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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帝——by软玉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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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穆祁旋即寒了脸色,淡漠的目光紧紧攫住海珠,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轻嘲,只在与海珠擦身而过时轻声抛下一句:「小野猫,不要玩火自焚。」

海珠最后还是没有见到裴帝,她在外面嚷了许久,眼前一个靖霜,后面一个霍东,两个似在看戏一般地注视着她,海珠气不过,正要发难,就见苓妃掩门走了出来。

苓妃看见海珠并不诧异,反而过去和和气气的说:「妹妹,你初来乍到,我还未能与你说上话呢。」

海珠嘟着嘴道:「谁是你妹妹?少来中土攀亲这套!」说完,扭头回西苑去了。

苓妃朝靖霜苦笑一下,靖霜垂首示意,她目光接着扫过霍东,霍东也跟着敛眉低头,恭送苓妃离开。

穆祁进房时,刚好看见裴帝在苓妃额上亲了一记,摸摸可人的小脸蛋,苓妃笑着,无意间瞄见穆祁靠近,害羞地退开一步,对穆祁喊了声:「昭王爷,妾身有礼。」

「苓妃娘娘。」穆祁也就这样冷漠应了一句。

裴帝朝苓妃带笑道:「好了,你先去准备准备吧。」

苓妃躬身退下,关门时不禁多朝房里觑了一眼,穆祁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变化,苓妃却在这时无端感觉等会儿房里剩下这君臣二人,到底是妥还不妥?

关上门前,只听见穆祁沉着声音道:「微臣参见陛下。」

「王兄不必拘礼。」裴帝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口,而后看向穆祁,眼神轻轻淡淡的,确是有几分病愈虚弱的样子。

穆祁的目光徐徐看向身前帝君,裴帝身着一袭轻袍,坐在桌前,尚未束发,乌黑青丝倾泻在肩背上,勾勒出细瘦的身材,穆祁一眼就看出裴帝袍下必是什么都没多穿的,不禁想起他日前在这具躯体上留下的淤痕,不知退了没有。

沉吟片刻,穆祁道:「陛下还是躺着吧。」

「朕好多了。」

放下茶盏,脸上带出细微的笑意,裴帝正抬眼直视穆祁,却为那热切的注视所畏,在那专注的瞳仁里,裴帝彷佛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他,眸光彷佛也在颤动。

裴帝无法仔细描绘这份感触,就好比一个畏光的人,却拼了命了想站在太阳底下,享受让全身洒满阳光的温暖。在得到一项极为企盼的东西时,所付出的种种代价,令人觉着爱恨兼具。

后来裴帝突然恍然大悟,许是今日穆祁并未身着官袍的关系。

一袭绿镶边的紫长袍,罩着一件牙白色的对襟,腰上系着翡翠玉带,吊着一只绸色流苏,脚下的白鹿皮靴稳稳贴合着小腿肚,隐约把两腿强劲的肌肉刻画出来,整个人看来十分英飒,似是富家公子,却又无那般俗气。

原来少了官袍加身,连裴帝自己也觉着眼前的穆祁不是昭王,而是当年的堂兄弟了。

可惜一切只是错觉。

穆祁眼睛一眯,稍稍掩去君臣之外多馀的情绪,道:「既然如此,陛下自然是不怕微臣检查了。」

裴帝一凛,怔问:「检查什么?」

「身体。」穆祁弯腰俯上前去,微微笑着,在裴帝耳畔低语:「下身的伤。」

裴帝登时面若火烧,倏忽泛红,霍然站起,急道:「不必劳烦王兄了。」

「陛下何必害臊?」穆祁一把抓过裴帝胳膊把人带往怀里,另一手随即揽住裴帝后腰往前一送,两人的腰腹登时紧紧贴住了,裴帝恍神,瞪大着双眼,见穆祁嘴角噙满坏笑,缓缓道:「这几天都是微臣亲自给陛下上药的。」

