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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难骑 下——by江水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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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很久没见过林朗了,我转学前就听说他提前报名高考了,真有魄力啊!”田蕊蕊似乎对林朗的评价还挺高的,主动聊了起来。

“嗯。”郑辛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含糊地应道。

秦陌天在一边安静地吃饭,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插嘴,不时地看郑辛一眼。

田蕊蕊比较健谈,“我后来听同学说,林朗的高考成绩很不错呢,超出一本分数线30多分,作为一名高二的考生,这成绩相当优秀了,能上个北京的重点大学。不过可惜,他竟然没报北京的学校。”

“哦?”郑辛知道林朗既然报考了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林朗本来就挺聪明,成绩肯定不会差。

田蕊蕊自顾自地说:“其实C大也还不错了,在咱们省是一流的大学,在C市更是高校中的老大!”

C大?!林朗上的是C大!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林朗一直留在C市上学!

郑辛的脸色突然变得一阵发白,不由得习惯性垂下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秦陌天的脸上也有些诧异,依然没说话。

田蕊蕊又说:“唉!林朗家里出了那种事儿,本来打算出国也泡汤了,现在大学也只能上C大,他的运气还真差啊!哎对了,我听说周铭迪要出国了,想不到林朗没走,他倒准备走了。”

“周铭迪要出国?”郑辛蹙眉问道,很久没和周铭迪联系,连他要出国的消息都不知道。

“嗯!”田蕊蕊点头,“林朗不是跟周铭迪打架了吗?那次打完架不久,周铭迪就说打算出国,他们家那么有钱,出国是早晚的事儿。”

“林朗跟周铭迪打架?啥时候?”郑辛追问。

“我转学以前啊,上个学期期中考试那会儿。”

郑辛心里一动,那不就是他离开L县出来打工的时候吗?难道是林朗误会了周铭迪,去找周铭迪的麻烦?如果是这样的话,周铭迪岂不是替他受了委屈?

田蕊蕊说:“哎呀,当时你不在L县,你是不知道,可轰动了,周铭迪正在教室上自习,林朗推门进教室,径直走到周铭迪面前,照着周铭迪的脸上就是一拳,然后俩人在教室就打起来了!后来周铭迪的鼻梁都被打歪了,还有人说他们俩是因为争一个女孩而打架的呢!”

第38章:周铭迪的吻

郑辛回来以后,想了很久,决定给周铭迪打个电话。

打电话的时间是晚上,大概九点多钟,电话接通后,对方的声音有点吵,隐约可以听见男生女生喝酒聊天的声音。

“喂,哪位?”周铭迪的声音跟记忆里一样清亮。

“我……我是郑辛。”

电话里,周铭迪沉默了几秒钟,接着便是离开座位走向安静之处的声音。

“辛辛?你居然还想得起来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早就不想联系我了。”

“呃……不是的,小迪哥,我前一段时间不太稳定,所以……”郑辛一向不太会找借口,说起来有些心虚。

“给我卡里打钱时不留地址,去了C市半年多都不打一个电话,这些难道不是你想跟我断交的表现?”周铭迪的语气是那种调侃里带着认真,令人听上去又是含着责备。

郑辛果然被说得有点后悔自己这段时间故意没联系周铭迪,“我、我只是不想麻烦你,对不起小迪哥,我应该早点给你打电话的。”

周铭迪笑道:“真内疚的话,就见一面吧!”

“见面?”郑辛本来只想打电话问候一下,没想到周铭迪要跟他见面,一时有些吃惊。

“既然听说我要出国特意打来电话,却这么小气,连个面都不想跟我再见?难道不想给我送行?”周铭迪又是那种语气,让郑辛无法开口拒绝。

“好,”郑辛一狠心,说,“我这就请假,明天回去。”

周铭迪乐了,“傻小子,你怎么还是这副呆呆的样子?我还能让你跑一趟?来回坐火车不够折腾的!你告诉我地址,我找时间过去。”

应下以后不过一周的时间,周铭迪就真的来C市了。

周铭迪到达米粉店时是晚上十一点多,店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似乎知道郑辛这个时间下班,特意踩着点过来的。

周铭迪没开车,是打车来的,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和一件白色休闲西装外套,头发剪得短了一些,一如既往的帅气,连老板娘都不停地打量他,直问郑辛这是郑辛的朋友吗。

周铭迪手中提着一个拉杆箱,把拉杆箱放在一边,就坐到靠着窗子的位置,笑吟吟地看着郑辛。

郑辛招呼完最后一位客人,又把老板和老板娘也送走,店里恢复到一片宁静,这才走到周铭迪对面坐下。

“小迪哥,让你等了半天,不好意思,咱们走吧,出去吃点东西,我请你。”

周铭迪温和一笑:“这里不就是饭店?还出去吃什么?”

