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这是刚下火车？”便衣表现的很是平和随意，其实心里一直在警惕着这哥俩。
卫松一见是自己第一个问的人，也就回了话道：“是啊，啊，也不是，下火车有一会了。”
便衣呵呵一笑，抽出根烟递了上去，卫松却没接，他知道那东西是啥却很讨厌，卫松本体是棵松树对烟啊火啊的向来敬谢不敏，十分不喜。卫岩倒是接了，借着便衣的火点上了之后站的稍微离卫松远一点，虽然现在卫松是人类姿态，他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兄弟给“点”了。
便衣自己也点了上了，问道：“哥们是来旅游的还是来办事的啊？怎么下车半天也不动地方啊，这火车站可没什么景色。”
卫松很不喜欢自己周围有人抽烟，可是他也知道这是人类的一大爱好，所以也只能忍了，小退了一步道：“我俩来京城拜土地的，可是我俩谁也不知道土地庙搁哪啊。”
卫松之前已经这么问过不少人了，便衣也听到了，所以再听到也不算意外，当下道：“跑这么远的来拜土地啊？”这话说到哪也不会有人信，先不说土地灵不灵的问题，土地都是保一方水土的，一方水土自有一个土地，怎么会有人大老远的跑到别的地方去拜土地，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么，所以这个便衣也就不太相信这俩人说的话，可是又有点相信，因为以他多年的职业经验来看，这俩人很可能是……传说中的傻缺。
041.到底是为什么呢？
便衣实在不觉得这哥俩是坏人，可是又觉得这俩人实在是怪异的紧，没准是东北的神经病院里跑出来的，万一在北京闹起来也是不好的，这必须要弄个清楚。便衣脑子反应快，仍是不着痕迹的套着话：“二位打算拜哪个土地啊？”
这一下可把哥俩给问傻了，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还是卫松开口问便衣：“京城有很多个土地吗？来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们啊？这哪找去……”
“没告诉你们？谁啊？”便衣赶紧接住了话茬。
“就是让我们来拜土地的人呗。”还好卫松只是呆和憨，还不算傻，没说是仙上和满巫宗，不然就彻底被当神经病给抓了。
“谁啊？谁让你们哥俩来的啊。”便衣果然是认真负责的好警察啊，见缝插针的追问着。
“谁？俺们……村长还有那些村儿里的人。”卫松觉得自己聪明还是有点道理的，总算是有些急智。
“啊……这样啊。”便衣笑了笑，心里的一块事算是放了下来，对这哥俩算是有了自己的判断，很是随意的笑道：“你俩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去哪个土地庙不就行了么。”
“俺们那疙瘩没电话啊。”这说的就是实话了，神仙一般都用神识沟通联系，像法海那么奇葩的少之又少。
“这……”便衣心里直叹气啊，这俩可怜加倒霉催的，有心不管吧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摇了摇头道：“你俩……唉，你俩会坐车吗？”这不是便衣看不起农村来的人，而是这哥俩实在太奇葩了。
卫松连连点头，道：“会，来的时候他们都教过了，让打车去就行。”
“钱有吧。”
卫松又是点头，说着就要从西装内袋里掏钱给便衣看，便衣赶紧阻止了卫松的动作，心说这哥俩也不知道带了多少钱，在火车站露白可不是好事，又想他们村里人能教他们打车也算不容易了。指点着这哥俩走远一点打车，别让火车站的司机给忽悠了，又给了两个人一张名片道：“你俩赶紧去吧，再站下去天就黑了，北京土地庙可不少，你俩挨个的找也得找一会呢，这是我电话有什么难处就给我打电话吧，你们这俩……”傻缺，最后两个字警察没当面说出来，很怕把这哥俩给说伤了，可是这个便衣根本不知道，就算他说了，这哥俩也未必懂。
卫松和卫岩赶紧谢过了便衣，朝着便衣指点过的方向就走了。
便衣看着两个人背影摇了摇头，也返回了自己的队伍当中。
“老李，咋回事？”另外一个便衣递了颗烟给老李，就是指点卫松卫岩的那个便衣。
老李摇了摇头，一脸的哭笑不得，接过烟点上深吸了一口道：“东北的一个村儿里出来的哥俩，估计是让村长伙着全村人给忽悠到北京拜土地来了，傻的不行。”老李就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其中还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不过这哥俩肯定不是什么坏人，只希望他们在京城不会遇到坏人就好了，把电话给他们也是看他们实在有点“可怜”。
卫松和卫岩两个人很听老李的话，从火车站出来一直走了一公里才停下，打了一辆车。
司机问他们去哪，卫松只说了一句：“土地庙。”那司机也真是实在，一直把哥俩拉到了……城北郊区。
石海庆和许则磊又聊了一会关于棺材的事，却心不在焉，脑子里实在太乱便告辞了。出了白素君的房子却又不想回单位，开着警车在街上冒充了半个晚上的110，连单位呼叫都没响应，反正一般那些平常的案子也不缺他这组人马，要是出了那方面的案子上面就直接打手机了。
到了半夜，石海庆还是没绕出自己心里的郁闷，调转车头直接朝着土地庙开去。
到了土地庙，庙门已经关闭，不招神将上的话石海庆也进不去，而且他也没有能呼叫土地出来的本事，所以只能在庙门口转悠，一直转悠到天亮才开着车回了单位。
又说白素君这边，白天一直忙着给人作手术，晚上又要指点许则磊练功和给竹迅护法，虽然知道太白山神会派人过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又是几天过去，许则磊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这天一大早就要去报道了，临出门的时候，白素君叮嘱着：“到了单位就别乱跑，好好的呆着，我尽量接送你上下班。”
