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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未晓——by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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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了几句闲话,便有奴婢过来,说是南平郡主有请,庆阳出言与李承懿作别,随后带着几名丫鬟,往垂花门内行去。

李承懿微微松了口气,便听柳含和开口劝道:「外头天冷,只恐伤身,国公爷还是回屋内罢;便是无意重回宴席,亦可使人烫壶酒来,小酌一番,好暖一暖身子。」

他素来是个明白人,自然知晓李承懿已将该问的话都问了,全无与旁人应酬的心思,是以才有此一说。李承懿闻言,倒也欣然应承,主仆二人重往屋内走去,落雪纷纷,很快便掩去了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足迹。

又隔数日,皇帝果然着人与他说了柴鉴昭之事,又道恰逢宣德侯还朝,将在数日后于宫中设宴款待,届时令他前往,好见一见那柴鉴昭。李承懿别无办法,只得应下,正巧武定侯差人送来拜帖,邀他一叙,李承懿便应承了。

武定侯魏执义虽是久不在京中,但耳目倒也灵便,知晓李承懿不去那烟花之地,便约在一处酒楼。天色向晚,酒楼之中灯火通明,李承懿入了酒楼,方知其中奥妙。这等酒楼多有妓女待客,李承懿细看之下,顿时恍然大悟,廊中虽有女子,却皆是少年易弁而钗,作妇人打扮,面白唇红,身段风流,纵傅粉施朱,亦别有奇趣。

他正望着廊中少年,便听身侧有人忽道:「若有中意的,只管唤人前来,不必客气。」

李承懿回过神来,笑道:「魏兄当真是明白人,京中竟有这样地界,我却是浑然不知。」

「李兄何必自谦?」魏执义也是一笑,初见时那郁郁之色已是不复得见,悠悠道:「我也是听人说起,才知晓此处别有趣味,方邀了李兄同行;若是李兄欢喜此处,在下自当奉陪。」

两人寒暄几句,方才上楼。

这酒楼中别有阁子,隔断内外,两人入内后分别坐下,让人上了美酒佳肴,魏执义又叫了几名少年作陪,李承懿酒水入腹,醉意上涌,身边少年极是敏锐,劝他进了几杯酒后,察觉他酒量不大,便不再劝酒,反而挟了几筷子菜肴,亲手喂到他口中。李承懿并非不曾来过这等温柔乡,但那少年俊俏机敏,又极是懂事,一旁魏执义含笑与他说话,不过多时,便有些醺然欲醉。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唇上一热,心知必是那酒席间服侍自己的少年,心头不禁一动,便将人揽到了怀中,却听有人道:「李兄不必着急,宴席未歇,何不再进些美酒?无论如何,须得尽兴才好。」

李承懿含糊应了几声,随即低声问怀中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唤如意。」那少年轻声道。

李承懿也不说话,只是揽着少年,纵然冬夜天寒,却仍感到一股不受控制的热意涌遍四肢百骸,浑身皆是一阵温暖。他定了定神,方松开手,开口道:「魏兄,我实是不胜酒力,恐怕……」

魏执义毫不介怀地道:「不要紧,李兄且随我来。」

那嗓音彷佛循循善诱,李承懿早已醉了,也顾不得多想,便感到自己被人扶起,走了一段路,又过片刻,他在一处极柔软的地方躺下,身旁那人过来,极为仔细地替他解开腰带,李承懿回过神来,闭着眼抓住那只手,却没料到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颔,同时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唇。

「唔……」

一阵模糊快感自下身汹涌而出,李承懿气息渐趋急促,眼皮却异常沉重,竟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感觉;他心知不妙,恐怕是着了道,待得那人不再吻他,终于能有馀力睁开双眼,随即吃了一惊。

「魏兄?」

魏执义笑了笑,「李兄醒了,叫我好等。」

李承懿模模糊糊地瞧着他,忽地察觉不对劲,往下一瞧,只见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床榻之上,周遭唯有几盏油灯亮着,斗室内充斥着一股淡淡酒气与脂粉香气,他低头一看,方见那男娼如意正俯首舔弄他的下身,魏执义却在一旁观看,偶尔凑过来同他唇舌纠缠。

饶是李承懿久经风月,也不禁被这等情景唬了一跳。

「魏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魏执义俯首,从容不迫道:「在下自荐枕席,莫非李兄无意?」

