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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痴情万年愁 上——by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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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间一阵静默,那人才缓缓举起手来,一只指头向着自己,“我么?”他眨眨眼,问道。

他见水寒还是呆愣着,才轻笑出声,“嘻,小寒……陛下,我可以唤你小寒吧?”他凑至水寒眼前,轻声问道;水寒向后退了半步,两颊又红了,只是胡乱应了一声。

那人便又笑了几声,“小寒,我是男的喔。”他说着;水寒仍是愣愣地盯着他,他见那人不信,才又捉上那人的手,“瞧。”贴至自己胸口。

水寒一声惊,忙要将手抽回,怎料那人钳得紧,他便似给收了魂,没了气力,没法思考;待那人察觉他不对劲,松了手,水寒才软倒在墙边,微微喘着。

水寒才微微一抬头,视线就无法自他双眼离去,心底跳得愈快,双颊愈发滚烫,那人便愈显得担忧,朝他倚得愈近。

就在那人发丝滑落他肩头时,姚襄才一手插入他们两人之间,而后轻轻拍了下那人的脑袋,“映雪,别玩他。”他轻斥道,语气里多是无奈。

那人才站起身来,吐了舌头,“谁让他那么可爱呢。”他嘀咕道;水寒还怔怔地望着他,脸上的红潮却慢慢退去,心里也平复许多,那人才又伸出手,将他牵了起来。

满桌的佳肴,水寒却不曾望一眼;手里拿着的竹筷,至今仍未动过;姚襄给两人夹着菜,自己也还未吃过,一会儿怕那人噎着,一会儿又哄着君主用膳,最终仍是一声轻叹。

或许他满足了,或许终于察觉到那人的视线,他才放下碗来,擦了擦嘴,“小寒,你怎么一直盯着我呢?”他弯着嘴角,微笑问着。

水寒这才微红了脸,嚅了嚅唇,才要开口,姚襄却先道:“看你漂亮呢。”他却是撇着双眉,显得落寞。

水寒蹙了眉,才要发怒,却见那人先别过脸,嗔道:“殿下怎么又取笑人呢!”他却是红了双颊,满面娇羞;水寒便又愣在当场,没了反应。

那人见水寒失了神,才回头拉着他的袍袖,“我不玩了,小寒,吓着了么?”他有些歉疚地道,才见他缓缓回过神来,望着他的眼里有些惊惧。

那人似乎知道他的疑惑,便开了口:“我叫白映雪。”他弯着唇,令水寒又不禁微红了脸颊,喃喃重复了一声:“白映雪……?”

水寒还在想他究竟是何许人,白映雪又拉上他的袖子,“叫我白映就行了。”他微笑说着,那人便是疑惑,“为什么?”他问道。

白映雪眨了眨眼,“唤全名很生疏呀。”他轻声道。

“我是问为什么从姓开始……”水寒嘀咕着,而后是皱了眉头,“我们的确不熟呀。”他轻声道。

白映雪瞬间湿了眼眶,咬着下唇,“你怎么说得出这么残忍的话,小寒?”他哽咽说着;水寒见了,心底竟有几分歉疚,才要出声安慰,那人却先拉上他的衣角,抽咽问:“你讨厌我么?小寒。”

水寒心底不忍,晃了晃脑袋,还未放下心,却见那人又瞬时收了涕泪,“那就好。”白映雪轻轻笑着。

水寒还没来得及反应,白映雪便又捧上他的双颊,“因为我呀,可是很喜欢小寒的。”他微笑说着;水寒便只感浑身发烫,什么思绪也没了。

白映雪松开了手,又回座位上去,“小寒每天都能吃到殿下亲手做的菜,真幸福呢。”他轻声说着,边和姚襄一起给他夹着菜。

水寒方回过神来,又是一愣,而后才缓缓转过头,“这些菜,你做的?”他对着姚襄问道,后者只是轻轻点了头。

难怪觉得有时味道不一样。他想着,边吃了口,又是皱着眉低下头去;果真是较好吃的那种……。水寒心里不讶异,只觉得那些师傅也挺可怜。

在那两人的催促下,他才开始进食,到了半途,却又忽地抬起头来,“咦?你唤他殿下?”他望着白映雪问道;那人点了点头,“怎么了么?”他歪了脑袋,反问道。

“所以你知道子霄他的身份?”他又问,便又见他顿了脑袋;水寒望了姚襄一眼,又回过头去问道:“你们认识很久了么?”他又见白映雪挂着笑,点了点头;水寒咬了咬唇,又问:“你们果真是情人么?”