「亲自」二字听得裴帝浑身轻颤,仓皇道:「如今朕醒了,这种事……」

「行。」穆祁爽快截了裴帝的话,微微松开怀抱,道:「陛下醒了,一切势必躬身力行,对吧?」

语意不明的提问,害得裴帝脚步连连后撤,乃至终于退无可退……

卅三、

顷刻间,裴帝感觉膝窝抵着什么,不及回头,穆祁已经欺身而过将他推倒在床榻上。

裴帝但觉眼前一阵旋转,正欲支起身体,床沿一抹高大身影已将去路阻截。穆祁从袖里掏出一瓶伤药,放进了裴帝手里,不多作解释,眼底的意图已清晰可见。

「……」也罢。既是已选择这条路,又不是条死胡同,总该要继续走下去的。

裴帝无言,用指腹沾了沾膏药,便微微撩起衣摆往身下送。

却不知是裴帝指尖冰冷无所察觉,还是那处遁在股间的穴口太过温热,那膏药一抹上瞬间化了开,带着些微刺激的凉意,压制着裂口愈合时所无可避免的搔痒。

穆祁低眼看向裴帝衣上泛起的波纹,猜测衣下的手指是怎样去抚摸自己的后茓,裴帝动作很轻微,一度曾让穆祁怀疑那只手根本是阳奉阴违,直到裴帝放松也似地喘息一口,将手抽出,把伤药推倒枕旁。

「好了?」穆祁问道。

裴帝低低「嗯」了一声,脸上暧昧不明,穆祁心念蠢动,忽尔单膝压上床,道:「微臣看看。」

「王兄!别!」

裴帝胡乱扯住穆祁的衣服,将那牙白色的对襟都给拉歪了,但穆祁已就着裴帝侧躺的姿势上了龙榻,裴帝下意识想把身子躺平,掩盖那处羞耻的穴口,无奈穆祁手脚更快,双脚夹住裴帝一条腿,单手抱住另一条腿,让彼此的胯间十字嵌合着,然后穆祁勾住裴帝大腿的手掌每往上一提,裴帝整个人就侧得更厉害,完全无法使力。

不能使力,可简单的挣扎还是可以。

最后穆祁冷冷说了一句:「陛下,可莫要再动了。」裴帝才终于不再挣动,因为裴帝明显感觉到双方贴合的胯下,卡着一个硬物的触感。

穆祁的性物在蹭动之间昂然硬挺,顶着裴帝的腿根,即便透过布料,还是能感受到性器涨满的轮廓,其中紧张的程度,简直是在草丛里蓄势待发的兽类,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准备一击咬上猎物脆弱的肩颈。

裴帝被穆祁专注而强烈的视线所感,周身泛起战栗,连指尖都凉透了。

穆祁安抚似地,手掌在那被他勾起的裴帝腿上来回抚摸,细细感受暌违三日的滑润触感,而后屈指轻轻一挑,将裴帝衣袍下摆撩起至腰间,看见方才抹过药的穴口一紧一紧的,宛若在害怕着什么,渐渐提高的体温亦将膏药完全融化,胡乱蔓延在雪白的臀瓣,这景象在微弱的光线下看来却是如此湿亮。

穆祁再缓缓用手去探,摸上股间这片湿滑的药液,坏心地绕着穴口打转,并详加解释:「如此有助药力。」

说的一本正经,惹得裴帝哭笑不得,却无法忽略发抖的身体渴求一般的,期待着更强烈的肤触。

然而高朝以后残留在体内的痛感,犹如此刻身上若隐若现的淤痕,教人两相矛盾。

忽然,裴帝闭上眼,忍耐着穆祁手指在身上撩拨欲念的火种,幽幽道:「别再这样对朕了,王兄。」

穆祁沉默,目光来到裴帝蹙起眉的脸。

「朕已让苓妃去准备家宴,岁末了,咱们亲族总该聚聚,你是朕的堂兄,自当出席,带着昭王妃……」

「哦?」穆祁本打算把裴帝的话听完,想瞧瞧无事时总不免胡思乱想的帝君这次又有什么奇妙的说法,然一听见「昭王妃」三字,便立即没有了耐性,挑着眉道:「这就是陛下刚才与苓妃娘娘商量的事?」

裴帝点头。

「那真是可惜了陛下一片心意,内子在这些天应该也与皇太后同样在寺庙里祈福净身,不便见客,这些荤腥就免了吧。」沉吟片刻,揣度出裴帝的念头,再道:「何况微臣有陛下相陪,已是心满意足,不劳陛下设想了。」

裴帝一顿,双眉接着皱起,「王兄,你有妃子的。」

「嗯。」

「朕也有苓妃,有后宫!」

「嗯。」

「……」

「那又何妨。」穆祁在裴帝哑口的瞬间俯身上前,嘴唇以气音在裴帝颈颊之间婆娑着问:「陛下难道是嫉妒了么?」

语调轻柔万分,带着调侃与对事实的满不在意,裴帝却觉着好似当空敲下一记响雷,震耳欲聋,迷迷恍恍。

嫉妒这种情感当他被指认为太子以后便不曾再尝过,然后登上皇位,更是从未触及,坐上大景国最优渥最尊贵的席座,嫉妒一说,从何而来?

