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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烟撩云 上——bysylvia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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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每个故事被一代一代传下去时,述说者的开头是从“很久很久以前……”起始,“竹林美人与移动竹林”是迦耶弥多诞生初期的传说,与其他传说不同的是,它有确切地纪录发生地点与发生时间,是一则介于故事与历史中间的传说。

创世八十八年·石之日蚀·第二星落·第五日,在弥烟幻邪与呼和浩特的边界,亦是沙漠与高山交界处,那麦尔山脚下的人族居民们可以保证山顶绝对不适合竹林生长,在此之前那里是冰之日蚀会铺上薄雪的高山草原,但在一夜间被大片竹子覆盖,更有上山探查的人声称,他们仅能在走到针叶林稀疏,远远望着彷佛另一个空间的竹林,再要往前会就会发现不远处的竹屋,与你之间的距离永远无法缩更短,走上一整日仍像在原地,令人惊恐万分。

放弃向前踏进,回头倒是容易;但也可以裹着厚衣在寒冷的山顶,碰运气等待竹屋里的人出外走走。

曾经有三人毅力可嘉,脸都冻僵了仍固执地坐在地上等待谜题揭晓,直到山中转暗,就要放弃之际,终于给看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悠然于竹林间,只是黄昏光线少,再加上一日疲累、山顶寒冷,他们三人都只模模糊糊看到紫衣主人雪白的长发及腰,脸部只有那双慑人的红色双眼印象清晰,其馀五官、性别什么的意外蒙胧,完全记不住。

隔日,“山顶上的竹林居住着紫衣美人”就在这边界上的小村子流传开来,于是每日都有人忍不住一早就出发上山,打算当那个一览佳颜的人。

创世八十九年·雷之日蚀·第一星落·第一日,那麦尔山上的竹林如其出现时一般突然,也是一夕消失,五日后在小村子东边的平原,住户零散的地方又冒出,竹林扎根处是一大块尚未被用来耕种的区域,一如那麦尔山附近的人族无法靠近竹林一步,此处居民无法跨过田野清楚窥探竹林中小屋。

创世九十年·土之日蚀·第一星落·第一日,竹林消失,一星落后在原处西南临海的悬崖出现。

创世九十二年·光之日蚀·第二星落·第三日,竹林搬至悬崖西南方的一处洼地。

创世……

如果把竹林出现的地方在地图上点个红点,再一一连起来,就能发现竹屋美人是踩着呼和浩特边界在移动,有慕名而来的人甚至能猜出下一个落脚处,一时竟也是一种活动,只是到了创世一百年·光之日蚀·第二星落·第一日的早晨竹林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听闻竹林美人踪影,追着竹林跑的人如何不死心打听,最终也只能失望散去,只将这几年的旅程当成有趣的经验转述给子孙。

经过了几百年几千年,几个当时追随者的后人把“追踪竹林美人之行”的细节当成家族传承,因此没在血战的纪元遗失,成为引人向往、好奇的最古老传说。

身为当年在旅程中常常不小心被看到的当事人,诺尔云丝从沉眠中醒来后某日,非常疑惑地问道身边人:“烟岚,不是说只有白发红眼紫衣袍的印象?怎么就说是美人呢?”

烟岚笑呵呵着不正经回答:“因为云丝在衣服上写着“我是美人”啊!超明显的喔!”

笨蛋云丝!所谓传说啊故事的,主人翁若不是美人一定大大破坏传唱时的遐想,为了浪漫的朦胧美,诡异的竹林加上神秘的林中美人是最好的组合,瞧!这不让故事蒙胧美好了?虽然云丝确实是大美人。

看着反射性想低头确认是否有字,却又想起烟岚喜戏弄他的诺尔云丝,烟岚只觉得对方真是太可爱了。

第一章:早啊

一如长发雪白的睫毛轻颤,俄顷,那对尚朦胧的红色眸子徐徐睁开,迎上清晨穿过阴影界线的淡淡阳光。

望着那层黑色薄幕,诺尔云丝习惯性地让思路恢复清晰,首先意识到的,便是自己正在旅行、这是烟岚弄出来的超方便营帐、昨晚自己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中有人把手搭上自己的腰……诺尔云丝顺着腰间的温暖侧过脸,不意外地看到一张睡颜。

