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着好友情面才没有说出来。
这回轮到陆颖答不上话。
西籽也不为难她，摊了摊手：“好吧好吧，我们没一个正常人，除了东子。”
“东子哥……”陆颖拖长了语调，试着解释，“他就把我当小妹妹，一起长大，我什么糗样他没见过。他对我真没什么。”
“你别跟我解释，颖子。你心里眼里只有那个被人压小受，当然看不见别人。”西籽豁然站了起来，语气有点不耐烦。她不想再废话下去，她讨厌男人，讨厌弱小男人。手机往衣兜里一揣，胡乱围了一条围巾就想走了。
陆颖一下子慌了，难过得想哭出来，鼻子很酸：“西籽我求你别这样说他。他真很好很好，你不知道他有多好。”她重复着句话，好像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失落样子让西籽也跟着不好受。
潘西籽无奈地摇头，看起来陆颖这一次是很真心了。西籽收敛了玩世不恭表情，难得认真起来，往下拉了拉围巾，到下巴，露出那张帅气脸：“从小到大情分，你第一次跟我说求字，这件事，我也就不能不管了。”
光芒重回到陆颖眼中，一扫之前哀愁，惊喜地看着西籽：“你打算怎么做？”
潘西籽眸光一暗，已经有了主意：“你把他约出来吃饭。”
“啊？然后呢？”陆颖连忙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林优近心情很差，他不会出来见我。而且本来，约他就是一件挺不容易事情。”
“这个你自己看着办。”
“西籽，你有了什么主意，告诉我？”
“你约他出来就对了，至于其他，你就不用管了。”看着陆颖担心样子，西籽给了她一个安抚眼神，“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威胁到他安全事情。”至于阿原那里，就再容易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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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潘东隅去欧洲参加一个音乐交流，因为其重要性和国际性，公司高度重视，经纪人也陪同前往。同一天，王若尘继续飞南市拍戏。
周五，柯楠接到日本长辈病重消息，立刻赶回日本。林优去机场送他，柯楠走到安检，忽然走回来一把抱住他，非常用力拥抱：“林优，要幸福。我还是那个爱你老柯，一直都是。等我回来。”
悲伤语气，说不出哪里奇怪。
林优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嗯。再见。”
柯楠这才放开他，重往安检方向走去。
人来人往机场，林优身影显得有点落寞，浅色棉质衬衫，单薄外套，低着头，孤独地穿过整个机场，宽幅围巾遮去小半张脸，低调到没有被任何记者发现。走出机场时候，阳光勾勒着他美好身形。
他身后，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也跟着缓缓开走，目送着少年离开背影。
他原本只是来送柯楠，没想到会碰到林优。车上后座男子低低一笑，慵懒而魅惑招牌式笑容，领口往下两颗扣子没有扣起来，性感锁骨。五官很深邃，不像一个娱乐公司老板，反倒像当红大明星。
这孩子好像比之前漂亮，眉梢眼角愈发精致勾人，一举一动都是动人景致，叫人没办法放下。
欲罢不能。——大概就是他现状态，顾慎廷只想到这样一个词，嘴角弯起。
“真有意思。”他又低笑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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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西籽电话时候，顾灵均及电影工作组一行人出席一个活动，热闹宴会，衣香鬓影。
林优和林宜州舞池边低声交谈，美人如玉，说不出和谐恰当。
顾灵均接过一杯酒，退走到廊外，找了个稍微安静一些地方接电话。
西籽爽朗笑声穿过手机：“啊哈哈哈哈哈！阿原，我可是听说你近怎么如意啊，跟小男朋友吵架啦？哈哈哈哈哈。”明显已经喝高了，讲话时候，舌头不怎么灵活。
顾灵均落寞地笑了笑：“一回国就赶着来奚落我，等着看笑话是吧？”
西籽是笑个不停。他们这个圈子人，从小就接触一样环境，像西籽和顾灵均自小时候开始就熟稔到不行。西籽父亲也是部队出身，是顾老爷子部下，事实上从祖父辈开始，两家渊源就甚深。到父亲一辈，潘家两位公子，一位是出色钢琴家，一位是军区高级军官。潘东隅继承了父亲才华，他堂妹西籽，某些方面，也算是继承了军人果决和干练。大院里时候，西籽加顾熙原组合，是让人头疼存，因为西籽几乎无恶不作。
“我请你喝酒！刚开了一瓶我爸酒窖里藏酒。”
“行啊。”顾灵均答应下来，“说起来，东子钢琴演奏会上你是没来吗？我还以为你回国是为了他。”
“我那是被逼。”西籽不耐烦起来，她那边音乐声开得响，很喧闹，好像有什么人喊她点过去，一边应付着这边电话：“见面再说吧！那天我到了，身边跟着几个小嫩模，挺不方便，就没过来。”
就这么一个电话时间，一些极为重要关键错开了……
舞池里，一下子寂静无声。
