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这两字，细细品味起来，感觉其实也不错。
他偷偷地望了眼墨韶，发现对方正对着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便跟着白渊出了门。
羽冀用完餐之后，就直接走了，特别酷，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早就熟悉了的人，也就无所谓了。
墨韶花了三天来习惯那大小面瘫，见那主仆两人特别默契地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什么也没说。
至于赫兰。罗斯怎么想？
重要么？
墨韶无谓地耸耸肩，平心而论，在见到这个女人，他还曾经心存一丝幻想，可见到本人之后，幻想彻底破灭了。
倘若有一天，凯撒。罗斯跟墨梵走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赫兰。罗斯铁定想也不想，直接站在凯撒的身边，帮他一起对付墨梵。
“韶韶，你可以留下来旁听吗？”
看着其他都默契地离开了，诗人犹犹豫豫地凑到墨韶边上，期期艾燕地问。
墨韶看了他一眼，点头。
“韶韶，你真好，么一个！”
诗人笑嘻嘻地撅起嘴，还没亲到人，就被墨韶两提并拢，抵在眉心，直接推了出去。
“韶韶，呜呜……”
“闭嘴。”
墨韶脸色一沉，诗人蔫了。
赫兰。罗斯坐在对面看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她自然知道梵。兰蒂斯身边有剑灵，那可是隐藏在暗处的利刃，不得不防。
她旋即收回目光，神色动容地看着墨梵：“你终于愿意听我说话了……”
“啧啧，好心酸啊……”
诗人坐在墨韶边上，摇头晃脑地感慨，他实在打从心底瞧不上这人，忒会装逼了点。
墨梵没吭声，照旧将话语权交给墨韶全权处理。
墨韶暗自用手肘捅了男人一下，转向赫兰。罗斯，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完美的跟戴了一张面具似的。
“左夫人，梵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
赫兰。罗斯明显一怔，但看墨梵毫无反应的样子，便知他是真的很宠这个叫做墨韶的黑发年轻人。
跟墨子岚比起来，她的智谋和心机同样不输人，只是很多时候，女人容易被感情蒙蔽双眼罢了。
这一刻，她稍稍动点脑筋一想，竟猜到了墨韶的身份，她从凯撒。罗斯口中得知，梵。兰蒂斯身边有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剑灵，实力不弱的样子，还有一个圣阶剑灵。
所以眼前的黑发年轻人，恐怕就是那个圣阶剑灵！
所幸白渊平日里表现得吊儿郎当，甚少在人前露面，即使露面，也刻意掩饰了自己的真正实力。
故而，知道白渊是圣阶剑灵的人，其实并不多。
而墨韶的存在？
知晓真相的人显然更少。
“左夫人是想谈合作的事情？”
墨韶不顾她的揣测和犹豫，直接开门见山道。
赫兰。罗斯回过神来，神色微敛：“是。”
“那么左夫人是为了左上将而来，还是凯撒。罗斯？”墨韶施施然道。
整个过程，诗人安静地抿着嘴，没插嘴，倒不是他突然识相了，而是墨梵坐在那边，他怕被揍。
“为了我自己。”
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墨韶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哦？”
对方语出惊人：“人总要为自己而活，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
你若是真的明白了，恐怕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墨韶忍不住叹息，面上平静无比：“愿闻其详？”
“年少无知的时候，我确实爱慕过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赫兰。罗斯说着，自嘲地笑了笑，眨眼间的工夫，眼眶红了，鼻子酸了，眼泪掉了下来，“我想摆脱他，不想受控制……”
第150章：死亡芯片
“左夫人，恕我冒昧，您已经是联盟上将的夫人，凯撒·罗斯又如何能威胁得了你？”
说穿了，墨韶不信赫兰。
痴恋成狂，她曾经那样疯狂迷恋过的男人，明知是禁忌，依旧奋不顾身，为了他，什么都愿意牺牲，这般深沉的感情，岂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在感情方面，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加执着，也更傻。
尽管此时此刻的凯撒·罗斯看上去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贵妇人，什么都不缺了，可她的心里肯定还惦记着凯撒。
“他在我的脑颅腔内植入了死亡芯片，进入这座宫殿之前，我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凯撒·罗斯神色平静地望着墨韶，语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哀伤。
