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曦，你说话！”舒梓言急了，一挥手就把紧抓着他胳膊的齐怀欣甩到一边。
齐怀欣一个趔趄就撞在了墙上，还没站稳就又赶忙凑近舒梓言，抓起舒梓言没输液的手泪眼汪汪，“梓言，对不起，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
“末曦，你告诉我！”又被挡到视线的舒梓言对齐怀欣怒目而视，“你他妈地给我滚开！”
再次被无情甩开的齐大小姐终于绷不住了哭出声来，“梓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对不起，原谅我吐槽一下，他早就这么对你了好吗？齐小姐你就不能换句词啊我去（@﹏@）～）
“齐怀宇！”舒梓言冲着病房门口探头探脑的齐怀宇大吼，“你他妈拴好你妹妹行吗？！”
“好好……”齐怀宇绝对不敢惹盛怒下的舒梓言，赶紧进来把奋力挣扎的齐怀欣死拉硬拽的给拖走了。
末曦听着关门声嘴角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笑意。
“末曦，你说啊……”舒梓言一秒变小绵羊，渴望的看向末曦，“你说啊。”
末曦挠了挠头，许久不见，舒梓言的变脸功夫见长，他总是这样，爱憎分明，对待喜欢的人好的如沐春风一样和煦，对待讨厌的人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末曦，你说话啊！”
“……”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末曦……”舒梓言不顾身体虚弱急于下床，可是他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双腿酸麻不已，一个不稳就狼狈的摔倒在床边。
“哎～舒梓言你，小心液……”末曦忍不住出声提醒。
舒梓言看末曦终于有所反应，一把扯掉针头，抱住末曦的大腿不住哀求，声声椎心泣血，“末曦，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给我一刀，但是不要不认我，你知道，我受不了这个，我真的受不住的……”
“……”
“末曦，求求你，不要不认我……我真的受不住的……”
“……”
“末曦，四年多了，我天天都在等着你回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末曦无奈只好蹲下身子去拉舒梓言，“可以了，我承认我是末曦。”
“你承认你是我的末曦？”舒梓言喜出望外地一把拉住末曦的手，泪流满面的脸上透出难以掩饰的欣喜，再三确认，“我的末曦？我的爱人末曦？”
“我不是你的爱人。”末曦觉得‘爱人’这两个字异常刺耳，他冷下脸直起身子，“相爱的人才配叫做爱人。我只承认我是宁末曦。”
舒梓言听了心中痛如刀绞，难受的低下头，末曦宁愿承认那个最厌恶的姓氏，也不愿意承认和自己的关系，“末曦，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多大的胸襟才能原谅杀了自己的凶手。”末曦环手在胸前，冷冷的和舒梓言对视，“抱歉，我气量狭隘，做不到。”
“可是，你不是……愿意回到我身边了吗？”舒梓言眼神黯了黯，嗫喏着开口，“你……都来公司应聘上班了。”
“你少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我来你们公司不过是想要一个比较高的起点，实现我当顶级设计师的梦想，毕竟你的公司是业界的老大。”末曦伸出食指冲着舒梓言渴望的脸摇了摇，“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舒梓言急切地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末曦看，“没关系，你回来就好，其他的，我们慢慢来……慢慢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末曦的？”末曦把舒梓言扶上床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你还记得昨晚？”
“不是……不太记得了。”舒梓言深情的看着末曦，小心的开口，“那碗粥的味道，只有你做得出来。”
“就是这碗粥？你那么久没吃过了也许是你的记忆出错了呢。”
“不仅仅是这碗粥，你泡的茶的味道也没变，还有……”舒梓言瞟了瞟末曦的脸色，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可是还是记得门是锁上的，我没有告诉过你密码，你却毫无阻碍的进来了，甚至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在你之前住的房间里的我。”
“还有很多小细节，比如我刚刚叫你阿曦你很自然的就答应了；比如你的很多构图想法都和曾经的末曦如出一辙；再比如你习惯用左手吃饭但却不是左撇子，那是我们大二的时候那场爆炸留下的后遗症，还有……”虽然没什么证据，但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莫希虽然表面上很尊敬他，可是行为举止包括眼神声调都带着一次难以隐藏的敌意，可若是莫希和末曦是同一个人，那么，一切就好解释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末曦闭上眼睛，咬着嘴唇平复了一下心情，“那个愚不可及的宁末曦早就已经死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绝对不会去帮你挡砸下来的房梁，舍了自己的右臂却救回来一条狼，我多希望你死在那场爆炸里！”
“不……不是这样……末曦……不是你想的那样……”舒梓言心中大恸，末曦却站起身向外走去，“末曦，你去哪？”
“怎么？如果我不说，你准备把我囚禁起来？”
舒梓言伸手紧紧地按住心口，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鲜血淋漓了，他看着末曦蕴含冰雪的眼睛小声说，“不是，我只是……怕你不再回来……”
