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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境奇谭下+番外篇 BY 清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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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精明能干的臣子们居然露出白痴般的神情,一个个像呆瓜般直立着,简直令翼狱王忍无可忍。

忠臣见王脸色一沉,眼里迸射出邪恶的光芒,不禁寒了背脊。乖乖,王长年不在朝,一回朝可别大动干戈。习惯了太子的温和,换回王的雷厉风行,会适应不良的啊。

同琉御真焱一起坐在御座上的聿晓光有趣地观看君臣之间的互动。一个早被折腾他半个月的君王拖着起床,换上一套正式的朝服,隆重地步入朝堂,原以为自己会胆怯,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人,只看过电视电影里演的上朝戏码,不料身临其境,却能从容不迫。仿佛……很习惯这样的大场面,对于朝臣质疑的目光,坦然受之。

金碧辉煌的皇宫,朝服鲜亮的臣子,王者居高临下地坐于龙椅上,这一切似曾相识,也许他就是翼狱王口中的祈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诡异的沉默过后,翼狱王冷冷地开口。与其面对一帮子闷葫芦,还不如跟晓光回寝宫再温存一番。其实他大可不必上朝,这朝堂上的事,已全数交给太子,太子执政多年,完全游刃有余,不过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上朝摆摆架子必不可少。

掌管军政和军赋的太尉、掌管朝政的太宰以及掌财政的太农不约而同的出列,争着要启奏。

琉御真焱一见这三大重臣出列,刻不容缓地拉着晓光移驾到御书房。

果然,不用他说太多,三位大臣搬出堆积如山的奏折,愁眉苦脸地望着他们的君王。

聿晓光一看这架式,便知一时半刻他的王是脱不了身的,于是打算回寝宫补眠去。正要起身,却被琉御真焱拉住了。

「焱?」

琉御真焱扬扬眉,道,「以前你就参政,如今更不用避开。兴许多接触接触政事,你能恢复一些记忆。」

晓光没有犹豫,重新回座,点点头。

琉御真焱拉着他的手把玩,漫不经心地对其他人道,「谁先说?」

太宰迟疑了一下,微抬头看了看坐在王身旁的青年。第一次见到青年便诧异了,那相似于太子殿下的五官,任何人看了都会惊奇。他究竟是谁?王为何如此看重他,与他平起平坐?

聿晓光微笑地迎上他审视的眼神,琉御真焱却不耐烦了。

「都成哑巴了?」

琉御麒上前一步,道,「父王,您征战三十余载,攻下数十个小国,我们琉御国的领土几乎扩大了一倍。可是……在治理上,常有弊病,叛乱不断,这么多年下来,儿臣实在有些抗不住了。」

太子话刚一落,太尉立即接口,「太子殿下说得极是。王威武征战三十余载,百战百胜,但是由于时间过长,我国军力耗去了大半,若再征战下去,恐怕……元气大伤。」

仿佛有默契般,太农紧接道,「长久的征战,国库减半,若再不休养生息,国库就要亏空。」这话说得干净利落,单刀直入,听得琉御王大皱眉头。

冷哼一声,琉御王询问未开口的太宰,「太宰有何高见?」

「各州呈上来的折子,已堆了两间小屋,臣等合太子之力夜以继日的审阅,仍不能及时解决问题,臣等无能,请王降罪。」堆积在御书桌上的这一堆小山般的奏折,不过是一小部分。

琉域王起身踱步,来回走了数趟,负手而立,望向晓光。晓光无辜地看他,光是听他们简明扼要地诉说,便知事情有多么麻烦了。国大事多,这是必然的。如果在现代,凭着高科技,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很多事情,但这里是冷武器时代,还很原始呢。

翼狱王征战三十年,每攻破一个国家,便丢烂摊子般地把善后的事丢给太子处理,一个小国便罢了,几十个小国就不可小觑了。亏得太子这么多年来一担子扛下来了,其艰辛可见一斑。

不由同情地望向年纪轻轻的太子,那相似于自己的五官仍教他吃惊。这孩子……竟是他与翼狱王共同孕育的!曾经他受过阴阳咒,每半个月变成女子,成为祈王后,以女子之身生下了当今太子。多么不可思议啊!那时候的他竟会承受分娩之痛,心甘情愿地为一个男人生育孩子。

惊叹之余,现下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眼前的几大问题。不过,身为王的男人为何一直看他?难不成——难不成以前都是祈王帮他一起处理这些事务?