死亡芯片？墨韶狐疑地皱了皱眉。
对方继续道：“当年，卡洛接我回洛因斯城之后，凯撒是唯一一个对我伸出手，对我微笑，给予我关怀的人。”
少女的心敏感而懵懂，一个笑容，一句关怀的话语，就轻而易举地虏获了她的芳心。
她在异能修炼方面的天赋很高，美貌、才干兼备，是凯撒手中最锐利的一把刀。
他甚至从来不需要担心她会背叛他。
因为，她爱他。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却像飞蛾扑火一样疯狂地爱上了那个男人。
他说，墨家有他想要的东西。
她毛遂自荐，替他去取。
为了帮他达成心愿，她甚至宁可委屈自己去色诱墨子岚。
“真正成为母亲的那一刻，我开始懂了，孩子对于我来说，究竟意味什么。可是没法留在那个孩子身边，我甚至……什么也做不了。”
她离开了维希亚城，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即便明知那个孩子留在墨家，可能会过得很不好。
但那时候，她完全疯魔了。
暂短的内疚和自责之后，她的心依旧被凯撒·罗斯占得满满的。
他们兄妹俩联手，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他再一次将她推向了其他男人的怀抱。
她年轻，漂亮，又是天阶异能者，在格兰仕城的时候，制造了一出偶然邂逅，终于跟左倾天搭上线。
左倾天救了她，念在她无处可去的份上，收留了她。
那一幕，几乎跟当初她引诱墨子岚上钩的戏码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帝国四大贵族之一罗斯家庭族长的私生女，一个已经被驱逐出门的私生女……
左倾天跟墨子岚不同，他的阅历更加丰富，家底深厚，背景复杂，三十出头就已经成为了联盟上将，但，这个男人铁血冷情，从示对女人轻易动心。
她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打动左倾天的心。
那十年，她成了他一个人的贴身侍女。
期间无数次，凯撒·罗斯通过她，跟左倾天暗中联系，密谋协商。
明知她的身份尴尬，左倾天还是下定决心要娶她。
那时候，她迷茫了。
十年的陪伴，早就成了一种习惯，她和他已经习惯了彼此的温度和气息，她甚至快要忘了她对凯撒·罗斯的爱，为什么会那样疯狂而不可理喻。
在她答应嫁给左倾天的前几天，她偷偷地找到凯撒·罗斯。
“嫁给她，我的好妹妹。”凯撒说。
那不是她要的答案，她差一点崩溃，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一举一动，我全部都知道。你是我的妹妹，赫兰。”
那一天，她从他口中得知了死亡芯片的存在，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既无情，我便休。她想。
与其永远追逐一个永远不会真心待她的男人，不如选择一个爱她的人，她选择了左倾天。
凯撒没答应替她取走死亡芯片，因为她这把刀，还没有钝，还可以继续使用。
“韶韶，我查到了死亡芯片的资料。你瞧——”
就是赫兰·罗斯语气平静地叙说着自己跟凯撒之间的恩怨纠葛时，诗人也忒有眼力地取出光脑来搜集资料。
墨韶微微侧目，看诗人找出来的资料。
“死亡芯片，一种微型电子感应器，植入人体大脑颅腔后，可远程监控被植入者的行踪，在有电子信号的地方，可直接反馈宿主的视觉和听觉……”
听上去很变态的样子。诗人边念着，打了个寒颤。
“这种监视，没有距离上的限制，但受磁场影响……”
怪不得赫兰·罗斯直到现在才肯说出真相，不过——
墨韶还是不信她，还需要面瘫来进一步检查过后，他才能做决定。
“凯撒手里握着控制死亡芯片的摇控器，我若是不配合他的行动，他只需要轻轻动一下手指，我就会马上死。”
赫兰·罗斯吸了口气，神色凄凉地说道。
她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墨梵，这个曾经被她抛弃了的儿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陌路人的儿子。
踏出这一步，是她别无选择之下的决定。
“那又如何？”墨梵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绝对不是对方想要听到的。
赫兰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不是个好母亲，我自私又胆小，从来没有对你尽过一丝母亲的责任，现在却厚颜无耻地来求你帮忙，你确定可以冷眼旁观，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联盟方面更倾向于跟你合作，这也是我来的目的。”
“合作？”墨韶应了声，暗中悄悄握住男人僵硬的手背，“既然是合作，总得拿出一点诚意才行，您瞧，左夫人您到现在都还没对我们说实话，这让我们如何相信联盟的决心呢？”
他不信赫兰，也不信左倾天，不过在《神域》原文中，梵·兰蒂斯的覆灭，除了表面上的正义一方力量代表人物洛霁之外，牵扯比较多都在配角帝国这边占了多数，联盟四上将中，左倾天露了几次面，其他三位并未提及。
而左倾天的露面，还是因为梵·兰蒂斯“杀母”的缘故。
“联盟方面，是否要跟帝国联手，依旧还是考虑之中……”赫兰说。
确切地说，不是考虑中，而是僵持中。
