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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痴情万年愁 上——by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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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我不是故意要推开你,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有点害怕,所以才……”他撇着双眉,低着脑袋,嗫嚅说着。

姚襄看得心疼,便是一手抚上他的脑袋,轻轻揉着,温和地道:“没关系。”他的手又滑至那人的脸颊,轻轻捏了捏,“别摆出这种表情呀。”他说道,那人才微微抬起头来,应了一声。

“子霄,谢谢你,救我……”水寒又小声地道,姚襄则仍是挂着笑回答:“应当的。”那人见他不计较,才放心地微微牵了笑。

姚襄这时才轻捉起那人拉着自己袍袖的手,“寒儿,”他又唤了声,水寒便是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他。

“你知道我喜欢你……”他的声音轻如柳絮,却是一字字重击着水寒的心;他便是见那人瞬时红了脸,撇过头去,嗔道:“说这个做什么……”

姚襄微微笑着,轻抚着他的手,直到那人不自在的将手抽回,才撇了双眉,柔声道:“所以呀,若是你继续光着身子在我眼前,我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把持不住……”

水寒闻言,才慌忙地缩回水里去,偏过头,嘟囔道:“明明我们都是男的,我干麻要像个姑娘一样……”姚襄听了,只是几声轻笑,“我去后头等。”他说道,水寒见他走到桌旁坐着,他才安心。

这水差不多凉了,水寒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才擦干了身子,穿了衣袍,走出屏风。

姚襄见他出来,便立即起了身,扶着他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道,水寒是摇了摇头;他便又问:“头疼么?”水寒又摇了摇头。

姚襄又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水寒才终于打断了他,“我没事,你别担心。”他无奈地说道,那人只是扯着笑,“我怕你又染上风寒了。”他柔声道。

“寒儿没有像自己说的那么照顾自己呀。渌儿才方跌跤,你又在同样的地方跌一次。”姚襄半是斥责的说着,水寒是噘着嘴,不满道:“我又不是自己跌的,是被吓的。”

姚襄是无奈地牵了笑,“你也别怪他,他是为了保护你。”他说道,水寒便又起了疑惑,“对了,他是谁?那个和须将军一样神出鬼没的人……”他问道,沉着脸,似乎有些惧怕。

姚襄是给他的神情弄得发笑,“易谪,也是位将军,是渌儿的师兄。”他答道。

水寒微低了头,嘟囔道:“这里的将军都要用那种方式出现么……?”姚襄是笑着,不回答。

那人又似想到什么,才抬起头问:“师兄?时丞相……不会有习武吧?”姚襄是笑着点了点头,水寒便又低了脑袋,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第三十八章

在水寒还低头思量着西朝究竟还有多少文武双全的人时,房门又给打开,才吸去了他的注意。

晁裛手里端了两碗姜汤,分别放到那两人眼前,“喝下吧,御寒。”他轻声说道;那两人皆道了声谢,接过便缓缓喝下了。

晁裛见他们喝完了,才又开口,轻唤了声:“水寒,”那人便是转过头去,疑惑地望着他,他便又道:“别让渊清碰到你,你别再主动伸手要去扶他。”

他的声音虽柔,水寒听着却觉寒心,“为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要求人呢!他可是你的臣下!”他微愠,不觉喊出声来。

晁裛是无奈地望着他,才要解释,姚襄却伸出手去,一手抵着一人的额头,让他们各退半步,“好了好了,都冷静点。”他微笑说着。

待他们都闭了口,不说话,才又回头,对着自家主上问:“方才渌儿跌倒,寒儿要扶他时,没注意到么?”

他见主上眼底尽是疑惑,便又牵了笑,“那么我们就回去看看,反正寒儿一直待在房里,也会觉得无趣吧。”他说道,水寒也只能带着疑惑点了点头;他们三人便出了房,回到那水池旁去。

“那里,是渌儿方才撞到的地方。”到了池畔,姚襄指着某一块石,轻声道;水寒顺着姚襄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才又愣了愣,“裂开了……”他不禁嘀咕了声,微微冒了冷汗。

“为什么……”他又咕哝了声,仍是难以置信,拔腿就往那处奔去,看得晁裛在后头担忧地喊:“喂,你别用跑的呀,那里滑!”那两人便赶在他后头,确保他不会再跌跤。

水寒没有理会那两人几句轻斥,迳自蹲下身来,捉起那碎裂的石子,又嘀咕道:“是真的……”他依旧是不敢相信地将石子握在手中,又捏又放,可最终只是确认了它的坚硬难摧。

“有骗你的必要么……”晁裛无奈地说道,水寒是微噘了唇,“我只是一时没办法相信。”他说,那人便又轻吁了口气,“所以……”他话还未说完,却有另一道声音替他接了下去:“所以请您别让他碰着。”

易谪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吓得水寒惊叫一声,又要向池子里倒去;姚襄赶紧拉住了他,那人才倒往他怀里。

