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阳将篮子里的红豆糕端起来，献宝似的对凌霄道：“看到没有？我亲手做的红豆糕。”
“看到了。”凌霄弯着眼的样子很迷人，段阳抬头看着凌霄，气氛和谐的有些惊人，两人在一起就像一幅水墨画，画中是两个相爱已久的人。
想到这里，九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尝尝罢。”段阳拿了一块红豆糕凑到凌霄唇边，凌霄伸手接，段阳立刻收回手：“你刚起床，手脏。”
“……”段阳大概是第一个说凌霄手脏的人罢。
看着段阳将那块红豆糕喂进凌霄嘴里，凌霄脸上出现那种久违的满足表情，九天拳头已经捏的死紧。
“好吃吗？”段阳期待的看着凌霄，凌霄眉眼弯弯，点了头，段阳立刻笑出声，“哈，梦姑娘还说你嘴挑，哪里挑嘛？”
听了段阳的话，九天立刻拿了一块红豆糕放进嘴里，因为没有放糖，红豆糕没有一丝甜味儿，吃到嘴里的那一刻，九天立刻皱眉把它吐了出来：“帝君的确不挑嘴，这也吃得下。”
“那么难吃？”段阳试了试，的确不太习惯没有糖的红豆糕，看着段阳皱眉，凌霄道：“我不喜欢太甜，这样刚好。”
一瞬间，九天觉得自己如同落入深渊般难受。
“真的？”段阳眼睛一亮，将糕点放在木桌上：“你知道我学了多久吗？不过你喜欢就好，以后我每天做给你吃。”
凌霄看了九天一眼，九天皱眉看着桌上的红豆糕，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骇人。
凌霄道：“不必了，每天吃会腻的。”
“也对。”段阳点头，对凌霄眨眨眼：“别说糕点，人也会腻。”
“段阳！”九天转身，用啸龙剑指着段阳，段阳扬头：“难道我说错了？战神腻了，就别再缠着凌霄了。”
“段阳。”这一次是凌霄，段阳看凌霄皱眉，没有再多话，九天拔出啸龙剑，一剑劈在那张木桌上，桌上的糕点落了一地，凌霄道：“没事，想吃可以让余香做。”
“九天，那个、是我为你做的。”
段阳指着地上的桂花糕，又道：“我知道，你喜欢甜的，但是不能太甜，腻。”
段阳说的不错，九天喜欢甜食，但不能太甜，太甜会腻。
可是九天听着，总觉得别扭，段阳是另有所指罢。
“战神不喜欢有他不喜欢的理由。”凌霄垂眸，段阳轻笑，似无心的说：“在下初次下厨，也许厨艺略拙，也难怪战神不喜欢。”
“帝君，请用膳了。”
九天还准备说什么，却见梦余香端来两个菜走来：“余香做了几个小菜，帝君试试，看合不合口味。”
段阳立刻回头看着桌上的菜，嘴里嘀咕着什么，九天没有一丝客气，首先坐在桌旁，凌霄和段阳跟着过去，段阳首先夹了一块鱼送到凌霄碗里，九天嗤笑，咬着筷子道：“若是我没记错，帝君不喜欢吃鱼。”
“不喜欢？”梦余香皱眉看着九天，虽然凌霄没有告诉过梦余香自己喜欢什么，但每次梦余香做荤菜凌霄会动筷子的就只有鱼。
“当然。”九天十分肯定的回答梦余香，以前和凌霄在一起，凌霄从来都只挑刺不吃鱼，挑过刺的鱼当然就只有九天吃，九天最喜欢的荤食就是鱼。
九天一直以为凌霄喜欢挑刺是因为吃饭吃的无聊，凌霄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所以一直都吃的很少。
“帝君喜欢吃鱼。”梦余香也十分肯定的否定了九天，“荤菜里帝君只吃鱼，而且如果鱼的味道合帝君的口味，帝君的胃口都会变好些。”