聿晓光眨眨眼,以眼询问,琉御真焱勾勾嘴角,点头。

咽了咽口水,聿晓光上前握住礼仪志愿者的手,轻声说,「一起?」

琉御真焱大喜,「不愧是我的光。」

于是众人同心协力,一起把奏折一叠姨爹地搬来,晓光翻阅了几本奏折后,指挥着众人将奏章分类。

先分出每个小国的奏章,有叛乱之嫌的小国划成一类,已有叛乱的小国再归一类,无叛乱之嫌的暂缓。

三种分类好后,再从经济上划分。富裕之地一类,穷困潦倒一类,能填温饱的暂缓。

光是如此粗略地分类,便忙得几人满头大汗。一晃,已是一天,午膳也是匆匆用过。忙到天晚,终于把最重要的奏折整理出来,如此也有两大叠。

聿晓光打了个呵欠,累得有些困。昨晚被琉御真焱索要了一晚,能撑一天已是不易。

见晓光瞌睡连连,琉御真焱拍拍他,「用过晚膳就去睡吧。」

晓光摇头,「没事,我撑得住。」

「眼皮都打架了。」贴在他耳边,呢喃,「昨夜累着你了,乖,先去休息。」

晓光脸微红,躲开他,「还有这么多奏折没看。」

「你以为你是神人,一天之内便能看光所有?」转头看到太子等人虽低头在审阅奏折,耳朵却竖得比兔子的还长。

「尔等也去休息吧,明日再审。」琉域王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遵命。大伙心知肚明,这么多奏折,一天之内哪看得完。

伸伸懒腰,琉御真焱拉起晓光,「走,用膳去。」

聿晓光随着他起身,走了几步,见太子琉御麒正在整理奏折,便忙道,「麒儿来一起用膳吧。」

琉御麒顿了顿,一脸吃惊地望着他。

聿晓光微笑,「一家人,一起吃吧。」

琉御麒略微垂下头,也不知面上是什么表情。琉御王见儿子犹豫,便不悦,「麒儿?」

琉御麒整了整衣,恭敬地站好,「儿臣遵旨。」才说完,突然发现手被人拉住,他一惊,聿晓光的笑脸近在咫尺。

「别那么拘谨呀。家人面前,没有君臣之分。」说着,一边拉着「儿子」的手,一边扯过「丈夫」,其乐融融地去用晚膳。

******

夜晚,御书房中依旧灯火通明。

晓光的面前,摆着一张大地图。

「这里便是我们的琉御国。」琉御真焱手一指,点住位于东方的一块版图,「那原是北方的黑暗国,这里原来的红沙国,还有这水鳍国,至于这些周边小国,皆归顺了琉御国。」

晓光听他一说,不禁咋舌。

半块大陆被琉御国所占,几乎已是一统江山了。

「这里是鸣响国,偏于西北,原是要征服,可惜——」琉御王顿了顿。若不是晓光出现,那鸣响国也将是他的囊中之物。鸣响逸的运气不是普通的好啊。

「再往西行呢?」地图似乎并不完整,再西行便是一片空白了。

「六十多年前,你与我只走到这里。」琉御王说,「这一带尽是深不可测的山脉,山的那一边有怎样一番天地,无人知晓。若非你有孕在身,我们亦可以翻过山岭一探那未知的世界。」

「这么说来,这个地图,是以前的我和你一起绘制的?」晓光惊叹地细细琢磨着精细的地图。这地图与现代的世界地图相媲美,竟是手绘的,在这个时空,绝无仅有。而这至宝,竟然在好战的琉御王手中,难怪他打起仗来,得心应手,几乎百战百胜。如果这宝贝被世人所知,恐怕又会引起无数的战事。

「光给我的兵书有云: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呃、远近,上将之道也。为了一统大陆,我们派出近千名暗探,走访大陆各个角落,而你我亦带着亲卫队,一路探险,直到停驻在这座山脉。四年间,汇聚各暗探收集的资料,加上我们收集的,终于绘制出这副地图。果然用在行军打仗中,如虎添翼。」琉御真焱得意地哈哈大笑,拍拍晓光的肩膀,凑过去偷得一吻。