四位上将，有一人赞同合作，一人反对，一人中立，剩下那人便是左倾天，他的意见变得到头重要。
左倾天一直没作出决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深知跟凯撒·罗斯合作，无疑与虎谋皮，可他同样清楚赫兰的情况，于是表达对凯撒做出了承诺，一转头在上将会议上，却高高坐在墙头……
“左倾天的要求是什么？”墨梵一针见血地问道。
赫兰微微垂目，说：“取出我脑颅腔中的死亡芯片。”
“他应该去找凯撒·罗斯。”墨梵冷冷地哼了声，许是想起了曾经对赫兰因爱生恨的墨子岚，忽然觉得讽刺，这个女人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群男人愿意为了她剖心置腹，可是她的心呢？
赫兰抿了抿嘴，没说话，看上去特别憔悴又可怜。
墨韶单手支着下巴，幽幽地瞥了眼神色不悦的男人，笑了笑，说：“左夫人，这件事，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您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三天后令千金的百日宴，梵跟我会一起去参加的。”
“……好。”赫兰惊喜地抬头，眼底闪烁着莫名的情绪，似乎有很多话想跟墨梵说，可一对上男人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便生生地压下了心头的欣喜，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随即告辞，回了房间。
她一走，白渊就溜了回来：“韶韶，我回来了——”
“你把我儿子丢哪了？”墨韶睨了他一眼，刚才没注意这厮，估计有偷听了好一会儿了吧。
“弄了个木系分身在陪着他玩呢。”白渊得瑟地咧嘴。
墨韶微微皱眉，转向墨梵：“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男人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一脸情深似海的模样。
墨韶：“……”得，这种费脑子的活都交给他，真想累死他啊！
第151章：真假难辨
“韶韶，结果出来了，赫兰·罗斯的脑颅腔里面确实被植入了死亡芯片，据初步推算，被植入时间在十五年以上。”
面瘫的效率很高，仅仅一个午休的时间，就在赫兰·罗斯完全没察觉的情况下，对她的脑补进行了扫描。
墨韶应了声，随即看向身畔的男人。
从结果来看，赫兰想要“改邪归正”的可能性已经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了，真是……可喜可贺。
“梵……”
墨韶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男人顺势凑上前，亲了口。
边上那么多人看着呢。
你就不能收敛点吗？
“想说什么？”
男人轻笑着问，看上去像刚刚偷腥成功的猫咪一样，真是欠抽的很。
墨韶深吸一口气，忽略掉对面冲他挤眉弄眼的诗人，平静地开口：“如果要取出死亡芯片的话，这里是最佳地点。”
圣地斯山脉的特殊气场，除了他们的内部专线，其余电子信号都会被屏蔽掉。
要瞒着凯撒·罗斯，将赫兰体内的死亡芯片取出来，也就只能在这里动手。
“嗯？”
男人看似迷茫的应了声，那双深邃的黑紫色眼睛里面分明写着：所以呢？
墨韶无语地叹了口气：“救不救？”
“你决定。”
男人愣了愣，将皮球踢了回来，语气甚为温柔，温柔到除了墨韶以外，其余一干人等纷纷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墨韶抿着嘴，仔细的想了想，没吭声。
倒是边上那几个，兴致勃勃的纷纷发表意见。
诗人激动的脸红脖子粗，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比划：“韶韶，咱们别救他！反正她不是什么好人，让她跟凯撒狗咬狗去！”
相较之下，面瘫的反应比较专业：“死亡芯片之所以叫死亡芯片，是因为从被植入开始，它就是活的，能感受到人体的心跳和呼吸，只有当人类的机体活动停止了，死亡芯片才会失效，所以要取出的话……”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啊，说重点呢？”
诗人不服气地斜了他一眼，不管多少年过去了，他们俩还是相看两生厌，没得变。
面瘫动作机械地点头，波澜不惊地扫了眼跟战斗机一样炸毛的诗人，咧嘴：“呵……”
嘶，好冷的笑。
“必须由高阶异能者对被植入者施压，造成心脏短暂休克，形成假死状态，然后用……”
后面接了一堆babababa的仪器名称和试剂名称，墨韶和诗人皆表示，完全听不懂。
不过——
“高阶异能者，具体指的哪一阶？”
墨韶只关心这一点。
面瘫放下手中的记事本，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圣阶。”
“所以，基本上可以认定，被植入死亡芯片的人，除非一辈子服从命令，否则，就没法自救了？”
“差不多。”
“嗯……”
墨韶单手支撑着下巴，十五年前，圣地上并未存在任何圣阶异能者，也就是说——
那时候，凯撒·罗斯就没想过要留赫兰的性命。
当然，如果她一辈子听话的话，他大概就不会按下遥控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