“不是。”那两人却是挂着同样无奈的笑,一齐回答。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我的小皇帝……”姚襄苦笑问着,只见那人微噘了唇,“你们方才不是相互拥抱……”他微微红着双颊,小声嘀咕着。

姚襄只是无奈的望着他,白映雪却点了点头,“因为我很喜欢殿下呀。”他微笑说着;水寒便又一愣,即刻转过头对着自家丞相吼:“你看,你要怎么对人家负责?”

只听姚襄一声轻叹,见白映雪是歪了脑袋,同问着:“负责什么?”他才语塞。

白映雪明白过来,才又牵了笑,“你误会了,小寒。”他轻声道,“难道你讨厌殿下么?”他问着。

水寒只感觉那道如火炽热的视线直盯着自己,身子一颤,不住低了脑袋,咬着牙,良久才咕哝一声:“喜欢……”他微扬了首,也不知瞥见的是谁的笑。

第二十五章

用过膳后,姚襄将东西拿去收拾,水寒拿着奏摺看,白映雪则在他房里打转着,对什么事物皆是好奇;水寒见他模样开心,便也不阻止他。

房外几声轻叩,白映雪对他笑了笑,扔下一句:“我去开。”便连蹦带跳地去开了门;那头一阵静默,久久却是听得一句:“抱歉,走错门了。”水寒听那熟悉的声音,分明是自家将军;他才放下了奏摺,要去看看情况,却又听闻那脚步声回过头来。

“姑娘,这里是皇宫,而且这里是皇上的寝室,你怎么能乱闯?”卫磐侧着脑袋,微红着脸,虽说是劝戒警告,却完全不敢再看那人一眼;白映雪只是眨了眨眼,净对着他笑。

水寒这才走了过来,开口唤了声:“公破……”那人竟是狠狠一惊,失声道:“陛下?!”他顿时慌乱起来,连连道歉,“你、你什么时候纳了妃子?我、我不是有意打扰,我、我这就离开。”

他赶忙要走,水寒才着急地将他一把拉下,“你冷静点!”他低喊了声,见那人怔了怔,便又望向一边那人,略显不满地说道:“白映,你又不是姑娘,就不会向他解释么?”

白映雪仍是挂着微笑,“白映的原则就是不会解释第二次。”他微昂了首,像是在炫耀什么似的,水寒便是忽然疲惫起来。

他见卫磐还呆愣原地,扯了扯他的袍袖,见那人回头望向自己,才又道:“他是子霄的故人,他是男的,我没纳妃。”他简略地说了,毕竟他也没能解释细节,卫磐只是恍惚地点了点脑袋,跟着主上进了房去,却始终没敢再抬头望那人一眼。

白映雪见不惯房里一片沉寂,便提起茶壶来,给两人倒茶;待他放下了茶壶,便走到卫磐身边去,竟是从他身后轻轻搂住。

卫磐这一惊吃得不小,赶忙挣开,迅速退到君主身边去,还心有馀悸地望着他,却是听那人几声轻笑,“嘻嘻,我有这么可怕么?”白映雪玩得不亦乐乎,见那人羞得想逃出这房去,才收了玩心,“将军来找小寒做什么呢?”他轻声问着。

那人才猛然一惊,在袍袖里摸着什么;水寒也才想起,卫磐应回转至自己府邸去了才对。卫磐总算拿了封书信出来,交给了主上;正好姚襄也方进了门,便和水寒一起看了;白映雪钻至两人中间,和他们一起端详着。

