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柏邹的事也是迷一团啊。明明是个普通的人，怎么大家的说辞这么怪异呢？
心绪烦躁的封易不知道，在他隔壁A-01室的主人，心情也不怎么好。
左蒙一脚踢翻了置于落地窗前的绿色盆栽，面无表情地去了模拟训练室。他现在心里很烦躁，因为他没说出口的话。
alpha总是对omega天生具有保护欲和独占欲，左蒙26年的生命里并没有触发过这个本能，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这个机会感受这种感觉。但没想到……
他实在是很讨厌封易身上浮动的别的alpha的气息，那让他觉得极度的不舒服！
左蒙轻轻松松通过了训练，将模拟训练的级别调至S级，这是封易都不知道的级别，专为左蒙设置的。
或许，不该答应姬莫延的合作？让这个alpha远离封易才好。左蒙一边攻击一边想。
柔和的灯光笼罩着布置华美的会厅，轻柔的音乐静静流淌，来往的人们问声细语，说些无关紧要的小玩笑。很难想象，就算是在梦回的午夜也有杀戮的PAF会有这么平和的时刻。
虽然是叫做狂欢舞会，但这里并没有“狂”的感觉，一切都是柔和的，享受的。这是PAF独特的欢乐时刻，疲惫的心稍稍停憩，明天都是未知的，但现在不用想。即使现在和你温声交谈的也许明天就是你的敌人。
在会场一角，有人并没有平静下来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装什么清高，还不是我玩烂的贱货！”衣着华丽依然难掩那丑陋的面容，阴冷的目光似乎来自地狱，“还是说，你以为攀上高枝了？”
姜宋嗤笑了声，一只手捏着柏邹精致的下巴：“你莫不是以为姬莫年救你是看上你了吧？”
柏邹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坚定，淡然道：“那不关你的事。我以为从你把我推出去以后，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你怎么知道姬莫年不会把你推出去？”姜宋手指猥亵地研磨着对方的唇，“看来你还不清楚啊，事实上，姬莫年救你出来就是要在合适的时机把你推出去，不然你以为你的价值在哪儿？”
柏邹眼珠动了动，垂在两边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嵌进了肉里，面上却还是一派平静：“我愿意为他这么做。”
“贱货！”姜宋唾了一口，阴冷的目光像爬虫喷射着毒液。
“如果骂够了请离开，姬先生该是要到了。”柏邹淡淡道。
柏邹看着愤愤离开的姜宋，眼里闪烁着一种狂热的目光，在里面混杂的还有毁灭的因子，那目光竟和姜宋阴冷的目光诡异地重合。
“这小眼神不错，我喜欢。多么性感啊……”惊艳声响起，却是在里这角落不远处的另一角落。
封易啜了一口手上的红酒，无视他面前的某个alpha。
和姬莫延遇见是意料之中的事，既然他说了那些话，那么他们走到一起也在情理之中。他只是想看看姬莫延到底在玩些什么，顺便来享受一下这种平和的时光。
他绝对没有想要来看看柏邹的意思。
“这小美人儿眼神不错啊。”姬莫延一手撑着下巴，笑着看向顾自品酒的封易，“我说我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你信不信？”
封易拿酒杯的手一顿：“我一点都不好奇。”
“是么？”姬莫延笑了笑，从耳上取下一枚耳钉，“这是小型窃听器，安全可靠音色好，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品……我有装到柏小美人身上，就是为了听听……”
姬莫延凑近封易，小声道：“小美人和莫年的私房话，哎哟，那叫一个……激情。”
封易抽了抽嘴角。
猥琐之人的思维必然极尽猥琐。幸而姬莫延长了张不错的脸，不然，和这样的人呆一起，眼累心累。
“当然，这是我的幻想。我很后悔没带我的微型窃听器。”姬莫延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柏邹，又用更加遗憾的眼神看了一眼封易，看得封易鸡皮疙瘩直起。
封易正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他内心的寒意，抬头间，却见柏邹往这边望了过来。
那张以往苍白的脸带着明媚的笑容，魅力更胜以往。
14、意外发情
“怎么？被左少抛弃转攀上姬大少了？还是说想物色个后备人员为自己留条后路？”
柏邹说这句话的时候和以往没什么区别，脸上既没有遭遇了某些不堪的事后再遇故人的尴尬，也没有遭遇变故后的愤懑。嘴角微掀，面露嘲讽，就像从没有离开过一样，在对待封易的态度上。
封易没想到他就这么走过来了，这让他有些许的惊讶，但只有一点点，而且很快就恢复了。
这样的感觉很好。
不需要什么改变，身边的人以前或许待你不怎么样，但起码他以让你熟悉的姿态在你面前，这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被玩弄于鼓掌的反倒是他们？”封易笑，像卸下了面具般透着些真诚，回讽的话倒像是和好友开的玩笑，“我不觉得我有这样的魅力。”
“你还是这样的虚伪。”
“你知道的，习惯是很难改变。”
“包括我？”柏邹直直地盯着封易，他以站着的姿势看向坐着的封易，角度的问题让他微微垂着眼，遮住了一些不想外露的情绪，那些有着试探意味的情绪，“包括习惯和我说上两句？虽然是些毫无意义的对话？”