烟岚的呼吸非常规律平稳,秀气的鼻子下小嘴微张,随着胸脯起伏轻轻开阖,吐出的气息让散在脸上的发丝一飘一飘,嘴角隐约勾起,连睡眠中也不忘对诺尔云丝笑。

晨光照在少年脸蛋,经过阴影界线的偏暗却没在他脸上显沉,除了藏着紫色大眼的薄嫩眼睑,少年样子的烟岚即使躺着不动,皮肤也透着一层青春的粉色,只等灵动双眸亮起,脱去休息时的文静表象。

兽族时的烟岚外表年龄与诺尔云丝相去无几,都是少年的相貌,只是前者是调皮、活泼,后者则是早熟、沉静的,很难得能见到烟岚闭上眼,任人细细打量。

嗯……说不定烟岚的睡颜只有他一人有幸亏得呢!

视线才游移上烟岚墨色曲眉,想着他神采飞扬时这眉和眼一般弯如钩,下一瞬就听到烟岚悦耳的清亮声音响起:“如何?好看吗?”

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很吓到,诺尔云丝浅浅笑着回答:“还行。”

对上睁开来的笑眼,诺尔云丝没有避开。

烟岚小嘴噘起,头往身边人的胸部靠去,同时收紧硬赖在人家身上的手臂,等于是趴到诺尔云丝身上,拿乌溜溜的黑色长发对着他,然后说道:“哼哼,不说实话就不给看。”

无奈笑着任他磨蹭,诺尔云丝心想:还能怎样呢?

几缕柔顺的黑发飘到他脸上调皮,诺尔云丝伸出没被压着的手,忍不住摸上眼前如丝绸的滑顺……有点像在安抚小动物。

“早安啊烟岚。”

“唔嗯、云丝别想蒙混着就起来,快点说实话,不然我就趴一整日喔!”说着,无赖烟岚挪动身体,整个人压在诺尔云丝身上,双手双脚并用紧紧缠着他,还用头顶轻撞对方下巴。

“呃!”诺尔云丝紧张起来,感觉烟岚发丝搔着自己颈子,勾出若有似无的痒,让他不由得又脸红。

经过母亲十日纠缠,诺尔云丝到后来只会对母亲的扑抱、撒娇苦笑,但换成烟岚实际抱着,那种感觉似乎又不大一样、不、该说完全不一样,面对烟岚自己心脏是狂跳,若是母亲心脏只会衰竭而已。

听着被压住的诺尔云丝心跳杂乱,烟岚窃笑着知道对方要投降了,果然诺尔云丝结结巴巴的声音无奈,说:“好、好啦!的确是很漂亮,行了没?别、别这样压着我,会喘不过气的。”

烟岚吐吐舌头跳起来,他当然知道诺尔云丝的“喘不过气”与“重量”没多大关系,只是不要把人给羞跑了,不然多不划算哪!

轻拍着胸脯坐起,诺尔云丝脸上淡红仍在,不过心跳倒是恢复平稳了,他暗叹着才头个早晨,就让烟岚闹了一次,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让母亲发现她儿子没有多大进步,仍然处于任烟岚宰割的处境,说不定会被……没有继续想下去,诺尔云丝忍着背脊发凉起身着衣,反常地匆匆奔向有阳光的温暖区域。

啊——难得觉得阳光真好,即使沙漠中的太阳应该要特别炙热,现在感觉到的诡异温度却是普通舒适。

目光飘向正偷偷摸到另一个阴影界线旁边的烟岚,诺尔云丝露出浅浅的笑。

忘了是什么时候注意到,阳光洒在自己身上并没有以前令人难受,而且那个村子近几年的午后多云,也让村民摇头叹道不想弄懂弥烟幻邪的气候规则。

烟岚的细心呀……

“哇啊!”

“喝啊!”

“呀呼!姊姊失败了哇哈哈哈——”

“哼哼,要不是我给你们弄的阴影界线太方便,哪让你逃过呢?”

