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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恋爱法则+番外篇——by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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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别忘了,十万块。”

从洗手间走来的青年越过陆禾,坐下后一脸平和地轻声说。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我并没有赖帐的坏习惯。”

合上报纸的陆禾,嘴边浮起一抹讥诮的浅笑,直视赖原答道。

赖原点了点头,敷衍地露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很快将目光移向了窗外。陆禾的视线追着赖原也瞟向了夜空。现在是晚上,机舱外除了浓黑,什么也没有,可赖原宁愿无聊地望着它,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陆禾身体深处涌起的燥热,并没有散去。不管他怎样故作镇定,摆出神情自若的样子,也抹杀不了身心都在渴求赖原的事实。

而此刻,换了姿势的赖原双手抱胸,用食指无意识地轻叩着左臂,不时垂下视线去看右手腕的腕表。毫无疑问,无意识的小动作完全表露出了,赖原想逃离和他独处,以及对他的露骨厌恶。

也对,在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公共场所,被逼着自慰达到高朝,并在毛毯下向他展示黏满经验的手指,承认为了钱可以牺牲一切自尊,这不管是对赖原,还是对正常男人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耻辱。

进而也必定会认为他趁人之危的同时,猥亵而可笑到极点。

暖气开得并不热,陆禾的后背却渐渐被汗水所浸透,他再一次对彷徨别扭的自己,感到了厌烦。

大了赖原十多岁的自己,却似乎一直在做,将赖原推得更远,伤害他的蠢事。

“不如就在机场分手,我会再找你。我想,你提现金也需要时间,事实上,我也还有些私事想立刻去办。”飞机降落在C城国际机场后,赖原对陆禾说。

陆禾已经猜测到赖原想去做什么,他很想说不许去,与其去求别人,不如依赖一下我,可这种话,目前的状况下他说不出口。这就像一个变态揍了对方,又把对方抱在怀里又揉又亲,还追问他疼不疼,只会适得其反,让对方大起疑心,更加不安。

于是,陆禾点了下头:“我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赖原并不领情:“我不是赖原,怎么知道你住在哪?”

原本经过反思变柔软的心,瞬间被狠狠戳了一刀,赖原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只是把他当做下流、追求肉欲,没有涵养的金主吧?这负面想法,令陆禾难以镇定。

“哦?还真是我太忘性了。”

他故意感叹地说,用那种“你在撒谎”的语气,可当接触到赖原略显焦虑的眼晴时,他马上又配合地掏出纸笔写下了地址,将便签纸塞进了赖原的西装口袋。

“今晚十二点前,必须来找我,”他在赖原耳边警告,“超过一分钟,少付一万块。”

“我明白了。”赖原站起身,拉开了距离。

“对不起打扰了,请问、请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一个学生打扮的少女,拿着纸笔磨磨蹭蹭地走过来问。

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Fans,故意等其他乘客都下了飞机,才跑来索要签名。陆禾点了下头,正准备伸出手,少女却将纸笔递给了身旁的赖原。

“我应该没看错,你是配《末日帝国》的麦尔吧?我好喜欢你配的阿尔法!”少女脸庞发红,两眼冒着光芒,只差双手交握在胸前做崇拜状了。

“谢谢你,是的,我是麦尔。签在这里好吗?”赖原礼貌地问。

“啊、啊,好的。可以签上阿尔法的英文名吗?”少女估计兴奋过度,胡言乱语起来,“我超喜欢血族体载,超喜欢你配的BL,特别是工……啊!”她慌乱地捂住了嘴。

“那我以后要多配一些BL故事了。”赖原毫不介意地微笑说。

陆禾站得远远的,冷眼看着他们,面对Fans的赖原,有种自己所不熟悉的成熟温柔感,包容温和的形象和四年前冒失热情的他重叠起来,让陆禾不禁产生了疑问:究竟是怎样的经历让赖原大变样?真的只因为自己的伤害吗?

说是有朋友接,在谢绝坐他的便车后,赖原和他在离机场出口不远处分了手。

陆禾按捺住好奇和对赖原这个朋友的嫉妒,开始往回走——为了免于被得知陆禾行程的Fans给缠住,陆禾的助理在VIP通道的出口,已经等了他很久。

上车后,助理笑问:“还顺利吗?”

“一团糟。”

年轻助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助理问的是工作,陆禾随口答的却是和赖原的关系。

“打电话请你帮忙拿的钱,拿到了吗?”陆禾掏出香烟。

“拿到了。广告薪酬到帐,加上合约的预支,加起来一共五十万,全部在后备箱的旅行袋里。”虽然对陆禾突然要用这么多现金感到可疑,但助理知道陆禾的脾气,并没有直接问他,而是忍不住说:“陆先生,你不能再抽烟了,伤喉咙。”

“是啊,还有很多正事要做。”陆禾将香烟扔在座位上,开始拨电话给股票经纪人。

“盘点清楚了吗?如果最近抛售,情况会怎样?”他问。

“目前正值股市低迷,全部抛出一定损失不少。我还是建议你,如果不缺钱,不如再观望一段时间,至少也要等持平后再抛。”股票经纪人劝道。

“好的,我会再考虑。”陆禾收了线。

“陆先生,不知该不该问,你是不是出现了财务危机?”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多谢关心,并没有。”陆禾望着车窗外的人流,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突然突兀地问:“你恋爱过吗?”

