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好心好意的想要帮你，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顾萧羽，你真的很过分……”他声线阴沉，很不高兴。而他听出了这一点，也急忙，连声安慰。
“我就是随口这么拿你一打趣……”他伸手轻挑起他的下巴：“怎么？这就生气了？”
他抬头瞪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无话。他只以为，他还在于他生气。
“好了好了……”他妥协道：“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就是了，能做到，我自然不会拒绝你……”
“真的？”他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不确定的期望。
“自然是真的，你说得出，我顾萧羽还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他信誓旦旦拍着胸脯道。
“那好……”莫白吞了吞口水。“那我要为你掌管蛇族帝印……”
此言一出，顾萧羽便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美人，望着他的眼睛，竟看不透他究竟在思量一些什么。
“怎么？”他冷冷道：“这就舍不得了么？”他蔑哼道：“既然如此，方才还在说什么大话呢？不信任我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啊，口口声声的爱我，顾萧羽，我只是试一试你，竟就紧张成了这样了么？”
“我……”他言语过激，他竟也就这样跟着不安了起来，说话都开始支支吾吾了。
“你什么？”他挑眉，满面的轻蔑。
“好，既然你要，我便给你……这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顾萧羽言罢，只见他掌蕴红光，一座盘蛇的青色玺印就这般被他拖在了掌中。他伸手递到他的面前去。“给你……”他一脸泰然。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强作镇静的将帝印接过，故装淡然的将其放进怀里，而后，便平静了一番心绪。
“现在我把它给你了，你可安心？”他笑着望他。
“……嗯……”他小声答道，却始终不敢看他的眼。
“啧……”见他如此，他不由眉头微皱：“我怎么觉得你最近都怪怪的？”他疑惑。
他猛然昂首。“哪里有！这……这人都是善变的，我如此，也在正常不过了……”他慌张的解释。遂，便打算趁热打铁，顺势去接近顾不凡。“顾萧羽，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么？”他伸手扶着他坐下，自己则拉着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正对面。
“嗯？”他轻勾唇角：“你且说……”
“我打算和小凡去住一段时间……”他的手指缴出了汗，尤其紧张。
他皱眉，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猛然抬头，对上他疑惑的眼，顷刻，便有垂首下去。
“因为什么？”他追问道。
他吞咽了几番口水，终于鼓足了勇气。“以后是要嫁给你的，顾不凡是你的子嗣，我有必要，和他联络一番感情，不是么？”他这个理由听上去很得当，只是，这其中的虚妄，只有莫白自己知道。
“啊，原来是这样……”顾萧羽恍悟道：“你说的，倒也没错，不凡这小子性子刚烈，若是，他对你不称意，却指不定，日后，会用怎样的法子对付你呢……”顾萧羽冲着莫白微笑道：“你要去，那便去……只是，不可过多流连，一月已是我的极限……”
“嗯……”
就如此，与他商量完一切事宜，谈笑至晚间，顾萧羽用完晚餐，便因国事繁忙，回了书房伏案，而莫白，也在顾萧羽走之后，去了顾不凡处，与顾不凡敞明了一切，收拾了行囊，便就出了绝羽境内，去到了灵蛇殿墨子书处。
再说顾萧羽，自从莫白的瑰影阁回来时，就一直感到胸闷不适，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支撑到书阁，这心口，竟如同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连着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疼到了极致。
“来人……”顾萧羽强忍着疼痛喊道，守门的小厮弓着腰跑到顾萧羽的跟前。
“陛下……您怎么了？！”语气忧惧。
“帮我倒一杯清茶来，许是在瑰影处喝了太多酒，喉咙甚干……”他命令道。小厮看着他额头上虚汗频出，面目纠结痛苦，心中便知这整件事情，都不可能只是喝多了酒那般简单，便在给顾萧羽拿茶来的同时，叫上了妖界的圣医“竹卿”。（竹卿：百年青竹所化的精怪，喜好钻研奇医怪术。）
“陛下，您要的茶……”小厮将茶水递到顾萧羽面前去，顾萧羽颤抖着右手接过，放于唇前，正要一饮而尽，胸口一阵撕裂，手中的茶盏不曾拿稳，就这般洒了一桌的茶水，沾湿了宣上黑墨。
