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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换体寻爱 上——by曲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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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知道,那是因为那人的肩上背着一副沉重的包袱。

直到数年后,他舅舅过世,顿时,惊涛骇浪,血染江湖,终于完了他的夙愿。

司马彧拿着树枝拨弄着火堆,过了一会儿,见身边没什么声响,他不由斜眼扫去,看见那人垂着头,双眼注视着火光一动不动,原来是在对着火堆发呆。那明亮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着,将他白皙的面庞映照得如玉般晶莹剔透,让他的五官染上了一抹明艳的光晕,显得分外清丽,就连那乌黑深沉的眸子里也似有一小簇火苗在跳动,让原本沉静的人显得生气勃发。

他瞧见他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丝浅笑;他瞧见他眉头微微蹙起,显出一抹忧愁;他瞧见他双唇微微开启,发出一声轻叹。他那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忧愁,一会儿迷茫的模样,不知怎么地,让司马彧心头突得跳了一下,仿佛手指尖儿被火燎到,整个人为之一震。他突然生出一个奇怪念头,他想知道他在喜什么,忧什么,愁什么。

司马彧皱了皱眉,为自己竟然会生出这样多余无聊的念头而感到疑惑和懊恼,他很快就把这些念头从他心中一扫而光。他从来只是孤身一人,独来独往,不需要去刻意专注别人,窥探别人的心思,特别是这么一个貌不惊人,孱弱的,病恹恹的男人。他与他,说到底,终究只是陌生人而已,只因一件事被绑缚在一起,等事情达成,很快就会分道扬镳。

司马彧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他直起身子,眼神警惕起来,一把抓起解在身侧的青霜剑,从地上霍地站起来。徐清是被对方的一声“有人来了”给从回忆之中惊醒过来的,他睁大眼睛,朝身边扫视了一眼,倒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声响。他刚要站起来,便被一个箭步蹿过来的司马彧按住肩膀,只听他淡淡道:“不用着急。”

徐清见司马彧神色镇定,他的心自也放了下去,认为不是什么人前来偷袭行刺,复又重新坐了回去,只是抬起头,目光不断地扫视着周围。

片刻之后,林子的西北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着声音的迫近,有人粗声喊道:“双修门的杂碎呢,怎么跑不见了?”只听又有一人喊道:“那边有火光,去看看!”

双修门?徐清心念一动,这个门派他并不陌生,它在江湖中屹立已久,却也声名狼藉,光从这个门派的名称上便能知晓其里头的勾当。双修门的创始人名叫傅东风,五十年前创立了双修门,门下弟子皆尊称他作“情孽老祖”,修习其所传下来的《阴阳双修和合大法》。

此功法的内容无非是通过男女交合来增进自身武功,起先是男女合籍双修,再后来,又有那龙阳之好的,创出龙阳双修法,方便男男、女女双修。如果双修门下的弟子你情我愿,专一寻觅伴侣来修炼武功,倒还不足为江湖人士诟病,可惜傅东风治下不严,任意为之,他门下弟子上行下效,关系混乱不说,更有那银邪之徒专门去民间MJ少男少女,掳掠俊美男女回门派中练功取乐,唤之“炉鼎”。

所以创派五十余载,却是臭名昭彰,与天魔教并称武林两大邪派。傅东风如今已死,是他的大弟子何笑人传承了衣钵,却也是跟他师父一个德行。

难道这些人在这儿出现了?徐清不由地转头看向旁边的司马彧。司马彧久涉江湖,自然也知道这个门派,只因其中许多不长眼的曾经打过他的主意,自然全都折在了他手上,他虽然正邪不分,可独独对这个双修门没什么好感,只觉得那些门人都是一群惹人烦的苍蝇。

他感觉到徐清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脸上,他不由地也转头看去,可他的视线一落到对方的脸上,看着他那半边被火烘烤得染上一丝红晕的清秀面颊,他的脑海里便闪过先前浮现在心头的那些多余而无聊的想法,不知怎么地,心头闪过一丝恼怒,对着徐清微微哼了一声,继而撇过脸去。徐清不明所以,看他这模样像生气也不像生气,想了一会儿,也就放在了一边,不去深究了。

