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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倒呆萌是只攻中——by宿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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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落寂阳八岁,方澜才三岁。方澜对于落寂阳的印象也仅仅是:一个姓氏奇怪但特别受小姐姐们欢迎的漂亮小哥哥。而落寂阳,根本就不曾注意到寿星公家还有这么个小朋友。

方家和唐家是世交,更是多种意义上的合作伙伴,从方澜的姑姑开始甚至还有了联姻关系。按理说两人应该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但偏偏这两人在之后的一整年里完全没有再碰面。

不过方澜总是能通过各种渠道得知落寂阳的消息。比如他的画又的了全国大赛儿童组的一等奖,比如哪家的小姑娘哭着闹着非他不嫁,又比如落寂阳小小年纪不仅提前上学还连跳了两级,再比如,落寂阳是唐老爷子认定的,唐家继承人。

就这样,方澜单方面的认识了落寂阳,甚至开始崇拜起那个连话都没有说过的漂亮小哥哥,落寂阳这三个字不知不觉的刻进了方澜的心里。

两人再见面的时候是落寂阳9岁的生日,同时庆祝他小学毕业以及画稿越级入围青少年组的决赛评比。唐老爷子骄傲的呼朋唤友办了一个小型聚会,更打算在这一天,把他的外孙正式介绍给他的那些老战友老同事和他们的继承者们。

那天,落寂阳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小礼服,雪白的衬衣赔了同色系略深一些的领结,站在台上小身板挺得笔直,微微上扬的眼尾搭配那习惯性不正经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有点坏坏的,但偏偏,他还是一副绅士的样子,引得分布各个角落的小姑娘们目光都定在了他身上。

方澜一直乖乖跟在爷爷身边,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路线游走全场,只觉得这位小哥哥身上似乎有万丈光芒,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无论是长辈还是孩子们都好喜欢他。

反观自己,因为身体的先天不足无论做什么都慢人一步,永远都只能躲在堂哥堂姐的身后当陪衬。有些委屈的,他揪了揪身上雪白的小礼服,抱紧怀里的白兔子布偶,萧索又落寞的站着。

然而周到又八面玲珑的小主人公是绝不允许他的地盘上有人受到冷落的。很快,落寂阳就突出重围,来到方澜面前,对着他伸出手说:“我是落寂阳。”简单的自我介绍,强势得不容拒绝。方澜下意识的伸出手握住他,呆呆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白兔子布偶掉在了地上。

落寂阳弯下腰替方澜捡起兔子,拍拍干净递还给他。方澜心里窘迫得要命,对方肯定没都没听说过他,说不定还要嫌弃自己幼稚。

“你喜不喜欢吃甜品?”意外的,关于身份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近乎于突兀。而通常在他自我介绍之后会出现的诸如“咦?姓方是哪个方家啊?”这样的问话完全没有出现。

方澜有些呆,一时间忘了要回答落寂阳的话。小绅士很好脾气的又问了一次,他才愣愣的点了点头。

落寂阳拉住他的手,说:“跟我去那边好不好?”

“嗯。”方澜高兴的离开了他爷爷的身边。整个晚上他一手被落寂阳拽着,一手拽着白兔子的耳朵,小小一只身影跟着旁边那个光芒四射的人四处横晃,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那一场聚会之后,落寂阳的身后多了一只小尾巴,名叫方澜的小尾巴,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一直过了很多年。

落寂阳自己都不知道对方澜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

那孩子小他五岁,有着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的单纯,很容易哭也很容易开心。他下意识的就想护着他,不想让他过早的学会世故。而他自己,也很享受方澜的那种信任和依赖。

落寂阳17岁生日那天没有任何答应任何的邀约,只带着方澜出去玩。

方小兔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落寂阳的身边从来不缺少女孩子,相比之下,自己仍然是如此幼齿的样子,说不定会被嫌弃。他从不敢想自己有一天可以独占落寂阳的时间,让他的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唐老爷子的意思是落寂阳过了17岁就算成人了,要从这个时候开始出面接手唐家的一切。而事实上,落寂阳12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听从唐老爷子的吩咐接触了一些官场上的事情,五年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喜欢。

所以他逃走了,拒绝在家里办什么宴会,拒绝所有带着目的的邀约,只和方澜在一起。

时值初夏,湖上的莲花还没有开,只有宽厚的叶子一片片在水中舒展着,恣意而从容。

两人泛舟湖上,划到湖中间落寂阳却停住了动作,放好船桨仰躺下去,呆呆的看着天空,对着12岁的方澜讲《爱莲说》讲《陋室铭》。

“你说我离家出走好不好?美术学院设计专业毕业,应该不会被饿死吧。”落寂阳枕着自己的手臂,絮絮叨叨,顿了一下又自嘲的笑了笑。“我竟然跟你说这些,八成是被老爷子逼疯了。”

“可以……可以带我一起吗?”方澜踌躇良久,才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小脸儿绯红。“如果你离家出走,可不可以带我一起?”

