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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换体寻爱 上——by曲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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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脾气怪诞,行踪不定,却与武林名门碧梧山庄的庄主王瑾风十分交好,原来早年王瑾风曾经救过他一命,吴人行为了报答他,特意赠了一颗丸药给他,那药名叫“七窍醒脑丸”,据说能解世间百毒,至今尚还放置在碧梧山庄中,不曾被人取用。

至今的四十余年中,那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甚至有活死人,肉白骨,长生不老的奇效,这些年来,觊觎此药之人数不胜数,只是慑于碧梧山庄的威名,不敢明抢,只敢暗偷。

但徐清知道这些所谓的奇效都是世人穿凿附会,以讹传讹而已,他思忖道:“王伯伯说话一向严谨,那药有解百毒的功效应是不假,毕竟吴人行的医术不是胡吹出来的。”

徐清的师父谢玄英与王瑾风交好,小时候,他师父就常带着他去碧梧山庄做客,他也是在那里跟萧逸相识的,时光荏苒,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一提起碧梧山庄,徐清免不了就要想起那个人,一想到那个人,他免不了就要叹气,他这一叹气,本来就笼罩着愁云惨雾的心头就更加沉重。

这传闻司马彧也听说过,只是先前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经徐清一提醒,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淡淡说道:“你想让我去拿那颗药?”

徐清点头,直言不讳道:“与其大海捞针地去找何红药,不如上碧梧山庄更直接些。再者,就算找到了何红药,解药也未必会拿得顺利,而我也急着找我朋友,不愿意在这上面多浪费时间。两者之间的利弊,你不妨权衡一下。”

他说话间,不防站在窗边的司马彧已悄无声息地逼近到他跟前,只见他忽然伸手抓住徐清的肩膀,将他从椅背上拉起来,拉近到自己身前,两人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他灼灼的目光定格在徐清的脸上,冷冷道:“你不要耍花样。”

徐清任由他盯着自己,眼神既不畏惧也不躲闪,淡淡一笑道:“小心谨慎固然没错,可你瞧见我现在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不要说你,即便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制得住我,又能耍什么花样?”

司马彧默然不语,他自然早就检查过徐清,知道他不会武功,可即使如此,徐清的示弱并没有消除他的戒备之心,他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透他的心一样。他离得他越近,就越能嗅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幽药香,那丝丝缕缕的药香仿佛有股魔力,能让人忍不住去接近香气散发出来的源头。

司马彧微微一怔之下,面孔已不自觉地与徐清贴近了几分,待他回过神来,对方的那张面孔便在他眼前一览无遗,就连他眼睛上的睫毛,脸上长的痣都能数得一清二楚,他心里不由闪过一丝恼怒与尴尬,为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突然失神,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之后他松开了徐清的肩膀,站起来淡淡说道:“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徐清。”徐清微一沉吟,随即将自己的真名说了出来。

第十九章:再踏征程

徐清这微微的迟疑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将本名透露给他。他想到,自己的名字稀松平常,天下间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况且他现在这副模样与当初的自己相去甚远,还魂之说本属荒诞,即使将名字透露给司马彧,想必他也查探不出什么情况来。

可他这微微一迟疑看在司马彧眼里又成了另外一番意味,以为徐清或许是故意隐瞒,说出来的未必是他的真名,司马彧眼神不免暗了几分,慢慢道:“你不要耍花样,我自会去打探清楚。”

徐清笑了笑,并不做声,心里却暗暗叹气,让司马彧上碧梧山庄取药,也是他为了早点甩脱对方的无奈之举。王瑾风早已过世,如今是他的两个儿子王洵、王澈当家,他虽然不喜欢这两兄弟,可他这作法怎么都有点移祸江东的味道,心里不免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他想要从椅子上起来,可身体仍还没有几分力气,面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为这不争气的身体,想了一想,慢慢开口道:“司马,扶我一下,我没力气站起来。”他到现在也认命了,虽然连这种小事都要求助于人未免有些丢人,可眼下这样的状况却也顾不上那点可怜的脸面了。

