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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深,一口闷+番外篇——by乔木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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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还挺俊的,唉,以后可有的罪遭了”老王偷瞄了一下两眼泛着贼光的大牙,轻轻咂摸了一下嘴,暗暗替那个孩子捏了把汗。

听到他的话,高原又仔细端详了那小伙一眼,没品出王麻子话里的深意,只觉得更像大海了。

小伙住在高原的上铺,平时不怎么吱声,连睡觉也没什么动静,高原也不是个主动张嘴跟人搭话的人,两个人上下铺住着,也没什么交集。

高原虽说长的五大三粗的,但是心却挺细,他发现上铺那小伙身上总是有伤,青一块紫一块,再加上他本来身上就白,看得人心直揪挺。高原在心中感慨,现在这么小的孩子就好勇斗狠,在号子里立棍儿拔份儿,自己大概落伍了吧。

不过一个月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也明白了王麻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晚上刚干完一天的活,高原去厕所洗漱,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打骂的声音。

“给我张嘴,艹……你TM还挺硬是吧,给我打,扒光了打。”

“老子上你是TM看的起你”

一听都这词了,高原赶紧走了进去,再不进去事都办完了。进去之后,高原看见小伙的上衣已经被扒掉,裤子也被脱的剩下了一半,身上被打的没有多少好地方,青一块紫一块跟地图似的。

那些人看见高原站在那,都住了手。高原脱下外套扔在小伙的身上,低声问了句“还能走不?”

小伙抬头看了高原一眼,没吱声,然后用手背蹭掉了嘴角的血,提上裤子,穿上高原扔给他的衣服,往外面走。高原看他走的太慢,就抓着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扛着他走。

刚一出门,小伙就甩掉了高原的胳膊,冷淡轻蔑的说“你也想跟我睡觉?”

本来被甩掉了胳膊,高原就一肚子气,听到这话,竟然气乐了,都无语了“你说你这孩子岁数不大,思想倒挺黄色啊,别把谁都想的那么埋汰”高原见小伙的眼睛里全是防备,好像这个社会就没好人,真TM心都凉了半截,好心当成驴肝肺,艹,这年头雷锋都死了二十年,谁管闲事谁SB。

“对不起,谢谢”

高原看他眼神软了下来,心也软了,说“用不着说谢,先收拾收拾你自己吧”高原走进去接着洗漱,厕所里一大帮的混子见到高原都挺哆嗦,直解释。

“大哥,我们不知道他是你的人,对不住啊”大牙吭哧憋肚的解释着“你说我们这一天天的搁这块儿憋着,一点荤腥儿也见不着,多渴啊,好不容易见个细皮嫩肉漂亮的,想干一炮也是人之常情嘛”。

“我真不知道你对他有那意思,不过我们可没碰他,这小子硬的狠,怎么打都不服”

一群人堆堆索索的解释了一通,高原也懒得仔细听,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以后你们少JB动他”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原,第一次管闲事,闲到立棍儿去保护一个近乎陌生的人,真TM奇了怪了。

说到渴,高原一晃也进来大半年了,要是把进来之前的日子也算上,他都一年没开过荤了,这么一合计他也憋得挺难受的。

以前他也挂过马子,搞过破鞋,但也就是解解馋玩玩,要说正了八经的对象,他还真一次也没处过,一天天的连个念想都没有,想想也TM挺没劲的。

高原回去的时候,上铺的人也不知道是睡是醒,没有声音,连翻身都没有,他用手敲了敲上铺的床板,说,“睡没?”

不一会之后,上面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声音却很清明,显然也没有睡“有事?”

“疼不?你”高原说话也没个主谓宾,用最简洁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没事,谢谢”

高原没想到上面的人比他还不愿意多说,而且那种客气疏离的语气,让他不爽,很不爽,艹,老子真TM没事闲的跟他扯鸡毛淡啊。

之后的一阵子,两个人依然不咸不淡的接触着,小伙依然冷淡客气,高原也懒得主动搭理。

直到有一天晚上,高原刚要睡觉,那小伙突然出现在他床边,轻声问“你叫高原?”

