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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痴情万年愁 上——by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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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见状,不想打扰到那两人,便也识趣地跳出窗外,顾自玩去了。

姚襄是仍坐在床前,抚着那人的脑袋,望着他的睡颜,望得出神;久久,他却见那人缓缓皱了眉头,接着是两行细水浅流,他嚅了嚅唇,哽咽唤了声:“殿下……”

姚襄一愣,却又随即牵了笑,俯身吻了吻那人的耳珠,温柔的轻唤声:“叶儿。”边温和地替他拭着泪水;那人抽噎几声,才又颤声道:“不要离开……”他便是抚了抚他的脸颊,轻笑道:“我不就在这里么?”他便感觉那人的手握了握。

姚襄未听那人再开口,见他也止住了泪,才伸手按了按他的眉心,让他松了紧皱的眉头。

雪儿不知何时跳了进来,又化为人形,凑至他们身边,轻声问:“是殿下让他想起来的?”姚襄笑了笑,轻声答道:“是他自己想起来的。”

白映雪便挂上了甜笑,“那么他是真的想念殿下呀。”他欣喜地说着,那人又无奈地扯了嘴角,“什么话,我一直待在他身边呀。”他轻声道,不断安抚着床榻上的那人。

白映雪却是摇了摇头,“殿下是待在小寒身边,小叶儿对您的挂念却从未停止。”他说着,那人又是苦笑了几声,“他们是同一人。”他轻声说道。

白映雪又晃了晃脑袋,一手抚上水寒的脸侧,“小寒知道您念着他,可小叶儿却再也不会知道了。”他的声音轻如飘雪,姚襄却是心底一沉,答不出话来。

那静默未维持半刻,白映雪又欣喜地道:“这睡相和小叶儿好像,好可爱呀。”他忍不住伸手捏着他的脸颊;那人便又轻轻一笑,柔声道:“他们长得一样。”

早晨,水寒仍是在自家丞相的轻唤声下醒的;他望着那人的笑脸,先是一怔,随后才略显担忧地问道:“你是有没有休息?”在见到那人牵着笑,点了脑袋后,他的双颊才又浮上了红云。

他们如此安然的过了几日,才又在听得那白鹰振翅声后紧张起来。

水寒赶忙将上头的信件拆了下来,在见到雪狐也跳至窗台上后,却是先严肃的嘱咐:“雪儿,你可别抓它。”他说着,顿了顿,却又转了向,认真的对着白鹰道:“小白,你也别啄它。”

姚襄在后头看着,无奈地笑了几声,才牵着主上回桌旁坐下,边道:“放心吧,它们都很懂事的。先看看信上写了些什么?”水寒才将信件摊了开。

不过一眼,却让两人都愣了愣,“那里给了道歉信……”第一张纸上就写了这么几个字,愈到后头笔划便愈是颤抖;水寒认得出那是龚珝的字迹,也得以想像他发怒的情景。

水寒整理好了心境,才又翻了下一张,“小寒对不起他们又喝酒闹事,我会做处置的就原谅我吧。赔礼已在路上了不日便会到达,原谅我……”他平淡的念着上头的一字一句,静默了半晌,却终究是抱了脑袋,趴伏在桌,“我真的不懂他……”他皱了眉头,已是泫然欲泣,姚襄才忙着安抚他。

第五十三章

水寒平定了心绪后,才又坐起身来,偏头望着一旁的人,“子霄,你和他相识较久,比较了解他,你说他是认真的,还是在策划着什么计谋呢?”他问道。

姚襄是笑了笑,“如果我说他是认真的,你打算怎么办呢?”他反问道;水寒微皱了眉头,噘了噘嘴,“还怎么办……自然是接受他的道歉了,既然那是无心。”他答道。

“那如果我说这是个陷阱呢?”姚襄又问,水寒便低下头去,认真的思索着,“就算知道那是陷阱,也不知道实际的内容,如果真要永绝后患,只能藉这机会,联合西朝,一举将他们歼灭了。就算在从前,北方也是一直挥军南下想扩张领地,何况现在还有晋瑛统筹,更是不可忽略的威胁。”他轻声说着。