方澜与落寂阳相对而坐,规规矩矩的,双腿并拢两手放在膝盖上,因为紧张手指偷偷纠结在一起,用力到发红,脸上更是从两颊红到了脖子。

落寂阳猛然坐起来,盯着方澜良久,坏坏的笑了:“小朋友,你真的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直到死的那一天为止。”方澜抬起头,定定的与落寂阳对视,樱红的小嘴一开一合,湿润而诱人。

那一天,在连天的碧叶之中,落寂阳吻了方澜。那不是他第一次亲吻男孩子的嘴,却是第一次意识到,男孩子的嘴唇竟然也可以那样软。

方澜在自己14岁生日那天把自己交给了落寂阳。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落寂阳第一个男孩,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但他仍然固执的,把自己早早的交给心爱的人,就像在完成一个什么仪式,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要快点抱住那个人,再迟一点,他就会失去他了。

最先发现异样的人,是方父。

两家原本就是世交,两个孩子玩在一起本没有什么,但方父发现自家儿子在跟落寂阳出去的时间越来越多,几乎达到只要不用去学校的日子,他就会跟落寂阳在一起,几乎就没有其他的朋友。

那时他还没有多想,直到有一天,他偶然看到了,落寂阳搂着方澜的腰进了一家酒店。那种姿势他太熟悉了,年轻时他也经常这样抱着方澜的妈妈,而方澜脸上那种娇羞的表情,几乎与他的妈妈一模一样。

所谓东窗事发大概也就是这样,消息传得风快,落寂阳的大姐落清那时已经24岁,由她率先出面去摆平这件事情,态度坚决的表明,落寂阳绝不会再跟方澜在一起,希望两家都对自家的孩子进行约束管教。

方澜被软禁在家里自己的房间,方父不允许他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一开始他不停的拍门,就像电视里演的烈女那样,没有效果之后,他开始绝食。14岁的孩子向来被保护得很好,因为身体的先天不足平日连磕磕碰碰都很少,更何况是这种直接损害身体的绝食。

那时的他还不懂,这种把身体搞垮的抗争堵的不过是谁先心疼,但即便是赢了,他也无力再去奔波了。

落寂阳那时也只有19岁,对他又正是情浓的时候,单听到他用绝食来反抗就已经心智脆弱了,更何况方父还故意添油加醋,说得方澜命不久矣,彻底击垮了落寂阳不怎么坚定的决心。

方澜无力的躺在床上,从电话里听到落寂阳的声音,那个答应带他走的人亲自劝他放弃。他用力拨开电话,把自己捂进被子里哭了一整夜,到下半夜方母进来看他时,已经烧了几个小时。

人送进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落寂阳就一直站在抢救室外面等。他前所未有的恐慌,怕方澜会不好,怕自己竟会害了一条人命。

哮喘是方澜打出生就有的毛病,但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发作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这病已经好了,可这次下了手术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扩张剂。

方澜休了学,他调养了三年之后被送出国。

落寂阳觉得内疚,他总是想,如果当初没有去碰方澜,又或者他在面对反对者的时候再抗争一下,是不是一切的结果就会不一样?

他失去了方澜的消息,无论怎样旁敲侧击方家人都不肯吐露那个孩子的去向,为此他还特地去拜托彦生的侦探社。

只是,他的日子还是在继续,频频流连酒吧的同时,他身边的女孩和男孩终究是越来越多,就像所有悲惨的故事一样,空白的时光,终究是,磨平了他们的所有。

他又开始了一个人画画,一个人出门写生的日子,不同的只是他的画已经可以换钱,他身边的男孩和女孩再得不到他的真心。而这一切一直持续到某一个暴雨之夜,他开车撞到了一个人为止。

Chapter126

厚实的云层有些发灰,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了两天,春天的风不冷,但因为下雨,温度还是比先前低了不少,淋在身上还是阵阵发寒。

风鸣海轩的各个出入口外,成群结队的记者或站或靠,零零散散的守着。他们把带来的长枪短炮小心翼翼的用防雨布护住,自己却毫无遮掩的淋着,虽然都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周围的同行聊着,但精神却散布在四面八方,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而作为一个严格的全封闭式小区,风鸣海轩是不会放任何户主以外的人进入小区的,外人若想进入小区只有两条途径,一是户主亲自带人进去,二就是由他们安保部联络户主确认后再放人。

所以这些记者也只能守在这里。也有一些小报的记者打了鸡血似的想方设法往里冲,连钻狗洞、扩挖排水管这样猥琐的办法都试过了,但没有一个成功的。风鸣海轩的保卫处两台巡逻车几乎是24小时轮班出勤还与监控室进行密切配合,整个小区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让这些狗仔无缝可钻。

云暗站在窗户边,抱着水杯一边啜一边眯缝着眼睛眺望小区门口,心情十分恶劣。

他被困在这里快一个星期了。

自从这些记者出现在小区外面堵住所有的出入口,他就再也没有踏出过这个房子一步。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他住在这里,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恐怕到时候落寂阳再怎么费心帮助自己隐藏身份都没用了。

他不会在乎南宫家的反应,更不担心意大利那边的排斥,他只怕一旦自己的复杂身份被曝光,会给落寂阳带来更多的麻烦。

落寂阳,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有回来了。

正出神,凤影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接了,随意应了一声。

“云,你让我找的人我找到了。”凤影也不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是个小报记者,先前一直寂寂无名的,就算在那家小报社也不怎么受重视,但最近他的文章频频成为娱乐版头条,基本就是个专业八卦的。”

“有没有跟那家伙接触过?”