“功偿〈易谪字,你就别再这样吓他了。”晁裛微微挑了眉,无奈说道;易谪是赶忙道歉,“真对不住,水寒陛下,我不是有意的……”他诚恳的说着。

水寒连忙摆着手,“我知道,没关系……”他只把这当做西朝将军习惯的出现方式了,他只希望自己也能赶紧习惯它。

“回归正题,你看清楚了,也该明白了,若是让他碰着,你会受伤的。”晁裛轻声道,水寒是微低了脑袋,皱着眉,嘟囔道:“我明白,可是……那样他岂不是太可怜了……”那几人见了他的神情,心里难免一疼。

晁裛又吁了口气,才道:“几年前我也和你一样这么想。有一次那孩子摔得重,哭了,我才终究去扶了他。结果,手腕给那孩子折断了,他知道了自然是觉得愧疚,哭了好几日……你觉得,他好受么?”水寒便是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听起来,或许会觉得残忍。那孩子心软,毁坏这些东西,给人添麻烦,他已经够自责了;若是伤了人,渌儿只会更无地自容。”易谪轻声道,水寒才又抬起头,“我知道了,我不碰他就是……”他却还是偏过头去,难掩失望。

姚襄见他这模样,心中不忍,便又拍了拍他的脑袋,“又不是你不扶他,就没有人能扶他。”他轻声道,水寒才又抬起头来,“咦?”了一声。

“功偿是他的师兄,碰得他的,你方才也看到了。”晁裛接口道;水寒偏头想了想,确实方才他伸手要扶时渌,都是易谪拉过那人的手去的;现在看来,他也没什么大碍。

“还有……”晁裛迟疑了会儿,“听说,你也碰得……”他望着姚襄道,而后者是点了点头。

“咦?”水寒又扬起首来,直直盯着那人,“为什么?”他嘟着嘴,不满的问道;而对着主上的火气,姚襄仍是笑,“因为我有练武呀。”他像哄孩子似的抚着那人的脑袋。

“我也有好不?”水寒不满地拍开那人的手,嗔道;而一旁的晁裛也想着自己无法碰臣下的原因。

晁裛回去办事了,易谪则在此处处理着那碎裂的石头,避免有人因此受伤;水寒随同姚襄又在西朝里转悠。

“为什么时丞相后来不练武了?”水寒问道,姚襄是苦笑几声,“他师父说他没天份。”他答道,水寒便又是怔了怔,嘀咕道:“那要怎么样才有天份了……?”姚襄只笑不语。

水寒在这宫殿里晃着,偶尔见着壁上有裂痕、柱上有缺口,怕都是给时渌弄的,“时丞相这样平时做事不会有问题么?拿笔笔断,穿衣衣破……之类的?”他担忧地问道。

“那些倒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姚襄微笑答道,“啊、不过,以前他师父给他练剑,好像一握上去就把剑柄给折了。”他说着,依旧笑容不减;水寒却是听得微微冒汗。

“是因为如此才说他没有天份的么?可是即使不练剑,他的能耐……”水寒疑惑着,姚襄仍只是笑,“寒儿可以自己想想。”他柔声道,那人便又是偏过头,顾自想着。

他们转到一处满是花丛的地方,在那里见着了卫磐和宣磬,打了声招呼,水寒才又突然沉了脸色,低头嘟囔:“说到底他们这里究竟还有多少这种文武双全的人?”

姚襄笑了笑,没有回答,毕竟那人顾自咕哝着,似乎也没要听他回答的意思,“续朝现在倒是只有你一人,白映……白映该算么?”他抬起头来,望着臣子,那人才开口回答:“不算。雪儿不喜欢这种束缚,我们回去之后,他应该便会离开。”水寒便又是垂了脑袋,有些失落。

姚襄还忙着安抚他,那人却又突然抬起头来,撇着双眉望着他,“不对,其实你也是西朝的人……”水寒呜咽一声,又撇过头去,他便是无奈的道:“我现在是您的人……”

他们告别了卫磐和宣磬,走了好大段路,姚襄却依然在安抚他,“你为什么要这般失望?你不是说要和西朝订定友好的盟约?西朝如此强大,对我们应该是好事。”他柔声说着,才见君主又望了望他,“是没错……”嘟囔了声。

姚襄才松口气,揉了揉那人的发,几分赞赏之意;不料那人却又立即竖了双眉,“可是有盟约并不代表我们可以松懈依赖别人,应该要努力别成为人家的负累……”他说着说着,便又狠狠地瞪往身旁的人。