李承懿一怔,却是明白过来,一时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他出身勋贵,虽说少时被养在外头,但亦是惯由姣童美婢侍奉,没想到魏执义竟会如此言语,须知本朝纵使不禁龙阳之事,然魏执义乃是勋贵之后,无论如何没有低声下气舍身侍奉的道理。

「魏兄说笑了……」他干笑了一声,「宴席既散,我也该打道回府了。」

「李兄误会了,我并非说笑,而是真心实意。」魏执义定定道。

李承懿一怔,复而问道:「这是何处?」

「此处乃是酒楼之中专供酒客留宿之处。」魏执义答得干脆,彷佛是为了取信于他,竟伸出手,在那被如意仔细舔舐的部位屈指弹了一下,随即又以手指挑逗抚弄,李承懿深深吸了口气,瞠目结舌地瞧着眼前光景,鼻息顿时愈发急促。

他万没想到,魏执义居然会俯下身躯,跟那男娼一起舔弄自己下身,那物顿时胀得愈发硬挺滚烫,魏执义面容英俊,眉眼凌厉,此刻面上染了情欲之色,神情似笑非笑,容貌却显得柔和不少,亦是生出几分曲意奉承的意思。

李承懿口干舌燥,来不及推开那人,那物事便被含到咽喉深处,稍一合拢,舌尖一动,便叫李承懿浑身发烫,一股极为强烈的快意顺着下身喷涌而出,魏执义喉头一动,却毫无丝毫惊诧之色,彷佛这事原在他意料之中,那些浊物亦被吞咽下去,待得浊物泄尽,魏执义方才舔了舔唇,柔声问道:「在下侍奉得可好?」

李承懿低声喘息,索性不再言语,魏执义也并无强求回应之意,随即对如意使了个眼色,那男娼顿时低头继续舔弄那物事,李承懿浑身发软,到了这种时候,也索性不再多想,伸手将如意拉了起来,分开那柔滑双腿,便长驱直入,挞伐不休,魏执义便在一旁看着,神情模糊难辨,李承懿心中无端生出一丝火气,干脆扣住他下颌,一边狠狠糙弄少年,一边同他唇舌相交。

魏执义毕竟并非如意那样尚未长成雌雄莫辨的少年,李承懿吻到一半,便尝到一丝酒气,不知不觉又摸到魏执义指上薄茧与结实手臂,尽管不大习惯,但某种奇妙的欲求却愈发壮大,令他不能自已,不由得一边吻着魏执义,且满怀情欲地埋入身下那柔滑甬道之中。

又过片刻,李承懿察觉身下少年已是强弩之末,不知何时竟已丢了,腹上满是点点滴滴白浊之物,便将那物抽了出来;如意轻轻呻吟几声,胸膛不断起伏,脸色潮红,神情柔顺,双腿敞开而不曾合拢,竟是一副乞怜模样。

「我还道这少年定然合李兄心意,不想李兄竟是这般怜香惜玉。」魏执义笑道。

李承懿不禁瞥了他一眼。

事已至此,他如何会不明白这是魏执义一手筹谋,虽说不解他究竟因何如此行事,但李承懿也不愿在这种时候多想这些无益之事,沉默半晌后,遂道:「魏兄若当真愿意自荐枕席,我断无拒绝之理。」

「李兄果然知情识趣。」魏执义拊掌而笑,随后俐落地解开衣衫,哑声道:「在下初尝此事,只盼李兄怜惜……」他依序褪下外衣、中衣与小衣,最终一丝不挂地坐在床榻上,神情却是异常坦然。

待得李承懿俯身进入,方知魏执义先前所说非是虚言,那甬道虽是事前便已涂上膏脂权作润泽,但内里却是异常紧绷,李承懿入得一半,再难深入,便知难以成事,不禁开口道:「放松些……这样不成……」

魏执义不以为然,低声道:「长痛不如短痛,李兄不必顾虑我。」

李承懿并未依言而行,反倒抽身而出,魏执义一怔,匆匆起身跨坐到李承懿腹部上,让李承懿下身抵住后庭,不待人言便使那物事滑入甬道;李承懿一愣,尚未回过神来,魏执义已然笑了起来,眉头紧皱,显是疼痛难忍,却若无其事道:「原来不过如此。」说着,竟开始挺动腰部,将那物缓缓吞入,复而抽出,李承懿气息一紧,终是再无抗拒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窗棂外天色仍旧晦暗,魏执义跨坐在他身上,神情渐缓,不复先前痛楚,脸上泛起些许潮红,李承懿揽着他,心中无端起了一阵波澜,他并非愚钝之人,自然知晓魏执义这般作态应是别有所求,然则瞧着此人先前强忍痛楚之色,纵然明知不该,心中却情不自禁生出一丝怜惜。