司马彧冷着脸,默不作声地抓住了他伸出来的手,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徐清抓住椅子的扶手,定了定神,慢慢向前挪动了一步,可未料到,下一息他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就直直地朝前扑去,恰巧就栽进了司马彧的怀里,鼻子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胸膛上,疼得徐清直皱眉头,抽了一口冷气。

随后他耳边响起司马彧冷漠的带着些许责问语气的声音:“你怎么回事?”同时他整个人便被抓离了对方的怀抱。

徐清虽然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有几分丢人,但还没有刻意往心里去,等站定之后,淡淡回答他道:“没事。”识相地没有去看他的脸,猜想他现在一定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确实如他所料,司马彧正垂着头神色阴郁地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了一下,最后落在他那被撞得发红的鼻尖上,随即就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不知不觉,日沉西山,天已暗了下来,司马彧唤小二送饭上来,转头对仍还站在窗边的徐清说道:“吃饭。”徐清面上微露苦笑,摇了摇头。司马彧脸色微沉,以为他还有意跟自己置气,话里带了些许严厉道:“你还不肯吃饭?”

徐清再度摇头,他一天未进食,肚子是饿,可按他现在这具身体的状况,恐怕是无福消受那些美酒佳肴,便出声对司马彧道:“你让小二给我熬碗粥来吧。”

恰巧这时,白天的那位小二提着食盒敲门进来,听到徐清的话,便接口道:“对,这位客官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吃些油腻辛辣的东西好,我这就去让厨房熬碗稀烂的小米粥来。”

司马彧听了,沉着脸,站着没说话。

这个小二性子热情,手脚也利索,一顿饭不到的工夫便再次叩门进来,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小米青菜粥端到了徐清跟前,此时司马彧已用毕晚饭,站在桌边盯了徐清一会儿,见他拿着汤匙,在那里慢腾腾,晃悠悠地啜着米粥,吃相太过斯文,看得他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随即便走开了。

徐清终于填饱了空荡荡的肚子,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手脚有了些热度,他抓住桌子边沿慢慢站了起来,动了几下酸涩僵硬的双腿,虽然腿上的伤口仍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却不想老坐着。然而,刚走了几步路,他原本平静的脸上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按在了胸口下方。

片刻之后,他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背也躬了起来,身体摇晃了几下,几欲倾倒。时值站在窗边的司马彧听到身后一点响动,转头看去,他这回终于察觉到了徐清的不对劲,几个箭步便已到了他身边,扶住他问道:“你怎么了?”

徐清此时脸色煞白,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倒在了司马彧的怀中,他刚要张嘴说什么,但又马上用手捂住了嘴巴,可惜下一息,他就因为忍受不了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而张嘴呕吐起来。司马彧即使有过前车之鉴,可惜这回的反应仍是慢了一拍,还未将人推开,小二不久前端来的那碗稀烂的小米粥就全都倒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

司马彧一日之中连着被人两次吐在身上,这回的脸色比中午的那次更加铁青,他紧紧抓住对方的肩膀,咬着牙狠狠地吐出了两个字:“徐—清—”

他按捺住要把怀里的人扔出去的冲动,一手抓住那个面孔苍白,虚弱欲倒的病人,一手扯断他的腰带,把他身上那件脏污的外衣剥了下来,把人抱到了床上。自己随后也一把脱下了被沾污的外衫,扔在了地上,打开房门,唤小二上来收拾,又让他去外面找个大夫上来,吩咐完,末了又加一句:“找个好点的。”

小二瞧见徐清躺在床上那苍白消瘦的模样,再联想起他先前那病弱样子,心里越发可怜起他,急忙应了声,很快就请来了这镇子上一位颇有名气的老先生过来。那大夫替徐清诊过脉之后,皱起眉头,抬头问一旁的司马彧道:“怎么把一副好端端的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