“好好好,我会负起责任,任何事我都会想办法摆平的,好么?”姚襄柔声哄着他,那人却仍是鼓着双颊,毫不领情,“不必,你只要让我举人。”他说道。

“不行。”姚襄毫无半点犹疑的反驳道,那人便又直问着原因,他最终是叹了一息,“好了乖,我去求雪儿多留几日,你别问了,好么?”他说道,然而主上却依旧直直瞪着他。

姚襄方开口,却一声未发,又叹口气,喃喃道:“要说要你相信我些,你恐怕又要生气了吧……?”那人便是竖着眉,双手环胸,嗔道:“你知道就好。”他便又叹了一息。

姚襄沉静了好段时间,到水寒眼里的怒气,渐渐转为担忧时,他才又开口:“那……算我求你,别问了,好么?”他微撇着眉,扯着笑,眼底一丝忧愁,令水寒见了有些不忍,才带着不满撇过头去,轻轻哼声,“你要负起全责。”他说道,姚襄便是笑着点点头,又伸手去摸他的发。

第三十九章

他们两人在皇宫中逛得差不多了,才要回房里歇息,却又见时渌捧着个盒子,从那头匆匆奔了过来。那两人带着疑惑停了脚步,然而那人却又在他们几步前绊了一跤;水寒是愣了愣,姚襄是无奈苦笑。

在平地也能跌……难怪这宫里损毁了挺多地方。水寒无奈的想着。

时渌缓缓坐起身来,一手扶着额,一手还紧捉着那盒子不放;他微皱着眉头,望着地上的裂痕,眼眶不禁湿了。

水寒见状,几步走了过去,“没事吧?”他微弯了身,又不觉伸出手去要搀扶他;时渌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人的好意,下意识地要去牵他的手,才听姚襄慌忙地喊了声:“寒儿!”

水寒这才想起他们的叮咛,迅速将手抽了回来,向后退了几步;那人便是呆了一阵,才将停在半空的手放回地上。

“有没有哪里伤着?”姚襄走到他身边,将他轻轻扶起,一边柔声问道;时渌是低着头,摇了摇。

水寒见他仍是那副委屈欲哭的表情,才慌忙地开了口:“我、我不是故意要避开你,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他焦急的解释着,连自己都快哭了,只怕说错一句话,便会让那人伤得更重。

时渌见他那担忧的模样,眼底有些惊奇,心里一丝暖意,“我知道的……”他缓缓说着,水寒便又怔了怔,带着些许担忧,半分讶异,直直望着他。

“水寒陛下是很好的人……”时渌轻声说着;水寒没有明白,只仍呆若石木,愣愣地望着他。

时渌微低了首,躬了身,将捧在两手上的盒子,恭敬地递了过去;他听见水寒一声疑惑后,才歉道:“在池边,害您跌下去,非常抱歉……”他诚恳的说着,语声微微颤抖,看来有些惧怕。

水寒连忙摇了摇手,“那只是意外,和你没有关系呀。”他说着,时渌却没回话,维持着同样动作,等他接下。

“陛下就收下吧。”姚襄轻声道,水寒抬头望了他一眼,又回去望着时渌,才抱着歉意接了下来——他认为自己没有收下的理由。

时渌才又抬起头来,“水寒陛下愿意原谅我了么?”他嗫嚅问道,有些惧怕地望着那人。

水寒无奈的吁了口气,“所以说那和你没关系,没有原不原谅的问题……”他说道,那人却仍是用着愧疚万分的眼神望着他;水寒才又轻应一声:“嗯。”那人才微微牵了笑。

“文诤哥问今晚能否一同用膳?和陛下将军们一起,在庭院。”时渌问道,水寒便点了点头,“那是没什么关系。”他答应道;起先还疑惑明日便有宴会,今日又何必着急?后来才想,看殳辞的反应,是当真不知道有这回事。

时渌道了声谢,又道了声歉,便向他们告辞了;水寒和姚襄也才回到房里去。

“殳丞相和时丞相的性子都很认真呢。”水寒伏在桌案上,轻声说道;姚襄是牵着笑,轻轻的抚着他的脑袋,“在我看来,这点,寒儿和他们也是一样的。”他柔声说道,水寒只瞥了他一眼,没心情与他争辩。

“这里头是什么?”水寒一指抚着那盒子上精细的雕刻,边问道;姚襄仍是笑,“打开不就知道了么?”他宠溺的抚着那人的发。

水寒没理会他,只是专注的看着刻痕;他双手捧着那木盒把玩了会儿,才又坐起身子,缓缓将盒盖打了开;而不过一个小缝,整间房便填满了那甜甜的桂花香。

“桂花糖葫芦……”水寒唇瓣开阖,喃喃出声,或许他也不清楚自己念了什么,“西朝的人究竟多喜欢桂花……”他嘀咕道,姚襄仍只是笑。

水寒从盒子里拿出了两串,将一串推至那人面前,“你要么?”他问道,姚襄是笑着接下。

那人张了口,舌尖方碰着那糖衣,便立即皱了眉头,道:“好甜……太甜了!”他一边想着西朝的人究竟是多喜欢甜食,一边与那糖葫芦乾瞪着眼。

姚襄是看着他笑,跟着也咬了一口;他知道主上等着自己的反应,便故意慢悠悠的咬着,吞了下,才又微笑道:“我觉得挺好吃的。”他的表情便始终是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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