裴帝顿时失笑,看向穆祁狡猾的表情,忽然想起三日前秦琅伏在他腿间替他舌耕,穆祁愤然赶至,杀气腾腾,那才该叫做嫉妒。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屈身在穆祁身下的亦是他这一国之君,被肆意逗弄,任人上下其手。

所以,到底是谁该嫉妒谁?

可惜世上有许多事情即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裴帝驳去方才庸人自扰的想法,道:「王兄不是要替朕察看伤势么?可好完全了?」

穆祁却道:「舍得了?」

这话问得裴帝又是一愣,赫然觉着自己像个要不到糖吃偏说糖不好吃的孩子。

但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终归这是具贪得无厌的身子,默默习惯穆祁体上的热度,膏药的冰凉,引得裴帝不自觉想摩擦住穆祁的躯体,求得一份至高无上的疼宠。

裴帝自己拱了拱被扬高的大腿,膝盖蹭上穆祁腰际的翡翠玉带,道:「王兄,你之前那句可是真的?」

「哪句?」敏锐的预感在穆祁脑里一闪而过,虽能料到七分,却还是开口问了。

裴帝答得很快,彷佛记得清清楚楚。

「有朕相陪,心满意足。」

「……」

穆祁瞧着裴帝眸底澄清到看不见任何心计的眼神,只是沉默着,照例推敲这话里的言外之意,裴帝却已抢白,轻笑道:「朕就当王兄是默认了。」

然后婆娑着穆祁袍上的锈纹花边,上头连根盘着两朵半绽的花,似也为此言佐证,连根同生。

卅四、

穆祁瞧着裴帝眸底澄清到看不见任何心计的眼神,只是沉默着,照例推敲这话里的言外之意,裴帝却已抢白,轻笑道:「朕就当王兄是默认了。」

然后婆娑着穆祁袍上的锈纹花边,上头连根盘着两朵半绽的花,似也为此言佐证,连根同生。

后来穆祁便走了。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手一松开,转身,随口道:「微臣告退。」返回昭王府。

裴帝等穆祁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才终于松弛身上的每根细筋,仰躺在床,捂着太阳穴默默回忆,等了片刻,竟是已忆不起方才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脑海里乘载了太多不堪的事,理智若临崖一般,在进退之间绷着。

只不过前进是坠崖而死,后退是被猛禽撕裂而死,好像怎么逃,都是相同的结局。

那么就选择在临死前还能挣扎一下的方式好了。裴帝莫名其妙地想,临死之际,他不要财宝陪葬,也不要爱妃同寝,甚至教陵墓被刨开,裴棣二字自大景史上抹去,皆是无关紧要。

就是想在苟延残喘的时候,问问这个人:「所谓的心满意足,何解?」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便再问一句,王兄,你可是真的心满意足了?

******

大景历六十三年,玄冬季月,天地隆烈,皇太后骆氏祈福仪式期满,返回宫中,命裴帝与众妃抄写佛经,置于护国寺殿前焚香举祀,以求来年大景国泰民安,风雨调顺。

裴帝端坐案前,手执笔楷,苓妃在侧研磨松墨,静静望着裴帝字迹,两人偶一交谈,便如新婚夫妇那般和谐愉悦。

言谈时候相敬如宾,忽时,靖霜来禀皇太后亲临此间,仅带一贴身仆婢,似是也怕太过张扬,那些久居深宫避不议政的规矩,有机会教攀亲带故的臣子们藉口发挥。

皇太后骆氏徐徐走进,裴帝与苓妃已在门口等候,不免俗的见礼,骆氏撤去多馀人手,这才放软面上肃穆的神情,抚着裴帝脸颊,心疼道:「皇儿,国事要紧,也该好好吃食。」

裴帝躬身,打起精神搀扶骆氏就坐,笑道:「母后可别再提这事,这些天苓妃给朕备妥三餐,外加点心夜消各样补品,再吃下去,恐怕不胖也不行。」

骆氏欣慰地笑了笑,朝苓妃伸出手来,苓妃带着羞赧笑意上前让骆氏搭住手掌,此情此景,俨然是一副美好的全家福了。

骆氏又与裴帝述说几件此行往护国寺祈福的琐事,纯属闲话家常。裴帝见骆氏归来后精神不少,想必是在外头走了一遭心情也开阔了些,奇妙的是,身体上的些许小毛病似乎在佛理之下反倒能省事了。

