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抿了抿嘴，坚定的挡在艾桂楚面前。
艾桂楚无奈的笑了笑，坐回椅中：“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洗脑成这样……”
“艾教授，我可以向上级申请，但是不保证结果。”
艾桂楚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李琳迟疑的点点头，退了出去。
正如理查德所料，艾桂楚并没有乘飞机飞往帝都，反而他甚至没有离开本市，此时所在的地方正是一出高级研究所，算得上是个关人的好地方。
平静的生活被打破的太过突然，突然的他已经不适应这种节奏。一年多的修养终是将他的神经钝化很多。
艾桂楚从怀中掏出烟盒，叼出一根香烟。
白色的烟雾升起，薄荷的清香夹杂着尼古丁的苦涩与焦油特有的质感，使得艾桂楚平静很多。
眼睛微微低下，长长的睫毛遮住头顶的白光，艾桂楚掏出手机，按亮看屏幕。
没有……没有对方的信息……
“哎……”
面前的学姐正穿着实验服，长长的马尾带着些弧度垂在脑后，随着学姐的动作微微起伏。
“……这么说你们两都没有进过实验室？”学姐听着孙伪娘介绍了下大致的情况，开口问道。
艾恭微微迟疑，看了眼孙伪娘，又看向学姐，摇了摇头：“我进过。”
“哦？是什么实验室啊？”学姐感兴趣的问道。
“是有机，艾教授的。”艾恭答道，感觉到有些拘束。
学姐听了艾恭的讲话，表情有些僵化，看着艾恭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这样啊……你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物化实验的实质么？”
闻言，艾恭皱了皱眉：“我对物化了解很少，甚至于我们这个学期才开了物化这门课，但我想随着实验的加深，我可以理解。”
学姐闻言点点头，又看向孙伪娘道：“你们两的资质很好，但是由于你们的专业知识还有所欠缺，我建议你们还是下学期再进物化实验室……”
之后的一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但艾恭的心思已经明显不在这里，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艾桂楚留下的字迹也就算了，可偏偏在方才发现了，更有甚至因为上面那句“对不起”还有匆忙中一瞥的“考虑交往”这几个字扰乱了心神。
被孙伪娘拖着走了好久艾恭才回过神来，伸手进兜中摸了摸被揉成团的纸条，蓦地停住步子——
“伪娘啊，我发现我好像是双性恋。”
“噗！你说啥！你喜欢我？”孙伪娘大惊。
艾恭= =：“我就喜欢你这份自信……”
总觉得跟孙伪娘说话会把话题带到一个奇怪的方向……是他的错觉么？
第23章：老鼠
与孙伪娘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日头渐高，二人便相携回了寝室。
看了孙伪娘查到的资料，艾恭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只是自己只是个学生，而且艾桂楚也不似那种没本事的人……
事情暂时搁浅，之后开始上课也是没见到艾桂楚，两天便如眨眼，艾恭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因此艾恭根本没有想过再见到艾桂楚时应该是何反应，因此在周二上课时忽然看到他进来打断教授的讲课将他带出去时，他当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总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男生，从来没想过跟异性以外的性别发生什么关系。而现在这个打破了他观念的人就在这里，堂而皇之的将他带出了课堂。
“……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艾桂楚带着艾恭走到教学楼的大厅里，开口道。
艾恭闭了闭眼，点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
艾桂楚笑了笑，伸手插、进裤兜中，走在前面。
“想来休息室什么的你是不愿意去，校外的咖啡厅如何？”
艾恭点了点头，跟上艾桂楚的步子。
艾桂楚顿了顿，看着艾恭走到自己身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朝着远处的人打了个手势。
因为大学的缘故，校外的咖啡厅都带着些小资的情调，艾桂楚艾恭二人挑了一家看起来较为安静的走了进去。
“有些事可能先要跟你说明一下。”艾桂楚看着服务员拿着单子走开，开口道。
艾恭低垂着眼，点了点头。
“我是个gay，天生的，在圈子里没有走过眼，所以开始的时候试探过你，以为你也是。”艾桂楚道，“抱歉对你做的一切。”