“……”九天一时没了反应，原来凌霄喜欢吃鱼的，几千年了，九天连凌霄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吃什么都一样。”见九天窘迫，凌霄出言帮他解围，九天捏着筷子紧抿着唇，凌霄将段阳夹的鱼挑了刺，夹到九天碗里，九天愣了愣，对凌霄道：“你不是喜欢吃鱼吗？”
“我更喜欢看你吃。”
“……”凌霄一句话，让几人都安静下来，宫殿里的红绫舞动，幽幽的冥灯照着凌霄绝世的容颜，九天不知道，此时他该有什么感觉。
用膳之后，梦余香提议去赏莲，九天对莲有一种别样的情愫，有莲香九天才能入睡，在九天眼里，莲花是世上最美最高洁的花。
所以，他没有拒绝梦余香的提议。
忘川水畔，彼岸花依旧开的妖娆，血红的花映衬着忘川河里鲜红的莲，一个妖娆，一个清雅。
彼岸花是引路之花，只有地狱才有，所以九天见到彼岸花的机会不多，在九天看来，凌霄不但有莲的高洁优雅，还有彼岸花的妖娆迷人。
第二十章：折花风波
“若是这忘川水下能养鱼，这里的景色一定更迷人。”
段阳为眯着眼看着那片如火的红莲，九天坐在彼岸花丛中，悠悠的道：“若是忘川水中养了鱼，这水就不叫忘川水了。”
“为何？”段阳皱眉，九天道：“它该叫唤鱼池。”
段阳一张脸立刻憋得通红，凌霄看着那池红莲，突然道：“这莲本不该开在这里。”
“嗯？”
梦余香皱眉，九天却立刻笑开了眼：“对啊，莲花乃至圣之花，怎能开在这种地方？”
凌霄浅笑，九天显然没有懂凌霄的意思。
“在下是说，这莲不该只开在这里。”
“……”九天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该只开在这里？里这话不就是暗示他要一统三界的野心吗？
梦余香展眉一笑：“莲花，该留清香满乾坤。”
“我去看看！”段阳蹦跳着上了一旁竹舟，撑着竹舟流连在莲花丛中，凌霄挑眸看着段阳，段阳蹲下身，摘下一朵红莲用力朝凌霄挥手：“凌霄！好看吗？”
“嗯。”凌霄的笑容很温和，段阳立刻撑着竹舟上了岸，之后对凌霄道：“送给你！”
凌霄微微皱眉，似笑非笑收下那朵大红莲，九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莲花如何能配帝君？”九天起身，摘下一朵彼岸花递给凌霄：“帝君应该如同彼岸花，妖娆绝世，却又致命。”
“……”凌霄皱眉看着九天手里的彼岸花，没有接，梦余香一时不知如何圆场，段阳拿掉九天手里的彼岸花，浅笑着道：“战神真会开玩笑，彼岸花，明明就是无望的爱。”
“……”无望的爱，九天怔怔的看着凌霄，也许凌霄对九天的爱真的已经无望了。
九天不说话，气氛就越加的尴尬，段阳灵机一动，对几人道：“我给你们跳舞罢！”
“跳舞？”凌霄皱眉，段阳点头：“我会跳扇舞。”
九天知道，段阳和段若馨跳扇舞都跳的很好，只因段若馨是女子，理论上来讲更适合跳舞，所以每每提到扇舞，想到的都是段若馨。
“跳罢！跳罢！”梦余香捏着手帕，希望段阳能通过跳舞减缓此时氛围，“白摇去年不是送给帝君一把玉骨扇吗？”
玉骨扇，这是花宿送给段阳，段阳又转送给段若馨的神器。
段若馨以身铸塔时将这玉骨扇还给花宿，花宿又将它留在人界，凌霄对玉骨扇本就没有兴趣，玉骨扇都是白摇送来的。
“余香，你去取玉骨扇来罢。”
凌霄吩咐梦余香取来玉骨扇，段阳将竹舟撑到莲花丛中，在竹舟上翩跹起舞。
起步优雅，垂眸颔首之间竟是道不尽的妩媚风情，白色长衫轻轻舞动，映衬着他雪白的肤色，让人不禁夸赞一句：“好一个绝色美人儿！”