都说佛家能度众生,由此看来,恐怕有几分匪夷所思的道理。

后来骆氏藉口乏了,摆驾回宫,见案上裴帝挥毫,忍不住凑过去瞄了几眼,端详片刻,指着那字体的一勾一捺,缓缓道:「皇儿,你这笔画与老欧阳确有几分相似。」

一听骆氏提起欧阳先生,裴帝当即有所警觉。

欧阳先生遭陷辞官,退隐故里,而后卒逝,就留下一本字帖,给学生们细细临摹。裴帝是欧阳先生教大的,从小也摩过这字帖,字迹相仿不是怪事,可这节骨眼提及便不能不多挂心。

欧阳先生一向倾于骆太后,朝野尽知,何况国子监门生无数,俨然成了名正言顺的集党,不得不引人联想。

裴帝应着话,恭送骆氏,目光亦凝在了那一勾一捺上。

蜂巢里最尽职的工蜂给人灭了,蜂巢教人给捣了,还要她这蜂后怎地安生下去?

数日后,裴帝家宴如期举行,选址则在苓妃的辰景宫,辰景宫是诸妃殿宇中距离裴帝寝宫最近的,若非帝君最得宠的妃子不能专居,自苓妃一入宫便迁进辰景宫中,裴帝爱怜可见一般,有议者却言,苓妃乃是富豪骆良维的独生千金,是皇太后骆氏的侄女,辰景宫舍她其谁。

宫中势力盘根错节,环环相扣,此处且不谈。但看这日虽为隆冬,竟意外停了连夜飞雪,天际照耀几许温暖的阳光来,红梅满园盛放,欢歌鼓笙,正是佳期。

裴帝端坐上位,执杯宴饮,温和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却在与穆祁肃冷的神色交接时蓦地撇了开去,复又自若,满饮杯酒。

穆祁眼见裴帝视线躲闪,唇边勾出凉凉笑意,席上的酒刻意沾也不沾,直接放下,似是在做无言的对抗,又默默抬眼望向与苓妃私语的裴帝,命霍东直接打发前来敬酒的亲族,就坐在那儿,心底不知在计较什么。

如此沉闷半晌,隔壁传来一阵啼哭,原来是两岁的儿子觉着无趣在母亲怀里闹腾着,穆祁之妻徐氏慌慌张张安抚孩子,连哄带骗还是不行,穆祁听着心烦,沈声道:「把孩子带走,省得坏了气氛。」

徐氏低头应是,面上一抹歉疚的笑意,软语道:「那我带他在附近转转。」便将孩子带走。

穆祁闷不作声,连徐氏朝那个方向走都没去看,只把视线转向裴帝,料想裴帝为此家宴将他妻儿自东北封疆接来,不知已计划多久,又许是用他昭王名义去接的,匆匆将人拦在了往寺庙的路上,星夜赶往京城,自己的妻儿今早晨出现在昭王府,他竟是最后一个才知晓的。

姑且不论裴帝用心为何,穆祁觉着这次真是被摆了一道,裴帝在他身边搞这个小花样,他居然没有提前觉察。

穆祁指间一弹,酒杯「匡」一声倒在桌面上洒了,喉咙里逸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而后悄然离席,脸色阴沉的可怕。

酒过三巡,裴帝面现微醺,酒盏拿着便滑了手,泼湿了衣袍,苓妃赶紧用帕子去擦,裴帝却笑道:「不要紧,朕到后头去更衣。」又道:「顺便解解酒。」

苓妃本要随行服侍,裴帝却藉搀扶之态在她耳边低声道:「莫要忘了朕交代的事。」

苓妃不动声色,微微颔首,目送裴帝。

辰景宫之大,后宫中仅亚于皇太后骆氏所居之朝德宫,裴帝拐了几个弯,不知是否真是醉了,脑子晕呼呼总发昏,几要站不住,靖霜在后头预备要扶,裴帝却又站稳了,磕磕绊绊还是走进了房里。

把湿去的外袍褪了之后,裴帝也没有更衣的打算,撇撇手,和着内衫迳自躺上床,对靖霜道:「朕要歇会儿,别让人来扰朕。」然后以手掩额,似是真的累了。

靖霜便不再支声,静静退下。

屋内静寂无声,却依旧能听见辰景宫前院锣鼓喧嚣的音乐,只是朦朦胧胧的,也听不出什么曲调。

裴帝把手垂下,眨眼看着房顶发呆,恍惚间听见一道悠扬琴声,似是夹在远处的吵嚷声中传来,却又是那般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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