郑辛看了一眼周铭迪与米粉店格格不入的穿着和地上的名牌皮箱,不由得苦笑道:“这里的东西太简单了,咱们还是去外边吃吧。”

“不用,简单吃点就行。”

“可是现在也打烊了,没有余料了。”

“那就煮碗面吧,挂面或者方便面都行,卧个荷包蛋。”周铭迪笑着道,“我好久没吃你煮的面了,有些怀念呢!”

周铭迪的目光太过于柔和,看得郑辛的脸上一红,点了点头就去后面煮面。

郑辛煮的是挂面,放几根油菜,打两个糖心荷包蛋,还加了一些香肠,出锅以后香味儿四溢。

周铭迪迫不及待地吃下一口:“嗯嗯,果然还是那个味儿!”

郑辛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想起某个午后,曾经有个人也这样坐在对面不顾形象地吃煮烂的方便面。

郑辛赶紧把不着边的想法赶跑,又给周铭迪夹了一块酱菜:“尝尝这个酸辣笋尖,我们店的招牌菜。”

郑辛打开两瓶啤酒,俩人一边吃面条一边对瓶吹。

“小迪哥,要去哪个国家留学?”郑辛对于留学的概念还只停留在出国上。

周铭迪又吃了一口面条:“英国。”

“哦,什么时候走呢?”

“明天。”

“……啥?”

郑辛一惊,嘴里那口酒差点没喷了,周铭迪明天就走,走的前一夜还呆在这里跟他喝酒?

“怎么了?”周铭迪抬眼看他,那双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透亮,似乎蕴含着郑辛不甚明白的意思。

“这么快?难道没有人送你?”

“我爸妈都是忙着挣钱的人,从小就不管我,我去哪都是一个人,至于那些朋友和同学,早就吃过N次送行宴了……就剩下你和林朗了。”

提到林朗,郑辛心里蓦然一动。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三个人住在林朗房间的情景,那时周铭迪和林朗还是最好的朋友,而他偷偷地喜欢周铭迪,偷偷地羡慕和嫉妒林朗能跟周铭迪睡在一张床上。

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难以预料,谁又能想到,那时候的三个人现在变成了这样的关系。周铭迪跟林朗掰了,而他跟林朗虽在同一个城市却彼此躲着不见。

他和周铭迪呢?当年的那份懵懂初恋,早就随着时间的流失,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个人都在成长,郑辛的感情早已随着年龄变得理智了。

周铭迪似乎也想起了往事,无奈淡笑:“我跟林朗自从上次打过架以后就没再单独见过,他家出事儿那阵子,他压力挺大的,我找我爸希望我爸能帮忙,但是林朗他爸那事儿捅到省里了,又被当成典型,我爸也没办法,况且我爸是生意人,他对我都不怎么上心,别说帮林朗他爸了,没有利益的事情生意人是不热衷的。”

郑辛很是吃惊地望着周铭迪,他想不到周铭迪说得如此实在!

这是周铭迪第一次这么掏心窝子地跟他聊天。

周铭迪又说:“我想,按照林朗那么高傲的脾气,他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郑辛微微点头,“嗯。”林朗这脾气,他和周铭迪都是最熟悉不过。

“小迪哥,因为我的事儿,给你和林朗带来麻烦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俩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周铭迪半晌没说话,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良久,忽然说道:“辛辛,你是什么时候喜欢男人的?”

“……”

郑辛料不到周铭迪冷不丁问出这么个问题,本来不想回答,却看到周铭迪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只好轻咳了一声,说:“大概一直就喜欢吧?”

“一直?那你一点不喜欢女生?”周铭迪满是探究地问道。

“这个……”

“为什么不喜欢女生呢?”

“……”郑辛很为难,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就好像在问郑辛你为什么是个男的?他怎么知道,他就是个男的,他就是不喜欢女生。

周铭迪见到郑辛半天不说话,却还不放弃,又问:“你真的一个女生都没喜欢过?”

郑辛想了想,还真的没有,但是当他看到周铭迪眼里的求知欲时,就好像自己如果摇头便会伤害到他似的。

郑辛硬着头皮,咬着唇,含糊地撒谎:“也喜欢过,后来就不喜欢了。”

“噢——”周铭迪深深地点头,终于不再追问了。

郑辛刚松一口气,周铭迪忽然说道:“辛辛,那时候我那样做,你没少难受吧?”

“啊?”郑辛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周铭迪指的是他暗恋他的时候。

“这个……我、我……”郑辛结巴了。

周铭迪自嘲般地轻笑一声:“我现在想想,那会儿还真是反应迟钝啊,其实我总是看到你偷瞄我,当时只觉得你的眼神奇怪,就想逗逗你,所以我每次去林朗家都会找机会欺负你一下。哈哈,我可真是——”

郑辛赶紧摇头:“我早不记得那些了,我只记得有一次你给我补课,帮我讲题,我那次考试成绩进步了许多。”

周铭迪无奈地说:“那也是因为看到你不会做题就抓头发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你难道没发现,我每给你讲完一道,就会出一道更难的题让你做,你做不出来就会抓头发,我在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呃……”郑辛愣愣地看着周铭迪。

“辛辛,”周铭迪轻叹一口气,“你说,那会儿我如果不是那么迟钝,不会跟女孩子打成一片,不跟贺佳妮在一起,你和林朗是不是就不会弄到一块儿?你也不会搞到连学都没的上?”