封易笑着道：“我说了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他话中的意思等于是赞同了柏邹的话——他习惯了和柏邹说上几句话，虽然他们的关系从来就算不上好。也许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明明不是自己喜欢的，却也不愿意割舍掉。柏邹于他就是这种感觉。
封易很少向人袒露心迹，因为露得越多，弱点就越多，也就越危险。这是PAF的十年生活让他渐渐积累起来的防备心理，即使并没有什么人想要迫害他。
自我保护很重要。
但这也算是一次袒露了，虽然用的是他一贯的迂回方式。还有一次是在H市记忆苏醒的那天夜里，对象是左蒙，封易把那一次归咎于意外。
“我该说我很荣幸？”柏邹说道。
“是的！”
这句肯定的回答当然不可能出自封易之口，而是坐在他旁边一直沉默的姬莫延。
“我很想被你习惯啊，很想很想！”姬莫延伸手搂住封易的一只手臂摇了摇，“小易，你什么时候能习惯人家啦~”
封易被他话的尾音给恶心到了，柏邹的面色也略显怪异，封易猜测他是把姬莫延带入到了另一人身上了。
为和姬莫延拥有同一张脸的姬莫年默哀一下吧。
这次的“意外”重逢就这样在姬莫延一声拉长的“啦”中结束了。看着离去的柏邹，封易再为自己满上一杯酒。
“你觉得他变了么？”姬莫延抢下对方的酒一口饮下，“好酒，再来一杯。”
封易无视他举着空杯的手，拿了干净的酒杯为自己倒上。
“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遭遇如此的人。
姬莫延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对方，一手翻转着手里的空杯，残余的红酒划过杯壁，留下旖旎的线条。
“那么我以为你不会说那些话，你这个人把自己保护得很好，这种袒露心迹的事，没想到你会做。”
封易似笑非笑：“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就像你说的，我把自己保护得这么好，假话多于真话才对。”
“因为你的眼神。”姬莫延肯定道。
“可是为什么呢？你真把他当朋友了？”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如果你说说把我引到这里的原因，我倒是可以考虑。”封易看着姬莫延悠然道，不管怎么说，见到柏邹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不就是让你陪陪我吗？”姬莫延眨了眨眼，一脸真诚，“我最喜欢小易了！有小易的陪伴，我每天都很幸福。”
封易扭回头，不再看他，转而研究起手上的红酒来。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他救下这么一个平民到底有什么作用。能力欠缺，没什么特点，唯一的特点就是和你认识，并分了你一分注意。”封易看过去，见姬莫延望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
“既然如此，不如让你们见见。”姬莫延感叹，“我最讨厌困惑着我的东西了。”
这个时候封易不想去深究姬莫延的话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乱了，为了不让自己困扰至死，他决定什么都不想了。他不觉得自己能在这场他从没看清过的局中起什么作用，也不想过多地思量别人的话，就自己看到的就自己理解的，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是他现在的想法。
或许是他想通了放轻松了，他突然觉得能量满满……全身都热起来了？
“你知道我喝了多少么？”
“嗯？”难得地姬莫延一时间也没听出他的话的含义。
“知道吗？”
“不少……也不多？”姬莫延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没明白他的话。
“唔……”封易低着头看着酒杯。他觉得自己更热了，好像好有点头晕。而坐在他一旁的姬莫延这时也动了，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姬莫延咽了咽口水，突然坐直了身子，伸手捞起一瓶酒仰头灌了下去，望旁边挪了挪。
“干嘛？”
封易看向他，升腾的热气让他皱起了眉。
“你好像……我送你回去？”作为alpha，还是个各项优秀的alpha，姬莫延不可能感受不到omega信息素波动，就在他面前！还十分强烈！
幸好PAF的alpha不多，而且仅有的几个自制力都很强，不然，以alpha对omega的渴求，封易他就危险了。姬莫延发誓，这样强烈的信息素波动，估计全PAF都能感受得到。
“我自己回去。”
封易眉头紧皱，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好像在渴求些什么。他看向姬莫延，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渴求的源头。
他这是病了？还很严重！
封易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腿，它们正渴望着往某人迈去。
