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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孽 下——by陆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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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尘央正在赏鱼啊。”

此时的兰政才察觉到八仙桌中央正放着一个定窑鱼浅,两尾通体金黄的金鱼,正顶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泡珠子,拖着长长的尾巴,嫋嫋娜娜地在水中游弋着,恰像宫中身着华衣美服,走起路来左摇右摆的仕女宫人,好生诙谐有趣的模样。

兰政调笑道:“依我看,这双金鱼虽美,却不及此刻在我怀里的这尾美人鱼。”

尘央听后,立刻低垂下双眼,回避兰政逗玩的眼神,脸上略显羞赧,艳若桃李。

良久以后,这鱼美人才幽幽地嗲嗔道:“王爷又拿我开玩笑了。”

“有吗?尘央在我眼里,就是个美人儿,我可喜欢了。”男人在尘央的耳侧,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还质恶地往耳边吹气。

“呐,王爷既然如此喜欢尘央,可不能口说无凭哦。”尘央陪笑道。

“谁说我只是嘴上说说,今天就等我身体力行,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兰政便将人从凳子上扶了起来,使其上身仍旧伏在桌上,不过改为两脚站着的姿势。尘央正要回头看男人一举一动,一只大手便从自己身下探了上来,隔着那满是五彩丝线刺绣成的羽鸟花卉的长袍,力道恰到好处地抚摸着自己的前胸,平坦的小腹,还有敏感的腰侧。此时身体正被心爱的男人如此逗弄着,教尘央如何不动情呢?

“嗯……王爷……”尘央小声地呼唤着男人,渴望对方尽快地开始。

“不急。”

兰政说完,在那细致光滑的脸颊,印上自己的唇,同一时刻,空出的另一只手正着手解下锦缎腰带,然后将它递到尘央面前,后者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去,不理会总在戏弄自己的人。兰政继续动作着,将尘央转过身来面向自己,低头吻住胭脂色的唇瓣,细细品味着那柔软的触感。尘央自然而然地回应着,伸进自己口腔中那湿热的舌,双手不知觉地攀住男人的颈项,继而抚上那美得夺人心魄的容颜。

尘央觉得此时的自己,被这一个吻弄得全身像是被点着似的,仿佛连身上的衣物都燃烧了起来。好热啊,身体好像要被烧干了,尘央自己撩开了一层又一层的衣襟,光洁无瑕的肌肤被暴露在空气中。可这折磨人的高热,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减退,那热流正继续一路往下,冲向了腰间那恼人的物事去了。

兰政将一只手探进衣摆中去,轻轻地握住了早已苏醒的东西,然后慢悠悠地撸动,灵巧的长指划过最敏感的前端,满意地看见身下人不知是躲避还是迎合地扭动着腰肢,就像那鱼浅里嫋嫋娜娜的金鱼。爱玩的男人终于觉得逗玩够了,便坐在紫檀木凳上,让尘央动手为自己解下裤带,然后战战兢兢地迈开双腿,身下那秘处迎向那剑拔弩张的家伙,跨坐在自己腿上。

完全进入自己体内以后,尘央便听话地扶着兰政的肩膀,自个儿不停地上下抽动着。作为奖赏,兰政一手搂着纤腰,另一手握住尘央的物事,继续欺负着那可怜的顶端,即便它流出液体沾湿了指尖,也没有饶过它的意思。体内与身前都被情欲生生地折磨着,尘央低头向男人讨要亲吻,泪珠子一个劲地从眼眶里往下掉。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兰政愈发觉得可怜可爱。

“喜欢吗?”

尘央想也没想,不住地点头。

这一个晚上,难得下起一场大雨。此时皇宫的上空,正是电闪雷鸣的景象。被巨大轰鸣的雷声吓倒,尘央正躺在床上,哆哆嗦嗦地将身子缩成一团,眼睛闭得死紧死紧。躺在床另一侧的兰政,发现枕边人这幅可怜的模样,赶紧将尘央拉进怀里,手不停地摩挲着脑袋,让害怕的人镇定下来。

“乖哦,只是打雷而已,没什么可怕的。”男人用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怀里的人。

此时,太监从屋外走了进来传话。

“奴才斗胆打扰王爷,陛下有请,请王爷往未央宫去一趟。”

兰政闻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回答道:“你回去禀告皇上,说我已经就寝了。”

“这个……”太监面露难色,接着道:“陛下交代,一定要奴才将王爷带到未央宫。王爷就不要难为奴才了好吗?”