末曦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回头继续往舒梓言的伤口上撒盐，“这你放心，我还不想丢掉这份有前途又高薪工作，舒总裁。”
末曦的话成功让舒梓言痛心入骨，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在他要气绝的时候有稍稍的松开一点点，在他庆幸终于要缓过来的时候又毫无征兆的再次攥紧，那种痛心疾首，即使你握紧拳头它还是会无孔不入的浸透到全身。
他不知道，这半年来末曦每次叫他舒总裁的时候，心里该有多鄙夷嘲讽，半年了，末曦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给他，看着他在没有末曦的日子里难过煎熬，末曦是否会觉得有一丝丝的不舍？
末曦不知道，他所说不堪回首的过去，对于舒梓言来说，却是最珍贵无比的记忆，那场意外让舒梓言看到了临危不惧的最真实的宁末曦，也让他真切的意识到自己对末曦的感情绝不仅仅只是报复而已。
第二十三章
“回来了？”末曦一进门就看见华瑾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
“哥……哥哥……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啊，呵呵……”末曦对着华瑾的后脑勺心虚的挠挠头，想到舒梓言今天的表现又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哥哥，我跟你说我已经成功的……”
“你还知道回来？”华瑾看到末曦兴奋异常的样子心里的酸水汩汩的往上冒，没好气地打断末曦，“我还以为你在舒梓言身边已经乐不思蜀了呢！”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了？”末曦皱皱眉，不明所以地走到华瑾的对面，“你明知道我接近舒梓言的目的是什么。”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华瑾站起来一步步走近末曦，口气阴阳怪气，“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每天看到他？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还是了解他的各种喜好，记得清清楚楚？”
“哥哥！”末曦脾气也上来了，“你明明知道上一世是他害死我的！我接近他只是为了要搞垮他！”
“是这样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搞垮他需要你经常夜不归宿？搞垮他需要你尽心竭力的做补血粥？搞垮他需要你挑个保温桶都要选他最爱的颜色？”
“我当然是这样想的！我夜不归宿是公司加班要到很晚我不想惊动你和其他人，我做补血粥也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我现在还没有实力能够和他正面对抗，至于保温桶的颜色，也只是一种反射行为，换成任何人我都会这样做的。”
“任何人？！他在你心里可不仅仅是任何人吧？！他现在是你的仇人！可他过去是你的爱人！你敢说你对他真的一丝感情都没有了吗？”末曦和舒梓言曾是恋人这一事实一直让华瑾如鲠在喉，那是他不曾参与的末曦与舒梓言的过去，让他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无形之中他就已经矮了舒梓言一头。
“你也说他现在是我的仇人了！”末曦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华瑾说他对舒梓言还是否有感情，因为他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会爱上一个让你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还曾折磨虐待你致死的人吗？华瑾根本就只是凭着他曾说过的那一点点回忆就乱加猜测，这让末曦觉得很是受伤。
“仇人？末曦你知不知道，从你醒过来这一年多，有大半年你的心思全部都扑在了舒梓言身上，整天围着他打转，为他欢喜为他忧。可我呢？你自己想想你有多久没有和我一起吃过晚饭了？就那么为数不多的几次你谈论的也都是舒梓言、舒梓言和舒梓言！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我为什么要顾虑你的感受？”华瑾总是这样，根本就不知道舒梓言对他做过什么，就只会让他离舒梓言远一点，上次也是这样，末曦终于忍不住爆发，“那谁来顾及我的感受？我不过是想要报仇你哪来这么多阻碍啊！”
“为什么要顾及我的感受？”华瑾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失望到了极点。
“我要报仇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末曦抬头看着高了他大半头的华瑾，一脸的不甘示弱。
“我凭什么管你？！”被末曦的态度逼急了的华瑾眼睛危险的眯了眯，说话也开始口不择言，“别忘了你占据的身体是我弟弟的，他总有一天要回来，你自己自甘堕落不要污染了我的弟弟！”
末曦大骇，不禁后退了一步，华瑾对他好果然还是因为莫希这具皮囊。
“你果然还是期盼着你弟弟回来的，我在你眼里不过是用来维护你弟弟肉身安好的工具而已，还说什么会把我当做亲弟弟来照料，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过……”末曦突然话锋一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难以言说的失望难过，“他真的是你弟弟吗？我看未必吧，莫微澜和华奕深分开了十二年再次见面孩子却只有五岁？恐怕……”
“谁告诉你的？”血色迅速的从华瑾的脸上退得干干净净，他一把抓住末曦的手腕，“是谁告诉你的？”
