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我挺喜欢的。”胡修真诚的道谢。转过身面对着刘华中坐着。又把一堆簪子推到了刘华中的跟前道：“我拿了你的东西。你也挑一个吧。”
“不用了。那个发夹本来就是送不出去的。现在夹在一个大美人的头上是我的荣幸。”胡修又把发簪推了回去。看着那至少有三五十根的簪子。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簪子。”虽然其中有不少是极其华丽的。但是依然看的出都是男式的。而且从款式上来看并不是有固定品味的人会搜集的。有艳俗的。有清丽的。有奢华的。也有简朴的……
“我还有好多。都是这么多年……别人送的。”胡修无所谓的道。然后表情又变的有些忧郁。“很多年前有个人曾送了我一支簪子我没有接受。后来那个人就自杀了。从那之后不管是什么人再送我簪子。我也没有办法拒绝了。时间长了就攒下来了。”
胡修的话听起来也许会让别人觉得可笑。怎么可能有人因为被拒绝了礼物就会自杀呢。可是刘华中却能体会那自杀古人的心情。自己……连送出去的勇气都没有。仅仅是把簪子放在身边带了许多年。
“你还是挑一个吧。”胡修再一次的指了指那堆簪子。道：“算是我们成为朋友的礼物。”
“朋友吗。”刘华中笑了。胡修的话让他无法再拒绝。胡乱的翻弄了两下从中拿起一支十分简单的玉簪道：“我就要这个好了。”
胡修点头。把其余的簪子又放回了空间里。从刘华中手里拿过那只簪子看了看。道：“这是当年杭州一个花魁在从良的时候送我的。”说着在簪子上比划了几下又递回刘华中。“我在上面刻了一个土遁符咒。虽然不是很强。但是应该也能帮到你。”
刘华中再次道谢。奇道：“你能记住那些簪子都是谁送给你的。”
胡修点了点头。道：“总是能记住。只是那个被我拒绝而自杀的人……我却记不住是谁叫什么了。连簪子也找不到了。”
“最重要的反倒不记得了吗。”刘华中觉得有些意外。随即又笑道：“你实在很像个人类。”
“怎么说。”
“人类总是把自己不愿意记住的忘掉……或者说是刻意不去记起。一种逃避心理吧。”就跟刘华中一样。尽管把发夹时时带在身上。却也不愿意再想起那天所见到的。
“你是说那个自杀的人其实对我来说很重要。”胡修有些愣了。隐约抓住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想起来。难道那就是法海说的那段情缘。不是自己没有感觉。而只是……忘记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那个人当初一定非常非常喜欢你。或者说很爱你。”
“那我喜欢他吗。”这才是胡修想知道的。
“……不知道。”刘华中本来想说你拒绝了对方。那么应该就是不喜欢了。可是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拒绝未必就是不喜欢。有的时候也可能是一种保护。“这事也只有你自己才能明白。”
111.我帮你顶雷
“你帮我琢磨琢磨……”胡修突然觉得，也许这个很不着调的家伙应该能帮自己想想主意。
“琢磨什么。”刘华中也乐得多聊一会，在桌子下入定实在是太折磨了，能聊点别的还挺有意思的，尤其胡修看起来还挺养眼的。
“帮我琢磨琢磨一首诗吧。”
“诗，那可扯老远了，我不懂啊。”
“你先听听，‘曲径十二转，步步景不同，未见故人面，流云映青虹’，能听出什么来不。”胡修也知道自己是急病乱投医，可是仍然很期待的看着刘华中。
“步步景不同。”法海说出这诗的时候刘华中也在场，只是那时候他入定了听不到而已，不过法海真是尽了最大的能力提醒胡修，所以诗句并不深奥，以刘华中的水平听来也不难，咂摸了一会还真就咂摸出点东西来，“前一句说的应该是景色吧，步步景不同，什么样的地方才会一步一个景呢。”
“快想快想。”见刘华中似乎真的品出点什么来，胡修干脆放弃了自己去想了，本来就是当局者，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按说很多古建筑都有类似的格局，就像南方很多园林就是利用隔断之类的划分景色……”刘华中对这些其实也没什么研究，能说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然后呢。”胡修此时已是一脸希冀了。
“然后我就说不出来了，但是可以确定这肯定是一个地点，曲径……通幽什么的……我知道了，肯定是曲桥。”刘华中突然一拍巴掌，眼睛里也放出了光芒，抓着胡修的肩膀兴奋的说：“曲桥啊，十二曲桥，步步景不同嘛，一个桥拐了十二个弯可不是步步景不同嘛，肯定是这样。”
“十二曲桥。”胡修目光闪了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象记忆中的确有这么一个地方，具体的却想不起来了……那后一句呢，你能不能想到什么。”
“这么想我实在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去解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诗是怎么来的。”刘华中的兴趣算是彻底被胡修勾了上来，他也实在搞不清楚，一个修为已经这么高深的大妖怎么会被一首挺打油的诗给难住。