“唷呼——终于赢一次了耶星!啊哈哈哈——”

无言地看着司予笑得猖狂、寒星还是一样的表情向自己与烟岚打招呼,还有烟岚背着手哼哼呼呼地走不知道去哪,诺尔云丝为了不让自己对同行之人的幼稚无奈到心脏无力,只好把“无聊的烟岚想要吓那两人,结果司予早看到了反而躲在门边吓回去”,这件插曲当成是给自己一个信心:烟岚也不是完全不能抵挡的人嘛!虽然他也没有被吓到就是了。

至于更深一层的“只有他每次都让烟岚吃得死死的”,就是他假装没联想到的了。

把洗好的衣服收起,诺尔云丝想起昨晚烟岚带给他的吃惊——知道他爱干净,首次出远门最迟疑的便是卫浴方面,解手还能让烟岚与司予互相监视,再想着“反正这附近没人”,但洗澡就很麻烦了。

结果烟岚见他收拾完了餐具,正挣扎是否放弃洗澡,就眼也不眨一下地凭空弄出浴盆与热水,然后把司予寒星踹回原形包起来,接着非常绅士地走进他们的棚子。

石制的浴盆及热水能猜到是用“神”的作弊力量,瞬间把足够的石元素融合而实体化,再直接于盆中如法炮制出水,顺手用兽族的能力把它弄热到舒适就完成了。

舒舒服服泡完澡,把汗水去掉却也招来睡意,勉强用好习惯撑着顺手清洗衣服,才烦恼这盆水难道就这么摆在这?烟岚就适时出现,体贴地让他先去睡。

现在看到沙石增高一层,埋掉专门为他晾衣服而留下来的“ㄇ”字型藤绳两脚,估计烟岚是把石盆分解成小石子直接洒在原地,而沙石里面还有些潮湿就表示洗澡水也跟进。

“哥哥昨晚洗澡就是在这里啊?”司予在“遗迹”上踩了踩,略带遗憾地问……当然,诺尔云丝一点都不想知道她在遗憾什么。

第一章(2)

“哥哥昨晚洗澡就是在这里啊?”司予在“遗迹”上踩了踩,略带遗憾地问……当然,诺尔云丝一点都不想知道她在遗憾什么。

“啧啧,我们被放出来的时候哥哥刚绑好睡袍衣带,什么养眼的都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司予这样喃喃自语……嗯,也有可能是在说给他听?

“姊姊挑时间挑太准,我才刚现形就只剩下这么残念的画面……”

真好险我动作快?

不对,司予不会没事碎碎念,也不是要我再表演一次的意思,那她是……等等!时、间、挑、太、准!

看见诺尔云丝表情生动,从庆幸变成迟疑,又唰然变脸,司予心知目的已达到,偷笑两声就跑掉。

啊!怎么就忘了阴影界线是“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看得到外面”呢?洗澡时……应该没有太多动作超出盆口?之前要防母亲、司予心血来潮偷袭,自己一向穿衣迅速,加上夜晚昏暗应该是没什么,而且反正是烟岚也还好……呃、因为都是男的所以还好?

一时间,诺尔云丝给惊在原地久久无法动作,这还是压下了想仰天长叹“身边皆狼”的感伤,才维持着僵立。

当烟岚背着一小袋不知哪弄来的谷物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某人手捧衣物站在门帘前发呆,看姿势有一小段时间了。

望望天上仍在爬升的太阳,又看看发呆中的人,烟岚当机立断,欢乐地丢下袋子,用他想出的两全其美方式——直接把人扑进阴影界线里,就不怕打扰美人沉思,也不用担心美人在沉思中被阳光给晒累了。

充满盲点的动作,完全的私心。

“唔啊!”猛然被人从后方扑倒,诺尔云丝半是惊吓半是错愕,好在烟岚有算好了力道与角度,恰恰是撞在还未收起的棉被堆。

“云——丝——刚刚在想什么啊这么认真?居然傻傻地让阳光吃豆腐,要发呆也进来嘛!真是好险有我这么体贴,还把你带进来,不然你就变成云丝乾罗!”