“那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姚襄仍是牵着笑,轻声问着;水寒抿了抿唇,才道:“北方的战力虽仍不清楚,但听睿冲叔提过那将士是个个骁勇,如果真要与他们交战,定要倾全国之力了;境内经过好几年,难得的安定,又要化为泡影……”他的声音渐转轻细,姚襄听的不舍,便伸手去温和地抚着他的脑袋。

水寒静了半晌,才又开口,“何况,现在西朝和我们的关系也无法确定。”他咬着牙,语里几分难以察觉的愤懑,姚襄便又是揉着他的脑袋,要他静心。

“接受他的道歉,换几年和平,我们多加注意些就是了。如果有机会,说不定也可以建立起友好盟约……”水寒说着,见身旁那人只是笑,不觉又皱了眉,几分怒气,“你又说我太过天真?”他问道。

“龚将军没有表示意见么?”姚襄仍是笑着,不答反问,水寒才又见着那后头还有张纸,便是赶紧翻出来读了,“我尊重你……”他愣愣地念着,身旁那人便是不住轻笑出声。

“我以为他定会写以和为先,就知道他有多气……”水寒嘀咕着,姚襄依旧只是抚着他的脑袋;他咬了咬牙,明白那人是不会主动开口,才又问:“子霄,你到底认为如何是好?”

“我尊重你呀。”姚襄牵着嘴角,轻声说着,便是见那人握紧了拳,努力忍着要挥向他的冲动;他又笑了笑,才道:“再看看吧。等到赔礼送到,听了东北和西朝后续的消息,再决定也不迟;戒备,却总是需要的。”

水寒轻应一声,才消了怒气,“那我先给羿紘叔回信。”他说着,便拿了毫笔;姚襄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雪儿却突然跳至他肩上,轻舔了舔他的脸,他才伸了手去抚着它的毛皮。

信回到半途,又听房门给人打了开;水寒见卫磐神色有些张惶,便疑惑问道:“怎么了?”他见那人有些支吾,便又问:“北军不是退了么?”卫磐微怔,才赶紧道了声:“是。”

“西朝那里也无恙了,北军全数回归北方。东北和西朝的损伤都不大,已在处理了,不过北军折损也小,多是轻伤。中央目前也没有问题。”卫磐轻声说着,水寒点了点头,才低下头要继续写信,却又听那人一声唤:“陛下……”

水寒便又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他,卫磐这次是赶紧开了口,“西皇来访。”他说道,水寒是一声惊愕,随即偏过头去怒目瞪着身边的人,姚襄是几声苦笑,“别那样瞪着我呀,这事我可不知情。”他知道主上定是以为他又瞒着他,为此不满。

水寒闻言,才又撇过头去,眼底虽是几分歉疚,却终究没说出口。卫磐见主上撇了双眉,坐着发愣,又一声唤,水寒才道:“你先去招呼吧,我等等就过去。”那人点了点头,便告退了。

姚襄见主上眼底几分忧惧,便又抚上他的脑袋,轻声道:“你不是想和他们建立盟约,让人家等久了,可是失了礼数。”水寒努了努嘴,只是一声:“我知道。”却再无其他动作。

姚襄望着他,心底也是疼痛难当,半晌,才又柔声道:“寒儿,我在呢,别怕。”那人倏地红了双颊,嚅了嚅唇,却是道:“谁怕。”姚襄便只是笑。

那两人一同到了大殿上,易谪和宣磬见了来人便是行了一礼,水寒也对那两人点了点头;晁裛见了他,便是慌忙地站起身来,神色有些张惶,“唐突来访,不好意思。但是我……我担心你……”他恳切的说着,眼底尽是担忧。

晁裛又朝着水寒走去,“你身子好点了么?还很疼么?”他问着;水寒看着他逼近,虽不免向后退了半步,心里充斥的却只是愤怒,他不禁紧皱起眉头,缓缓握了拳。

晁裛是担心他,没发觉他神色不对,一手拉上了他的臂膀,关心地问道:“伤……给我看看好么?”