“这……好吧。”胡修本来并不想把自己的事告诉给一个还算是陌生的人，可是又想到之前刘华中给他梳头，两个人又缔结了朋友之义，而且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说出来也没什么，于是把自己的天劫快到了，又因为对苏其华动了情而引来情劫的事都说了，诗的来历自然也就都说了。
“你天劫要到了。”刘华中吃惊的问，天劫之事他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只是这两个字就足够震撼他的了，“你会死吗。”
“大概吧。”胡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这个闪电标记的颜色完全变成黑色，就是天劫到的时刻了。”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让你的天劫来。”刘华中紧抓住胡修的肩膀，紧盯着胡修的眼睛喝道，仿佛这样胡修的天劫就真的不会到一样。
“这不是谁想阻止就能阻止的……”胡修没觉得刘华中的话不靠谱，反而有些感动，“我现在只想着……去了解法海说的那段情缘，总要给那远望我的人一个交代吧……”
“那苏其华呢，你不是喜欢她吗，就是为了她你也得活下来吧。”刘华中似乎在用激将法，只是他实在不明白胡修不是不想活下去，而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苏其华啊……总会有人照顾她的，其实我也特别想知道，当年我到底是欠了什么人一个交代。”刘华中的话给了胡修一个启示，当年的事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记得了，而且还是有意忘记的，法海既然说那早有情缘，却没说情缘已断，那么那个人……应该还活着吧，或许是个仙妖，又或许是人类转世，总之肯定是还在这个世上的。
“胡修，答应我，不许死。”刘华中根本就听不进去胡修再说什么交代之类的话，干脆把胡修拉进自己的怀里，喊道：“不许死就是不许死，我们都是朋友了，你怎么可以去死呢。”
“你。”有多少年没被人这么抱过了，胡修一时间有些呆愣，似乎一辈子也没有被人这么抱过……轻拍着刘华中的后背，哄小孩似的道：“好，不死，不死，我不死，行了吧。”
“你答应我了。”刘华中拉开胡修，仍然抓着他的肩膀，死盯着胡修的眼睛道：“不许变卦，你那么伟大的一个狐狸精，说一不二，对吧。”
“……”胡修让刘华中不伦不类的话彻底给噎的说不出话了，什么叫那么伟大的一个狐狸精。
“答应我了就不能变卦，你记住，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不管吃多少苦也要去把那个苏其华收拾了，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不高兴，但是我是认真的。”刘华中还不算傻，知道胡修肯定很在意苏其华，尽管他的威胁听上去十分可笑，但是语气中的坚定却让胡修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胡修可不认为只是刚刚做了朋友，一个人类就可以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这个家伙该不是让自己的大妖本乡给迷了吧……“你不是……”
话还没问出，刘华中就已经开口：“你带上了我的发夹，就是我的人，没我的准许你丫就不能死，就算是天雷我也替你去顶。”
前半句本来还让胡修挺生气的，什么叫你的人，刚要把发夹摘下却听到刘华中的后半句话，当即吓的魂不附体，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说说也就算了，可是刘华中却是一只脚踩在了修道者中，这话说了是要应验的啊，赶紧上前就要去捂刘华中的嘴，免得这厮不知轻重再说出什么来。
“我说到做到，我发誓。”刘华中已经迫不及待的喊了出来。
“轰隆……”旱雷应天，不只是响在胡修的脑海里，而是真真切切的劈在空中。
白素君抬头看着天空，眼睛眯了一眯。
许则磊也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发现万里无云颇是奇怪的道：“大晴天的打雷，这是要劈人啊。”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白素君却十分严肃的道：“不是一般的旱雷，是有人发了什么重誓。”
“这你也看的出来。”许则磊惊奇的问道。
还不等白素君解释，手机响了。
“白仙君，刚才的雷声你听到了吧。”打电话的人是法海。
“恩，是什么人发重誓，竟然引来警世惊雷。”至少有三四十年了，白素君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我还没来得及推算，不过应该和胡修有关。”法海离开白素君的家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去找本地的一些高僧问事去了，但是对胡修的事也没发下，时不时的掐算一翻。
“和胡修有关。”白素君看着旁边一脸关切和好奇的许则磊，干脆把免提打开让他一起听。
“惊雷之前，胡修运命又改……他又生一段情缘。”法海的话说的很确定，语气中却又多了一些不可置信，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胡修怎么可能又生一情缘呢。
“我操。”许则磊最先反应过来，喊道：“家里只有他和刘华中。”
“……”白素君只觉得是一头黑线，不愿意接受这样事实似的问许则磊：“这个……不太可能吧。”