诺尔云丝还没做出反应,就见扑倒人的烟岚很干脆地翻起来,蹲在自己旁边,还伸手戳了他的脸,一本正经地训道。

傻傻的某人转过头去,乖巧地回答:“是,以后不会了。”

“嗯乖。”

突然诺尔云丝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会让太阳吃豆……会白白晒太阳是因为被那件事吓到,深觉自己警戒心实在不足,若昨晚不是烟岚而是别人在偷窥,岂不亏大了?

话说回来,也不能让烟岚看啊!很怪的……

才想开口说一下烟岚,就让虽然不常使用“观心术”,但偶尔想到会用的烟岚就心虚地先声夺人:“云丝啊也不早了,别趴在那边懒,小心会越来越想睡喔!既然要旅行就要有健康的习惯,早睡早起不赖床,这样比较好喔!”

诺尔云丝先是反射性地立即站起来要忏悔,却惊觉根本自己会趴在那完全是因为他,叹了口气,暗想自己果然还是太容易让烟岚牵着走,这样可不行,得试着抵抗烟岚啊!

……但是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反驳起,还是等下次机会吧。

诺尔云丝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本来要说什么,但被烟岚抢先了,是什么呢……?

“云丝啊!体贴如我方才去“弄”了一袋米,再加上司予那里有皮蛋、昨晚我留了瘦肉,可以去准备早餐罗!我很期待耶!去嘛去嘛!我们为了让你轻松上路可是自备食材,连火我都可以帮你起喔!”

果然立刻不去回想忘了什么,诺尔云丝蛾眉轻蹙,略带责怪道:“烟岚,母亲不是要你别乱用力量吗?”

吐吐舌头,烟岚讨好似地勾住诺尔云丝肩膀,打哈哈道:“亲爱的云丝啊!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适当的运动有益身心健康”、“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云丝一锅粥?”……”胡扯到一半,他突然语调一转,撒娇般羞怯怯地说:“好嘛!我知道云丝会担心我、舍不得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被后面补的那句直接说破,脸皮薄的诺尔云丝抖了一下,赶忙转移话题:“自备食材看来是点菜的意思呢?”

若是以前的他说不定会红着脸结结巴巴说句:“谁、谁担心你?”,接着被烟岚逗到恼羞,现在能压下冲动并且保持镇定,也算是有进步吧?

“嘿嘿!云丝有没有觉得很幸福啊?我们都非常相信云丝一定能把皮蛋瘦肉粥弄得美味,所以第一个早上就忍不住献宝了,我只是代表“拜托”云丝大厨,若是你嫌不够,我可以把那两只抓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跟你唉喔!再不够,还能叫她们……”

“停停停!我才没那么坏心,说得我都苛刻你们一样。”见烟岚作势要往外走,诺尔云丝头疼地赶忙拉住他。

也许这就是他每次都让烟岚成功戏弄的原因,毕竟烟岚说话动作都跨张,一看就知道摆明了是闹着玩,就因为知道对方冲着逗他而来,又怎能放他为了得手而整别人呢?

反正烟岚也只是嘴上闹闹他,若司予被拉来串场,她可是得苦着脸真泪真摔真哑嗓唱戏,接着寒星就会在幕后“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无奈地看着嘻皮笑脸的烟岚,诺尔云丝反正没特别想吃什么,早餐煮粥也不麻烦,就边说着答应边走出去,烟岚在后面乖巧地说帮忙收拾东西,然后把阴影界线给撤了。

诺尔云丝才把米往锅子里倒,一旁就见司予摸摸蹭蹭过来,摆着嘴馋的表情直盯着他动作,因而好笑地开口:“怎么你们对每餐都很期待的样子?不都是最简单的东西么?”

司予夸张地摇头叹气,大有“你不懂我们的苦”,她委屈地说:“姊姊就因为我们不必要饮食,从没带吃食回创世小居;常去的去魔宫哥哥也知道,根本无从蹭饭起,你们厨师非正餐不弄,偶尔有宵夜、下午茶央姊姊就感动到不行;然后其他地方我和星就没那么熟,自然不会乱被喂食,这是防身自保的常识,哥哥也要学起来,不然被怪人拐走了姊姊和我会担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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