影后林宜州重重地跌倒中央位置，很长时间没有动静，面朝下，头发打散了。
人群开始交头接耳，场媒体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影后昏迷活动现场！这可是天大闻！一定会是明天头版！反应过来媒体开始飞地按动相机门，刺目闪光灯此起彼伏。
而原本应该保护林宜州身边保镖和助理，却这个时候齐齐消失不见了。以至于林宜州倒地之后，没有一个人去扶起她。
坐一边林优煞白了脸，他没有想多，抱起林宜州时候，他才惊觉她那么瘦，抱起来好轻。
林优不懂得处理周围这些时期，他只知道，他必须带她离开这里。
“宝宝……”林宜州很轻地说了一句什么，没有血色嘴唇动了动。双手一直护着肚子位置，手肘擦伤了，大片血痕。——摔倒瞬间，她就是以这样姿势保护着自己孩子。
人群之外，一身高级礼服贵妇，妆容精致，优雅如古代仕女，转过身缓步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但是特别坚定有力。她低头一笑，并不回头。林宜州，难道你不明白，觊觎别人东西是不道德吗，所以，就该付出代价。
林宜州经纪人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布置安排了各方面安保工作，也见过医生，知道现大人小孩都很平安。
林优枯坐病房里，耳边是仪器单调声音，屏幕上显示着各种数据。林宜州因为药效睡了过去，她手握着他，好像这样她会心安一点。手背上连着点滴针管，漫无边际寂静。
暴风雨之前宁静。
林优身体还是发抖，那时候林宜州裙子上都是血，不停地滴下来，一直淌到他手上，他真害怕，他怕宜州姐会死掉，也怕那个还没来得及出世小宝宝会死掉。
明明说好了，不管怎么样都会保护好这个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去抹杀他存。——这个孩子是林优希望，外人很难明白他这种寄托式感情。他们只会揣测，这个孩子会不会是林优？
活动这次事故一出，影后怀孕事情就彻底曝光。她还没有结婚，甚至没有对外公布过男友情况，这对她事业和生活该会是多大伤害？
是巧合吗？林优回想活动现场种种迹象，他不敢确定什么，所有事情都发生太突然。他什么都做不到，也许明天就会接到经纪人电话训斥，也许，训斥他不该插手这件事情。
林优长时间低头看着林宜州，她很瘦，很美，脸很小，那张脸电影院银幕上是精致，是那种天生就属于电影人。林优看过她所有作品，每一个角色都是好，民国姨太太大宅门后抿嘴一笑，唇妆艳丽，斑驳白墙黑瓦下；海派舞女，墨色旗袍，开着如莲般雾气，依着栏杆抽烟，红色高跟鞋；还有清纯又倔强女学生，笑起来时候有很重酒窝，遭受感情挫折，忍住不哭，声音哑哑一句“你说谎”……
多多角色……每一个都是好。戏里戏外林宜州，都是那样美好。
“宜州姐……”林优很轻地叫了一声，回握住她手，一个念头却无比清晰。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一定会照顾你，保护你。
第57章
这个念头变得特别清晰。
但是，真知道自己做什么吗？
林优低头平静地看着林宜州那张脸，很像吗？他问自己，其实并没有。他病态地、单向地想要对她很好很好。因为母亲吗？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那些初衷，那些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有办法再继续想下去了。意义本身就是没有意义。
林宜州经纪人走回病房，三十多岁年纪，穿着黑色职业装，一个教导主任般女人，带着黑框眼镜，深色波浪长发。她客气地对林优说：“真多谢你了，不然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严苛而干练女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接下来话里，一方面表达了谢意，一方面也婉转提出让林优赶紧脱离这场是非，离开这里。
林优茫然地听着，他思绪不这里。
他是该走了。
所以林优慢慢地站了起来，松开林宜州手，动作很轻。
病床上林宜州皱了皱眉，因为痛楚，说话声音低到几乎听不到，很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林优弯下腰，神色变了变，显得特别难过。
——林宜州并没有醒过来，只是一些碎片般梦呓。苍白嘴唇，因为缺水而泛白，就像干枯玫瑰花瓣，林优看到她润湿眼睫，即便是睡梦之中，她还是哭了。
而她口中那个名字男人，到现都没有出现。
愤怒？林优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激烈情绪，但是此时此刻，他想不到其他。他能为林宜州做点什么，才能换回她眼泪？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可是都显得无济于事。
“我会让人送你回去，外面蹲点娱记不少，路上注意安全。”林宜州经纪人干练地坐着安排。门口一组保镖陪同着，送林优下楼。
林优走出病房，回头看时候，他看到经纪人电话不停，焦躁地来回走动，不时吩咐手下人去做事。病床上林宜州已经看不到，她没有醒过来。
等明天天亮，等她醒来，这个影坛第一天后该怎么面对来袭流言蜚语？
