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望去正好能看到农田，另一边则是仿佛深不见底的深山。
江路举起自从买了就很少用的相机，给自己所在的半山腰来个张照片。
一个人还真是无聊得很。江路深刻有这种感觉。
又把感兴趣的地方胡乱照了一通，江路打算下山去。不管怎么说他上山也有一段时间了，江柏总该说完话了吧。
“还真不知道我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上山容易下山难，总是很容易失去平衡，亦或者一路冲到底刹不住车。
并且层层枯草之下也许还会掩盖着一个小小的坑，虽然不深，但一不注意陷下去……还是有可能崴到脚的。
这时候江路就庆幸起来幸好自己带着手套，手套是线制成的，摩擦力比起肉手好上了几个层次，不用担心一滑滑到底的事情发生。
说是这么说，不时脚滑一下江路还是免不了的。
于是他双手在背后撑着地，默默抬头看着正附身盯着自己的一个小姑娘。
“父亲，您没事吧？”
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七岁，身上只有一张被单严实围着，一张一脸认真的无表情冷脸令人感到忍俊不禁。她披散着一头长发，平刘海下的大眼睛直盯盯看着滑倒的江路。
不对……问题是……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父亲！”小姑娘一脸理所当然回答道。
江路察觉问题已经不是她为什么身上只有这么一张被单了，按理说七年前他也才十二岁……哪来的女儿啊这！
小姑娘似乎是看出了江路所纠结的，好心解释了一句：“我叫石灵，现在一千岁啦。”
江路有点找不着自己的声音：“那你叫我‘父亲’干嘛……”
哎哟喂，一千岁呢。别是真的和叶说的一样碰上什么被吸引来的东西了吧。
石灵眨了眨眼睛，“父亲您不信？”
话音刚落，小姑娘就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干干净净的婴儿拳头大小的鹅卵石。
在这地方出现鹅卵石还真是不太可能。江路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石头拾在手心：“好吧，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叫我父亲？”
“因为是父亲让我能化人的啊。”
“啊？什么时候？”
鹅卵石在他手心蹦了蹦：“父亲身上有灵气，还有能让我更有力量的一个气息。”石灵还想说，那个气息是她的同类，但却不是这个世界的。她很好奇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也许跟着父亲能在那里看看，增长见识。不过人类都是很讨厌这种类似于利用的话的吧……那她还是不说好了，她可不想惹父亲讨厌。
江路暗自猜测莫非后面那个气息指的是叶。
他听叶说过，化人对于小妖怪来说是上升了一个台阶，实力能够提升一个等级。可对于大妖怪来说化人只是一项鸡助技能，没用处。
“……那我先恭喜你了。”他把石头放回地上，径自往山下走去。反正之后的事他也管不着吧……
没料到石灵又化人跟了上来，仅仅保持在江路一步后的位置却不曾离开：“不要丢我……我想跟着父亲。”
江路：“你跟着我也没什么好玩的吧……”
“我不要玩，只要跟着就够了。”
依旧是那张认真的萝莉脸。之后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走开了，江路想到了远在G市的叶，反正都是妖……带回去应该没关系。江路知道只要是自己认真说了，叶不会不同意的。
“那你变回石头，在我说可以出来之前绝对不要说话也不要化人。”
石灵高兴应道：“好的！”
等他还了手套回到爷爷家时，江柏和四位大人似乎还没说完。看到江路踏进门，他们立马禁了声。
江路敏锐的发现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奇怪。
“怎么了？”
“不……没什么，你去整理整理吧。”江母摇头，“过会儿和丫头一起回G市吧。”
“……那么快？”
江母：“嗯。”
江路只感到一阵疲惫，看来玩游戏的想法只能推迟到之后了。他扶额：“那我去把相机放了，顺便坐一下……”
“你们怎么看？”看见江路离开去放回相机，江柏压低了声音问。
江父先是看了江爷爷一眼，在得到点头的回答后叹气道：“没有恶意，和那个狼妖一样先留着观察。”
江柏：“好。但是老哥的封印……”
“先不管这个，再封下去对那孩子不好。”江爷爷也有着自己的顾虑，“实在不行……让他加入就是了。”
江母问道：“白家不会反对吗？当初我们抽签的结果要是破坏，他们可不会高兴的吧。”