“我走了。”虽然这么说着，封易却半步没离开，目光紧紧锁住姬莫延。
“你别再看了……”姬莫延往后退了几步又走近，“回去吧，你先走，我跟你后面……”
姬莫延的话说到一半顿住了，因为他看见会厅里有人往这边匆匆赶来，冷峻的脸旁，难掩担忧的神色……看来，没自己什么事了呢，姬莫延突然有些闷闷，连因omega的信息素勾起的心理波动也平静了不少。
“左蒙？”封易惊讶道，由里而外的热气将他的脸都熏红了。
“还认识人？”左蒙道。
“我好像病了。”不知怎的，封易就说了这样的话，就像找到依靠般，一向逞强的人在此刻也有了点软化的迹象，努力睁大的眼也泛起了微微涟漪。
“不是病了。”左蒙搂住他的肩，让他靠着自己，“我们先回去，回去我再跟你说。”
“嗯。”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靠近他？”错身而过的瞬间，左蒙对着姬莫延说道，说完也没等答案就搂着封易离开了，似乎不似在问一个问题，只是想要传达某些信息。
姬莫延静静地站在原地。
良久，他动了，他踢了踢一旁的桌腿，看着来来往往的参加舞会的人，他们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小事停止他们的“狂欢”。
“其实，我还真挺喜欢的呀。”姬莫延喃喃。
15、袒诚以待
封易觉得自己越来越热，整个人似乎要燃起来，连呼出的呼吸都带着热气，在温度适宜的屋里，他竟然生了一身的汗。他虚软地坐在床边，从199层回来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内心的渴望又支使着他让他不得安眠。
这种感觉就像上次独自呆在屋里的那天一样，只是更强烈了。
不同的是这次有人呆在他身边。虽然是一个他不能完全放下心防的人，但有这么一个熟悉的人呆在他身边，这让他安心了许多，在面对这未知的变故时刻——对于不知道是因为omega发情的封易，可算得上变故。
“喝点水。”
左蒙把水杯递给他，见对方虚软得分不出力气，他顿了顿，走近了两步，扶着封易让他靠着自己，将水递到他嘴边。这是左蒙第一次这么亲近地服侍一个人，动作略显僵硬。
但被服侍的某人并不怎么领情，封易侧了头，微微皱起了眉。
他现在并没有喝水的欲望，或者说比起喝水，他对拿着水杯的人更感兴趣些。是的，封易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肖想着左蒙，在相识十年后的今天。
太诡异了！
但他止不住自己的思想，止不住对左蒙的渴望。就像现在，他的手似乎不受自己控制般，颤抖着扶上左蒙的腰，脸也摩擦着他的腰际。这个时候思维有点混沌的他，感觉不到左蒙那一瞬间的僵硬，也看不到他在他靠上去的那一刻，眼里的迸发出的火热，那是在极度压抑中积累的渴求。
如同发情中的omega对alpha的潜意思里的渴求一样，alpha对omega散发的信息素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使是克制力极好的左蒙也不能拒绝这种吸引，更何况是对着能扰乱自己心绪的某人。
“乖，喝点水。”
左蒙的声音有点沙哑，努力克制着不让欲望将他焚毁。他要保证封易喝下水，发情中的omega会失水严重，需要及时补充水分。
封易思维有点涣散了，他已经很难分辨出左蒙在说些什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某个部位分泌出了大量粘液，黏糊糊地浸湿了底裤。他的两只手从面前这人的衣摆摸进去，细细地研磨着对方后腰紧实的肌肉。
“嗯……”
左蒙闷哼了一声。此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双作乱的手上，带着对方的体温，火热的。
手里的水晃了晃。左蒙想了想，喝了一口，用闲着的手抬起对方的下巴，那被情潮熏得泛着水光的眸子让他悸动不已。左蒙感受着手上温润的皮肤，低头覆上对方的唇。
这一刻，激情被点燃。
封易抽出自己的手勾住眼前人的脖子，在这过程中碰翻了水杯，水淋湿了他的衣服，但他并不在意。温热的水流入自己口中，有来不及咽下的从嘴角划过，留下暧昧的痕迹。
似乎和人太亲密了。
封易残存的意识在头脑里散过。
没关系，这人是自己的。
封易有些混乱地想着，手开始不安分地乱摸起来。
左蒙抓住他的手，和他唇舌纠缠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抵着他的额头，两人相视。
“我是谁？”左蒙问道，有着隐忍的黯哑。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想问这个问题。虽然在这个时候，问这些话有点矫情了些。
封易动了动身子，这种停下来的感觉让他感到极度不爽。他怒视着左蒙，换来左蒙的一声闷笑。
“好吧，但是如果你醒来的时候说忘记了，那么……”
……
当晨光扯破黑暗，微带晨气的曦光从玻璃窗照进来，点亮了一室光明。
床上，左蒙搂着封易的手紧了紧，眸光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
“我不说，是因为我以为你明白，我并没有把他托付给你的意思，只是让你帮我看着。”傅休越隐在暗角，脸上没了温和的面具，如果仔细看还能见他眼里隐藏的愠色，“那么，你昨晚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