艾恭越听越不对。什么叫没走过眼，到他这里不就是走眼了么？
“所以呢？”艾恭接话道。
“我可以赔偿。”艾桂楚叹口气，看向艾恭眼睛。
“赔偿？”艾恭怒极反笑，“你觉得你需要要赔什么？”
艾桂楚摊了摊手，刚准备开口，服务员便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我离开学校，如何，你再不用见我。”服务员一走，艾桂楚调回视线，落在面前的杯子中。
艾恭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起孙伪娘跟他说的东西，想到艾桂楚似乎处在麻烦中，想到前几日看到的那张字条……
“抱歉，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潇洒的离开，在把我弄成这样之后？”艾恭开口，微微皱眉。
晌午的阳光不是太热烈，透过咖啡厅大大的落地窗照到黑色的大理石桌面上。艾恭艾桂楚二人坐在一盆盆栽后方，挨着玻璃窗。
太阳上升到一个特殊的角度，阳光便直接反射入艾恭的眼睛，使得艾恭不得不微微眯起眸子。
“……你愿意等我？”
对方的声音混着眼中泪水的蒸腾显得模糊不清，艾恭伸手擦了下眼睛，这才看向艾桂楚：“……我不知道……”
艾恭继续道：“你现在很麻烦么？”
艾桂楚看着艾恭，微微颔首。
艾恭双手捧着杯子，手指在杯壁上弹动，考虑着自己应该怎样说话：“我……想正常的活着。”
艾桂楚点点头，看向窗外，马路对面的旧书店门口站着的人不时地抬头向他打量。
“你不必离开。”艾恭继续道，“我们就当对方都不存在，想来学校对你还是有一些保护作用，我之前看过你的简介，一直不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工作，现在似乎有些目标了。”
艾桂楚眯了眯眼，抬头看向艾恭：“嗯……”
“我室友是学德文的，前一段时间似乎有几个德国人找你，想来你应该知道。”艾恭说到。
艾桂楚想到休息室中那几个黑色的脚印，有人进入过的资料室，点了点头。
“你自己小心，我回去上课了……”“艾恭！”
艾桂楚突然叫住艾恭，看到对方站住，才开口：“你……也小心，对不起。”
艾恭背对着艾桂楚点点头，心中却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孙伪娘觉得自己这几天运气格外不好，自从艾恭向他告白（大雾）之后，霉运就一直缠着他：先是勾搭的妹子不理他，然后是迟到被老师记名……现在换成女装还被不想再见的人缠住！
（理查德说的都是英文，语句不通的是汉语）
孙伪娘见对方一脸期待的走了过来，连忙转身快步离开，不想还是被拦了下来。
“美丽的小姐，请停一停。”理查德握住孙伪娘的手腕，有些不理解为何自己只见了对方一面就能将她记下来。东方人分明都是一张面孔不是么？
孙伪娘叹了口气，挣脱开理查德的手：“你想怎么样？”
理查德：？说太快没听清啊……
孙伪娘翻个白眼，英语道：“你想怎样？”
理查德恍然大悟，道：“名字，你的，我……”
孙伪娘听着这一连串的名词，无语的伸手制止理查德：“说人话。”
“你叫‘说人话’？”理查德鹦鹉学舌道，将三个字说的音调起承转折。
孙伪娘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英文道：“你可以叫我‘人人’。”
“忍忍？”理查德不确定道。
孙伪娘连忙点点头，称赞道：“你可真聪明！”
理查德虽然感觉有些别扭，但还是高兴的笑了笑。
“那么，忍忍，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喝杯咖啡？”
孙伪娘低了低眸子，想了想似乎已经没必要再得到什么消息，便摇了摇头：“不了，我还要去上课。”
“哦，”理查德失落的应了一声，紧接着抬起头，“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么？”
孙伪娘眨了眨眼，从包中掏出眼线液笔，拉过理查德的手，唰唰唰写下一串号码，然后丢下留在原地的理查德快步离开。
理查德收回手，看着手心的号码，微微皱眉。
“10086……转1转0……”理查德想了想，感叹原来对方竟然是短号，只是这号码似乎在哪里见过……
好吧，移动人工台，恭喜躺枪。
不过孙伪娘大概不知道理查德在中国买的号码是联通的，否则肯定会写一个靠谱一些的号码，比如10010之类的……
再说孙伪娘，他才不是去上课，在知道艾恭换来专业课后，孙伪娘很是哥们儿的去了学务部改了课程去“陪”艾恭。
正好迟到被记了名字，孙伪娘干脆趁着老师回身讲解ppt时溜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到艾…… ……教授？！
孙伪娘看着走到教务门前的艾桂楚，有些吃惊。他还以为因为那些外国人的关系，艾桂楚请假了，没想到他还在学校里啊……