高原欠起身,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回答“是咋的,你才知道啊”高原越合计越不爽,老子都TM进来半年多了,你TM才知道老子叫啥,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大哥”

这一嗓子更是把高原叫的云山雾罩的,彻底懵圈了,这冷不丁的热情真让人不会反应。

“我是大海的弟弟,谢长河,叫我长河就行”

高原这才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长的很像的人,竟然是哥俩。知道之后,高原的情绪不是惊喜而是暴怒。

“你TM不好好念书,怎么滚这来了?”高原现在仍然清楚的记得当初大海跟自己说他的梦想是上大学,可惜只考上了大专,弟弟比他学习好,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弟弟能考上大学,所以每天省吃俭用存钱。如果大海知道他的弟弟成了阶下囚,会很难过吧。

“对不起”长河低下了头,眼眶眉梢眼角都变得通红,像一个犯了错误怕家长骂的小学生。

高原掀开被,坐了起来,冲着长河大吼“你TM跟我道歉有鸡毛用,跟我说的着吗你,你对不起的是你哥,艹,你TM自己好好想想吧”

长河不再多说什么,连爬到上铺的声音都很轻,高原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话说重了,自己不过就是他哥的哥们,有什么资格对他吆五喝六?

第二天干活的时候,长河主动找高原说话,高原都待搭不理的,不怎么愿意吱声,可是长河还是够着够着想跟高原接触,亲热的叫他“哥”。

闷热难耐的炭窑中,老犯们光着膀子弓着腰,往窑里扔木头。

“哥,我来吧,你去边上歇会儿,喝口水”

长河的脸完全被黑色的炭灰覆盖住了,只留两个晶亮的眼睛和一口白牙,笑起来的样子有少年特有的青涩和阳光。说实话,高原也愿意多瞅两眼,可是他既然骂过了谢长河,也不好意思轻易改变态度,只能摆出副不耐烦的架势,“行了行了,干你自己的活吧,别老围着我转”。

长河倒不生气,继续蹲在高原的身边,乐呵呵的干活。

监狱里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吃饭,那个年代,还没有多少蔬菜大棚,东北冬天仅有的蔬菜就是萝卜白菜土豆,老犯的伙食就更是清汤寡水到了极点,偶尔有两块冻豆腐都让足以上里面的人们兴奋。

“哥,冻豆腐”食堂的大爷看长河年纪小,照顾他,给他多盛了两块豆腐,他却把饭缸里的冻豆腐都夹给了高原。

高原又原封不动的夹回去,板着脸说,“赶紧吃,一会凉了就糟蹋了”。

每次长河凑过来跟他说点啥,高原总是不耐烦的这么回答,其实他心里挺愿意跟长河亲近的,毕竟他是大海的弟弟,但是高原这人好面子,不愿意就坡下驴,非得再拿个架儿。

即使这样,长河也不失落,还是乐意待在高原身边,每天围着他转。

谢长河怎么想,周围的狱友可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这就是高原厌倦了谢长河的表现。

“长河,他不要你,哥要你,保准让你舒服”大牙依然对长河贼心不死,支着那口黢黑的四环素大牙,猥琐的笑着说

“滚,你TM别碰我”长河给了大牙一肘子,他本也不是那种肯受气的人,之前忍着只因为对方人多,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只能忍;现在只有大牙一个人,他不给大牙点教训,就永远得受他的纠缠。

“你TM还敢跟老子扎翅儿!高原不管你了,你TM算个JB啊”大牙直接扯住长河的衣服,就要往下扒。

能进监狱的人,都不是善茬,长河抬脚狠踹了大牙的膝盖,给大牙踹了个趔趄,差点摔倒。长河扑上去又是一肘,直接给大牙的门牙打掉了两颗,然后抓着他的头像抓篮球一样,使劲往墙上嗑。

