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韶微微点头，一边握紧对方的手心，轻轻地揉捏着，安抚着，“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今天。”
“不怕，我会保护你的！”小墨梵仰着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墨韶。
“……”你确定？墨韶很想反问一句，最终，忍俊不禁地颔首，心底有种格外微妙的感觉弥漫开来，居然有些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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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这么做吗？”紧急会议结束后，墨澜依然纹丝不动，家主及其他长老都已离开，唯独他和墨垣留了下来。
“这是大家的决定。”墨垣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个老伙计就是容易心软，当年拼命建议留下墨梵的人也是他，只不过这一次，情况不同了。
墨子清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定不说，还提到了墨梵出生那日的事情。
四年前，一天阶异能者忽然出现在维希亚城，秘密拜访了墨家，并指出，有天煞孤星诞生于此，凶吉难卜。
最初，墨家做出的决定是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因为墨澜的极力反对，小墨梵才保住了性命。
正因为凶吉难卜，若墨梵的出生能带给墨家前所未有的希望，能令墨家恢复昔日的荣耀呢？
带着这一份不确定，他们等待了四年。
从扼杀，到驱逐，再到留下，一波三折的决定，时光飞逝至今日。
从异能测试，墨蓝玉的天赋远高于墨梵这一结果，再到墨子岚的意外惨死，联想四年前的秘闻，原先沉浸在幻想中的人开始紧张了。
“圣地斯山脉危险重重，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你们这么做，根本就是将他置于死地！”墨澜面色凝重地皱着眉，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浓浓的愤怒。
“那也比现在直接绞杀了他强些，至少，看天意，老天若想让他活下去，他自然不会死。”墨垣板着脸，语气冷漠，他想不明白，为何墨澜会对墨梵那么关怀，这种过分的关注甚至让他隐隐有些嫉妒，明明他们才是从小相依为命的伙伴，一切经历过种种磨难后，才成为长老会的一员。
天煞孤星……么？墨韶神色淡然地收回目光，原本只是想找墨子清一探究竟，可惜刚好错过了，倒是让他有了更有价值的发现。
这个墨澜，看上去不坏，而且，他似乎还知晓些内情？
之前，墨韶只是远远地扫过几眼墨家的诸位长老，眼下仔细一看，发现墨澜和墨垣这两个年将六旬的老头居然颇有几分实力。
不是说墨家早就人才凋零了吗？为什么墨澜会是玄阶九级异能者？不过，他倒是聪明得很，低调地隐瞒了真相。
“墨澜，你去哪？”
正想着，却见那两人已经起身离开，一个面色紧绷，一个隐隐担忧，墨韶微微一愣，旋即跟了上去。
“放心，我不会去找家主。”墨澜头也不回，愤愤道，人单力薄，有些事他看不惯，却并非他一人之力就能改变的，早就知道会这样，可如果让他什么都不做，他心难安，“三日之后，墨梵就会被送往圣地斯山脉，在那之前，我能为他做的……”实在有限。
第013章：羞辱
墨韶没有找到墨子清，对方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从墨家失去了踪影，这让他有些沮丧。
事情真如他偷听的那样，墨子清只是为了墨家着想，才那么迫切地驱逐墨梵？
不，那不是驱逐，而是变相地让墨梵去送死！
圣地斯山脉作为一道天然屏障，隔开了东西大陆，不仅仅因为其地势复杂险要，更重要的是……诡谲莫测。
阳光下的圣地斯山脉风景优美宜人，堪称世界首屈一指，但入夜之后，所有的奇花异草都会散发出剧毒，丛林被毒雾覆盖，常人难辨方向，而常年生活在那里的动物，入夜之后，就会潜入地下。
历年来，虽然也有不少人前往圣地斯山脉历练，却大多徘徊在山脉边缘，等到夜幕降临，就会立刻退出。
可墨韶不觉得，墨子清会那么好心。
回到西苑后，这份沮丧很快化作了愤怒。
小墨梵的后妈王雅丽回来了，带着她的宝贝儿子墨逸轩，一个冷漠地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一个明明年纪小小却趾高气扬。
“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爸爸！我打死你！”墨逸轩像只撒泼的野猴一般，抡起拳头就往墨梵身上砸去。
墨梵一声不吭地杵着，被后妈叫下来后，就被罚站，对方给他冷眼，他默默地受着，因为那是他的长辈，即便他很不喜欢这个女人，也不能反抗，不然，等待他的将会是更严厉的折磨。
而墨逸轩，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却是从小就把他当仇人一样看待。
这些，墨梵都忍了。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赶出墨家，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有墨韶陪在他身边，他才不需要这些只会欺负他的坏蛋。
