一个这样糟糕人。
“那你说，你错哪里？”顾灵均早就心软了，林优这样迷茫、用一种软弱口气叫他名字简直要他命。恨不得马上揉进怀里，偏偏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冷淡样子，仿佛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林优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灵均从床上起来，换了一件衬衫，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往外走，扫了林优一眼：“我不想要你道歉，公司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不准你走！”林优反手把门一关，拦住顾灵均。然后固执地抬头，又像被逼急了小兽，露出了爪子，想抓伤人又迟疑着不敢下手。
顾灵均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我以后不会再乱发脾气了。”林优咬着嘴唇，让他解释真是一件很费力事情。
“不要再生我气。”他说话声音很软很软，说话时候会不自觉地皱眉，显得特别稚气。
“因为你不开心话，我也会很难过。”他很少说这样完整话，说完之后都不敢看顾灵均，低头看着地板，好像地板上开出来一朵小花一样，值得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等了很久，顾灵均都没有说话。
林优抬头看着他，不能理解顾灵均眼中情绪，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痛苦，以及无法自拔沉溺和狂喜。他小心翼翼触摸上林优脸颊，描绘着他轮廓，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眼前这个林优是真实。忽然，他很用力地把林优拥入怀中，勒得胸口都生疼。
“林优，爱你真是一件很艰难事情，欢愉又痛苦。”顾灵均这样说着，紧紧地抱着他，仿佛生怕一个不察，林优消失不见。
林优对外界感觉比常人都要迟钝，但顾灵均那种迫切和痛苦感染了他，让他心里也变得难受起来。勾上顾灵均脖颈，林优踮着脚，主动印上他嘴唇。动作生涩，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管两个人已经做过加亲密时候，林优还是那个连接吻都会害羞小男孩。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主动。
一个清浅吻，就把顾灵均所有欲望都引了出来，到后，又变成顾灵均强势主导着，一双手林优身上征伐，深入舌头他口腔蹂躏着，他要加倍讨回来，直到林优发出呜咽声音也不停下，像疾风暴雨。
身体被顾灵均亲得发软，亲吻间，顾灵均把人抱到了床上，身下是柔软大床。
终于得到喘息时间，林优软软地靠顾灵均身上，睫毛上都是水雾：“如果爱我会很痛苦话，那就换我来吧，我会‘驯养’你。”
“我养你还差不多，把你关家里，只能我一个人看到。”顾灵均误解了，他亲了亲林优鼻尖，霸道又专横地宣布着所有权。
“不是，我不用养。”林优脸上一红，羞涩到了极点，拉着顾灵均袖子，努力地解释说，“是宜州姐，她昨天给我讲《小王子》。如果我驯养了你，你对我而言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狐狸，我们将彼此需要。”
他很少说这样长话，之前又被顾灵均亲得太狠，夺了呼吸。现说话时候喘息得厉害，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