“现在外面都这么大的雨,即便我想去,你们这些奴才也不好抬轿吧?”

“王爷毋需为奴才们担忧,只要王爷首肯,奴才便算交差了。”

兰政不忿地瞥了那太监一眼,又低头看了下怀里胆小的人儿。

“王爷,你还是听从圣意,去未央宫吧。”尘央劝道。

“我不放心你,尘央真的可以一个人待在这吗?”

尘央强作笑颜:“王爷你就去吧,不用理我的。去吧!”

说着,尘央轻轻地推了推男人,让他松开紧紧抱着自己的手。

88

自从那夜里被皇帝诏见,冒着狂风暴雨前往未央宫之后,兰政便一直在长生宫的寝殿里卧床不起。这起因很简单,那天晚上在去往皇帝寝宫的路上,那些奴才们笨手笨脚,让兰政不慎沾上了雨水湿气,再加上连夜与皇帝莺声燕语的,压根就没怎么休息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兰政甫一回到长生宫,身体顿感不适,发了足足三天三夜的高热。太医们使尽了方法,好不容易地才让病人退热。但谁也料不到,高热以后,却是风寒和咳嗽的双重打击。于是,太医们又开出了新的药方子,对付风寒和咳嗽。

皇帝此时正急得团团转,心中又悔又恨,都怪自己任性之故,明明当晚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的可怕天气,自己还硬是要让海若多甫来未央宫陪伴自己。被雨水沾湿的海若多甫,一进殿内便不停地打着喷嚏,那个时候,就应该让他尽快换一身干净衣裳,然后尽快下榻休息才是正经。可皇帝目睹那几缕墨云发丝贴在兰政脸颊颈侧上面,就无可救药般的色迷心窍了,硬将海若多甫拐到床上,即便兰政再三强调自己觉得十分疲乏,还是死皮赖脸滴缠着那人求欢。好吧,一晌贪欢的代价,就是让兰政躺在床上发了整整三天的高热。

白天里对着文武百官,商议朝政的时候,皇帝望着站那些个在自己眼前的官员们,嘴巴一开一合的蠢模样,自己却一个字都没能听进耳里去,天子的心思却早已飘到长生宫,挂在那卧病在床的人身上去了。大臣们说了些什么自己也没听清楚,还有内阁大学士们也在向自己禀告些什么事情,兰玫也都没听进去,只是随随便便地说了些话打发过去。若是有人事后问皇帝,在当时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话,下了怎样的谕旨,兰玫还真的回答不上来。

只要时辰一到,皇帝便立即放下手上的奏章,摆驾长生宫,看望病中的兰政。卧床的病人正在尘央的亲手喂食之下,把一碗珍珠小米粥喝了下去。

“好的,王爷喝完粥以后,就该喝药了。”

说着,尘央从宫人手里那剔红漆盘上,拿过那盛着药的粉彩瓷碗,捧到兰政面前,后者脸上露出难看的表情,看看那碗黑糊糊的东西,又瞄了瞄尘央。

“来,王爷把药喝了吧。”尘央微笑着劝道。

兰政皱着眉头,非常不乐意地把药接过,自个儿捏着鼻子把苦药喝完。那丁点儿的药渣子残留在嘴里,让兰政觉得难受得要命。好不容易把这碗难喝的东西喝下去了,王爷抬着头东张西望,却没见到蜜饯的影子。

这时候,齐王幽幽地问道:“没有果脯蜜饯吗?”