梦余香痴痴的看着段阳跳舞，玉骨扇轻轻打开，挡住段阳半张脸，露出的杏眸水光盈盈，倒映着凌霄略显惊讶的容颜，左右摇曳的冥灯似乎也随着段阳的动作舞动，“若是我也有这样的舞姿……”剩下的话被梦余香吞回肚里。
一舞终，段阳半蹲着身子在竹舟上看着凌霄，眼里蕴藏着太多爱恋，浓烈的让九天心慌。
“段阳这舞果真倾城。”
凌霄的语气依旧不变，只是这评价太高，高的让段阳羞红了脸，九天鼓着掌看着段阳，“比起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都快赶上若馨了。”
段阳一时失神，很早以前接听人说段若馨死了，怎么死的段阳不清楚，是不是轮回了段阳也不知道，也许，兄妹情分已经尽了。
“也不知馨儿到底怎么样了？”段阳在竹舟上叹息，九天浅笑道：“你还不知道？若馨已经铸塔了。”
“铸塔？！”虽然知道段若馨已经去世，也不曾想会死的这么惨。
“是啊，铸塔，还是帝君亲自动的手，帝君你说是不是？”
“嗯。”凌霄刚回答了九天，段阳脸上就出现不可忽视的愤恨与绝望，“是你杀了馨儿？！”
段阳的音调很高，喊出这句话后，段阳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凌霄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看着段阳在忘川水中哭泣，九天抱着看戏的心情待凌霄处理此事，梦余香只好为凌霄解围。
“帝君也是迫不得已的。”梦余香垂眸，段阳却抬眸看着梦余香，梦余香继续道：“段姑娘在家破人亡后遇到了雪女，雪女用圣灵塔碎片为段姑娘续命，你也知道，若是帝君不用段姑娘铸塔，圣灵塔不可能修复，冥阴也不可能死。”
这个道理段阳何曾不懂？只是想到段若馨被用来铸塔，段阳就觉得心痛无比。
“是啊，帝君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段阳你就别计较了。”
“嗯。”段阳轻声答应，反倒让九天怔了怔，原本他只是想火上浇油，最好让段阳恨透凌霄，没想到段阳会释怀的如此之快。
第二十一章：精魂附体
虽然段阳是九天的发小，但不代表段阳可以抢走凌霄，在九天看来，凌霄爱的人是殷九天，也只属于殷九天，不管殷九天是不是喜欢凌霄。
所以看到凌霄将段阳从竹舟上抱下来时九天第一次产生了“杀了段阳”的念头，但也就只是一瞬间，毕竟段阳是九天的发小。
梦余香很晚才离开九十九狱，段阳哭天抢地才得以留下，凌霄难得细心，在众多空房里为段阳找了一个有一张桌子的，然后施法变了张床，九天拉着凌霄回了宫殿，将凌霄压在身下阴狠的看着凌霄：“帝君堕天成妖了，连人也变的风流多情了。”
九天出口就是讽刺，凌霄勾唇看着九天，九天挑起凌霄的下颚，直直的看着凌霄的眼睛，似乎要望进凌霄心里，凌霄的笑很美。
“凌霄，你答应过我什么？”
九天轻轻吻上凌霄的眼睛，血红的眼，没有记忆中那双黑眸的澄澈，可是依旧很迷人，比以往多了一份妖异。
“……”凌霄没有答话，九天轻轻的摩挲着凌霄的侧脸，凑在凌霄唇边对凌霄道：“你说，你要陪我坐拥江山，你说……”
九天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凌霄的眼睑：“你说，每年冬季都会带我去圣雪峰赏雪。”
凌霄如何不记得？看九天那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凌霄不禁伸手抚摸着九天的脸颊，道：“梅花掌，你是在吃醋吗？”