「李兄……」魏执义哑声道,「轻些……」

李承懿不答话,动作终究放轻了些。

那男娼如意极是知情识趣,见他们这般作态,早早便退到榻下,在一旁候着;此时李承懿瞥去一眼,招手令他过来,如意便连忙上榻,按着李承懿命令,含住魏执义下身舔弄起来。魏执义浑身一僵,随即发出一声闷哼,下身硬挺,浑身滚烫,那物事方才被含住轻吮片刻,他便已是按捺不住地丢了,全数泄在如意口中。

因他得趣,那狭窄甬道亦不断收紧,李承懿异常难耐,待得如意退开,便将魏执义按到榻上,狠狠抽送起来,须臾,但见魏执义语不成声,微微张口,唇角溢出一丝唾液,目光失神,身躯倏然痉挛数次,彷佛自后庭得了趣味;李承懿重重顶入,抵在深处,终是出了阳精。

夜深人静,李承懿起身披衣,饮了一盏冷茶,随后遣走如意,寻了一件衣衫扔过去,遮住榻上那赤裸身躯,方对魏执义道:「魏兄若有要事,尽可直言。」

魏执义躺在被褥之上,闻言一笑,「李兄何必这般着急?倘若现下谈了正事,岂不辜负了如此良宵。」

李承懿耐心顿失,淡淡道:「魏兄不说也罢,眼下不说,往后也不必再提。」

「李兄不必动怒。」魏执义平稳道,「说句实话,虽说我对李兄确实别有所求,但如今时机未到,也不好直说,只请李兄体谅一二。」他语气坦然,神情亦是诚恳,李承懿闻言,倒也不好追究。

事已至此,究其根本,若非李承懿有顺水推舟之意,魏执义亦不能得偿所愿。

假如李承懿先前直言拒绝魏执义,以此人手段,想必还有不少招数等着,总能叫李承懿不得不从,如今魏执义宁愿委身于他,以此取信,已是奉上所有诚意,李承懿不愿立即与他反目成仇,便干脆配合于他,况且魏执义瞧着非是短视近利之人,纵是有求于他,大约也懂得把握分寸。

思及此处,李承懿瞧着魏执义,倒是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我这便告辞,往后魏兄若是有事相求,递帖子过来便是。」

魏执义含笑颔首,口中称谢,虽是礼数周全,却并未起身送他出门;李承懿到了门外,才想起魏执义毕竟是初次承欢,纵然做出一副若无其事模样,想来必定是痛楚难忍,只是这人多半是个要面子的,不愿在他面前堕了声势,是以方才强作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这样一想,倒是令李承懿的心情好了些许。

本朝并无宵禁,到了外头,虽是夜深,但街上仍有行人。李承懿寻到候在酒楼外头的车夫,上车之后,便命人打道回府。他先前饮下不少酒水,又与魏执义于床榻上放纵许久,如今醉意退去,却是倦了,不由得倚在车上小憩,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将醒未醒之时,忽闻车外传来人声。

李承懿睁开眼,方察觉马车已然停下,掀帘一看,见到眼前光景,立时一愣。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却有一名男子立于马车前头,神情冷淡,虽夜色黯淡,唯有远处点缀着些许灯火,依旧掩不住那昳丽之貌。李承懿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唯唯诺诺,神态惶恐无措,结结巴巴说了几句,李承懿方才听明白,先前马车疾驰,那陌生男子却突然出现于马车途经之地,车夫心下慌乱,连忙勒住缰绳,让马匹停下,幸而并未撞上,只是那人却不肯让开,车夫与他说了几句,皆未得应答。