孙伪娘看着艾桂楚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眼睛转了几圈考虑要不要上去搭话。
似乎没必要了吧…… ……艾恭已经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事情不会找上门来才对…… ……
看着走近楼门的艾桂楚，孙伪娘挽了挽胳膊上的包，回头—— ——
“啊！”孙伪娘被近处的人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叫了一声，连伪音都忘了。
理查德眨眨眼，看着被自己吓到的人，笑了笑：“好巧啊，忍忍。”
巧你妹啊！孙伪娘腹诽道，面色不善。
“在我身后做什么？”心情不愉悦，口气自是不好。但孙伪娘的伪音一向软糯，现在听起来反倒有种娇嗔的错觉。
“跟你打招呼啊。”理查德欢快道。
孙伪娘长出口气，道：“我喜欢女的，你差得远了些。”
理查德被惊道：“忍忍…… ……”
“忍忍忍忍，忍你妹啊！小爷我喜欢女的为什么要忍啊！”孙伪娘被这个称呼烦的直接喊道，暴躁不已。
理查德：？听不懂啊…… ……是说自己叫错名字了么？不过话说回来，感觉这个妹纸粗声粗气（大雾）说话也好可爱啊XD！
第24章：实验
接下来的生活便像是回到了未遇到艾桂楚之前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艾恭没有再翘过课。宿舍里的人都是大感惊奇。
最直接的体现便是艾恭现在是宿舍起床最早的人——早与孙伪娘。
开始的时候的确不适应，室友也都是惊讶，不过更多的是迷迷糊糊不清楚状态——
“诶？小五，这么早起床洗头啊。”李炜听到脚步声，揉了揉眼睛，看向洗漱台处拿着牙膏的艾恭，顺口道。
艾恭也是睡眼惺忪，听李炜这么一问，便应了一声，想也没想就将牙膏挤在了脑袋上……
然后那一天艾恭的头上都传来一股牙膏特有的清凉的味道……
……好吧，不过艾恭是不会承认自己这些心不在焉，魂游九天的行为是因为某人……
相比起艾恭这边还有心思想这想那，艾桂楚这里已经恢复“正常”。x安部“正常”介入，被“正常”监管二十四小时……
艾桂楚放下手中的试管，侧头看向身边的人，有些无奈：“可否请你先离开实验室？这种情况严重影响了我对实验的处理。”
对方抱歉的笑笑，退到另一个通风橱前。
艾桂楚叹口气，将试管中的溶液倒入烧瓶中，加入半勺硅胶，将脱脂棉塞在防爆球下口，拿着组装好的玻璃仪器走进旋蒸室。
艾桂楚现在所处的实验室是x安部特设的，许多仪器设施并不是艾桂楚自己挑选的，倒是布局是按照他个人实验室来设置的。
艾桂楚将防爆球接到旋转轴上，打开真空泵，慢慢开启旋转，升高温水槽……艾桂楚的按着升高键的手指一顿，嘴角微微扬起，恶作剧般按紧按钮，看着水槽的边缘慢慢接近瓶口，直到——
“嗞——”
刺耳的尖锐声，就是那种用利器划玻璃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玻璃碎掉的声音，艾桂楚藏在口罩下的嘴裂开，同时迅速将水槽温度调高至百度——一般情况下水槽温度只在五十度以下——然后迅速退出旋蒸室。
“操作失误，药品泄露——”艾桂楚闪身绕过身后的人，快步出了实验室，“让负责人处理好，我先要休息一下。”
负责盯着艾桂楚的人听艾桂楚如此吩咐，也是急忙退出实验室，连忙联系负责人。
艾桂楚摘掉手套口罩，笑看人来人往忙忙碌碌，收拾他造成的“烂摊子”，心中倒是有几分舒爽。不让他舒服，那就陪着他一起不舒服好了。
同一时间——
“快，快！脱离热源！”
教学实验室中一片混乱，药品蒸汽四处弥漫，不少女生都伸手捂着口鼻，一手调节自己面前的电热堡，将其关闭。
“有余热，要脱离热源！”身边有人叫着。
下午的有机实验，正是一个需要加热回流的实验，本来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做着，谁知半途中突然停水，回流冷凝管中的冷凝水迅速降低，药品蒸汽毫无阻碍顺着回流管扩散到空气中。
艾恭皱着眉，迅速拧松夹着烧瓶口和冷凝管身的两个夹子，将仪器向上一提，孙伪娘适时的探过手来，将夹子固定，这才算是将艾恭的反应仪器脱离了电热堡的加热范围，二人这才继续合作将孙伪娘的反应仪器一同脱离热源。
“真是一场灾难……”艾恭低声道。
孙伪娘跟艾恭正好在一个台面，听到艾恭如此，笑道：“必然是与科研实验室不一样吧。”
闻言，艾恭翻了个白眼，道：“肯定不一样啊，科研实验室做的都是微型反应，毫克级的，克级以上的反应只有在BOSS要产品时才开，再说，怎么会像咱们这样粗狂……”
“啧啧啧……”孙伪娘咂舌，道，“其实你是在鄙视教学实验吧……”
“我可没这样说！”看到老师巡视过来，艾恭连忙低声强调，伸手拽了拽孙伪娘的实验服，示意他赶紧做做样子。
老师走到二人身边，看了看二人的仪器情况，点了点头，开口道：“小孙啊，你上次的想法我跟其他老师讨论了一下，有一定的道理，但可行性不高，你可以做个课题，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