司马彧看了那大夫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他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老先生见这年轻后生态度十分冷淡,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床上之人的病情,心里有了几分疑惑,他又接着问了几句话,司马彧或闭口不语,或说不知道,这老先生摇了摇头,遂不再发问,诊视完毕,便起身开了方子。

他对着司马彧与小二两人说道:“大碍没有,只是气血虚弱得厉害,内里又肝气郁结,气滞血瘀,需要好好静养,切忌劳累伤神,我先开个补血益气,疏肝理气的方子,每日早中晚各服用一次。既然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那就先喝点米汤吧,等把脾胃调养好了,再吃点其他软烂的东西。”

小二道了谢,送大夫出门,回来询问司马彧是否现在就去药铺抓药煎药,司马彧点头,又出钱让他去买两套衣裳回来,他这一日之间报废了两套衣服,这全是托徐清的福。

小二听了,并不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床边瞅着已经睡着的徐清,拿手比划了一下,司马彧不明所以,问道:“你看什么?”

小二答道:“我瞧一瞧这位客官的身量,衣服好买得合适点。”他这也是先前见到徐清穿的衣服不合身才有此话。

司马彧听了,阴着脸,不说话。

司马彧从来不怕麻烦,可这个麻烦他却从未遇到过。他抓这个人本来是想用他体内的血来克制自己身上的毒,可没想到,这个抓到手的人质反而成了他的包袱,他是杀也杀不得,扔也扔不得。他从来也不知道怎么去照顾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病人,但是如果要带着他,那么在找到解药之前,这一路上,他就必须得照料他。

曾几何时,江湖上独来独往,冷血无情的青衫客也会有为麻烦所困的时候,也有要为不相干之人端茶送水、鞍前马后的时候。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下来,他心里算是与徐清达成了一致,就是快点找到解药,好甩脱这个病秧子,经过几番打探,他终于决定带着徐清前往碧梧山庄。

碧梧山庄其实离徐清、司马彧所在的红梁镇并不远,快马加鞭,只需十来日便可到达,可惜如今有了个病人在身边,司马彧这行程就不得不延缓下来,歇歇停停,一天下来都走不了四十公里地。

虽是三月中旬的天气,旦暮仍还带着些许寒意,徐清身子不好,不能受凉,所以一到黄昏,便要找人家投宿,不能露宿在野外,行程又再次减慢下来。所以两人走了将近有半个月的时间,却也只走了行程的一半多。

不过虽然看似长路漫漫,两人之间还算相处融洽,没有摩擦出多大的矛盾。也是,一个脾气温和,一个阴沉冷漠,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都一样地寡言少语,想吵也吵不起来。平日里,除非必要,两人之间鲜少有交流,就连眼神接触也很少,通常是一个坐在马背上闭目养神,一个拉着缰绳在下面行走,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而这两人也都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这场景看起来倒也有趣。

徐清的两只手腕上都缠着绷带,这可都是司马彧的杰作。上次说到司马彧中了毒花姥姥的“千里追魂”,每隔三日,毒发之时,便要渴饮人血。他这回抓到了徐清,当真是物尽其用,这赶路的半个月以来,每当估摸着要毒发之时,他就用匕首割开徐清的手腕,放血出来,吮吸一番,血里的药性暂时就缓解了他体内之毒,所以不必再像之前那样杀上数人,才能暂时压制“千日追魂”之毒。看起来,倒像是徐清积了一件功德呢。

第二十章:长路漫漫

徐清坐在马背上,身子随着马背晃晃荡荡,虽然还是颠簸,可平地行走比起快马疾驰要舒服许多,徐清也好过了许多。他心里记挂着颜俊,这一路上也时刻注意着身边的行人,希望能够找到他,可惜他这希望渺茫,即使走了半个月,仍未见到对方的身影。而另一方面,司马彧将他看得很紧,两人一路上是同吃同住同行,他根本走不出对方视线一步,若要偷偷溜走那可真是白日做梦。