晓光微怔,摸摸脸颊,「兵书?什么兵书?」

琉御王随手抽出一本薄薄的书,递给晓光,挑挑眉。晓光接过来,看一眼,便不由得笑了。

「《孙子兵法》?」果然是好东西。有地图,又有兵书,翼狱王得祈王,几乎可以说是得天下了。

「啊哈……」琉御王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伸懒腰,「夜,深了。」

晓光仍摸着下巴做沉思状,对琉御王的话恍然未闻。

琉御王赖皮地靠在晓光身上,霸道地转过晓光的脸,与自己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光,该歇息了。」

晓光垂下眼,手指一伸,挡住他贴近的唇,温和一笑,「我还想再看些奏折,你若累了,便先去睡吧。」

「没有光陪本王,如何睡得着。」翼狱王黑眸闪闪发亮,嘴一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多么像一匹饥渴的色狼啊!

晓光不禁暗叹。这几日,夜夜被折纸色狼折腾,每天起来都腰酸背痛,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得逞。

依然不急不慢地回道,「我还不困,看完这叠奏折,再要洗个澡。所以……你先上床睡吧,不必等我。」

「光……」翼狱王用低沉的声音,沙哑而带着诱惑地唤着晓光的名字。

晓光转过头,拿起奏折,不理他。

见晓光不理他,翼狱王长臂一伸,从背后拥住晓光,脑袋自然地往他肩窝一搁,吐着热气,低低地道,「陪我睡,陪我睡,陪我睡……」

像咒语般,不断地重复着,呼出的热气,弄得晓光脖子痒。叹口气,晓光问道,「只是纯粹的睡觉?」

「……唔,自然睡前可以做些有益身心的运动啊。」翼狱王脸不红气不喘,脸皮已经比猪皮还厚了。

「抱歉,今天我没那个精力。」晓光拒绝。再被这只狼折腾一晚,明天就不用起床了。

「光不喜欢?」翼狱王窝在他肩窝,问。

「……」晓光伸手摸摸他那一头在灯光下耀眼的红发,「我体力没你好。」

手慢慢地伸进晓光的衣襟里,摸索,翼狱王低低地笑,「祈王这么快就认输了?」

聿晓光放下手中的奏折,捉住翼狱王放肆的手,略微施力,推开他,「既然大王下了挑战书,身为『祈王』的我,又怎能胆怯?」

「哦,祈王要与本王『比一比』技术?」翼狱王两眼放光。

晓光起身,伸展四肢,忽地冲翼狱王魅惑一笑,「我要去洗澡了。你敢不敢来?」

翼狱王一怔,继而大笑,「敢,怎么不敢?」

说着上前揽住晓光的肩,唇贴在他耳边吐气,「本王会让光见识下何为精湛的『技术』。」

晓光不甘示弱,挑挑眉,道,「拭目以待。」

******

王的浴室里,雾气霭霭,侍女们准备好一切后,早就退下去了。

晓光脱了鞋,探脚试水温,正适宜,便收回脚。环视下偌大的浴室,这一池温水足有半个游泳池大,不愧是王的浴池啊。

慢慢地褪下衣服,露出修长的身子,伸展四肢,做了几个拉伸动作,回头冲翼狱王挑衅地一笑,如箭鱼般,利落地跃入温水中。

早在晓光脱衣服时,翼狱王就双眼冒火了。

晓光在浴池里来回游了两圈,立于浅水区,拨了拨湿发,冲翼狱王笑,「焱不下水?」

听得晓光唤他一声「焱」,琉御真焱心中不禁一荡。慢条斯理地脱了繁重的龙袍,摘下龙冠,焰色的长发倾泄而下,披在宽厚的背上。

晓光眯眼,打量翼狱王强壮有力的身体,吞吞口水。

赤裸的身体,缓缓地进入温水之中,一头红发漂浮在水里,随着水面涟漪,像盛开在水里的红莲。

琉御真焱倒不急着接近晓光,靠在池边,舒适地闭目。

见琉御王按兵不动,晓光便也不打破片刻的宁静。寻了另一边,靠坐下来,去过侍女早放置池边的美酒,慢慢地喝着。

晓光喜欢品酒,这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习惯,凡是美酒,他总爱喝上两口。酒味弥漫在唇齿间,恍惚之中,似乎喝过这清冽的酒,甚至隐隐之中,曾经发生过与这酒有关的事?

