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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羽+番外篇——by饮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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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心心念念,时间久了,那张面孔总会变得模糊,剩下的只有从前那书生对他的关怀温暖,深切地存在,且成为他一次次找寻的缘由。

说白了,不就是要找一份关怀温暖吗。

而给予他温暖的吕琏忽然说出那么一句话,萤烛自然难以接受,是以打破了从前温润柔和的表象,连同神色都变得冰冷。

现下萤烛窝在吕琏怀里,倒不想再陪着小宝过完一世了,他想呆在吕琏身边,不必要在一起,只是看着就好,毕竟自己一个妖怪,若互相表明了心迹,只会将吕琏拖累。

吕琏哪里明白萤烛曲折复杂的心绪,他只是任萤烛靠着,慢慢地放松了身子,渐渐于马车里暖热了身子,想着时候也差不多了,正要起身出去,却见萤烛慢悠悠地取了条萝卜干儿送至他嘴边。

他正要伸手接过,谁知萤烛空余的那只手干脆地将其打开,萝卜干儿又往嘴边送去几分。

分明是要喂给他。

吕琏有些怀疑他这段日子在马车里呆着是不是太过寂寞了,以至于性格都变得任性许多。

或者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萤烛终于明白他的好,终于要投奔他的怀抱?

但愿吧。

吕琏索性放开顾忌,低了头便咬住那条萝卜干儿,这条萝卜干格外短些,十分自然地,吕琏低头时唇齿一不留意便触到了萤烛指尖。

吕琏也不觉着难为情。

他本就脸皮厚,放开了顾忌后也就也没怎么在意,何况他也很乐意吃一吃萤烛的豆腐,就算注意,也只会觉得自己占了人家个小小的便宜,占便宜是件好事,怎么会害羞呢。

萤烛见他表现得十分自然,便也偷偷弯了唇角,佯装困乏道:“我乏了,车里颠簸难受,你能不能叫我枕一会儿你的腿?”

其实萤烛若放开了,脸皮并不比吕琏薄多少。

他虽不奢望与吕琏在一起,却也想跟他再接近些。

吕琏自然没什么拒绝的理由,相反,他自个儿还挺乐意的。

于是萤烛就这么如愿以偿枕上了吕琏的双腿,好在马车内还算宽敞,这样半躺着也还将就,吕琏看着萤烛闭目不再言语,忍不住偷偷摸一下那人滑顺的长发。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顺过。他低头看着萤烛的睡眼,忽然想起几日前那人冷冰冰的一句“为什么”,再联想一下萤烛现下奇怪的态度,认为先前的猜测倒是有几分可信。

萝卜干儿的甜味儿丝丝蔓延,吕琏抬起头,觉得这一切再好不过。

第十六章

是夜,吕琏卷了铺盖钻出车厢,准备往外头凑合着过夜。

还未走出去,却被人拽住袖子,他回头对上萤烛暗金的眸子,后者只是静静地望住他,也不开口,吕琏却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

他们坐着马车已经行了十几天的路,这期间吕琏从来不肯与萤烛同睡,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敢。萤烛什么睡相吕琏早见识过,一个晚上就像只大兔子似的不停踢踹,偏偏睡梦中下的力也不知收敛,吕琏只怕被他踹成残废。

开始几天还好,道路不算偏僻,仔细找找也能寻到一家客栈落脚,只需多要一间房便罢,萤烛也无甚反对,只是愈往前走,路途便愈偏僻,无奈之下吕琏只好出来,靠着一棵树木凑合一晚上。

总不能自己钻进车厢,反将萤烛那个病弱妖怪赶出来吧。吕琏舍不得萤烛受冻受罪,便决定自己受罪。

萤烛现下,可是连个普通凡人都不如的。

思及此,吕琏对那人笑了笑,宽慰道:“我皮糙肉厚,受点儿小冻不妨事的。”

萤烛并不将这句话听进耳里,只是不悦地眯起眸子,手上施力,硬要将吕琏连人带褥子拽回来。

吕琏自然不会轻易叫他拽回去。

没法子,萤烛只好柔和了神情,温言道:“夜里凉,你怎么要出去?”