尘央继续微笑着,摇了下头,回答道:“太医说,王爷你现在咳嗽痰多,不宜吃甜,惹痰。”

兰政闻言立即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望住尘央,顿时没了脾气。尘央被男人一副蔫了的模样逗笑了,又不好意思当着他的脸取笑,只好用衣袖遮住嘴角,偷笑不已。

良久,尘央才笑完,安慰道:“虽然太医嘱咐,王爷不能吃甜,不过在我这儿,有一种吃了不会惹痰的甜品哦。”

兰政马上抬起头,对着尘央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赶快拿出来让自己品尝。尘央便坐到床边上,在男人的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兰政又再次嗅到尘央发间的檀香,立即拉住了对方,加深这个吻。

皇帝一进这寝宫内殿,便看见这两个像是泥娃娃般腻歪在一块儿的人,原本满心期待着见到海若多甫的心情,顿时掉落到了谷底。

“奴才参见陛下,愿陛下万福。”最早发现来人的尘央,赶忙趴跪在地上向兰玫请安。

皇帝冷冷地说道:“朕不想见到你,给朕滚出去。”

尘央便灰溜溜地离开了寝殿,让兰政独自跟皇帝待着。

“海若多甫,你现在觉得身体怎样,感觉有好一些了吗?”

兰政躺回床上,不怎么想理会皇帝。

皇帝走到病人跟前,兀自落座在床上,俯下身子轻声细语地道歉:“都是朕不好,怪朕硬是宣你过去,让海若多甫生病。可是,朕真的不是故意让你染病卧床的,你就别生朕的气了,好吗?”

兰政望了皇帝一眼,又看向了别处,脸上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皇帝牵上了病人的手,牢牢地握在掌中,一个劲地哄着兰政。病人突然觉得喉咙痒痒的,便不停地咳嗽起来。皇帝自然担心得厉害,连忙将人扶了起来,给兰政顺着背。兰政还在不停断地咳,闻声而至的宫人,双手扶着一个黑釉兔毫的建窑痰盂,将其高高顶在头上,然后迅速来到病人跟前,跪在床边好让兰政吐痰。

兰政好不容易地终于将哽在喉咙里的痰吐了出来,皇帝往痰盂内瞄了一眼,顿时被痰液里出现的几根血丝吓一大跳,立即让人传太医过来。

“快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禀皇上,王爷这是旧伤复发。”

“旧伤复发?什么旧伤?”

“是的,就是王爷之前中的那一箭。”

“那不是好了吗?朕看过,都已经结疤痊愈了。”

“王爷那伤痊愈的只是皮肉,在肺脏上的伤,却复发了。”

“你们之前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恕臣直言,王爷中了那一箭,即便痊愈了,他的肺脏也不若从前了。王爷的肺很虚弱,常人染上风寒感冒很容易痊愈恢复,但发生在王爷身上却会变得很严重。陛下还说王爷痰液中带血,这更是不妙。”

“朕不想听你解释,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朕治好齐王!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太医也面露难色,说道:“臣定当尽力而为。”

然而,太医们换了各种方法,开了各种药方,齐王的病情依然没有一点起色。同时,兰政身上那旧伤又开始疼痛起来了。尘央看着被疼痛折磨的男人,自己却束手无策,感到十分焦虑。

89

过了一个多月,兰政的咳喘毛病终于给治好了。不过,那胸中的疼痛,仍旧没有消散,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兰政无休止地被那伤病折腾着,弄得寝食难安,以至于到了夜半时分,也会被生生的从睡梦中疼醒过来。尘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想为沦陷在苦痛之中的王爷做些什么,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目睹深爱的男人被折磨得日渐消瘦,愈发憔悴。

皇帝无比自责,兰政之所以会落得如此惨状,那罪魁祸首还不是皇帝本人。陆大学士作为陛下最推心置腹的臣子,自然是要食君之禄,解君之忧。于是,当议政结束,一众大臣纷纷离开军机处以后,陆显仍然伫立在那儿,还没有动身退下的意思。

皇帝见状感到奇怪,便开口问道:“陆卿家,还有什么事情,要向朕启奏的吗?”

陆大学士便向前,朝着天子躬身作揖,再徐徐回答:“启禀陛下,刚才群臣与陛下商议朝政之时,臣察觉陛下神色略显不悦。臣斗胆猜测,不知道是臣的同侪们提的建议不符陛下心意,还是陛下另有考量?”