“是晁裛……”水寒惊呼出声,卫磐点了点头,轻道:“在路上遇到的,说是邻国送来的,想说还得和他们打好关系,还是由我护送得好。”

水寒轻轻应了一声,便又继续向下看去;上头写着十日后是左丞相诞辰,邀请他们前去赴宴。

“原来十日后是殳丞相的诞辰……”水寒嘟囔了声,转念又觉哪处不对,才偏头瞥了那人一眼,便见他点了点头,“十日后是辞儿初次进宫的那日。”姚襄轻声道,水寒便又应了声。

“会去吧?上次都已经答应了人。”姚襄问道,水寒虽点了脑袋,却是微微皱了眉头,“可是这几日堆积下的事务,还未处理完善。十日后要到西朝的话,七日后要出发,在那里又停个两三日,回来又花两三日;这期间,宫里怎么办呢……”他苦恼着。

姚襄看着不舍,便又伸出手来揉着他的脑袋,“不然我留下?”他轻声问道;水寒便嗔道:“不行!”他拍开了那人的手,怒目瞪着他,“你上次也答应他了,你们怎么说是兄弟,该要重修旧好,难得有个机会可以聊聊,难道你想着逃避么?”

水寒问着,姚襄回以苦笑,“只是你说怕宫里忙不过。”他听那人语里是对自己的关心,心里一暖;可心念一转,却又变得寒凉——他究竟是担忧自己呢?还是担忧那位弟弟呢?

姚襄心底一丝惆怅,那人没看出来,只是还抱着不满,偏头几声怨怼:“说到底还是你不好,我举的人,全都说不需要;现在看你一人,怎么跑两边。”水寒微噘着唇,心底愤懑不平;姚襄还是苦笑,却不答话。

眼见着气氛愈发沉下,卫磐才扯开笑,想安慰着主上,“陛下,我会顾着宫里的,你和丞相就放心吧。”他轻声说着。

水寒却还在气头上,口不择言,毫无缓和之势,“你是将军,不是文官,有些事情,碰触不得。”他说着,卫磐听得哑口无言,有些丧气。

白映雪见那三人发怒的发怒、忧伤的忧伤,牵着笑,轻声道:“这有什么好烦忧的?还有我呢!宫里就交给我吧。”他微扬了首,拍着胸脯,一脸的自信。

水寒微惊,脱口一声:“咦?”眼底些许不可置信,便见那人颦眉,“你咦什么?我原先就是来帮你的,你不是人手不足么?”白映雪鼓了双颊,似乎不满他这反应。

“我以为你只是来找子霄玩……”水寒嘀咕着,还思索着那人是否在说笑,卫磐却又扯起笑来,“这就行了,陛下。文书他处理,护卫我负责,你总可以安心了吧?”他如获大赦般,又重振了精神。

水寒才启了唇,白映雪却又先道:“将军说什么呢?你也要去呀,难道你不想念宣将军?”他嘻嘻笑着,见眼前那人刷地红了脸,心底更觉有趣。

“你、你别胡说……”卫磐即刻慌忙起来,白映雪不再言语,只是微微眯了双眼,含笑盯着他;卫磐终究是无法否认,别过视线,扯开话题,“再说你生得这样柔弱,能提得起剑,抵御外敌么?”他说至最后,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啧啧,”白映雪摇了摇头,“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他轻声笑着,一个闪身竟已至了卫磐身前,那人一惊,还来不及反应,便让他抽出了腰间配剑。

白映雪向后一跃,打量着手中的剑,“将军将它顾得很好呢。”他牵着笑,轻声说着;卫磐回过神来,急忙赶至他身前,要夺回那把剑,岂料那人又躲向一边;他追一步,那人便退一步,有若在房里玩迷藏。

卫磐见他直在房中绕,心里紧张,“你别拿着那东西在房里玩,砍到人可怎么办!”他气急败坏的说着;白映雪仍然自若笑着,“嘻嘻,保护他们是将军的责任呀。”他虽是这么说,却纵身一跃,从窗子跳了出去,卫磐便也赶忙追了出去。