“我……”

吕琏被他问住,探出车厢的半个身子掀起车帘,带入一阵凛冽冷风灌进衣襟,吕琏脖颈生出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掀帘子的手也垂下来,像是不知如何回话。

实际上,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若是随便编出个理由,萤烛不笨,自然明白是骗人,若明说,是因为萤烛睡相太糟糕以至于自己不敢同睡,那也……

“坐回来。”萤烛不知从哪儿抓来一把瓜子,昏暗中吕琏只听见清脆的声响,过了半晌便是“哗啦”一声,瓜子壳尽数被拂到地上。

还是不改老毛病,吃瓜子非要吃得满地狼藉。

吕琏觉得这状态不大对劲,便听话坐于萤烛身侧。

吃了会儿瓜子,萤烛总算取出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亮使得吕琏看清身旁之人不大好看的脸色,他知道萤烛是生气了。不明不白地,大冬天的荒山野岭里,有人宁可在外头受冻也不肯于马车里一起呆着,换做自己也会生气。

吕琏将被褥放下,目光不经意瞥见萤烛手里那把未剥的瓜子,便忍不住翘起嘴角:“起先我看你这么没形象地吃瓜子,觉着很违和,后来发觉你总喜欢咳嗽,便认为咳嗽是与你爱吃瓜子有关。”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偏偏又觉得此情此景,说起这句话来倒显得分外温暖。

萤烛终究是横他一眼:“咳嗽是因为维持幻境太疲累的缘故。”

“我明白,只是那时候不明白啊,现在想想倒也有趣。”吕琏放松地靠住身后的软垫,“第一回见到你的寝室,比见着你吃瓜子还要震惊。”

他见萤烛不做言语,只好尴尬地摸摸下巴,继续道:“外头那么精致,里头却那么,呃,简单,屋顶破了个大洞也不知道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对了,我一直忘记问你,怎么不晓得建个别致些的宅邸,怎么着也要与幻境表里如一啊。”

放下了手中的瓜子,萤烛又将脚下杂乱的瓜子壳用脚尖儿撮成一小团,他抬起头看吕琏:“若是表里如一,还要幻境做什么?”他复低下头,把那一小团瓜子壳儿又踢成一片狼藉,开口道,“从前是懒得弄,现在是没力气弄,反正那里只我一人居住,破成什么样都不妨事。”

“不是有小宝吗,你说过要陪他一世的。”吕琏觉着这样的萤烛有些陌生。

萤烛平淡道:“我反悔不成吗。小宝总要长大,总要遇上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我强留他有什么意义,其实经过这么多次转世,他早不是从前的书生了。”

夜明珠柔和的光亮照明了车厢,吕琏看清萤烛说这句话时,面上是无甚表情变化的。

从前的希冀仿佛都不再只是希冀,吕琏心跳骤然加快,他听见自己就那么略略颤抖着开口:“那么这八百年的找寻,都不作数了?”

“不作数了。”

萤烛应他,而这八百余年的执着苦痛,就只因着那简短的四个字,真正地不作数了。

他想要过新的生活,不再为了八百年前书生待他的好而一世一世苦苦找寻,不再因着过往旧事耗费气力编织一个虚幻的美梦。

从前漫长的找寻里,萤烛不曾想过有哪一天要放弃,即使于越来越久的时光里他已渐渐忘却书生的模样,即使寻找到的人与从前的人相差甚远。

他贪恋书生待他的好,是以找寻,而如今遇上了吕琏,真正地明白了什么叫喜欢,便也明了从前不过是想要寻一份温暖,现今累了,乏了,那便且随他去,不作数了。

吕琏已然没了睡意,他咬了咬唇,道:“其实并不是只有小宝能陪着你的,没了书生,也有人待你好的。”

萤烛静静地等他说话。

“我一直看你屋顶上那个大洞很不顺眼,总想帮你补一补,顺便帮你将那小屋修一修……”吕琏知道自己现下正是个语无伦次的状态,他想表明自己的心思,却不知道萤烛能不能明白。

“你想陪着我?”萤烛一语道破。

吕琏有些微的尴尬,到底也点了点头,默认了。

只要萤烛想,他便会一直一直陪着他。

萤烛笑意漫上了眼角,他弯起嘴角,双眸亦是弯弯的月牙形状:“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很开心。”