许则磊是真的想问问白素君为什么这么看重自己，可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听白素君这么说就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绝不乱跑，只是我也走了加里就竹迅一个了，能行吗？”
白素君道：“我在家里留了分灵，家里也有我的设置，真有什么事我瞬间就能回来，而且又有这么多巡城夜叉和一些朋友在外看护着，也出不了什么太大的事，竹迅的事你就放心吧，实在不行我把法海找来也行。”
“法海……”许则磊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头疼，也不知道法海要是对着那棺材唠叨，竹迅会不会马上就醒过来把那颗秃头砸烂。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白素君也不会把法海找来，只要是认识法海的人就没有听到他名字不头疼的。
这天是许则磊第一天上班，白素君没去送，因为石海庆来接的，两个人以后就是正经的同事了，石海庆也乐得让别的同事都知道许则磊是自己的哥们，免得有人开新人玩笑不知道分寸，所以这第一天就要明确告诉大家，许则磊是他石海庆罩着的。
一上车，石海庆就道：“许则磊，那天跟咱们提起养石棺的人你还记得吗？”
许则磊点头，道：“记得啊，不说是你的同行嘛，怎么了？”
石海庆道：“其实也不能说是同行，应该算同道吧，他今天中午就到京城，我们去接他。”
许则磊有些为难的道：“那是你的同道我也不认识，我去干什么。白大哥不让我到处乱跑……”
石海庆有些轻视的一笑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听别人的啊。”
许则磊还真是没话说了，低头想了一会，自己这一辈子除了父母的话之外，好象就没听过谁的话，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也都是听他的，怎么和白素君相处没几天，自己就变成乖孩子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042.第一次工作
许则磊到单位报道的时候受到了小范围的热烈欢迎，倒不是石海庆的面子，而是分局局长事先打过招呼了。至于分局局长为什么会打招呼，那就是许则磊的另外一个身份带来的好处。
毕竟要把一个没关系没能力没背景的人安排到体制内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石海庆走的是“灵异调查特种人才”的路子，作为京城区域最强的工作人员介绍来的人，上面还是挺重视的，除了迅速的给安排了工作之外，也就给分局方面打了招呼，不过话也不能明说，结果不少人都以为许则磊是有“背景”的人，当然石海庆所在小组的人知道其中的原因，也就不太吃那一套，以他们的眼光来看，许则磊也就是比一般人强点，但也有限，不过他们和许则磊也没有太多工作上的接触，冲着石海庆的面子也就没露出什么鄙视的神情，当然他们心里还真就没把许则磊当回事。
跟分局里的人都见了面打了招呼，石海庆带着许则磊到了法医实验室，又认识了一些人之后见到了法医叶无为。
叶无为今年四十岁出头，看上去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不过在局里稍微呆上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老家伙是蔫坏蔫坏的，让助手装尸体然后从解剖台上“诈尸”吓跑过不少新来的法医，也经常拿着一副头骨跑到办公室里去吓唬新来的小女警，基本上什么事操蛋他就干什么。不过虽然他的名字是无为，但是本事却是很厉害的，不说是全京城的首席法医也差不多了，大学年年都会提出条件高薪聘请他去做教授，可是他偏偏要把自己“委屈”在公安系统里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石海庆把许则磊介绍给叶无为之后接了个电话就跑了，也没来得及嘱咐叶无为几句别整许则磊。许则磊自然也就不知道叶无为的为人，非常客气的握了手之后很是谦虚的请叶无为以后多多指教，叶无为则是很憨厚的说互相指教，完全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其实心里已经开始了整人的计划。
不过这之前叶无为已经出过一次现场，大早上的就从郊外带回了一具尸体，现在已经清理的差不多就要开始解剖了，所以要整许则磊的事也只能先放放，正好也可以让许则磊搭把手可以正面了解一下他的能力。
带着换好衣服的许则磊来到了工作台，叶无为的憨厚模样也收了起来，完全是一副认真专业而严肃的表情，对许则磊介绍道：“今天早上七点三十分接到报警，说在西北城郊发现一具尸体，我到现场的时候是八点十分，做了先期检查，由肝温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半夜两点到三点之间，死亡原因不明，表面没有外伤，已经抽取血液去化验毒物，目前报告还没出来，现在要开始解剖。”
叶无为一边介绍着工作进程，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许则磊的反应，发现许则磊没有一般新手的紧张只是在认真的听着，并且已经在观察尸体，不由的暗中点了点头。
叶无为吓唬新手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整人，也有考验对方心性的一个意思，他不介意带新人，但是他很讨厌那些胆小的人。胆小的人通常做这种工作就不会全心投入甚至敷衍了事，这对做他们这行的来说是非常致命的，不过在吓唬那些新人的时候他也非常乐在其中就是了。