“将军拿不回剑,就是说将军能力不如我;宫里让我顾着,你总没话说!”那两人从房里望向窗外,见那两人仍在追逐着,也听闻那轻声随着铃响叮当传了过来。

姚襄几声苦笑,“那孩子总是改不过这性子,这样贪玩。”他轻说着,语气却满是纵容宠溺。

水寒望着那两人追赶,望着白映雪跃上树梢,身形灵巧,动作轻盈;望着卫磐在下头喊着什么,跟着爬了上去,才要碰触到那人,他却又一个翻身跳跃下来。

“这里的事是你告诉他的?”水寒轻问道,那人只是一怔,胡乱应了一声;水寒心里不明白,却也不愿追究。

他们望着卫磐又追着那人到池畔;白映雪一个身形不稳,几近要落下水去;卫磐连忙伸了手将他拉起,却反被那人甩入池中……那轻轻笑声随着金铃声响传了过来。

“等等真该和卫将军道声歉……”姚襄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说着,水寒则是连连点着脑袋,心底莫名感到对臣子有些亏欠。

他们两人还望着卫磐缓缓从水池里站起,白映雪却突然从窗外探出脑袋来,将水寒吓得一颤;“小寒,你看,这下你总得认同我的能力,放心将皇宫交给我了吧?”他挂着微笑,欣喜说着。

水寒望着他,冷汗尽出,“可我总觉得你会将皇宫闹得鸡犬不宁……”他小声的咕哝着。

可白映雪却听得一清二楚,“小寒……你怎么这么说呢?我这么努力的想证明实力给你看,让你放心出门,你却……”他便又红了眼眶,抽抽噎噎。

虽见惯那人贪玩的性子,水寒心里仍不禁张惶,手足无措间,只见姚襄又伸手抚上那人脑袋,一声轻斥:“映雪,适可而止。”白映雪见他当真发了怒,才微微低了脑袋,噤了声;水寒从没见过他露出那等神情,一时间便也吓呆了。

第二十六章

卫磐从那方缓缓走来,滴了长长一条水渍,发丝散乱,面露疲态;他沉着脸,只向水寒拱了拱手,“陛下,臣下今日还是先行告退……”他说着,语气已失了平日的温和轻快,而变得冰冷。

水寒见他这模样,心底抽疼一阵,允诺后,便又道声:“辛苦了。”才见那人接过白映雪缓缓递出的长剑,而后转身走离。

白映雪眼底也流泄出几分愧疚,在姚襄又抚了抚他的发丝,轻唤声:“雪儿。”后才顿了脑袋,翻身出窗去,几步奔至卫磐身边,拉了他的袍袖,聊表歉意。

见主上还揣着不安望着那旁,姚襄便伸手摸了他的脑袋,轻道:“那孩子只是爱玩,没有恶意,他也知分寸的。”他微微牵了笑。

水寒抬头望着他,虽见他眼底满是温情柔和,脑中却是他方才微露愠色、不容违抗的模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姚襄见他有些惊惧,不住忧心,“怎么了?”他问着;水寒晃了晃脑袋,便又撇过头,朝窗外望去,他心底终究是担心着自家将军。

只见白映雪拽着那人的袖子,皱着眉头,状似哀求;见卫磐只是轻叹口气,又伸手去揉他的发;那人牵起笑来,另一人便又红透了脸,连这旁也有个人立即双颊发烫;姚襄见在眼底,笑在心里,回头望向那人倾国的容貌,想起方聊的几句话语,心底却也只存几分忧戚。

他们看着白映雪挥手送着卫磐离去,看着他满面得意地回到这房里来;水寒偏过头去,一时间不敢见他,姚襄便是又伸手揉着他的脑袋,称赞道:“雪儿乖。”

水寒听他这一唤,一个激灵,回过头去,惊呼声:“雪儿?”那两人便是显露出同样的疑惑,对他眨着眼;那人才觉尴尬,忙摆着手,红着脸道:“没有,我、我只是想起那只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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