末曦满意的看到脸色大变的华瑾，面不改色继续残忍的诉说着事实，“恐怕你这最爱的弟弟，其实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华瑾突然的放开末曦，再没了之前的强硬气场，“你都知道了？”
“那是当然。”极力的压抑着心底深处升起的关心，“我重生一次不过是为了报仇，谁都不能阻挡我报仇的脚步。”末曦走近一步让华瑾看到他眼底的认真，一字一顿地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华瑾后退了两步，自嘲的摇摇头，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绝望的气息，眼底的难过都快溢出来，好像瞬间就老了好几岁，“末曦，现在的恨有多强烈当初的爱就有多深刻，极爱与极恨不过是一念之差，你如此执着于恨，是否也意味着你放不下爱呢？”
不等末曦回答，华瑾就转身走了，从来都是的气宇轩昂华氏董市长早就没了影子，就连一向挺直的腰板也有轻微的佝偻。
末曦静静地看着华瑾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脑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随之断掉，末曦颤抖地拿手捂住脸，泪就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掌心，沿着文理顺着指缝摔碎在木质地板上。
华瑾，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末曦的顾虑，一个地位尴尬的私生子，一个自甘堕落的同性恋，身份本就不堪，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变得更加不堪罢了，这样，他就完全配不上你，他就能，断了一切不该有的念想。
三天后，华家
“小少爷，你真的准备就这么搬出去，都不和大少爷当面说一声？”
“不用了，他，也许，正准备赶我出去呢。”
“怎么说都是两兄弟，闹闹别扭，吵吵架，亲人之间有些摩擦都是很正常的，做什么一定要搬出去呢？”吴妈极力挽留末曦，这才他一手照看大的孩子刚从医院回来一年多，就要搬出去，他怎么舍得。
“哥哥……以后应该不会认我这个弟弟了吧……”末曦看着华瑾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眼神晦涩难懂。
“怎么会！”吴妈拉把末曦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都不知道，大少爷从小就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可是自从你出院以后，大少爷有很大的变化，渐渐地像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你不回来他会着急，你开心他也开心，你不高兴他也跟着忧心，甚至还会和你开玩笑，这样的大少爷是我们以前从未见过的，终于沾了一些人气。”
“哥哥，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老爷和夫人之间只是商业联姻，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大少爷从懂事起就是这样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虽然总是彬彬有礼，但是和谁都不会太亲近……”
“原来，哥哥是这个样子的……”末曦听着吴妈叙述，心思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你晚上出去……就是你的老板住院的那天晚上，那天是你的的生日，大少爷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本来是想回来让陪你一起过的。”
“那天？”末曦惊讶的挑了挑眉毛，“我，我不知道是我的生日啊？”
原来，那天，竟是莫希的生日，我，都不知道，华瑾真的是很疼他这个弟弟。
华瑾，对不起。
第二十四章
最近末曦租的那层公寓楼道的灯坏了，末曦刚上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就着楼下影影绰绰透过来的灯光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看到自己门口定定地站着一个人，隔着楼梯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动也不动，末曦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耀武扬威了，他咽了咽口水，抖着胆子大声质问，“你是谁？”
“是我。”对方从容不迫的回答。
“哥……哥哥？”末曦听出来是华瑾，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门前确认，“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想见到我？”声音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黑暗中末曦看不太清华瑾的表情，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华瑾似乎因为自己的询问不太高兴，气氛也更加紧张，他刚倒下的鸡皮疙瘩又立刻就精神抖擞了。
“没有，我就是没想到你会来，有些惊讶而已。”这是自上次吵架以来他第一次和华瑾见面，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华瑾，想笑笑，面部肌肉却因过度紧张而僵硬的不行。
“我今天来，是想要你搬回去住的。”华瑾顿了顿，似乎是怕末曦不答应，又继续说，“毕竟，在感情上你还是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