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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未晓——by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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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选尚,多择寒门子弟,本朝却非如此,今晚宫中来客,俱是勋贵子弟,宗室女子多嫁与功臣子孙,勋贵后嗣,少有下嫁寒门之人;况且庆阳身分尊贵,乃皇帝亲妹,想来诸位勋贵子弟早已得了消息,无一不是跃跃欲试……李承懿思及此处,却是一愣。

若说今晚来客,俱是可能尚主之人,那魏执义岂非是其中之一?

李承懿但觉心头一沉。

庆阳长于深宫,既无阅历,又兼性情纯善,若是当真叫魏执义尚主,恐怕将是被人利用也未可知;况且魏执义与他早有情事,又与庄怀真有私,观其言语行止,显是放荡不堪之人,绝非庆阳良配;然则皇上有意等到孝期过后方才召回武定侯,显是要重用此人,或入军中,或为朝臣;如此一来,皇上必得施恩与他,以安其心,好叫他一心一意地报效朝廷……

李承懿心中忧虑,却是到了天明时方才堪堪睡去,再醒来时,已是午后,床榻边上那人见他醒来,便极是亲热地依偎过来,道:「国公爷如何睡到此时才醒?可是病了?」

他有些好笑,抬手摸摸褚奉元头顶,「不碍事的,只是昨晚歇得不好,方睡迟了。」

褚奉元一听,却是放下心来,「如此便好。」接着又絮絮叨叨说起一些琐事,李承懿听在耳中,不时应和几句,却是心不在焉。他昨晚想着庆阳选尚一事,却是愈想愈是胆颤心惊。

倘若庆阳嫁了个好的,那也罢了,如若嫁了魏执义,往后如何,却是难说。

纵是本朝选尚,多选勋贵子弟,然则也并非每位公主都能求得良配,先帝时便有一位公主性情高傲,行止跋扈,得罪不少宦官,往后选尚虽是朝中筹议,但为便于后宫后妃垂询,具体事宜却交由宦官主持,便有内侍藉机报复,又收受贿赂,层层遴选过后,拔擢了一名侯府幼子为驸马都尉。然则这驸马实则体弱多病,待得公主下嫁,不及圆房,仅数日间便死于恶疾,公主心高气傲,又兼性烈,新寡隔日竟自缢而死。

虽说庆阳为人不至于如那位公主一般处处开罪旁人,然则毕竟是嫔妃所出,不受太后喜爱,若有宦官授人以柄,遭人胁迫,或者唯利所趋,是以甘为驱策,于选尚时做些手脚也未可知。

李承懿乃是国公,按律无法插手庆阳婚事,若要名正言顺,当令太后出面揽下此事。然则李承懿过去只见过太后一面,因内外有别,仅是隔着帘子叩首请安,只说过几句请安言语,况且相较于皇帝之宽和,太后待他却是异常冷淡,李承懿自知出身不正,不得太后喜爱亦是理所当然之事,因此不以为忤,两人关系始终疏远,到了如今,也不好央人出面说项,请太后主持庆阳婚事。

他想到这里,却是叹了口气。

「国公爷这是怎么了?」褚奉元奇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李承懿想了想,道:「比如……宴席之馀,投壶行乐,人人手中俱有箭矢,然则这之中却有一人是我极厌恶的,不愿同他一起行酒令,偏偏主人家对此人甚有好感,司正不理诸事,司射碍于司正之故,亦不能发话……」

「此人可是喜好投壶?」褚奉元问道。

李承懿顿时一怔,「这个……我也不大明白。」

「倘若那人不好投壶,寻些法门,或使人诓他家有要事,令其打道回府,或托人邀他到外头赏花赏月,使之离席;总而言之,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离去便是。」褚奉元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若是那人喜好投壶,那便得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李承懿听得入神,不禁问道。

「投壶之人既多,另开一席也非难事;虽说与旧例不合,然则既是投壶行乐,也不必拘泥于诸多规矩。」褚奉元说得兴高采烈,随即露出了些许犹豫神色,「这个法子……如何?」

李承懿瞧出他心思,登时抬手拍了拍他头顶,赞许道:「奉元当真是长大了,还懂得出主意……你出的主意甚好,只是如何施行,还得细细思量。」

褚奉元得了他称许,自是满面欢喜,李承懿想了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当日便使人出府,打听武定侯旧事。