“胡修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刘华中那小子肯定能干出这事来，赶紧回去看看。”许则磊都快跳脚了，如果刘华中和胡修只是谈个恋爱什么的他也不会这么在意，甚至还有鼓励他们的可能，可是现在胡修面临着天劫情劫，那刘华中说不准会干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顾不上和法海多说什么，白素君拉着许则磊就往家里跑。
两个人只是出来散散步，结果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刚一进家门，就见胡修挥着鞭子追赶着刘华中，边追边喊：“快把誓言收过去，快点。”
“不，就不。”刘华中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还在桌子下了，被胡修追的都快无处可逃了，但是白素君和许则磊进门的时候，他还是抽空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嗨～”
“嗨你个大头鬼。”许则磊干脆上前，和胡修成和围之势，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把刘华中按在了沙发上。
胡修一鞭子就抽在了刘华中的大腿上，十分气恼的道：“快把誓言收回，不然真的劈死你。”
“不，就不。”刘华中被抽的龇牙咧嘴，但是依然是不改口。
许则磊却看着胡修的脑后说不出话来，白素君上前拉了拉许则磊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许则磊摇了摇头，拦住了还要举鞭再抽的胡修，而是问刘华中：“你发什么誓了。”
刘华中也不隐瞒，还颇为骄傲的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说胡修的天劫来了我帮他顶，怎么了。”
“你还说。”胡修的鞭子到底还是抽了过去，“快把誓言收回去。”
“就不。”许则磊已经呆了，一个不留神就让刘华中从沙发上跳起跑出好远，然后和胡修开始绕着桌子跑圈，“你都说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顶个雷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说的轻巧，那是五百道天雷啊，一个就能劈死你了，快把誓言收回去，不然老子今天活活抽死你。”
“就不就不。”
两个人之间怎么贫嘴不说，白素君托了一下眼镜，问许则磊：“你看现在怎么办。”虽然是满巫宗拜托他照看刘华中的，但是刘华中是许则磊的同学哥们，所以还是许则磊的决定更重要一些。
“我他大爷的哪知道怎么办啊。”
112.就不就不就不
许则磊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看着被胡修提着鞭子到处乱跑的刘华中竟然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事不好办了。
刘华中素来是个会装的人。假如他一本正经的对人说“有事打电话”之类的话。基本就是敷衍应酬。但是当他表现出极度犯二模样的时候。那基本上也就是他认真的时候了。
看了一眼冷眼旁观的白素君。许则磊默不坐声的走到了刘华中逃跑的路线旁边。在刘华中回头对胡修挤眉弄眼的时候。很不地道的伸出了妖娆的小腿……
“啪。”
“啊。”
狠狠摔在地板上的刘华中还没缓过气来。屁股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终于借着火辣辣的刺激痛叫出声。对许则磊骂道：“背后捅刀。你狠。”
经常犯二的人最大的悲剧就是。总有人会落井下石。比如现在胡修又狠狠的抽了他一鞭子。然后很不地道的坐到了他已经被抽肿的屁股上。使劲碾压着。
“你丫快改口。”
“就不就不就不。”说着。刘华中竟然还去咯吱胡修。险些把胡修气个倒仰。这货真是把这事当成玩闹了啊。
白素君终于不再看好戏了。走到刘华中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刘华中。冷冷的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天雷吗。”
刘华中“嘿嘿”一笑。道：“比闪电雷击还NB的闪电雷击。”
许则磊摇着头。仰天长叹：这货居然是自己大学以来最好的哥们。苍天啊。救救我吧。
白素君反倒是点了点头。道：“天雷属三种天劫的一种。比你们见到的普通的电闪雷鸣更有指向性。也更有威力。度劫之人要么硬抗要么躲避。以胡修修为躲避也好硬炕也罢。最多三百道天雷之后基本上就会力竭。而你……一道天雷就足以让你灰飞烟灭。你还要替他应劫吗。”
“替朋友两肋插刀死有余辜。啊。不对。叫死而无憾。”刘华中显然是不可能改变主意了。趴在地上使劲回头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胡修。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和那个闪亮的发夹。又嘻嘻的笑道：“和朋友能同生共死。也算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