顾萧羽随口便喷出一滩黑色的血来，小厮见势不妙，便大叫着，将躲在门后随时候命的竹卿喊了进来。
“陛下……依奴才看，您还是先去休息罢……正好奴才喊来了竹卿大夫，为陛下您检查身体可否康健……”小厮这样说道，便挪到顾萧羽身侧，抱着他的一只胳膊，将他扶起，许是真的过于难受了，顾萧羽这一回，却是没有发什么火，只是任由着小厮与竹卿将自己扶到了内阁床上躺下。
竹卿为顾萧羽诊脉，只是，结果下来，却让他大惊失色。
“陛下……”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直说无妨……”顾萧羽有气无力。
“微臣斗胆请问陛下，近期可否误食“摧魂香”？”竹卿作揖恭敬道。
顾萧羽本就因不适紧皱的眉头，经竹卿这样一问，便锁的越发紧了。“摧魂香？怎么了？摧魂香不是在藏毒窟么？我怎么可能会吃这种东西？”顾萧羽疑惑万分。
“那会不会是谁，给陛下下毒？”竹卿道。
“下毒？”顾萧羽舔舐嘴唇，脑中努力的回想着几月来所发生的一切，却都只是莫白的影子。刚才竹卿是说有人给他下毒么？那是谁？莫白么？顾萧羽心口一沉，却还是不愿意就此决断。
“你……”他看向床前的小厮命令道：“你去藏毒窟看看青麟可好……”
“是……”小厮退离而去，竹卿见此，便也退避下去，不敢多做叨扰。
不久，小厮进门，面上却满是慌张与低沉。
“陛下……”他一下跪倒在地，面色凝重。
顾萧羽察觉不妙，却还是有些明知故问。“怎么了？”
“启禀陛下，青麟已死……”小厮颤着声音，十分惊惧。
“什么！”顾萧羽闻言几乎是自床上，弹着坐起了身来。“你说什么？！”他跌跌撞撞至小厮身前，伸手揪住他的前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大吼道。
“陛下，青麟已死，镇守的兵卒脑子也不清不楚，想来，记忆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陛下还请息怒啊陛下……”小厮抖得厉害，顾萧羽自己本就不适，思及他无过，便松手将他放了开来。
“是他！一定是他！”顾萧羽咬牙切齿。“莫白，我要杀了你……”
口中这样念叨着，他便化作红芒离开，全然不顾自己有伤在身，部下阻拦。他现在心里，只有怨恨，以及那一层，摇摇欲坠，一戳即破的隔膜旧山。
而此时，有了帝印，墨子书早已调兵遣将，防御起了整个灵蛇殿。众人信心满满，想着，就算是顾萧羽来犯，却也不用再过忌讳，三人于内阁，酌酒谈笑。
灵蛇殿的墙壁纵然是刀枪难入，顾萧羽悲愤交加，癫狂之下，却难保不会破墙而入。
而那轰的一声震天响，便是最好的证明。爱的力量纵然伟大，只是恨到一定程度，却也毫不逊色。
“妖王陛下，你不能进去，这是我们陛下的地方！”几个小厮加以阻拦。
顾萧羽双眸泛红，冷冷扫了他们几眼，那些个小厮还没有反应过来，竟就这样，碎成了渣。
他一路斩将，就这样，独自一人杀进了内阁之处，而此时，墨子书，莫白，顾不凡三人，正在闲聊，很明显，外面的情况，他们浑然不知，竟也无人汇报。
见了顾萧羽，一同张目结舌，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顾萧羽……你……”莫白惊异。
“我什么？”顾萧羽冷笑：“很遗憾，至少现在，我还活着……”
他一步步地朝着三人靠近，目光扫过三人的脸，眉宇间，压制着癫狂。
“你……”墨子书也表示很是吃惊，顾不凡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躲在墨子书的身后。
“莫白，我对你不够好么？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他轻飘飘的语气里，却是无边，令人发指的接近崩溃的边缘。“你怎么就能放弃我，回到墨子书这个混蛋的身边呢？！你还可以和你的情敌谈笑？莫白，伤害我，是不是让你感到很快活？！你居然对我使摧魂香？真是好狠的一颗心……”顾萧羽逼到莫白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襟，靠近他的脸。“你说……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他压低了声线，暗紫的眸子里，却是怨恨满载。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不爱你……”莫白支支吾吾道，侧过脸去，不愿正对顾萧羽的颜，或许是惊恐，或许是愧疚。
“你不是说你会试着接受我爱我的吗！啊？！”他狂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骗我！为什么！莫白，你真的好生心狠！”
“没办法，我必须做出选择，更何况，事到如今，已经回不去了，不是么？”他顿了顿，沉声道：“顾萧羽，算我，对不起你，若有来生，做牛为马，来赎罪……”
“赎罪？来生？！”他仰头大笑道：“其实，莫白，只要你承认，这一切，和你没关系……”他的眼里荡出几丝怜惜。“我是不会为难你的……谁不知道我顾萧羽通情达理……”他拈起他的鄂：“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另有其人啊……”