“啊?还没有。”助理将车驶出了机场,通过反光镜狐疑地看了陆禾一眼。

去了一趟S城,陆禾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以前的他,除了工作绝少谈及私事,更不可能主动提起这种私人而敏感的话题。

“恩,不要只顾着忙工作,有时间也谈谈恋爱。如果需要假期,就对我说。”

一年下来几乎没几天休假时间的工作狂陆禾,竟破天荒地说起过份感性的话语。他虽然戴着自我保护的眼镜,外表看来也是面无表情,却让助理感到了一种,他内心十分虚弱和寂寞的错觉。

“如果真喜欢上一个人,就算对方只是静静地坐在身旁,也会莫名产生温柔和幸福的心情,可同时又有一种类似于侵占欲的粗暴心理在和它交战,希望对方只属于你一个人,只看你一个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对方的态度,也像小学生一样幼稚。如果因此让他受了伤,又会深深的自责,是不是很矛盾?”

“啊,没想到这么……那个的话,会从你口中说出来。”

助理显然吓了一大跳,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这只是新Drama的台词。”

陆禾惊觉泄露了太多情绪,立刻闭上了嘴巴。他拿过座拉上新的行程记录本,冷脸翻阅了起来。现在是C城冬天最冷的时候,雪花不断打在车窗上,发出了扑哧扑哧的声响。

陆禾突然想起了在录音室外的雪地上,第一次遇见赖原的场景。

如果当时的自己,就喜欢上了赖原,那该有多好。

09.

“明天的录音,安排在了晚上,下午四点我来接你,白天请放心休息。”

助理将车停在门口,打开后备箱拎出了一个黑色的旅行袋。

“小穆,我自己来。”陆禾从助理手中接过旅行袋,“你先回去,顺便帮我去音像店找一个声优的dramaCD,吹替DVD和动漫作品也买全。”

“音、音像店?”助理指向旅行袋:“不清点数目吗?”

“我相信你。”助理是C城人,家人也都在C城,陆禾不认为他会蠢到为这点钱铤而走险。

“陆先生一定从小家境优越,不知道没钱的痛苦。”感激于陆禾的信任,助理掏出备用钥匙边为他打开大门,边笑着轻松调侃说:“新闻播报每天都有命案发生,多少亡命之徒为几百块,什么事都做。”

知道他的话没有其它意思,陆禾还是不由自主联想到赖原。

“刚才说让我找哪一位声优的作品?”

“他叫麦尔。小麦的麦,偶尔的尔。”

“麦尔?演技一定很优秀。可这名字……我完全没印象。”

事情过于突然,陆禾以独具一格的出色演技闻名整个声优圈,除了谢彦,从未见他在意过其他同行,更不可能特意购买同行的作品。

助理首先想到的,是陆禾欣赏麦尔的演技。

“不知道算正常,大概是新人。”陆禾说,再次投下炸弹:“我想和他合作Bl drama,要工口度高的。你对客户说,只要可以和麦尔合作,我这边的薪酬和档期都可以全力配合。”

“买完早点回去休息,再见。”

“哦……哦!”

目送陆禾走进庭院,助理想着麦尔,挠了挠头。

据他所知,C城这批前辈声优,虽然大多是Bl drama出身,大红大紫后,不再接演国内多少上不得台面的Bl drama的,却占了足足八成。

陆禾虽不拒演Bl drama,但近年配合公司宣传,工口类作品也基本不再涉及。现在居然主动开口邀演工口drama,而且自降薪酬,不知这个麦尔,到底何方神圣?

正因为陆禾几年没出演工口类drama,官网留言表遗憾和期待的Fans,早刷出了几座高楼。如果麦尔是新人,只要演技没烂到无可救药,靠与陆禾合作打知名度,那就是板上钉钉。

陆禾放下行李,对赖原的调查文件,也传真了过来。

档案上不但有赖原的照片,还复印了身份证,证件上国籍一栏清楚填着:中国。

另附的简历,是麦尔在日本声优学校的留学证据,毕业成绩和校方电话号码一应俱全。

看另一份关系资料时,陆禾眉头皱得更紧——【沈寰,S城人,和麦尔是同事,极度黏麦尔。Bl drama里常和麦尔配演情侣,疑似同性恋。】;【于荣光,S城资产排前五的家族企业家,双性恋,送麦尔从小旅日留学的干爹。】

干爹两个字,刺得陆禾连胃都隐隐作痛了起来。

无疑事务调查所得到的信息,也是早经人动过手脚,连身份证都可以伪造,进入民政系统,要说赖原和于荣光不是特殊关系,陆禾也不信了。

“我真是差劲!”陆禾粗暴地将手里的传真纸扔在了桌上。

他感到胸口发疼,难以呼吸。现在还能做什么呢?赖原曾是一个纯真热情的男孩子,是自己从未以他的立场将心比心考虑过他的心情。肆意伤害他、不信任他,将他的喜欢、追逐、迁就,视为理所当然,将他和谢彦一次次比较,类似宠物般去驯养,从未珍惜和温柔待他。