水寒牙一咬,终究是没忍住,抬了拳头便直直朝他挥了过去,扎实的一拳让那人给打倒在地!“去死!”水寒怒道,双颊已涨得通红。

在一旁的众人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皆是一愣,须臾,西朝的两位将军才赶到主上身旁,将他扶了起,“水……”晁裛才方发了话,又给那人硬生生地打断,“不许再提!”水寒吼道,咬了咬唇,便又转身跑离。

晁裛才要追,却给姚襄拦了下,“让那孩子静一静吧。”他轻声道,晁裛才止了动作,又低下头去。

水寒回到房里,双眼已是挂上了泪珠;雪儿见状,便是赶紧扑到他怀里,又跳至他肩头,舔着他的脸颊,才又惹得那人轻笑,“好了,会痒。”水寒说着,一边又将小雪狐捉了下来,抱至怀中。

他回到桌旁去逗着小狐狸玩,才突然想起那信才写到一半;水寒想拿柔翰要继续书写,那指结的伤却是让他的手微微发着颤,他便又撇了双眉。

雪儿见他眼底几分委屈,手又渗出血迹,便是靠了过去,替他舔着伤;水寒才微弯了嘴角,一会儿将它抱了起来,“没关系,不疼的。”他轻说着,又将雪儿放置一边,继续尝试着拿笔书写。

小雪狐见他又逐渐失了笑容,拿着笔的手仍不住发颤,轻灵一跳,竟是将那人手中的笔打落一旁,又将墨水翻了,整身的雪白便顿时染了乌黑。

“雪儿!”水寒一声诧异,想伸手捉它,那小狐狸却又一个轻跳,将他的颈、肩和发丝都沾了墨水;雪狐嬉闹了好一会儿,才乖乖的给他抱至怀中,这房里却已是一片凌乱,水寒的脸上和衣袍也都染上好几处墨迹。

“你这小狐狸……”水寒皱着眉,嘀咕一句,话里却尽是无奈,在见到雪儿无辜的双眼后,又是叹了口气,“罢了,我们就先去净身吧。”他轻声道。

雪儿便又朝他脸颊蹭了蹭,“现在撒娇也没用。”水寒说道,语里却只剩宠溺。

水寒才带着雪狐出了房,便在门边见着了自家将军;那人原先是担忧,在见到他的模样后更是一愣,“陛下?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卫磐略显讶异地问道。

水寒是微微红了双颊,将怀里的小狐狸举到那人眼前,有些羞赧地道:“给它玩闹的。”卫磐便是无奈地笑了笑,叹道:“又是这只调皮的狐狸。”

他话语方落,雪儿便举起前腿朝他脸上拍了拍,弄得他脸上也一片乌黑;卫磐是愣了愣,水寒则赶紧喝斥声:“雪儿!”一边将它抱回怀里。

“对不起呀,公破。”水寒一边到着歉,一边用着干净的袍袖给他擦了擦;卫磐便是忙着摇手,无奈笑道:“没关系的。”他直直盯着雪儿瞧了会儿,又道:“倒是让我想起了某个人。”

水寒也低头望着小雪狐一会儿,才喃喃道:“不知道白映什么时候回来呢……”雪儿听了,是直朝着他蹭,卫磐也伸手抚了抚他的脑袋。

水寒静了一阵,才又忽地抬起头来,“子霄人呢?”他问道,卫磐收了手,才答道:“带着西皇去处理伤口了。”他顿了顿,捉过那人的右手,抚着他的指结,又道:“陛下的伤也该处理。”水寒才点了点脑袋。

卫磐见主上眼里仍有一丝他不明白的伤痛,知道他也怕自己担心,才又轻声道:“即便你不说原因,就算人人也与你为敌,我还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水寒听着,微微一怔,随即,才又牵起了笑,“谢谢你,公破。”他微低着头,轻说着,卫磐也是笑着,又伸手去揉他的脑袋。