这一句话堵得吕琏无言以对,萤烛算得上聪明,必然能明白他的心思,现下却说出朋友二字,分明是拒绝他的感情。

他垂下眼,笑道 :“朋友也好。”

萤烛没再说什么,他明白吕琏是在难过,一番心意被人这样堵回来换谁都会难过,然而萤烛没有办法。他何尝不想吕琏一世相陪,何尝不想回应那人感情,然而他不能那么说,从前他待见书生,便不顾一切要留在书生身边,现下真正地对吕琏动了心,倒没了那么多占有的念头,他只想吕琏能平安顺遂地过活,而不是同自己这只妖厮混在一块儿,最后落得个被驱逐出师门的结局。

一名除妖师一只妖孽,吕琏同他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完满的结果。

倘若一开始便知道结局不会完满,那还不如一早斩断了势头。

萤烛疲倦地枕上吕琏的肩膀,胳膊环住那人的腰肢,闭上眼,明知不能还忍不住想要接近。

他觉着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账。

第十七章

同萤烛闲聊了许久,最后萤烛反倒枕在他肩头悄悄睡着了,不知怎的吕琏竟没了睡意,就半躺着,让萤烛倚于怀中,一只手轻柔地抚顺他漆黑长发,余下的手便搁在他腰间,防止这人睡梦中无意识踢踹。

不过萤烛真要踢踹,吕琏也没什么法子,总不能将他手脚绑住。

吕琏怕萤烛觉着寒冷,便将锦被往上挪了挪,盖至他胸口处。萤烛即使被人紧紧搂着也不晓得消停,熟睡没多久整个人就开始往吕琏身上拱去,两条腿倒没有像从前那样乱踢乱踹,只是搭了一条腿在吕琏腰腹处轻轻蹭动。

那力道直蹭得人心痒。

吕琏按住萤烛的腿,隔了一会儿那人的手臂又不甘心地横上他胸膛,纤白的手指寻求温暖似的探进衣襟,于光滑肌肤上游走揉按。

吕琏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人睡相向来糟糕,这一回不过是因着车厢内狭小无法像从前那样随意踢踹,于是动作较之从前就和缓了许多。

但是吕琏宁愿萤烛像之前那样狠狠踹他,也好过这样尴尬的情境。

吕琏早过了懵懂无知的年纪,美人入怀自然会存一丝绮念,偏偏怀中人还不老实地蹭来蹭去,温暖手掌整个儿贴上胸膛,贴上胸腔内砰砰跳动的心脏。

低下头与萤烛额心相抵,两人的鼻息茸茸地交织在一起。吕琏看着眼前人浓密的羽睫,想起那双暗金色泽的眸子,略停顿了片刻,他将唇触上萤烛合住的左眼,唇下的触感鲜明而美好,于是他便失了理智,就这么一路细吻下去,吻过挺秀的鼻梁,吻过细滑白皙的脸颊,吻过尖削小巧的下巴,最后终于将嘴唇覆上那人的唇瓣。

只是单纯地贴合,片刻后,吕琏便离开那两片柔软,已是十分满足。

能够于萤烛熟睡之时趁机亲近,是他从前想做而又不敢做的。现下的气氛正好,吕琏也不知从哪里多出几分胆子,就十分自然地遂了从前心愿,只是亲过后,吕琏又开始觉着不满足。怀中人牢牢圈着他的腰,衣襟敞开露出大片瓷白肌肤,口中不时呢喃几句模糊呓语,像是一只良善无害的小动物。

于是吕琏伸向他衣襟的手就那么停了下来,方才萤烛说过,只当自己是朋友,就算陪伴身侧,也只能算是朋友。

那么自己是要做什么,趁他不备轻薄他吗?