许则磊经过几长大战，虽然还没有见到真正的尸体，不过那些妖魔鬼怪却是见了不少，更是在和白素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让他的“本体幻象”给吓了一次，对很多事都有了比较强的免疫力了，就算叶无为这个时候让人装尸体吓唬他，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解剖是叶无为主持的，许则磊只是负责搭把手递递工具，本来在胸腹腔本打开看到那堆花花绿绿的内脏的时候还有些恶心，但是由于一直在很认真的听着叶无为的讲说，很快的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这让叶无为又是暗中赞叹了一句，不过赞叹归赞叹，叶无为还是没有放弃要吓唬吓唬许则磊的想法。
叶无为是个顶尖的法医，动作迅速却很仔细，整个解剖工作两个多小时就完成了，最后由许则磊缝合。放下工具之后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一些疑惑。
死者为男性，大概三十五岁到四十岁，虽然有一些脏器疾病，却都不严重，更没有常见的毒药反应，更没有什么内创，几乎可以判定是自然死亡了。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这个人的死亡就显得很是蹊跷。年富力强，没有什么足以致死的疾病，没有外伤内伤，没有毒药反应，自然死亡的说法显然说不过去。
但是目前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着进一步的化验结果。
验尸报告只能暂时放下，叶无为对表现一直很镇定的许则磊很是赞赏，已经起了一些提携的心思，摘掉手套问许则磊：“你怎么看？”
许则磊想了想，道：“我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我说错了还希望叶大夫不要见怪。”
叶无为点了点头，示意许则磊继续说下去。
许则磊道：“从目前来看，这个人应该是自然死亡，但是这也是最大的疑点……”许则磊条理分明的叙说着自己的观点，最后的结论和叶无为的也差不多，目前只能先等化验报告了。
两个人都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特别是叶无为，以前也有类似这样死因不明的尸体，即使解剖之后没得到结果也会让叶无为找到一些疑点，而这个却是半点疑点也没有，竟然连个可查的方向都没有。
正当两个人商量着是不是再检查一次的时候，一个助理走了过来对叶无为道：“叶大夫，西北城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上面让你出现场。”
又是西北城郊？叶无为皱了皱眉，这先后不到几个小时，居然又出现了一具尸体？
叶无为一边往下扯着衣服一边对许则磊道：“你也跟我去看看不？”
许则磊看了看手表，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应该和石海庆一起去接他的那个“同道”的。不过许则磊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去接人的必要，而且他也想认真的工作，虽然是个关系户，可是这个验尸的工作对每个案子来说都是特别重要，尤其对死者的家属来说，往往死亡原因比“凶手”还要重要，他们的工作不只是为死者找出死因和破案的证据，也是为了安抚死者家属的悲痛。这比起去接个不认识的人要重要的多。
给石海庆打了个电话，许则磊和叶无为一起上了开往城郊的车。
043.抱着树就不撒手
城郊多山，也多崖。
许多村庄都靠山而建，虽然还比不得城里的繁华，却也多了几分乡村特有的气息，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一些城里人会到这里来小住一下放松身心。
之前的尸体就是一些住农家乐的城里人清早登山游玩的时候发现的，已经问过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说不认识，可是死者的衣服却是典型的农村装扮，显然不是城里人进山游玩的。目前也没接到什么失踪报告，可以说除了死者的死因之外，身份也是一个迷和疑点。
这次的尸体也是进山玩的城里人发现的，距离之前的地方差不多有个二十多公里，在半山腰的一凹坑里，凹坑的东边三十米的地方是一条羊肠小道，西边两三米的地方就是一处四五米的小断崖。
山路已经进不了车了，许则磊跟在叶无为的身后听已经先到现场的警察介绍情况。
基本上和上次一样，因为地面全是腐叶和杂草也就无法辨认脚印，可以确定的是没有拖动尸体的痕迹，现场也没有血迹残留。
叶无为一边走着，一边问了几句话，都是跟案件有关的。
许则磊没插话，只是默默的跟着，眼睛却是一直在观察着周围。
山里的空气和城市里的就是不一样，清新无比，即使已经是中午，山中还能感受到清凉舒适。不过这些并不是许则磊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自从下了车之后就觉得这里和别的地方有些不同。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就好象是有无数丝线在拉扯着他的身体，只是这种拉扯感很轻微，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让他有种轻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