虽说褚奉元的主意不坏,倘若不愿魏执义尚主,大可差人与他做媒,然则若是皇上有心要选魏执义为驸马都尉,李承懿如此行事,无异于违背上意,开罪皇上,因而此计不到万不得已却不能用……当务之急,是要让皇上主动打消此意,如今能着手之处,不过是魏执义个人之品德声名,倘若其白璧有瑕,想来皇上应当不会坚持己见。

就李承懿所想,魏执义相较于他,不过年少几岁罢了,如今却并未成亲,据闻先武定侯又非皇上那样宽和心性,不大可能放任独子不愿成亲之事,但魏执义既未婚配,可见其中定然有什么缘故;待得晚间,仆役回府后便立即来禀,魏执义幼时确实曾有过一门亲事,只是不知何故,后来却退了亲事,直到先武定侯逝世,都未曾再行议亲。

李承懿得知先前与魏家订亲的那户人家便在京中,于是又差人去打听一番,只道务必要将退亲之事打听清楚,然而隔了数日,这仆役仍未回府禀报,李承懿心知不妙,恐怕已打草惊蛇,心中惊疑不定,才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时,却有一人不请自来,登门拜访。

「李兄特意遣人打听武定侯府旧事,着实令在下受宠若惊。」魏执义拿起茶盏,似笑非笑,「若是李兄想知道我的事情,开口相问便是,我绝无不答之理。」

李承懿定定瞧着他,良久,方道:「听闻魏兄从前曾有过一门亲事,不知何故,后来却退了亲事……」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是我能作主的。」魏执义笑道,「当年家父许是有什么顾虑之处,方才退了亲事,这亦是他老人家一片爱子之心,我既是受他生养之恩,又如何能对此事生出半分疑虑。」

他说得情真意切,李承懿却是半个字都不相信。若是其中并无可疑之处,为何李承懿甫一派人去查明此事,魏执义便这般匆匆来访?况且魏执义此言分明是将退亲一事都推到了已逝的先武定侯头上,纵是李承懿仍有疑虑,也不可能寻人问话。

李承懿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魏兄这样一说,倒显得我妄作小人,如今便将话摊开来说罢。」

「李兄请说。」魏执义连忙道。

李承懿淡淡道:「如今朝中正筹议庆阳选尚之事,不知魏兄是否有意于此。」

魏执义听到这里,却是笑了出来,「若是我坦承有意,李兄可会动怒?须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娘娘那样品貌人才,倘若我当真雀屏中选,又如何会推拒此事?」

李承懿闻言大怒,叱道:「你这样放荡之人如何能尚主!便是皇上宽容,知晓你我之事后,也断不会容你乱了宗室纲常!」

「李兄当真这般心狠,连你我之事都肯说了出去?」魏执义彷佛对他的怒气一无所觉,面上仍带着一丝笑意。

「若是选尚一事不如人意,横生枝节,我自会将此事禀告皇上。」李承懿冷冷道,忽而心生一念,察觉不对劲之处。魏执义先前一说,竟似见过庆阳一般,然则公主长于深宫,素来不见外男,便是李承懿也是因为时常被召入宫中方能得见,魏执义非天子近臣,又非宗室子弟,何曾能知晓庆阳品貌?

他思及此处,心中骇然,却是再说不出一个字。

魏执义笑了一笑,开口说了几句话,寥寥数言,却将庆阳面貌性情都说得极是清楚,断非外人所能知晓;一时之间,李承懿心念一动,终是想起一事,愕然道:「你……你莫非与庆阳早有……」说到一半,又忙止住言语,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然则就魏执义所言,两人竟是早有私情,李承懿不禁生出一阵懊恼之感。

「李兄以为如何?」魏执义谈笑如常,片刻后又故作烦恼之态,「往后公主娘娘下嫁于旁人,倘若驸马是个知机的,倒也罢了……如若是个愚钝之人,将公主娘娘私隐之事闹得天下俱知,又该如何是好?」