“艹尼玛,小逼崽子你TM给老子撒手,我艹不死你,我TM给你艹出屎”大牙被长河打得嗷嗷叫唤,血和鼻涕一起流,嘴里却依然不干不净的骂着。

长河压根不跟他废话,只管冲着大牙肥硕的身体拳打脚踢,他的原则是要么不打,要打就打到服。

大牙骂骂咧咧的嚎叫,终于把管教给招来啦,长河还来不及撒手,就被两个管教抓个正着。管教拿着电棍往长河没有被棉袄包裹的脑袋和脖子上电,电得他浑身哆嗦,不得不撒手。

“管家,他打我,关他小号,关他管教,他在号子里打人”刚才还在叫嚣的大牙,突然成了受害者,扒着管教的裤腿哭号,仿佛刚才那个饥渴到想要对人意图不轨的人不是他。

就这样,长河被管教反剪着双臂带走,关进了小号。

第4章:关小号

晚上睡觉的时候,高原没见着长河,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整个神经像是被什么揪住了,脑袋里全是那个孩子,就问旁边床的王麻子“麻子,知道长河去哪了吗?”

“他被关小号了,你不知道?”

“他被关了?因为啥呀?”高原觉得长河不是那种惹事的人,挺老实一孩子,怎么就被关了小号了?

“还不是因为大牙”王麻子是个四十多岁的农民,挺怕事的,压低声音说“大牙又想跟他干那事,两个人就打了起来,没想到长河还把大牙给打了,就被管教抓去关了小号”

高原沉默了,这零下30℃的三九天被关进只有3平米没有窗户没有暖气只有一个气口的小号,穿的又那么单薄,人是要被冻坏的,如果不是自己要面子,不理他,他就不会又被人骚扰。

高原从枕头底下摸出两包红塔山,还是上次那文和罗卫东来看他的时候捎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开封,这次却拿出来送给了管教,不断说着他自己听了都恶心的讨好恭维的话,只求长河能够早点从小号里放出来。

狭小的气口,冰冷的铁窗,让仅有3平米的小号,显得更加狭窄逼仄。被扒掉棉袄的长河,蜷缩着身体靠着发霉的墙壁,看着被铁窗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月光发呆。

“长河,我被文革耽误了,恢复高考拼命努力也只能上个大专,你比我聪明又赶上了好时候,一定要考大学”

“妈,我不着急存钱,先把长河供出来我再找对象”

“长河,你可得努力啊,你哥可都是为了你”

哥哥和母亲的话一遍遍的在长河的耳边回响,冲击他的耳膜,直刺他的神经,让他感觉越发寒冷,只能用手紧紧抱住膝盖,减少自己的散热面积。这种寒冷让他又回忆起大年初四的夜晚,太平间里冻得人血液凝固的寒气。他仿佛又看到哥哥冰冷且毫无表情的脸,听到母亲的尖叫……他不停的哆嗦,身体却渐渐发烫。

一天之后,长河终于被放了出来,可却面色苍白额头滚烫,发起了高烧,手艰难的抓着梯子,连爬到上铺的力气都没有,眼瞅着就要栽倒到地上,被高原从后面搂住了。

“烧的这么厉害,还往上爬啥呀,躺我这儿吧”高原皱着眉头低声说,声音里有隐隐的心疼。

长河转过头,笑的有些虚弱,声音更是沙哑至极,“哥,我没事,你放心”

高原叹了口气,抓着他略显单薄的肩膀,强行把他按在自己床上,为他掖好被子,然后找管教求了片退烧药,喂长河吃了下去。

半夜里,长河烧的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浑身哆嗦,嘴里不断叫着“哥,哥,我冷,冷”

本来就惦记着长河没睡踏实的高原,从背后抱住了长河,把自身的热量传递给他,用干燥温暖的手不断的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替他擦去汗水,就这样看着他,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晨,长河才费力的睁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高原的怀里,脑袋有一瞬间的发懵,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没想到就把刚迷瞪着的高原给动醒了。

“醒了”高原伸出一只手,用手背试了试长河额头的体温,另一只手仍然紧紧搂着长河的腰,然后长出了口气,低声说“烧退了就好”。

长河想说点感激的话,却被高原的动作弄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盯盯的瞅着高原,慢慢的红了脸。

“瞅我干啥?把今早的药吃了”高原松开长河,拿出药片,毫不温柔的塞进他的嘴里。

“嗯”长河含糊的答应一声,听话的就着水把药咽进去,嗓子终于不再那么干疼了,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哥,你愿意理我了?”