待那人收回手后,他们才相互道了别,水寒便带着小雪狐前去净身了。

第五十四章

水寒带着雪儿将身子弄了干净,换了衣袍后,便要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他才想着该怎么收拾,方进了门,却又是一愣,“子霄?”他喃喃一声,是见自家丞相端坐在桌前,而原先凌乱不堪的房内已清理得整洁。

姚襄听闻他的呼唤,才又回过头,站起身来走至他身前,一把将雪儿抱了过去,“这孩子又闹事?”他有些无奈地望着小狐狸,一指点了点它的鼻尖,是为训诫。

水寒轻应了声,伸手去抚着雪狐的脑袋,一边道:“你都帮我整理好了呀?多谢你。”姚襄只是笑了笑,将雪儿又交与他,边道:“寒儿冷静多了。”

水寒一声迟疑,抬头望着那人;姚襄仍只是笑,却是将视线摆至他怀中的小雪狐,“都是雪儿的功劳吧?”他说着,伸手揉着那狐耳,多是赞赏;雪儿看来也很是欣喜,几分骄傲。

水寒经他这么提点,才又俯首望向雪儿,微红了双颊,牵了笑,轻道了声:“谢谢你……”雪狐便又舔了舔它的脸颊,那两人是开心的几声轻笑。

姚襄牵着君主回到一边坐下,让他将雪儿放了下来,才拉起他的右手,细细地看着他指上的伤,“疼么?”他柔声问着,几分怜惜,水寒只是摇了摇头。

姚襄拿了膏药,轻轻地给他敷上,却见那人是不免皱了眉头,“忍忍。”他柔声道,水寒没有做声。

待包扎完了,水寒抚了抚自己的指结,才又趴伏下身,嘟囔道:“怎么办?子霄,我揍了他,挺用力的,我还咒骂他;要是他生气了,和北朝联合起来,我们可没有能力抵御。”

姚襄是无奈地笑着,揉着他的脑袋要他安心,“没事,他没生气,裛儿心里对你还只有愧疚呢。我知道你可能还不愿面对他,但总要找个时间谈谈。”他柔声说着,水寒应了一声,却又偏过头去,“再等等吧。”他说。

他们两人歇息片刻,水寒便想开始办政事;姚襄是怕他的手疼,便将工作全揽到自己身上,只让他去给龚珝回信,水寒方想起那信写了半天都还未写全;他怕龚珝在那头担心,便是赶紧拿了纸、磨了墨,努力地要克制自己的手别发颤。

“雪儿去那头和小白玩吧。”水寒方低头,便瞥见端坐在一边的小雪狐,虽知道它方才是好意,却仍不免有些忧心,便赶着它到一边;雪儿似瞧出他的心思,也不想给他添麻烦,便轻灵地跳到窗棂那儿去挠着白鹰的羽翼。

水寒回完了信,等墨迹干了,才将纸折起,绑至白鹰的爪上,“小白,拜托你了。”他拿了果子喂了白鹰,抚了抚他的身躯,轻声道。

白鹰一声高鸣,展了双翅,还不忘用脑袋抵了小雪狐一次,才高飞而去;水寒和雪儿便是呆站在窗台前,直至见不着那白鹰的身影。

姚襄听主上又轻叹了气,虽没回头,却柔声道:“别担心。”水寒便是回过身去,愣愣地望着他,“我会顾好你的呀。”他挂着笑,轻声说道。

水寒微微红了两颊,虽知那人并未见着,却还是羞怯地偏过头去,“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他努着嘴,说着;姚襄笑了笑,却是道:“我还要一会儿才会完事,你带着雪儿去散散心吧。”

水寒起先不应,到后头,真的是闲得发了慌,才抱起雪儿,出了门去。

水寒走着,又到了殿后的水池旁。他呆坐下来,微微松了手,雪狐便挣脱出去,在花丛那儿顾自玩着,才使得那人又微牵了嘴角。

猛地,他见雪儿竖起了双耳,匆忙地跳入他的怀中,才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雪儿在他怀中很是不安分,几声似竭尽力气的鸣叫,令他更是忧忡,“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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