李承懿闻言,心头一凛。

魏执义如今这样言语,竟是字字句句都在坦承庆阳与他有私,如今已非完璧之身,假如下嫁于旁人,若是夫家不愿遮掩此事,将庆阳失贞一事闹得天下皆知,纵是皇帝不愿追究,庆阳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自然只得一条死路可走。

李承懿满心怒意,却是无话可说。

庆阳身在深宫,不能与宫外互通音信,如今又是备嫁之时,定然是被拘于宫中,待得选尚过后,便要择日出嫁;李承懿虽能入宫陛见,但又不能令人传讯于庆阳,以确认此事真假,况且若是惊动了皇帝,只怕此事瞒不下去,倘使庆阳失贞一事乃魏执义信口捏造,也便罢了,若是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他不信魏执义所言,执意令庆阳下嫁旁人,他日东窗事发,庆阳身死,李承懿又如何能置身事外?若是信了魏执义所言,自然只能想方设法令庆阳下嫁于他,以免此事人尽皆知,逼得庆阳无路可走。

李承懿愈想愈是惊怒交加,魏执义与他交好,必有所图,此事他原是心知肚明,却没料到,魏执义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不仅不顾及丝毫颜面,甚至拿了女子清白作为要胁,令他骑虎难下;若将此事告知皇上,自可不受胁迫,然则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李承懿私下与武定侯交好,又牵扯进庆阳长公主,以皇上之谨慎,如何能不多想?

「好,当真是好极了。」他不由得怒极反笑,「好一个武定侯,莫非你当日与我攀谈,便已料得今日情景……你真当我不会破罐子破摔,将此事禀告皇上不成?」

魏执义笑了笑,悠悠道:「若是旁人,我还不敢说,李兄的话……大抵是说不出口的罢,虽说朝野上下包括皇上都已默认此事,然则李兄毕竟承的是国公爵位,袭的是旁人姓氏,便是要说此事,亦非名正言顺,况且其馀诸位皇子俱是年幼,李兄却正值大好年华,若是皇上因此事起了疑心,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陡然遭人叫破心中隐而不言之事,李承懿脸上阵青阵红,却是无话可说。

他身世之事,朝中内外皆知,只是因出身不正,而未被抱回宫中由后妃抚养,偏偏如今两名皇子瑞王同康王皆是庄后所出之嫡子,又兼年幼,李承懿备受皇上宠爱,观其处境,着实是进退两难,岌岌可危;庄后再是大度,也没有不提防年长庶子的道理,皇上自然不会不知此事,只是料想李承懿非是正室所出,又是养在宫外,是以待他宽和放任。

然则嫡庶年岁差距过大实是不妥,若是皇帝令他远离京中,亦无宠爱,也便罢了……可叹皇帝待他却是十二分的慈父心肠,此事落在有心人眼中,自会多作文章,是以李承懿索性便做出私德有亏之状,宁愿以性好分桃断袖之故拒了议亲之事,纵使断了后嗣,也要防那瓜田李下之嫌。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纵是皇帝待他亲和,也不免有诸多考虑,即便李承懿非媚上之人,亦唯恐失了圣心,而致下场难堪;况且李承懿身分特殊,不得不多方顾忌,魏执义如此手段,却是正正打在他的弱处之上,叫李承懿有口难言,只能蒙受不白之冤。

「你既知晓瑞王康王年幼,又是嫡后所出,当明白我绝无……之可能。便是你这样胡乱攀咬,皇上也未必会信你那套胡说八道!」李承懿冷笑。

魏执义也不反驳,道:「倘若李兄愿意,自可将此事上奏圣裁,只是庆阳往后如何,李兄是否如愿以偿,却非我能猜测,只盼李兄慎重行事。」

李承懿脸色一沉,想了一想,却是沉默下来。

他非是愚钝之人,自然知晓这等情况之下,当暂且配合魏执义,往后再寻他路不迟,只是瞧着此人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态,他竟感到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怒火,恨得直想将人千刀万剐,偏偏又无能为力;他虽是国公,却无正经官职在身,平日为了避嫌,不大与朝廷官员来往,结交者无非勋贵子弟,纵然粗略读过几年书,却未曾学过御人之道,到了如今这等境地,竟是别无办法。