李承懿望着那人,心中一凛,不动声色道:「这位公子……可是适才闪避不及,伤了何处?」

那人嗓音低哑,咳了几声,却是摇头。

「若是无事,可否请公子让一让路?」李承懿客气道。

「这路又不是你开的,何必要我相让。」那人顿了一顿,语气傲慢,「既是如此,我也说一声,请兄台让一让路,别在大街上挡着人。」

两人素昧平生,从未得见,此人一张口便是这般不客气的口气,李承懿听了,心中倒是一乐,随即明白过来。这与赵延钧所言似乎不谋而合,此人身上衣衫简素,却是绸缎所裁,显见非是寒门所出,形容作派无一不似高门子弟,那昳丽容貌更是与传闻所言对上了。

因两人素不相识,李承懿只作不知,正要开口说话,便见那人神色苍白,随即倒了下去。他先是一怔,连忙让车夫将人扶到车辇上;先前离得远了,是以毫无所觉,如今这人到了近处,李承懿方闻到他身上浓厚酒味与脂粉香气,又依次查探鼻息脉搏,方知此人之所以倒下,非是伤及要害,不过是醉意上涌,再难支撑,因而睡了过去,心中顿时生出些许哭笑不得之感。

车夫见人昏厥过去,心中已是慌了,连忙出言请他示下。

「罢了。」李承懿一笑,褪下氅衣盖住那人身躯,又道:「且回府罢。」

车夫恭敬应声,随即上了车辕,稍松缰绳,扬鞭驱马前行;一片昏沉夜色中,但闻马蹄声渐行渐远,终不可闻。

第三章

待得回府之后,李承懿让仆役将那人扶到屋中,又使人去厨下煮醒酒汤,自己方才坐下,正觉昏昏欲睡时,身后便伸来一双手,熟稔地在他肩上按揉;李承懿睁开眼,道:「含和?这样晚了,你如何还未歇息。」

身后那人道:「不打紧,先前已是歇了片刻,适才国公爷回府,方才醒了过来。国公爷身上染了酒气,可要沐浴?」他说着,顿了一顿,复而问道:「榻上那位公子可要着人服侍,顺道安排起居之处?」

李承懿心中一怔,却是生出一股极为罕见的不自在。

他素来喜好男色,也并非不曾去过烟花之地寻欢作乐,但从未将外头的人带回来;柳含和既有此问,显然是见了这人相貌,误以为这人是李承懿倾心所爱,因而不惜带回府中安置,然而事情偏偏不是如此,是以李承懿沉默片刻,便温声道:「含和慎言,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并非与我有那等干系。」

他将在街头遇上此人之事说了一通,又把自己猜测其为柴鉴昭之事说了,最终道:「若这当真是那柴氏幼子,我也不好将人扔在街上不管;这结契亲一事不过是陛下口头一说,尚未定下,若是与他无故结仇,岂非得不偿失?」

柳含和素来是个明白人,哪里不懂他的意思,立即肃然道:「国公爷教训得是,奴婢这便着人去服侍他,定然待之如上宾。虽说不过是大醉一场,不过为防万一,待得天明,还是让人去医馆请大夫过府,替这位公子诊一诊脉,方才妥当。」

「此事便交托于你了。」李承懿颔首道。

过得片刻,仆役送来醒酒汤,李承懿就着柳含和之手喝下一碗醒酒汤后,方才觉得好受了些;先前柳含和已命人备上热水,李承懿便让柳含和自去歇息,自己来到偏房,解了衣衫,甫跨入澡桶之中,便听见门扇打开的声响。

「国公爷?」

听着声音却像是褚奉元,李承懿对他从来纵容,这时也不出言赶他走,只道:「这般晚了还不歇息,可是又在等我?」褚奉元对他依恋甚深,每日皆要晨昏定省,方才肯放下心来,这一晚也不例外。李承懿早知褚奉元这个根深蒂固的习惯,倒也不觉奇怪。

「国公爷既要出门,何不带上我?」褚奉元隔着屏风,闷闷不乐道。

李承懿一听此话,却是笑了,「奉元当真知晓我去了何处?」

「不过是烟花之地么,又没什么。我也并非不懂情事的雏儿,自然不会害臊。」褚奉元理直气壮道,「况且国公爷身分贵重,不能不谨慎行事,我如今也算是府中侍卫,为何国公爷出门不愿带着我?便是国公爷与人交欢,我也能替国公爷守门。」

「这话莫要再说了。」李承懿闻言,心中不免生出些许尴尬,无可奈何道:「我与旁人交欢,却让你守门,这都成什么事了,也不怕叫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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