“没有。”九天毫无犹豫的回答凌霄，看凌霄皱眉，继续道：“我没有心，已经不爱你了。”
“……”没有心？九天不是不记得凌霄，是不爱凌霄了。
“即使如此，你还是我的。”九天轻轻覆上凌霄的唇，软软的，感觉真好。
……
十五了，九天最讨厌的就是十五。
凌霄斜卧在玉床上闭着眼不说话，九天躺在凌霄身后，将凌霄圈在怀里，早晨凌霄就已经把段阳送走了，九十九狱始终不是段阳该留的地方。
受刑之后的凌霄脸色不太好，九天用力将凌霄抱在怀里，紧紧的，似乎要将凌霄融入骨肉，凌霄是他的人，怎么可以让凌霄这么痛？
“凌美人，我们不住在九十九狱好吗？”
“嗯？”不是凌霄没听见，只是，自九天没有心以后，就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凌霄说话。
“我说，我们不住在九十九狱了，我不想看你受万箭穿心。”
九天很认真的看着凌霄，凌霄扬唇一笑：“好。”
“……”凌霄从来不会拒绝九天，九天看着凌霄脸上那个美的无可复制的笑容，缓缓吻下去：“凌美人，和我回天界可好？”
……
冬季，人界已经下了雪，圣雪峰更是不必说。
凌霄在狐红那里拿了一件狐裘大衣，说要带九天去圣雪峰赏雪，狐红红着眼看着凌霄手里的狐裘大衣，哽咽着对凌霄道：“帝君，这儿可是我狐族的子孙命！”
凌霄暗笑一声，没有回狐红，谁不知道狐红护短？怎么会拿自己的子孙来为凌霄缝衣？最多也就是已经逝世的狐狸皮罢了。
圣雪峰如往年一样，雪狂乱的飞，天地之间都是一片白茫，冰晶砌成的宫殿里装饰着绛紫色纱帘，外面，飞雪点点。
九天穿着凌霄送给他的狐裘大衣，将手藏在衣袖里取暖，第一次到圣雪峰时，凌霄总是将九天搂在怀里，让九天取暖。
“梅花掌，你喜欢雪吗？”
凌霄站在九天身边，看着外面不停落下的雪花，九天摇摇头：“没感觉。”
“呵。”凌霄笑的有些落寞，九天转身，对凌霄道：“雪女应该很爱若馨罢？”
“嗯。”记得当年雪女为了段若馨，不惜取阳补阴，想摆脱自己雌雄同体的身体性质，若不是爱上段若馨，雪女绝不会死在凌霄手上。
“他的内丹在我这里。”凌霄自私，所以雪女死后，凌霄拿了雪女的内丹，致使雪女化为一缕烟尘。
“嗯。”虽然凌霄的回答简单的可以称之为敷衍，但从他嘴角淡淡的笑痕来看，九天知道，凌霄很认真，每一个回答都很认真。
“凌霄，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神族？”九天转过身看着凌霄，凌霄摇摇头：“使命。”
“……”是的，凌霄有使命，原本身为上神，却能让妖族奉为帝君，妖族子民相信凌霄，凌霄就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
风轻轻的吹，远处出来一阵动人的歌声，“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一曲《采薇》，寄情相思，这声音，是段若馨的。
第二十二章：小小摩擦
“若馨？”九天皱眉看着凌霄，凌霄侧耳聆听，总觉得有些怪异，九天转身欲要出去一探究竟，凌霄拉住九天对九天摇摇头，然后独自走出去。
风吹的很大，外面的歌声不断循环重复，凌霄站在雪地里，微眯着眼打量周围的环境，九天站在宫殿里透过冰晶墙看着凌霄。
凌霄总是为九天着想，不管有没有危险，只要凌霄觉得会威胁到九天他都会以身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