高原拍了拍长河的肩膀,笑的爽朗,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说话也太TM直白了吧“一会烧炭,我替你干,你在旁边摆摆样子就行”

“没事,哥我好了”长河见高原一句话跟他说了这么多字,就把那点残余的病痛抛在脑后了,快速的穿上衣服,简直比没病的时候还积极。

这以后,高原和长河就经常在一块聊天,高原惊奇的发现,长河不像他原本想的那么不爱说话,挺爱白话的人,让高原枯燥的狱中生活有了些灿烂的颜色。

高原也渐渐开始关心长河,他第一个要关心的自然是他为什么好好的书不念,要伤人去蹲笆篱子。然后他才知道长河自打长海去了之后,每天上学都揣着刀防身,年后的一天,他无意中在街上撞见了捅死长海那个人的同伙,那个人正和一群混子吹嘘他捅死长海的“光辉事迹”,言语里全是轻蔑和嘲笑,全无一点悔意。

“我当时一股火窜上来,脑子一片空白,只想让他闭嘴,就一刀下去豁了他的嘴”长河死死的攥着拳头,血管和青筋都凸了起来,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想不到你一个学生,还TM挺有尿性的”高原也知道一个高三的学生放着好好的高考不考,拿刀捅人是件二逼的事,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欣赏有血性的人,和他对脾气。

“哥,你这是夸我吗?”长河自嘲的笑笑,接着说“我肠子都快悔青了,我妈因为这事一病不起,没人照顾,我这一辈子也废了”。

高原没有说话,本来搭在长河肩膀上的手搂紧了些,他这一辈子又何尝没有毁掉。妈妈因为难产去世,爸爸在他10岁的时候就积劳成疾染上痨病死了,他被大爷收养,大娘黑眼白眼的看不上他,堂哥堂姐也嫌他埋汰欺负他。12岁他就打折了堂哥3根肋骨,受到更加刻薄的对待。18岁他去当兵,大爷全家像送瘟神一样的欢天喜地。

高原本以为到了部队就是到了家,任劳任怨,努力表现,刚要提干就赶上了百万大裁军,所在部队的番号都被撤掉了。他又被分配到了国营XX机床厂,他也认命了,虽然总跟人打架,但工作时也是勤勤恳恳。可是命运总是不肯放过他,他刚由临时工转为正式职工,又进了大狱。

长河有空的时候就会给妈妈写信,监狱里是没有笔的,只有柔软的笔芯可以勉强写字,整个号子里只有长河能写且写的漂亮,像高原用好笔写字都是狗爬啦,用笔芯写出来的字他自己都不认识,所以所有人都求长河帮着写信,高原也不例外。高原是孤家寡人一个,连个收信对象都没有,却总让长河帮着写信。

“我想摸你那白花花的大腿,咬你红嫩嫩的乳头”高原坏笑着说

长河直接揉了信纸,摔在地上“哥你那是啥词啊,我不写了”

高原看着长河脸红到了脖子根,得逞般的哈哈大笑,他根本不是想写信,就是想调戏长河,看他不好意思的样儿,觉得特别有意思。

有时候王麻子不识字,也求长河给家里的媳妇写信,那词更叫一绝

“我在监狱过的很好,身体倍儿棒,肯定能活到出去的那一天,你这娘们要是再敢背着我偷汉子让我当王八,我不光砍死奸夫,我TM还要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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