缠着绷带的两只手腕虽然已经结了痂,但还在隐隐作痛,他本来就气虚血弱,加上这段时间被司马彧放了几次血,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的,没什么起色。他看着被包扎的手腕,脸上微微露出苦笑,幸好司马彧只是割伤他的手腕来取血,若是次次都按那夜在山谷里的情形来上一遭,他可受不了。

就在当天,因为徐清身体不适,两人走得比平时慢了一些,直到黄昏,夕阳西下,还没有走出眼前这片荒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找不到人家去投宿。司马彧看看天色渐晚,又瞧瞧病恹恹的徐清,知道是赶不了路了,今晚只能露宿在野外了。

他在小路旁的林子里找了处避风的地方,将马背上的徐清接下来,将马拴好,捡了些枯枝败叶,很快就升起了一堆火。随后在火上架上一个茶壶,取出一只竹筒,将塞子打开,倒了些乳白色的液体出来,煮开后,提起茶壶重新注进竹筒里,递给徐清。坐在火边的徐清默默接了,两只手捧着竹筒捂了一会儿。伴随着袅袅白烟,竹筒里透出一股米香,里头又掺着竹子的清香,煞是好闻。

司马彧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扬手扔给徐清,徐清伸手欲接,可手指尖刚一触到瓶身,他整只手就哆嗦了一下,没有接住,那瓶子便顺着他的手心掉在了草地上。原来他刚才用力猛了,牵扯到了手腕上的伤,刺痛之下,故而没有接住瓶子。

司马彧见了,眉毛动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徐清脸上却没什么神色变化,他从地上捡起瓷瓶,打开塞子,从里头倒出几粒黑色药丸,和着竹筒里的米汤吞了下去。

自那日找来大夫诊治过后,司马彧终于知道该给这个虚弱的病人吃些什么了,因为要经常赶路,无法煎熬药草,他便让人照着方子熬制了许多药丸备着让徐清这一路上服用。虽然徐清的身体仍还孱弱,倒还不致于像之前那样吃什么吐什么,动不动就眩晕昏倒,这不仅让徐清自己松了一口气,也让司马彧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必担心自己的衣服次次被荼毒了。

司马彧靠在火堆边的一棵树干上,曲起一条腿,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和着水囊里的水吃起来,他不时地用余光扫视边上的徐清,是在监督他有没有自觉吃药,好让自己这趟行程走得舒坦点。等徐清将药服下,他伸出手摊在徐清面前,淡淡道:“拿来。”

徐清知道他这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脱的举动之一,他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冷淡模样,没有多说什么,将药瓶递了过去。

司马彧吃完干粮,起身从马背上放着的包袱里拿出一条毯子,走至徐清跟前,放在了他手上,之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原来坐着的地方,靠在树干上,用树枝拨着火堆。徐清拥着毯子坐在火旁,身上倒还不觉得冷,他白天一直坐在马背上闭目养神,到现在精神还好,并没有睡意。

他遥望四周,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倦鸟归巢,树林里十分静谧,听不到什么鸟叫,只有风拂过树间发出的“沙沙”声和“哔哔剥剥”火舌舔舐树枝发出的爆裂声。此情此景,让徐清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年轻时代,想到他初涉江湖,再次与小时候的玩伴相逢,两人一起闯荡江湖,也是在这样星光黯淡,寂静清冷的夜晚,露宿在荒郊野外。

那时候的他们,正是热血贲张、踌躇满志的年纪,不畏艰险与凄清,两人在夜空下,火堆旁,谈笑风生。他耳边似乎想起了两人的笑声,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两个坐在火堆边的年轻身影。他们面对面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擎着酒瓶子,瓶子里装着他俩最爱喝的女儿红,在那边开怀畅饮。酒酣耳热之时,他击手打起拍子,对面之人唱起曲来,曲调虽然欢快,可惜歌声里头总带着一丝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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