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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曜权臣 下+后记——by林氏千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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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昨天,我在这异国他乡遇见了你,我为你的高雅气质所倾倒,我的眼里、心里,全都只有你,即便是在梦中,我也只能梦见你的身影。

“我想,这应该就是真爱,所以,闻丞相,请接受我的求婚,只要你愿意嫁入我们延陵国,等我继承王位之后,一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王后!”

这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呆若木鸡。

……以为他这断袖之癖是装出来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闻守绎强行按下扶额的冲动,抽搐着嘴角,将自己的右手从延陵叶浪指间一点一点抽出来,口中敷衍道:“叶浪王子……咳,真是幽默。”

延陵叶浪不懂他话外讥讽之意,反而受到了鼓励,于是重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那么闻丞相可是答应我了?”

闻守绎尚未开口,忽见坐在对面的韶宁和突然站了起来,面色已经十分难看。

“叶浪王子,闻大人是我朝重臣,位列三公之首。王子如此轻言嫁娶,是对我大曜皇朝的不敬。”他这番话,已是极力压抑怒气后的斟酌之言,但搬出了整个大曜皇朝,已经是对延陵叶浪的不客气了。

延陵叶浪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我问的是闻丞相,关你什么事?”

“你——”韶宁和怒极。

延陵叶浪却不再理会他,只是含情脉脉地望着闻守绎:“闻丞相,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么?”

闻守绎心中还在记恨韶宁和昨晚上明明搂着自己口中却喊着“伶舟”的事情,此时见韶宁和如此着急的模样,突然觉得十分解恨。

不知怀揣着何种隐秘的心思,他朝延陵叶浪微微一笑:“叶浪王子若真有心,不如去征求我们大曜皇帝的意见,如果皇上答应了,我做臣子的,也只好从命了。”

第一百七十章

韶宁和没想到闻守绎竟如此草率地决定自己的婚事,一时间愤怒得无以复加,再也顾不得旁人在场,拍案道:“闻大人,你怎可……”

闻守绎漫不经心地抬眸瞄了韶宁和一眼:“我如何?”

一旁的上官远途和宋简之见韶宁和愤怒到失态,生怕他同时得罪了闻守绎和延陵叶浪,一边暗中拉扯他的衣袍,一便心里纳闷: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韶宁和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

韶宁和意识到自己若再继续反对下去,只会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当下对众人道了一句“抱歉”,匆匆拂袖而去。

这天夜里,闻守绎好容易从延陵叶浪那儿脱身出来,回到丞相府门口,掀帘下轿时,听见轿夫在一旁咕哝:“哪里来的醉鬼,居然挡在了大门口。”

闻守绎抬眼望过去,发现那醉鬼不是别人,竟是躺在地上如一滩烂泥般的韶宁和。

“……韶大人?”闻守绎有些吃不准这是怎么回事,小心翼翼走到韶宁和身旁,低声唤道,“韶大人,你还好么?”

韶宁和听见有人叫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眯着眼盯着闻守绎打量了半晌,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一把搂住了闻守绎。

“哎哎……”闻守绎身上突然压下整个人的重量,倒退着踉跄了几步,好容易堪堪稳住身形,扶着韶宁和的身子道,“韶大人,你没事吧,怎么醉成了这样?”

只听韶宁和在他耳边口齿不清地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么,伶舟?”

……又是伶舟。闻守绎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跟一个醉鬼较真。

然而他的沉默,却换来了韶宁和愈显占有欲的拥抱,抱得他几乎窒息。他正欲挣扎,却听韶宁和泫然欲泣地低声呢喃:“伶舟,你为什么还没有想起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我快撑不下去了……”

闻守绎突然心下一软,明明心中很不是滋味,然而难得见到韶宁和如此脆弱的一面,他突然有些狠不下心肠将韶宁和推开,自我安慰着,看在他现在是个醉鬼的份上,就……暂且让他抱一下好了。

然而心底深处,却总有那么一丝不甘心——既然你心心念念惦记着你的伶舟,又何必屡屡招惹于我。

此时几个轿夫都站在一旁好奇观望,闻守绎脸上有些不自然了,招呼其中一名轿夫道:“你们……”

他原想吩咐轿夫们将韶宁和抬回太尉府里去,但转念一想,韶宁和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万一当着轿夫们的面说些不成体统的话,岂不是要连累自己跟着他一起被人笑话?