兰玫俯首低头,深深地叹了一声,才惆怅地说道:“朕正想着齐王的伤病,当朕亲眼目睹他那副辛苦的情状,朕是多么的愧疚。”

“陛下……”陆显径直靠近圣上,低声说道:“臣有一方法,可以让齐王殿下祛除疼痛,安枕无忧。”

皇帝闻言不禁大喜:“哦,陆卿家竟然有此妙法,快为朕一一道来。”

“陛下还记得,在安南国西边山地上生长着的翳草吗?”

皇帝定睛看向陆显,恍然大悟:“对啊,朕怎么会想不到呢?”

此刻兰玫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拨开云雾见青天。

皇帝站了起来,重重地往陆显肩上拍了一下,笑着说道:“陆卿家,真是多亏你,帮朕回忆起还有翳草这一事物。若是此法见效,朕定当赏赐爱卿你!”

“谢陛下。”

太医接到圣旨以后,携带着翳草药膏以及一干物杂,跟着宫女太监们,迅速赶到了齐王的长生宫内。

此时此刻,尘央正端着一碗有化瘀抑痛功效的药,努力地劝着病榻上的人。

尘央苦口婆心地劝道:“王爷,你就把这碗药喝了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可兰政情愿痛得满额大汗,双唇发白,连半个字都吭不出来,也一直躺在床上躲开尘央的药。在齐王看来,这药根本就没有效用,都喝了几遍了,身体依旧疼得厉害。反正不起作用,与其又苦又痛,倒不如独独痛死算了。

“海若多甫不想喝你就别勉强他了!”突然出现的皇帝向着尘央吼道,后者识趣地退下了。

然后,皇帝转向跪在地上的太医,吩咐道:“太医,快把东西拿出来。”

宫人们按着太医的话,搬来了一个黑檀小几,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太医从药箱里捣鼓出一套工具出来,统统放到了这小几案上面去。然后,太医把一盏太古灯递给宫人,让后者点着它。接着,太医拿起一个小巧的瓷盅,打开上面的盖子,用细小的象牙勺子舀一点黑糊糊的膏药,放到架在太古灯上的黄铜小锅中去。药膏被文火烤得吱吱作响,冒起了白色的烟雾,太医便拿过了长烟管,末端向着微型小铜锅,另一头摆在王爷面前。兰政不明所以地望住太医,后者让齐王对着烟管顶端吸气,将那白色烟雾吸入肺部。

刚吸了一口,兰政便被呛到了,又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皇帝见状,用恶狠狠地目光盯住太医。太医连忙解释,王爷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第一次服用翳草膏的缘故,再服用两三次以后,这不适应的症状便不会再度出现的了。等到兰政终于把这一小勺药膏抽完,宫人便把那些工具和案几搬出床榻,皇帝也让太医先行退下。

“海若多甫,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皇帝将原来躺在床上的兰政扶起坐直,迫切地问道。

兰政神情恍惚,目光离散,费了好大力气才定睛看清楚眼前的兰玫,而后才指着自己右胸,懒懒地道了一句:“好像,这里不痛了。”

那就证明翳草真的起作用了,皇帝立即笑逐颜开,不停地点头称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翳草果然有效!”

当晚,皇帝让齐王继续留在长生宫好好休息,自己也不在这里留宿了,免得打扰兰政恢复。临走之前,特地吩咐尘央,以后专门负责伺候王爷用药,不得有误,耽误伤者康复。然而,谁也没料到,这一晚上兰政却是依旧的久久不能入睡。

“王爷,你怎么啦?”

尘央担心地看着兰政,后者双手紧紧摁住太阳穴,来回摇晃着脑袋。

“尘央,我好辛苦。”

尘央焦急地问道:“是怎么样的辛苦呢?”

“我觉得好晕,脑袋好像要裂开似的,还好想吐。”

宫人顶着痰盂进到内殿,可齐王干呕了好长一段时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兰政这幅可怜的模样,让尘央无比的心疼,可自己却只能站在一旁,什么忙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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