“所以说，那个只是最坏的决定，不得已时才那么做。”
对视了一会儿，几人拍板，散会。
江柏撇嘴，也就是说，她还是只能看着老哥一点嘛……有种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的讨厌感觉。
幸好老哥是个整天泡在游戏上的省心家伙。
第24章：作为父亲
在爷爷家吃了晚饭并住了一晚后，一大早江路和江柏就在江家父母的催促下踏上了回程的路。
江路注意到，直到要分离时江柏的眼睛都会时不时扫过他放着石灵的口袋，那眼神让他心底发慌担心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倒不如说是他希望不太可能。
江柏的家在江路所在小区的另一栋楼，她在两人分离前叫住了江路，略有些犹豫提议道：“老哥，你看我们帮派是不是可以准备准备弄个网聚了？”
“网聚？”江路想起来，【无量普渡八荒】帮派确实一次都没用网聚过，最多也都只不过是自爆照片而已。
“对，网聚。”
江路也来了兴趣：“你和他们说过没？”
江柏摇头，道：“刚刚才想到的……我们办个网聚吧？”
“好啊，”他赞同道，“不过我后面几天要参加一下那什么综合活动，可能去不了。”
“那个没事，综合活动我们帮有很多人也在准备去玩啦。”江柏笑，“过会儿我在帮派里问问，活动结束之后应该没问题。”
“嗯。”
回到家中，之前还能在家里见到的大狼已经不在了。江路把鹅卵石放到床上，倒也不担心叶的事。
还只是下午四点多，狼妖王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一到饭点就会出现在卧室床上假寐，大大的狼身能占去不少位置。
不过现在叶的位置已经被抢先占了。石灵化成了人样，披着被单直盯盯看着江路：
“父亲……我饿了。”
江路正在把之前收拾了一堆结果都没怎么用上的行李包内物品一件件拿出，闻言起身进入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石灵眨眨眼睛，跟了上去，“我先下个面给你吧，过会儿再去买点食材……还有你的衣服。”
他看了一眼小姑娘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单，衣服确实是必不可少的。
“我很久没仔细做菜了，”江路尴尬笑笑，“你不介意吧？”
石灵摇头。江路想了想，还是把手按在小姑娘头上揉了揉，转出玄关提着一双拖鞋回来给光着脚的石灵穿上。
说来也奇怪，之前在山上她也是这样光着脚踏在泥土上的，可一变回石头又再化人后沾上的泥土都没了，江路想着无关的事，好奇那些泥土都消失去了哪里。现在地板上虽然干净，但让小姑娘这么光着脚踩着总是不好。
“你等我会儿，我去下碗面给你。”
“好～”
冰箱里剩下的东西不多，能够和着下面的仅有一些鸡蛋和葱花。这还是江路在不想吃快餐面后准备用来每天弄蛋炒饭的食材。
杯装快餐面还有两杯，不过江路担心石灵吃不下这东西——叶对于快餐面的态度只能用厌恶来形容，据他所说，妖类对于快餐面这些东西都是敬谢不敏的。
所幸还有一些别的面。
给石灵量了量尺寸，问过她喜欢的颜色后，江路便让小姑娘在家里吃东西，他则在超市买好菜后去了小区内的童装店晃悠。
在车上睡久了，虽然不困，可四肢还是懒洋洋的。
购置好衣物，江路便一手提着菜一手提着衣服回家。
出童装店时看到了之前那个气场强大得让他忘不了的男人，男人探究的视线往他的方向扫了一下，江路顿了顿，没在意。
男人看着江路走后，也转身向一栋住宅楼快步走去。
厨房里传来水的冲洗声，江路把衣服拿出来放在了沙发上，提着菜进入厨房。身高只有一米左右的小姑娘脚下踩着一个凳子才能够得着洗碗台，看见江路进来开冰箱放菜，石灵立马把刚洗好的盘子端到他眼前，邀功似的“父亲，我洗好盘子了～”
石灵笑起来很可爱，有两个小酒窝。
江路没办法，也随她这样称呼自己了，“你把洗好的碗放碗橱吧，我先把菜放放，今晚给你做点别的吃。”
小姑娘端着盘子跑了。
江路做好一切回到卧室打开电脑，石灵头朝他趴在床上翻着一本从书柜拿的小说集，身上裹着的还是那件被单。
江路又返回客厅从沙发上把给石灵买的衣服都拿了，放到小姑娘身边：“你拿着这些衣服去隔壁客房试试吧，不合适就说。”
石灵眼睛亮了，重重的点了下头就抱着衣服跑去客房。不一会儿就换下了被单，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短裙返回了江路身边，扑过去蹭了蹭。
“衣服都很喜欢～也很适合～”
江路揉揉小姑娘的头发。因为小时候经常照顾小了他好几岁的妹妹江柏，所以他对于照顾小朋友还是有经验的。
虽然石灵之前说她有一千岁，可从这会儿的相处看来，她的心智更像是一个普通人类孩童，单纯得很。完全不像叶和他聊过的其它同样年龄的一些经常为非作歹，狂妄得很的妖怪。