如此一想,他立即改了口:“韶大人喝醉了,沉得很,你们帮我将他扛进府里去。”

待将韶宁和安置在客房床上之后,闻守绎才挥退了下人,自己在床榻旁坐下身来,看了看还在兀自呓语的韶宁和,叹了口气:“昨晚你收留我一次,今夜我收留你一次,咱俩算是两清了。”

此时,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闻守绎开了门,发现柳知昧站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柳先生有事?”闻守绎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没什么,听说客房里住了客人,所以来打个招呼。”柳知昧笑得一脸纯良。

“不必打招呼了,”闻守绎挡着他的视线,关上门走了出来,“天晚了,柳先生早些休息吧。”说着,转身欲离开。

只听身后柳知昧问道:“丞相大人,恕我冒昧问一句,屋子里的人,是太尉大人韶宁和吧?”

闻守绎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柳先生,奉劝你一句,不该好奇的事情,别多问。”

柳知昧笑了笑:“恐怕好奇的人不是我,而是丞相大人自己。”

闻守绎皱了皱眉,对柳知昧打着哑谜的高姿态有些不耐烦。

柳知昧又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闻大人最近屡有发梦,梦中之事,都与此人脱不了干系吧?”

闻守绎面色一僵,口中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柳知昧定定看着他,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闻大人,难道你还想一味地逃避下去,而不是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么?”

闻守绎眉心的拒绝意味略略有所动摇,他看了柳知昧一眼,喃喃重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柳知昧走到他面前,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不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回想那些梦境,或许,你能从中找到你之前未曾留意的细节,或是启发。”

然后,他便在闻守绎狐疑的视线中,施施然转身离去。

闻守绎虽然对柳知昧所说的方法半信半疑,但他回到自己的卧房中,踌躇良久,还是依着柳知昧所说的法子,熄了灯,躺上床,闭上双眼,仔细回想那些在他梦境中出现过的场景。

渐渐的,他的眉心蹙了起来,他总觉得,每次韶宁和出现在他视线中时,都有那么几分违和感,但究竟违和在哪里,他又一时分辨不出来。

想着想着,他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恍惚中,他发现自己躺在荒野雪地中,身上布满了各种私刑留下的伤痕,三月里寒风刺骨,冻得他全身发紫,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他望了一眼阴霾的天空,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一辆马车自身边经过,然后停了下来。

“少爷,那里好像躺了一个人。”

“嗯?下去看看。”

脚步声一前一后向这边走来。

他感觉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感动得想掉眼泪。

“少爷,他死了么?”

“好像还有气息,应该还能救。”

“少爷你看,他腰间挂着一块名牌。”

“唔……伶舟。你的名字叫伶舟吗?”一双温暖的手,拨开了他脸上蓬乱的发丝。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一张温和俊朗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然后他松了口气,彻底晕厥了过去。

黑暗持续了片刻,再度亮起光线时,他看见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他独自一人在雨中行走,孤立无依,一颗心在希望与绝望中煎熬……直到他看见了那扇简陋而熟悉的宅门。

他推门蹒跚而入,却在望见廊下立着的那个年轻男人时,堪堪停住了脚步。

……韶宁和。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仅仅是念着他的名字,心中便会涌起一丝亲切暖流,一如当初韶宁和在雪地中救起他时的那个温暖怀抱。

韶宁和将他牵回廊下,蹙着眉低声问道:“怎么湿成了这样?”

他低头不语。

韶宁和叹了口气,将他揽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如果实在无处可去,便把这里当作你自己的家吧。”

那一刻,他恍惚闻到韶宁和身上有一种清浅的甘草香味,心跳渐渐地不受控制。

这样一种心动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可一旦尝过之后,便至死难忘。

第一百七十一章

闻守绎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缓缓坐起身来,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梦见韶宁和而没有半途惊醒。

而他之前一直苦思冥想而不得的违和之处,如今也得到了答案——每次在他梦境中出现的韶宁和,并非是由他本人的视角所见,而那个与韶宁和关系亲密如恋人一般的美貌少年,伶舟的视角。

柳知昧是在睡梦中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

当他睁开眼睛,发现扰他清梦的那个人居然是闻守绎时,他郁闷了:“闻大人,这里是我的卧房,你进来之前好歹先敲个门?”

闻守绎脸上却没有一丝歉疚:“敲门太费时了,柳先生,我有急事得问你。”

“什么急事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闻守绎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在柳知昧床榻旁坐了下来,正色问道:“告诉我,对我施咒的人,是不是伶舟?”