吕琏觉着好笑,收回了手掀起车帘,望见外头深沉的夜色,月光黯淡,倒是天幕上几颗星子泛着璀璨亮光,眯了眼去看,倒有些像是某种小小的昆虫,于夜晚中散发着自己的光亮。

从前于南岦山中整日浑浑噩噩无所事事,有一回弦清带他去了个地方,吕琏已经记不清那是何处,要如何走,只记得夜幕里点点光亮,飞舞辗转,微小而又动人。

萤火之中,吕琏只是呆呆看着,那四下飞舞的小虫只有几日的生命,然而却活得那么精彩。

放下帘子,吕琏垂眸看着萤烛熟睡的脸,他不是萤火,而是比萤火生命更为短暂的蜉蝣。吕琏不曾见过蜉蝣是什么样子,只晓得它是朝生暮死。朝暮之间的小虫儿,自然极少有修炼成妖的,就算成为那千万分之一,也不过是五十年寿命,连个凡人都不如,然而眼前这位不但为妖,还奇迹似的经历过了八百年甚至不止八百年的岁月,这样的妖,天下也就只此一只吧。

夜深了,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吕琏终于架不住睡意,眼皮无精打采地塔拉下来,入睡前他握住萤烛手掌,迷糊地想着,这人既然不要再陪书生,又为什么仍要取那拂尾,他延寿的目的,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有萤烛知道。

翌日,晨光熹微。

萤烛幽然转醒时对上的是吕琏闭目熟睡的脸,没什么别的异常,只是这人下眼圈儿有着些淡淡的青色,分明是睡眠不好的缘故。

伸指触了触那淡青,萤烛皱起眉头,他昨晚早早便睡下了,且睡得熟,自然不会知道吕琏是为什么睡不安稳。他见吕琏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将他叫醒。

无奈地叹了口气,萤烛理了理松乱的衣襟,俯身于吕琏额头烙下一吻后,便出去洗漱、赶车。

马车颠簸起来,车轮碾过一块石子儿,只把吕琏颠得醒来,他揉着磕痛的后脑,往手边一摸却连一片衣角都没碰着,这才发觉萤烛不在车厢里。

恰在这时,外头有熟悉的声音冲他说道:“昨晚你似乎睡得很不踏实。”

是不踏实,睡熟了之后突然被人狠狠咬一口,换谁谁能继续踏实睡下去。

吕琏腹诽,嘴上却道:“我在想拂尾花的事,想得多了,睡得就晚些。”

萤烛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吕琏从来都不明白萤烛想什么,萤烛不像他,心思放在脸上能叫人轻易猜出来。

吕琏正等得不耐,又听外头那人柔声道:“那今晚便早睡些,我醒时看见你脸上一对儿乌青,就像是被人揍了。”

说罢,还低笑两声。

吕琏默然无语地掀开衣袖,露出小臂上清晰甚至带着血迹的牙印子,心中想着,确实是被人揍了。

沉默了半晌,吕琏终于憋不住,开口道:“有没有人评论过你的,睡姿?”

这一回外头倒是很快接话:“这倒是没人评论,只是我时常睡在床上,醒来时却发觉自己在床下趴着,有一回甚至不知怎的钻进了床底。”

“怪不得……”

吕琏一边抚着自己臂上伤痕,一边感叹。

恰巧这时萤烛回身往车厢里看,于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吕琏叫他看见那只可怜的小臂,以及小臂上看着就觉下嘴之人凶狠无比的牙印。

大眼对小眼,相顾无言。

愣了半天,萤烛不大能接受地皱住眉头:“这是,我咬的?”

既然他都猜出来了,吕琏也没必要再隐瞒,于是就对着萤烛重重点头。

“怪不得你宁愿受冻也不愿与我同睡……”

萤烛低下头,虽看不清表情,吕琏也知道他此时是不好受的,于是不计前嫌地拍一拍他的肩头:“不就一个牙印吗,男子汉大丈夫还怕疼吗,我不怪你。”

结果萤烛的头更是往下低去,甚至拿手臂环住双膝,漆黑长发随动作滑落下去,是个羞于见人的姿态。

他沉默了许久,就在吕琏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突然小声道:“我一直孤身一人,没有与旁人同床共枕过,所以不知道,我的睡相这么糟糕……”

他微微抬脸,露出通红的半个脸颊,暗金的眸子看向吕琏,开口道:“我会改的。”

这是吕琏头一回瞧见萤烛脸红的模样,记忆里这个人总是微微笑着,面无表情时那双眸子便像一泓深潭,轻易洞察他的心思,吕琏从未见萤烛失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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