电梯门关上，数字一个个变小，林优靠电梯一边，胃里一阵绞痛，他又过了饭点，没有好好吃东西，好难受……再也不会有那样人，为他围上围裙准备夜宵，笑起来时候比阳光温度还温暖。
你怎么可以扔下我？
宋成睿曾经问过林优：“其实我很好奇，像顾熙原这种太子爷你喜欢他什么？而且我一度以为，你这样人是不懂喜欢。”
那时候林优是怎么回答。
“他，很温暖。”林优稚气又是信誓旦旦地回答，眸色里情绪一时间让宋成睿都为之动容。
林优腹部绞痛得加厉害，他不能再去想那些事情，也许现应该点回去，让助理给自己找一些胃药过来。这才是切实际。
林宜州经纪人做事情非常有效率，她安排人顺利地把林优送出了医院，没有遇上娱记阻拦。
夜已经深了，街头路灯光是橘色，陆离光怪，车水马龙。九点多，对宁市而言，只是开始，这座不夜城市，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绵城真不一样，这个时候绵城，家家户户都关门休息了，守着电视也许是好选择。老屋里奶奶早就睡了，父亲会灯下准备第二天工作。好想回家啊……
林优靠车窗边，迷茫地伸出手，触碰上冰冷车窗，想要抓住车外路灯温度。恍惚中，好像看到灯光之中，顾灵均朝他一笑，还是初片场见到时候，意气风发，毫不掩饰侵略性，危险而吸引人。
林优收回手，支腹部，身体佝偻起来，弯曲得像虾米。他声音软软：“我一定不会放弃你。属于，我顾灵均。”
司机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看着林优脸色：“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优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手机却响了。
“林优，你哪里？”带着哭腔，陆颖声音。
她一定是担心坏了。
“回去路上，不要担心。”林优声音温柔极了。
电话那一头陆颖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我想见你。”陆颖用一种从未有过语气，坚决地说。
“稍稍，有点累了。”林优闭了闭眼睛，眼下一片青黛色眼圈。他像一个特别软弱孩子，黑发绵软地垂耳边，看上去那样无依无靠，“记得带点胃药过来，疼。”
陆颖除了哭，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以前也不是那么能哭人，好像把所有眼泪，都给了这个少女时期爱慕男孩。
半个小时后，红着眼圈陆颖，风尘仆仆地来到这家酒店。林优之前住地方已经守满了记者，静西区别墅也是一样情况，他只能先外面暂住。
“我不知道你需要哪一种，就都买过来了。”陆颖打开一包装袋子药，果然是大小姐做派，只要林优需要，她可以买下整个药店。
林优站门边，说了句“谢谢你”，低着头，就再没有声音了。
陆颖走到客厅，倒了一杯热水给林优。
“要不要去楼下吃点东西？热粥什么。”陆颖建议说，她内心是动摇，可是她必须这么去做。
林优小事上很少有主见，顺从地点了点头。
陆颖拿起沙发上外套给林优穿上：“多穿一点。”她鼻子都开始发酸，她要亲手设计他，陆颖不明白这样到手幸福会不会还是初希望那样。
饭桌上，坐林优对面，看着他一勺一勺地喝粥，神情很淡漠，带着一点点天真意味，每一个样子都是好。陆颖忽然觉得是值得，为了林优，任何事情都是值。她手机上那条未发短信，按下了确定键。
林优思绪不这里，他记得晚会露台上，他和林宜州看着舞群里人，然后低声交谈着。
“亚优，你真没必要这样对我好，我不是你想要那种单纯女人，我和顾慎廷也不是你认为那个样子。”林宜州笑得有点落寞，她不清楚这个孩子为什么执意对她好，她根本看不清他。“我从出道时候就认识他，那时候他也只是公司小助理，我根本不知道他原来是老板儿子。后来他当过我经纪人，难那断时间都一起走过来了。我爱他，他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后来和宋家联姻，我也只能看着，不能闹。落魄时候，梓辰从威尼斯回来陪我。理智告诉我应该离开这个男人，我已经站到影后位置，想要什么样男人都会有。但那都不是我想要了，亚优，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谈起顾慎廷吗？好像并不是，记忆开始偏差，终觉得遗漏了什么：“宜州，你心里我是怎么样角色？”林优平静地问。
林宜州想了想，说：“你就像乖巧听话弟弟，有时候我会训你，很多时候你会反过来照顾我。我如果有一个弟弟话，他一定是像你这样。”她笑，永远是温婉动人。
“那我就会一直都是你弟弟，你要你喜欢就好。”林优看着她，目光说沉静。
林宜州只能摇头苦笑，远远地看着酒会上人群：“这个圈子很怪，为名为利，也有为爱偏执到畸形人，丑态百出。我不想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那样就不美了。”
那时候林优，并不能理解这些话。
坐林优对面陆颖，因为紧张，玩着手机：“林优你知道吗？西籽也回国了，她是东子哥堂妹，是熙原好朋友，他们感情很好，很小时候，顾夫人就说过，希望他们俩能后走到一起。”
听到那个名字，林优慢慢地抬头看着陆颖。听清陆颖全部话之后，一瞬间眼神阴狠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