魏执义放下茶盏,忽而朝他走来,李承懿回过神来,心有防备,然则魏执义却未动手,反倒弯了腰,在他颈上亲了一亲,「若是李兄仍感不悦,便是叫我做些什么都好……」他嗓音渐渐沙哑,犹如引诱,「李兄以为如何?」

「你……」李承懿这才明白过来,虽是惊怒,也不禁感到一阵口干舌燥,问出来的话却是:「你……当初寻得我,可是早知会有今日?你本就钟情于庆阳长公主,却上了我的床榻,是也不是?」

「自然不是。」魏执义答得坦然,「那日不过是牛刀小试,不想李兄答应得如此痛快……庆阳一事,虽是早有预谋,然则我亦有苦衷在身,绝非李兄所想背信弃义之人。」

「你有什么苦衷,我可看不出来。」李承懿毫不客气地道,「你这样人物,又有爵位在身,非是倾慕公主娘娘,又有心尚主,显是别有图谋。」

「李兄说的是,只是我想做些什么,可不能告诉你。」魏执义笑了起来,突如其来伸出舌尖,在李承懿颈上舔了一舔,「闲话也说完了,该做正事了罢?」

这话着实是本末倒置,李承懿听着,竟有几分哭笑不得之感,先前惊怒却已在须臾间烟消云散;他凝视着魏执义,半晌后,方道:「魏兄既有如此兴致,我自当奉陪。」他这样一说,却是当真开始考虑魏执义先前的提议,继而声色俱厉道:「在此之前,我有一事要问。」

「李兄请问。」魏执义神情平静,似乎并不为其声势所震慑。

「你与庆阳……当真是已有前约?」李承懿问得含蓄。

「纵是我坦然承认,李兄心中想必也有疑虑。」魏执义微微一笑,「不若如此,待得选尚开始,自有层层遴选之举,因皇上之故,想来在下入选应是理所当然,李兄只须助我一把,使些法子叫庆阳自个择婿……她必会选我。」

李承懿一怔,不禁生出满心疑虑。

魏执义所言,并非全无可能,遴选驸马都尉之事,虽是皇帝同太后作主,宦官操持,然则若是皇帝开恩,也不是没有公主亲自择婿之旧例……驸马都尉之遴选,须得经过重重挑选,到了最后,若是几人之间相貌家世文采武艺俱是不相上下,宦官自然不敢擅自作主,若得皇帝谕令,也曾有呈上名录让公主自选其婿之事。

况且庆阳乃是深宫女子,不得面见外男,届时亦不能与候选之人相见,只能瞧著名录挑人,自也免去公主见之相貌英俊而贸然选婿的可能;倘使庆阳与魏执义当真有私,又如何会见了名录而不选他?

李承懿想到这里,终于回过神来,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自会想方设法,叫庆阳得了自己作主选婿的机缘。」他顿了一顿,寒声道:「此事全是为了庆阳之故……我言出必行,自会助你尚主,然而倘使庆阳有失,必然唯你是问。」

「李兄真是个爽快人,自当如此。」魏执义笑了起来。

李承懿不应声,只在心中暗忖,此人言语不可尽信,虽是迫于情势而不得不襄助于他,然则事情仍有几分古怪之处,当使人细细寻访,好问清先前魏家退亲内情。

思及此处,李承懿骤然起身,往内室走去,魏执义亦是识趣,不待人言,便举步跟上,两人入内后,甚至没来得及说只言片语,李承懿便将人推到榻上,随即冷笑一声,「不得不说,魏兄当真是胆大妄为,既知我心中满是怒气,还敢做出这等邀约。」

「若是在下最终如愿以偿,自当想方设法酬谢于李兄,万幸李兄对我亦非全无兴致,既愿共度良宵,岂非两全其美?」魏执义悠悠道。

李承懿凝视着他,却不说话了。

平心而论,魏执义的外貌自然是极好的,否则李承懿当初也不会半推半就便与他成了好事,只是此人居心叵测,又善于谋断,绝非易于相与之人,一旦沾上,却是再难摆脱……他顿了一顿,终是抬手解了魏执义衣带,只是神情凝滞,彷佛若有所思,是以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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