「这是清古国的酒。可还喜欢?」耳边传来翼狱王低沉的声音,晓光半阖眼瞅他。这家伙,果然忍不住靠过来了,呵呵。

「清古国的酒啊……」晓光摇晃着酒杯。这透明的玻璃杯,不正是现代人用的高脚杯?手中这杯的造型,很像威士卡杯。如果没有猜错,这酒杯,也是以前未失忆的「晓光」的杰作,「你说『我』当时藏在清古国送来的酒缸里,用手枪弩刺杀你?」

翼狱王也取来一杯酒,靠在晓光身边,慢慢地喝着,「是绯月珑焕『召唤』出来的『绯月晓光』,绯月家族那早逝的少主人。」

「绯月……晓光……绯月珑焕的亲弟弟吗?」晓光摸摸下巴,略一沉吟,「逝者已逝,前世种种与我何干。」

琉御真焱闻言,哈哈一笑,「果然是本王的祈王,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

晓光挑挑眉,道,「我没有祈王时的记忆,算起来,我并不完整。」

琉御真焱一顿,认真的看着他,「我和你的连系,是通过灵魂的。」

「就是所谓的契吗?」晓光呢喃,「契」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竟能在灵魂里烙印。

「你会在乎我失忆的事吗?」晓光轻轻地问。

「怎能不在乎?」翼狱王低吼一声,忽地放下酒杯,伸手捧住晓光清俊的脸,锐利地凝视,「本王多么希望,你能回到最初,想起有我的记忆。从我们相识到称兄道弟,到心灵相通,还有……生下麒儿。几十年的记忆,怎能轻易抹去?」

晓光心一颤。被男人如此望着,无限的内疚自内心深处涌出,他何德何能,得到翼狱王的爱呢?不,他确实没有资格享受这个男人的爱。他终究还没有恢复记忆。如果只是聿晓光,是没有权利得到翼狱王的爱。

察觉到晓光眼里的黯然,翼狱王心中轻轻一叹。他还是操之过急了。低头想吻晓光,他却挣着偏过头,唇落在了他的颊侧。

晓光低笑一声,略推开翼狱王,墨色的眸子认真地望着翼狱王,一字一字地道,「我聿晓光承、诺,比还你一个完整的晓、光。」

翼狱王一怔,直到晓光从水里走出,都没有回神。

一刻钟后,当晓光披着浴袍,靠在外厅的软塌上,享受着侍女递来的剥好皮的葡萄,忽闻浴室里传来一阵咆哮,紧接着,重重的脚步声自远而近,雄伟的气势压来,略一抬头,便可看到伟大的翼狱王湿漉漉的立在身前,霸气地弯腰压下来。

「喂……」晓光无奈,推着男人。有没有搞错,四周全是侍女,他居然赤裸裸地自浴室跑出来,这是要裸奔吗?

转眼一瞥四周,侍女们早已识趣地退到隐蔽之处了。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翼狱王压着晓光,带惩罚性的扯他的头发。

「字面上的意思啰。」晓光翻白眼。

「你很不同。」翼狱王皱眉。

「嗯?什么不同?」晓光一头雾水。

翼狱王略沉吟了下,道,「我以为你会在乎,但你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晓光恍然大悟,「哦,这个啊。嗯……怎么说呢,我觉得你才是那个比较可怜的人。而我本就是亏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忘记你,是对你的一种伤害。如今我最应该做的事,便是想办法恢复到最初的祈王。毕竟那个祈王,才是与你心意相通的人。」

翼狱王沉默。说不在乎,是假的。当初晓光中了返童咒,变得天真无邪,逗他玩玩,确实有趣,如若长此下去,他便该暴跳如雷了。尽管通过契,确认灵魂,然而,共同的记忆亦很重要。如果没有这些共同的记忆,他们的爱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单方面的相思,只会让两人都陷入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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