柳知昧怔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晚上,我的梦境中出现了伶舟。而且我仔细回想,之前我在梦中见到的韶宁和,都不是我自己亲眼所见,而是伶舟眼中的韶宁和。所以我怀疑,那个暗中对我下咒的人,很有可能是伶舟。”

……都能梦见伶舟了,这是个好兆头啊。柳知昧摸着下巴想。

只听闻守绎继续道:“再联系上你昨晚提醒我的那番话,我有理由相信,你似乎知道其中缘由。所以,别瞒着我了,告诉我实话。”

柳知昧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然后在床上盘腿坐好,看向闻守绎:“当真要听实话?”

“那是自然。”

“不论什么样的事实,你都能接受?”

闻守绎嗤笑反问:“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就算事情的真相非常令人匪夷所思?”

闻守绎不耐烦了:“你到底说不说?”

“好好。”柳知昧做了个妥协的手势,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看着闻守绎:“事实就是,伶舟是另一个你。”

“哈?”闻守绎呆住。

“或者确切地说,伶舟是两年后的你。之前我对你说了谎,其实你并没有被下咒,你身上表现出来的这些异常反应,是因为两年之后的你的魂魄,如今附着在你的身上,想要改变自己过去的命运。”

闻守绎大脑混乱了片刻,随即抓住了重点:“我的未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据伶舟所说,你将死于两个月后的生辰当夜,”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被人一剑穿心。”

闻守绎错愕半晌,问道:“凶手是谁?”

“不知道。”柳知昧摊了摊手,“所以你死不瞑目,魂魄回到两年前,附于一名伶人之身,想要追查刺杀自己的凶手。但期间因为种种因缘际会,你遇到了韶宁和,并且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这样的真相,太过玄幻,如果是以往的闻守绎,肯定会不屑一顾地嗤之以鼻。

但如今,他经过仔细推敲后,发现如果这种情况属实,那么之前他与伶舟之间种种无法解释的巧合,全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心头迷雾渐渐被拨开,闻守绎恍然想起伶舟最后一次来找他时,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丞相大人,您可曾尝试过……深爱一个人?”

——“当我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如此美好,让人欲罢不能,无法割舍。”

——“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生命。虽然我和他这辈子还有许多未尽的遗憾,但是,我尝试过了,爱过了,所以我不会后悔。”

这番话,与其说是伶舟的自我剖白,不如说是对闻守绎未来的一种暗示。

闻守绎从回忆中抽回神思,喃喃道:“韶宁和……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比你早不了几天。”

“就在他离开繁京的那段时间?”

“是的。”

“……所以,他现在回来,是想在我身上寻找伶舟的影子?”

“不,他想唤醒伶舟的记忆,他希望你能想起他。”

闻守绎回想起昨晚梦境中,那个猝不及防地爱上韶宁和的伶舟,以及在他梦境中反复出现的两人亲密交缠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晦涩起来。

他一直知道爱情的可怕之处,所以一直以来,他对“情爱”二字避如蛇蝎。但饶是如此,他依然没能躲过这一劫,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爱情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强迫的姿态,轰然撞进他的生命,而造成这种后果的人,竟是那个他无法触及的未来的自己。

柳知昧仔细观察着闻守绎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试探着问:“你恨伶舟吗?”

“……我不知道。”闻守绎虽然极力保持镇定,却依然难以掩饰眼中的茫然之色。

“那么,你恨韶宁和吗?”

闻守绎苦笑了一下:“伶舟将真相隐瞒至此,是担心我会除掉韶宁和吧?”

柳知昧没有否认。

“他还真是……事事都算在我的前面。”

“那么,如今的你,还会想要除掉韶宁和吗?”

闻守绎没有再回答,他沉默半晌,然后按着柳知昧躺回去,再替他盖好被子:“不好意思,一大早吵醒了你,现在你可以继续睡了。”

“喂喂……”柳知昧看着闻守绎淡定地站起身,淡定地关门离去,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发毛。

在被子里躺了一会之后,柳知昧心里越来越不安,他有些躺不下去了。

按照之前伶舟的计划,是对闻守绎隐瞒到底,直到伶舟的灵魂完全觉醒为止。

但如今他看着伶舟的记忆一点一滴地对闻守绎产生影响,知道伶舟的灵魂正在一点点地复苏,但同时他心里也在一遍遍地问自己,这样的方式,对于毫不知情的闻守绎来说,真的公平吗?

当闻守绎意识到自己被伶舟所操纵,并向他询问真相时,他默默跟自己打了个赌。

如果是在几日之前,或许伶舟的担忧会变成现实,得知真相的闻守绎会不择手段地先一步除去韶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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