可是——
他真的好想反驳一句：我不是扫把星。
俩欠揍的东西！墨韶尽量平静地走上前，轻轻地拍了记小墨梵的脑袋，事实上，护短如他，心里早就冒火了，恨不能亲自动手，好好地教训一下这对不要脸的母子！就会欺负一个四岁的孩子，算个什么玩意！
墨韶！小墨梵眼底一亮，正想说，忽地想起，他面前还杵着两尊碍眼的大神，只好忍了下来，拿眼角小心翼翼地瞥向墨韶，希望他别生气。
墨韶是真的想动手，可，不是现在。
如果他现在动手了，墨梵一定会遭殃。
甭管这对母子是否有证据，他们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到墨梵头上去的。
有些人可以讲理，有些人却是无可理喻。
三天后，墨梵就会被送走，到时候……再动手不迟。
许是因为见墨梵一直很老实，墨逸轩发泄了一顿后，就冷哼一声，回到了王雅丽身边。
王雅丽妆容精致的脸上显出几分心疼，一边安抚着墨逸轩，一边低声哄着他：“宝贝，手疼不疼？”
“好疼啊，妈咪……都是那扫把星不好，害我手都抽筋了！”稚嫩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墨韶微微敛目，掩去眼底的冷意。
“还站在这里干吗，还不快滚！”王雅丽哄完自家孩子，一抬头就换脸，前后不过一秒钟的工夫，慈母瞬间变晚娘，冷冷地瞪向墨梵。
墨韶单手插兜，手心紧握，如果不是理智克制着他，他这会儿早就动手了，最终，为了自家孩子，他忍了下来，另一手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墨梵。
墨梵本就不想待在这里看那两人的脸色，只是身不由己罢了，这会儿收到驱逐，立马转身就跑上了楼，期间一句话也没反驳。
“疼吗？”
“不疼。”小墨梵使劲摇头，脸上依稀挂着笑容，又道，“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就没事了。”
墨韶目光微暗，这小家伙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些什么？他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第014章：馈赠
“墨澜长老？”
是小墨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从窗外传来。
墨韶睁开眼，神色淡然地瞥了眼外面的人影，若说整个墨家有谁对墨梵还有些许良心的话，那人便是墨澜。
具体原因，墨韶暂时未能查明。
而小墨梵对于那位脾气古怪的长辈，似乎挺亲近的？
“这些东西你收好，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墨澜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奈，三日之期，转眼就到，他能做的，都尽力了。
“嗯！”
“我不方便多留，你回去吧。”
“墨澜长老，你也多保重。”小墨梵犹豫了下，最终只是站在原地，不舍地望着对方离开。
在墨韶出现之前，唯一给过他关怀的人，也只有这一位，可他同样清楚地知道，墨澜对他的好，他不能依赖。
有些人，不可能陪伴他一生。
“没穿鞋就跑出去了？”墨韶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沮丧的小家伙，大半夜的，墨澜老头偷偷摸摸地溜过来探望墨梵，留下东西，又雷厉风行地离开，整个过程，简直跟做贼一般。
在所有人都排斥、挤兑墨梵的情况下，还有人能关心他照顾他，墨韶深感安慰，正因为此，他无法轻描淡写地批判墨澜的做法是否妥当。
“墨韶，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那你……都听到了？”
“嗯哼。”墨韶故作老成地点点头，心说道：小家伙，你这是在心虚吗？
“我曾经把墨澜长老当成爷爷，后来才知道他不是……”小墨梵将手里的盒子搁在床上，三两下爬上床，坐在墨韶对面，“其实，我刚才真的很想他抱抱我。”
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到死之前都不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王雅丽和墨逸轩也从未将他当做亲人看待，所有人里面，墨澜是最关心他的人，可……
“我一直都想让他抱抱我，就像……”墨蓝玉有父母疼爱那样。
“傻瓜。”墨韶轻叹着摇头，探身上前，搂住对方。
墨澜再怎么为墨梵不平，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可能跨越他的底线，那道底线，便是墨家的利益。
所以，墨澜会争辩，会反驳，却不会抗争到底。
“我不能太贪心，我有墨韶，就够了！”
墨韶原本还想安慰一下对方，这会儿也只能笑着点头了。
这是他们待在维希亚城的最后一晚，明天天亮之后，墨家的人就会送墨梵离开，前往圣地斯山脉。
墨子岚去世后，墨梵分文未得，这次被驱逐，能携带的东西也少之又少。
所以墨澜这次偷偷送来的东西，无疑是雪中送炭。
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野外生存的必需品，帐篷、定位仪、御寒衣物、压缩食品、水杯、解毒剂和常用药品，以及一把锋利的短匕首，一张圣地斯山脉地形图，和一本《火系异能修炼大全》。
之前测试的时候，墨蓝玉是比较纯粹的水系异能，黄阶九级，天赋较高。而墨梵因为封印的缘故，测试结果并不明显。