现在赖原变成这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难辞其咎。

最痛苦的是,自己现在爱他。不管他变成怎样,也爱着他。

陆禾随手打开一瓶酒,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烧心。

多少恢复一点理智后,他想到了自己应该要做的事。

他拨通了几位相熟的投资人电话。

然后,拨电话给袁志诚。

“为什么你不直接出面?”袁志诚不爽地抱怨:“被老板知道,我的饭碗保不住,你来负责?”刚才,陆禾告诉他找到赖原了,拜托他暗地里为声度公司介绍业务。

“我持有航拓的股份,吃里扒外背叛乔拓,乔拓不会放过赖原。”

“你忌讳乔拓,我也忌讳林总!我还想在东星继续混下去,多活个几年。”

“志诚,你开个价。”陆禾抽出传真纸中沈寰那一张,左下角有袁志诚和沈寰的来往记录。

“开国际玩笑,我再金钱至上,也犯不着为钱和林总作对。何况,帮你这个曾经的情敌,我脑子又没坏。”袁志诚完全不买帐。

“如果声度变成我的呢?”陆禾突然爆出一句。

“你吃错了药?你有那么多资金吗?”袁志诚一头雾水地反问。

“于荣光现在急于出手声度,迫于林卓轩威名,没人敢买,我会把价格压到最低。航拓的股份转让后买下声度,估值下来我可能还有不少盈馀。”

“你别傻了,转让航拓的股份?”

“恩。你老板根本不会把小小声度放在眼里,他要拔掉的眼中钉,只有于荣光。你帮了我,他也不会迁怒你。”

“这个可就说不定,他们之间的恩怨,谁知道。”

“我听于荣光亲口说过,林卓轩只针对他一个人。你帮赖原撑过困难期,就等于帮了我,这笔人情我会还你。以后你想去声度,我也随时欢迎。”

“你当我跟你一样白痴?放着航拓固定的分红不赚,跑去买一个被业界老大打压的小公司?”袁志诚在电话那头往陆禾心上撒盐:“你要知道,业界谣传声度公司当年开业,不过是于荣光讨干儿子麦尔的欢心,撒钱给他开来随便玩的,谁料我们东星那位狠角色下了十几年的套,终于让于氏所有上市产业,全部进了他私人的口袋。”

“恩,那又怎样?”陆禾苦笑。

“于荣光现在是众判亲离,只剩声度这根救命稻草。按你前面说的,麦尔就是赖原,那么你的麦尔,不,赖原,就是于荣光的干儿子。”袁志诚直言不讳地说:“你知道干儿子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鬼迷心窍?虽然我也喜欢过他,但老实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像以前的他那么纯的男孩子,新人里也是一抓一大把,需要我介绍吗?”

“谢谢,免了。或许你是对的,可各人性格不同,我只有羡慕你洒脱的份。”陆禾自我解嘲地淡淡说:“我不缺钱,钱多多少,少多少,对我没有意义。也许他像谢彦一样,永远不会选我,但我,不能眼看他跟着于荣光陪葬。”

“喂喂,你真是陆禾?啧,想肉麻死我吗?混蛋,当年你不管我和谢彦的死活去追他,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喽?小子,后悔吧!”

四年前,赖原负气离开那晚,袁志诚和人在酒吧发生冲突,谢彦打电话叫陆禾请人过去救场,以致陆禾没能赶去机场和火车站找赖原,等几天后,他飞去马来西亚赖原的家,赖原全家却早卖了房子,人间蒸发。

袁志诚最终答应了帮忙,陆禾也知道他必定会帮忙,调查文件沈寰那页纸上,袁志诚的新狩猎对象,就是沈寰。陆禾推断,如果沈寰对赖原有意思,也许早联系过了袁志诚。

而且,陆禾也赌定,袁志诚一定会帮他。

“不要告诉赖原,我决定买下声度,还有找过你。”陆禾叮嘱说。

“OK。”袁志诚一口应承,又欠揍地说:“其实嘛,刚才赖原找过我,我已经答应帮忙。”

10.

“呵,他比你厚道,并没有挟私情,要求我介绍业务给他。”

“那他找你为了什么?借钱?”

“喂喂,我可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你自己问他啊!”袁志诚嬉笑着反问:“他今晚不是回你的家?”说完,袁志诚挂了电话。

陆禾沐浴完坐在沙发上,边看台本边留意着外面计程车的声音。

他不时抬头看墙上的钟,恨不得把时针拨快几圈。

可惜时间并不会因为他的焦虑、担心,就改变它的规律。

他开始后悔让赖原一个人去。

11点30分,他起身煮了一壶咖啡,拿出崭新的毛巾和睡衣,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还加入了几滴去疲劳的精油。做完这些后,他打开了庭院里的灯,这才发现从旧居移植到院中的梅树,竟然开满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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