“没有。也许他们并没有直接的接触,那家伙也算是个小心谨慎的。”凤影明显的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发问。“云,这事瞒着黑星好吗?”

“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由他来处理的,但现在他替我处理意大利的事情已经很累了,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分心。”云暗微微叹口气。“我会尽快安排他回来接手这件事,你放心,我会跟他说清楚,不会怪你的。”

“知道了,云,你自己也别太累。”

“现在最重要是知道那家伙有什么目的,动机是什么,我们必须尽快转为主动,赶在他前面截住整个计划,否则只会没完没了。”

“是。”

“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帮我几件事。”云暗顿了一下,透过厨房透明的玻璃扫了一眼干净得不像有人居住的流理台。“第一,无论什么方法,把那些记者给我轰走。第二,呃……今天已经是最后一瓶水,明天开始只能喝酒了。我不想被寂阳骂,所以你帮我弄点补给。第三,让宁慕枫来找我。”

这一次凤影并没有及时的回答他,静默了几秒钟才小心翼翼的问:“云,我之前就想问你了,这半个月你呆在里面都吃了什么?”

然后,沉默的人就换成了云暗。

“你喝的水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喝之前有没有加热过?”

仍旧沉默。

云暗仿佛听见了对面扶额拍大腿的声音,抿了抿唇,瞪住守在外面的那群记者。

都是这些人的错。

“我要告诉所有人,包括黑星和落寂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凤影咬牙切齿的声音。

“喂……”有你这么对BOSS说话的吗。

云暗叫了一声但对方完全不理,说语气则是一副“凤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效果:“记者我会想办法弄走,宁慕枫也会帮你叫,但如果你再不吃饭,我就叫黑星联系白胡子教授给你重新做全检!”

“凤影……”有话好说啊。

云暗还想说什么,但凤影显然已经气疯了,直接挂断了他这个BOSS的电话。

默默收起电话,又喝了一口水,抬手揉了揉胃部。只是轻轻按压,恶心的呕吐感就会翻涌起来。他快步走到卫生间,一脸平静的吐出些清水,然后长舒一口气,洗把脸,然后再走回厨房,重新把水喝下。

一切都是轻车熟路,就好像做过千百次一般。

宁慕枫来时,云暗正蜷缩在沙发上,脸色格外苍白,锁骨因为消瘦而十分突出,双手死命的按在胃部,身体有些发抖。

“云暗?我是宁慕枫,你放手,让我看看。”宁慕枫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然后在沙发旁边半跪下来,先对神经紧绷着的云暗打招呼,感到他稍微有些放松,才掰开他的双手,隔着衣服按住胃部。

里面正在剧烈的跳动。

“你刚才吃了什么吗?”宁慕枫皱眉。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盒曲奇饼,那还是落寂阳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在附近的店铺买的。云暗指了指它,有点吃力的说:“因为低血糖。”

那本来是落寂阳拿来给他当零食吃的,现在却成了云暗唯一的口粮。

“为什么不早点叫我?”宁慕枫开始为云暗做按摩,借以平息胃部的跳动。

“会……惊动寂阳。”云暗淡淡笑了一下,有点无奈的耸了耸肩。

“现在为什么不怕了?”

“因为……呃……因为事情很快会解决,寂阳不用再烦心了。”云暗痛得冷汗直冒,但还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抓宁慕枫的手。“而且我……我想向你要一点东西。”

“不给!”宁慕枫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手下的力道也不觉加重了。

“啊!……你……”云暗深吸一口气,有些说不出话。

“我不会给你了,那个药还没有最终上市就说明还在研发阶段,我不会再给你。”宁慕枫重新放轻了手上的力度,但态度仍旧坚决。

“你就当我是在配合临床试验不就好了吗?”云暗微微苦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啊。”

“你说。”宁慕枫微微挑眉,看向云暗。

也许是因为想说的话太多,也许是因为宁慕枫的按摩已经见效,云暗慢慢拨开了宁慕枫的手,然后蹭着沙发坐了起来,把一个靠垫抱在怀里,抿了抿嘴唇,似乎在考虑应该怎样开口。

宁慕枫见状也不催,站起来,坐在了云暗的斜对面,然后他听到云暗说:“我和星星曾经是试药的活体标本。”

云暗每次讲述与自己有关的过去时,语调都极其的平缓,宁静得仿佛那都是别人的喜怒哀乐,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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