郑辛认真地道:“我不读书是自己的选择,没有其他因素,你别这么想。”

“可是最起码,你还会偷偷喜欢我吧!”

周铭迪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都是一愣,谁都不说话了,片刻后,郑辛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被暗恋过的人当面说穿,这事儿,挺尴尬的。

周铭迪似乎也有些无措,看了看表,站起身说道:“我要走了,我爸有车送我去北京,明晚的飞机,我要先打车去约定的地方。”

“啊?连夜走?”郑辛扬起脸,瞪大眼睛问,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目光清澈,因为酒意双颊染得微红,嘴唇也泛着光泽。

郑辛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个时刻的自己很好看!

周铭迪盯着他看了半天,直到郑辛的眼中传来不解的眼神时,他才慌忙挪开目光,点点头,拉起箱子往外走。

郑辛赶紧站起来,追到门口,“要不要……”

话刚出口,周铭迪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按住郑辛的肩膀,垂头,吻住郑辛的双唇。

“……”唇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让郑辛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全身僵硬。

周铭迪吻得很用力,甚至伸出舌头在郑辛的唇上舔了舔。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周铭迪便松开了他,拉着箱子急匆匆地出门,坐上一直等候的出租车走了。

郑辛彻底愣在原地,傻傻地摸着嘴唇,缓不过神来。

一直站了有半个多小时,他才迈动僵硬的腿,坐了下来。

这是——周铭迪的吻?

曾经想都不敢想,现在却觉得这么不真实。

郑辛呆坐了一会儿,用店里的电话给周铭迪的手机打了过去,一连打了几遍,周铭迪都没接电话。

第二天的工作,郑辛有些心不在焉,他倒没什么,因为他觉得不管是周铭迪还是林朗,他都已经放下了,可他莫名地有点担心周铭迪。

他不知道周铭迪昨夜那突然的吻是什么意思。

晚上,他又给周铭迪的手机打了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郑辛慢慢地放下电话,心里默默地想,祝你一路顺风。

第39章:周铭迪表白了

周铭迪走了,而且从此就没有一点消息。

郑辛通过几个为数不多还和他联系的同学得知,周铭迪念的是英国一所很出名的大学,这对于本就优秀的周铭迪来说,无疑是找到适合自己的学校了。

郑辛没有接到周铭迪的电话,他在网上通过QQ给周铭迪留过几次言,也没有得到回复。

他想,可能那个吻对于周铭迪的影响,远远没有对于他的影响大吧!

原本已经对周铭迪没有任何想法了,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他又有些不淡定,但现在周铭迪对他完全的躲避态度,又很快让郑辛把这个不该有的念头压了下去。

还是踏踏实实工作吧,眼下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秦陌天通过田蕊蕊给郑辛在电子城介绍了一份工作,在店里当电脑销售员,是电子城里很普遍的工种。

郑辛就把米粉店的工作给辞了,他走的时候老板两口子还挺舍不得的,现在像郑辛这么踏实肯干的孩子不好找。

郑辛在电子城附近租了一间地下室,一个月三百块。

说是地下室,其实是居民楼的地下储物室,因为通风不好,本来是不允许住人的,但随着城市人口骤增,房东也都偷偷租给外来客居住了。

房间只有紧凑的一间,没有窗子,不见阳光,还有好几根大管道在屋顶盘着,一看就是储物用的地下室,卫生间在楼道里公用,也是改装的,做饭的话也是去楼道里弄个电磁炉简单地做。

但这房子胜在便宜啊,在物价飞涨的城市里,像郑辛这种工资低的外来务工者有几个能负担得起楼房的房租,大多数都是住地下室的。

虽然条件简陋,但这是郑辛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独居,这种感觉让他兴奋了很久。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可以做喜欢的事情,他再也不用寄人篱下、看别人的脸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电子城的工作看似简单,其实竞争也是很激烈的,他在的那家店又不是品牌专营店,属于什么赚钱就卖什么的,算上郑辛一共5个正式销售员,还有几个是临时兼职的大学生。

郑辛上岗之初由于不懂得销售的规矩,没少挨批评,第一个月的业绩也不好,还不如几个兼职的学生做的好,老板对他不是很满意,但毕竟是认识人介绍来的,又不好意思直接开除,就给田蕊蕊说了。

田蕊蕊一看郑辛这样子,就知道郑辛还是没拉下脸来,便给他讲了一些技巧,告诉他很多客人是“抢”来的,不能磨不开面子,做销售员就是要有百折不挠的精神!

郑辛不由得对田蕊蕊挺敬佩的,他一直以为田蕊蕊在电子城里打工也就是发发传单什么的,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又是个学生,居然做起销售员来如此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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