江路便把其他衣服拿去洗了，新衣服还是先洗洗再穿比较好。
等他再次回到卧室，看到石灵手里捧着书一脸好奇望着电脑屏幕。
“想玩？”他问。
石灵点头，“嗯。”
江路笑笑，打开了一旁的台式电脑打开《武侠》游戏让她去玩，自己跑去收拾了一会儿屋子，也回到了笔记本电脑前。
瞥了一眼小姑娘，她在新手村玩的正在兴头，仔细看了屏幕，发现居然是和他的【路漫漫】在同一个区的。
江路笑笑，也没说什么，让她继续玩着。
他想起来游戏的活动开始时间是明天中午，登陆了游戏，帮派里正讨论什么事情讨论得热火朝天。
江路把消息记录往上滑，是【白石】起的话头。内容正是江柏和他分别之前说的网聚。
忙了这么段时间，江路还以为他们肯定早就讨论完这个了，没想到才刚开始。
【帮派】白石：话说话说，我们搞个网聚怎么样？
第25章：网聚讨论
【帮派】白石：话说话说，我们搞个网聚怎么样？
【帮派】路漫漫：不反对，你们定时间地点吧
【帮派】XX：诶！网聚吗……我就不去了【捂脸】
【帮派】给我一碗小黄瓜：我去！00我要去网聚啊！
【帮派】魔法少年哈利：我去！
【帮派】给我一碗小菊花：TAT我也要去！
【帮派】啪啪啪：求时间！求地点！
【帮派】百桦鱼：师父早0w0，网聚……我也去。
啪啪啪看到自家BOSS这句话，惊得张大了嘴。
【帮派】白石：好，参加网聚的都到我这里来报个名～
【帮派】路漫漫：早。
江路小化游戏窗口去登陆了扣扣，之后再打开游戏就看到一个组队申请窗口在游戏屏幕正中间挂着。
【系统】：【百桦鱼】邀请您加入她的队伍。
他按下了同意。
【队伍】百桦鱼：你住在哪里00？
【队伍】路漫漫：G市。
【队伍】百桦鱼：好巧Σ（っ°Д°；）っ
江路惊异了一声，惹得石灵好奇看了他一眼，难道说百桦鱼也在G市吗？
【队伍】百桦鱼：我现在就在G市，住在朋友家。
【队伍】路漫漫：确实挺巧＝＝。
【队伍】百桦鱼：……师父00
余子期打发掉偷偷摸摸躲在他身后偷看的略有啤酒肚的男人，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说了吧，要不然路漫漫见到他时觉得他骗了他怎么办？
【队伍】百桦鱼：师父，你觉得我的性别是……？
江路第一反应心说当然是妹子。还没等他打字，百桦鱼又发了新的话出来。
【队伍】百桦鱼：……你以为我是妹子对吧……
【队伍】路漫漫：……？
【队伍】百桦鱼：我真的不是女人TwT
江路一时间找不到话，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是不是女人又怎么样呢，就算是，他觉得百桦鱼并不是那种装人妖骗钱的人啊。
百桦鱼等于好徒弟的印象在他脑子里一直存在着，江路也认为百桦鱼的人品很好。
【队伍】百桦鱼：网聚你去吗
【队伍】路漫漫：……去。
【队伍】百桦鱼：好～＝3＝到时候再说吧。
江路顿了一会儿，看着那个“＝3＝”，豁然开朗。
他想，他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会下意识认为百桦鱼是妹子了……
惯用颜文字到从打字的语气根本看不出性别，江路觉得自己各种内伤。
不管百桦鱼的性别如何，都是……都是颜文字还有打字语气的错啊。
【帮派】二爷：哦液液液液尼们在弄什么呀！
【帮派】二爷：窝回来了！！
【帮派】路漫漫：二爷好久不见，在讨论网聚。
【帮派】二爷：网聚？窝去！窝拖我老婆一起去！
【帮派】白石：00二爷大大好久不见！蝉大大呢。
【帮派】二爷：蝉在做吃食【幸福脸】
【帮派】白石：噗，你上扣扣敲一下我，报个名吧。
【帮派】二爷：好。
蝉和二爷都是【无量普渡八荒】的长期潜水大神中的成员，不过两人自从前段时间确认关系后就很少上线了。
江路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同性，也不觉得有什么。
江路作为他们的兄弟，只知道他得支持他们。
【帮派】路漫漫：你们决定什么时候聚了吗？
【帮派】给我一碗小菊花：我……我可以申请在G市聚会吗～
G市？噗不会吧又有一个巧的？！
【帮派】二爷：G市没问题，窝和蝉在同省邻市。
【帮派】雪尔：【挖鼻】哟，二爷出来晒恩爱呐？
【帮派】二爷：窝和窝家蝉子每天都恩爱【幸福脸】
【帮派】雪尔：……
【帮派】雪尔：哎白石妹子，我也去网聚呀！
江路刚想打字说“师父你在转移话题吗”，旁边的石灵就弱弱地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父亲，我想转职……”
江路走到石灵身侧弯腰看着她的游戏屏幕，石灵的游戏觉得就叫【石灵】，已经出了新手村，江路问她：“你要转什么？”
“唔……”石灵偷偷看了看江路的游戏界面，“和父亲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