“没有别人……”他对视上他的眼睛，笃定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
他这样说，他的面上顿时“波澜肆起”。“真的是你啊？啊……”他冷笑：“这么说手上的伤，应该是杀青麟的时候留下的吧，莫白，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其实很恶心？！”他揪着他衣领的手游移上他的脖颈：“不过，既然你要我死，虽说你很龌龊，但是黄泉路与你结伴，我却也无怨无悔……”他言罢，便加重了手上劲道。
“动手吧……我无话可说……”莫白低垂着眉目，一脸的视死如归。
“不要……”而此时，退避到一旁的墨子书见状，便扬声制止，只是看他面上，却也是，一脸的惊恐。顾萧羽一惊，看向不远处的墨子书，顿时心生一计。便松开了莫白。
“莫白，你喜欢墨子书是么？那好，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他理应，应该为你，做点儿什么……”他的话饶有深意。
“你想怎么样？！”莫白顿觉不妙，便赶忙扬声质问。
“我一个中了摧魂香的将死之人，能有什么好说的啊，只不过是想在有生之年，让你们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罢了……”他笑道：“谁不知道，我顾萧羽心系他人，胸怀万民……”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很是着急的吼道：“顾萧羽，你想做什么冲我来就好了，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子书和小凡……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他见他这般，疯狂咆哮：“他们无辜，那么我呢？！莫白，难道我顾萧羽就不无辜么？！被你欺骗被你毒害都是理所应当吗？！”他的眼眶竟有些湿润，声音亦有些颤抖。“我顾萧羽从不轻易的爱上别人，也不会轻易的去认定一个人，莫白，爱你我不后悔，我怨我自己，为何不是眼如明镜，不曾看透你！你要我放过他们？！那谁来成全我！我顾萧羽，在你心里，究竟算作什么东西？！”他额头青筋凸爆，眼珠周围，均是血丝布满，看他面目狰狞如猛兽，想必，是真的愤怒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好……”莫白沉声道：“你既然无心将他们放了，那么，既然这样，最好连我也一并杀了！”
“杀你？他眉头微蹙：“试问，你这样的绝代佳人，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人，是干不来，这种惨无人道的事的啊……”言罢，他冲着莫白虚假的一笑，便转身去了墨子书处。
奈何墨子书见了顾萧羽，竟吓得，只剩目瞪口呆。
“墨子书，我和你，还真是有缘啊……”他轻叹道：“唉……想想我顾萧羽这一生，还真是倒霉啊……唯一爱过的女人和你纠缠不清，背叛我，最后为你而死，本来我已有心，一生不再爱，好不容易碰上个怦然心动男子，如今却又为了你，背叛我，要杀我？！啊哈哈哈哈……”他大笑：“墨子书，你这样的人，凭什么拥有幸运？你配么？！”言语中，全然的不甘与妒忌。
“配与不配，事已至此，你说再多，这……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罢了……”墨子书吞吞吐吐道。
“我咎由自取？”他冷笑，走至莫白身旁，勾唇笑，泪水却早已模糊了视线。“莫白，他说是我咎由自取，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我……”莫白昂首，刚想要说些什么，顾萧羽却又快出一步。
“我只是想要你爱我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莫白，莫白你试着爱我，好不好？！”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我求你，试着爱我吧，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爱我……”他此刻的语气，一句几近癫狂。
他紧锁着眉眼，听他这样说，迟疑无言了许久，而后，却还是甩手，将他挣脱开来。
“我对不起你，我们不可能，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孤独一生！”他言辞决绝。
他的整颗心，整个人，都好似，被他的这些话千刀万剐，撕成粉末一般。无法言喻的痛彻心扉。
“这样啊……”他的声线有些颤抖。“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他言罢，便猛然出手，墨子书就这般，猝不及防的被他掌中的红光捉至身边来。顾萧羽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压在一旁的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