“他挺用心的。”墨韶随手翻了下修炼大全，暗中给墨澜加了些印象分，墨梵确实是火系异能，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将东西全部装进背包后，墨韶琢磨着，明天他该给王雅丽送点什么临别礼才好。
那心狠毒辣的女人，明知墨梵这次离开，很有可能会没命回来，却将西苑上上下下盯得个密不透风，不但连面子上的工夫都懒得做，更是直接把墨梵当贼一样防着。
东西大陆的通用货币一样，都是贡献点，直接记录在个人账户上，绑定身份证，全球联网，消费时直接扫描指纹和虹膜，交易立即完成。
而身份证这东西，基本上是从出生时，就立刻登记注册好了的，只有少数例外，譬如像墨韶这类非人物种。
小墨梵的账户上存有多少贡献点？墨韶没仔细问过，就目前而言，他也没地方可以去消费。
当然，离开墨家之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只不过，因为年龄的限制，小墨梵的许多消费行为也会受到限制。
可惜贡献点这玩意不能直接窃取！对此，墨韶深表遗憾。
第015章：离开
四阶九级五元素，作为区分异能者的标准，却并不完善。
天阶九级之外，还有圣阶，五元素之外又有极少数的空间系异能
者。
眼下，墨韶急需找到一名空间系异能者，不过，对他来说，这个
难度有点大。
至少在整个维希亚城，他没能找到适合的人选。
空间系异能者是唯一拥有制作空间储存介质资格的人，而墨韶正
需要一枚空间戒指。
墨梵无心去跟王雅丽争夺遗产，当然，他也争不过对方，这位继
母是个相当高段位的女子，嫁给墨子岚后，不但她个人的小金库
日益饱满，就连王家也跟着获益匪浅，最不可思议的是，她所做
的一切还得到了墨子岚的支持。
贡献点这玩意，就跟银行存款一样，不同的是，转账的时候需要
账户人在意识清晰自主的情况下，通过指纹和虹膜验证。
也就是说，除非王雅丽自愿，不然，墨韶做什么都是白搭，即便
采用一些特殊手段，对方依旧可以追踪到转账信息，进行投诉。
墨韶并不想冒险，主要是不想让小墨梵承担风险。
那么——
他只好换个方式，拿点补偿了。
可惜没有空间戒指，作为剑灵，他本身能携带的东西毕竟有限，
作为玄阶七级剑灵，他所拥有的随身包裹只有十七格，换言之，
只能携带最多十七样东西，之前放着的银铃令和调包来的锦袋已
经占了两格空间。
墨韶摸摸下巴，仰头望天，东西大陆全部采用贡献点消费制，根
本就不存在没有感应器不能“刷卡”的地方！
圣地最珍贵的是什么？
能量石。
上等翡翠、紫晶石，都是不错的选择。
墨韶记得，墨家主宅有个关卡重重的储藏室，也是整个主宅唯一
一处采用了最完善的防盗措施的地方。
还有摩西·唐纳府上的红翡貔貅也是个好东西，墨韶记得他刚来
维希亚城的第一天，就曾去对方家里溜达过一圈，当时因为初来
乍到，没好意思顺手牵羊。
不过现在么，他都要离开这里了，自然也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墨韶，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小墨梵已经穿戴整齐，背着堪比
他半个人高的背包，精神抖擞地站在他面前。
明明是被驱逐出门，前途未卜，生死难测，难得这小家伙一点也
不担心。
“嗯，待会你跟他们上飞行器，我去办点事。”
只有等小墨梵离开之后，墨家出了什么状况，他们才无法将责任
推卸到他头上。
听墨韶说要去“办点事”，小墨梵脸上明显闪过些许担忧。
“放心，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的。”剑灵和主人之间有着特殊的感
应，只不过眼下因为封印的缘故，小墨梵并未察觉到罢了。
“嗯。”小墨梵牢牢地盯着墨韶，半晌，点头，“你一定要追上
来，别丢下我一个人。”
“傻瓜，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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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督墨梵离开的人来头不小，是长老会的成员——墨垣，在对待
墨梵的态度上，他是少数的中立派。
对此，墨韶暗中松了口气，至少不必担心对方会在途中耍花招。
那边，飞行器刚起飞，这边，墨韶立马目的明确地开始了行动。
墨家历年来确实收藏了不少好东西，因为空间有限，墨韶只取走
了能量最丰厚的紫晶石和三色翡翠。
第016章：教训
“夫人，真的就这么轻易放那小杂种离开？”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一股狠厉。
墨韶脚下一顿，刚刚收刮了墨家的库房，心情正好，本想来西苑跟小墨梵的继母好好道别一番，却被听到这么不和谐的声音。
心情变糟糕了呢。
他单手插兜，大摇大摆地穿墙而过，很快见到了那个令他不舒服的声音，居然是西苑的管家，谄媚地佝偻着背，自以为聪明地偷偷打量着西苑的新主人。
墨子岚一去世，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被赶出墨家，在维希亚城，墨家的佣人每月的工资可比外面的工作要丰厚的多。
没想到，王雅丽居然会成为这里的新主人，丈夫明明都已经死了，还能光明正大地待在墨家主宅，难道是跟家主有一腿？
他一边恶意地揣摩着，一边算计着，如果新主人真要有所行动，他该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