恰在这时,只听“蹭蹭蹭”几声,从前方黑暗当中,先后蹿出三条人影,都是男子,服色各异,年龄、高矮、胖瘦不一,只是看脸,长得都有些相似。为首的那个三十岁出头,手中握一把明晃晃的钢刀,络腮胡子,身形高壮;紧随其后的是条细长身影,二十有七,面白无须,腰间缠一条长鞭;最后跟上来的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中等身量,长得眉清目秀,手中握一柄长剑。

这三人便是赵家三兄弟,是江湖人称“气震西北”的赵振岳老爷子的三个儿子,大儿子叫赵承义,二儿子叫赵承光,幺子叫赵承英。虎父无犬子,这三个儿子里的头两个都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三儿子最小,初涉江湖,还待考量。

这三人站定,均目光灼灼地望着火堆边的清、彧二人,而此时,司马彧已经将徐清拉了起来,靠在身侧,也自冷眼注视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第二十一章:狭路相逢

老大突然出声道:“老二,我瞧那小子像一个人。”

老二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不就是那个青衫无泪司马彧吗?”

最小的赵承英出声道:“是那个高个儿,拿剑的?”

老二颌首,接着又说道:“他杀了常威镖局的周老爷子,我们得为常威镖局讨还公道。”

老大接口道:“也为武林除一害。”又转身对最小的赵承英道,“老三,你去抓他旁边那小子,能与司马彧这样的魔头混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人!”

司马彧自也认得这赵家三兄弟,听了他们的对话,冷冷道:“大言不惭。”他沉声对徐清道,“你退后。”

徐清并不多言,自顾自站在了一旁。司马彧的所作所为自然会在江湖上树敌众多,他当初也曾想到去碧梧山庄的路上未必会清净,说不定会有仇家来打扰。司马彧的武功他倒不担心,他行走江湖能安然无恙至今,自有他的手段。只要他没事,自己也会没事;若是他出事,自己也未必会出事。

赵承义与赵承光先纵身而出,两人齐齐击向司马彧,赵承英略顿一顿,随后也飞身而起。司马彧与两兄弟拆了几招,闪身躲过老二挥来的长鞭,对着老大虚晃一剑,随即脚尖点地,凌空飞起,挡在了正要越过他们身侧的赵承英的面前。

两剑甫一相击,赵承英只觉得右手虎口一痛,青霜剑上灌注的浑厚内力震得他长剑差点脱手,侥幸将剑抓住,虎口仍被震裂开了一个口子,顿时流出血来。

赵承义、赵承光见自家三弟被司马彧挡住,恐他出事,急忙飞身而来,恰要四人混战之时,突然,从远处飘来一阵飘渺的铃声。那铃声似是被风挟带而来,声音飘忽不定,一会儿近在耳边,一会儿又远在天际,虽然不成曲调,却带着一股摄人魂魄的魔力,仿佛能让人迷失心智,随它而去。

徐清一听到这铃声,面上一惊,心中一紧道:“‘夜雨闻铃声断肠’,巴山客殷剑平的断肠铃!可他不是久居巴蜀,怎么会在中原出现?”

他紧张的是,殷剑平的断肠铃有控制人心的作用,内力高深者尚还能保持清醒,可武功低微者,极易被铃声控制。他现在内力尽失,恐怕……话犹未了,他身子突然一震,眼神变得飘忽,思绪也逐渐混沌起来。

只听“铛啷”一声,赵承英手中的长剑落地,只见他站在原地,双眼呆滞,嘴巴微张,犹如着了魔般,面对司马彧刺来的利刃不躲也不闪。

“老三!”

“三弟!”

老大与老二都知道自家三弟是着了断肠铃的道,一个挥刀去挡司马彧的剑,一个扣住赵承英的肩膀要把他拉回来。那铃声极为厉害,他二人自诩武功高强,也不敢掉以轻心,拽回了赵承英,三人一起退到旁边,盘膝坐在地上,凝神敛息,运起内力来抵御铃声。把司马彧放在了一边。

司马彧观赵家那小子的呆滞样,就知道他是着了铃声的道,佯而攻之,暂时打退了赵家三兄弟。那是他想到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病人,一旦被铃声所惑,那可要糟糕,他转身返回火堆边,果然见那人双目呆滞,已经迈动双脚随着飘忽的铃声而去。

司马彧急忙伸手抓住他,那人的身子抖了抖,险些儿栽倒在地,司马彧急忙将他捞进了怀里。徐清一跌进他怀里,嘴巴微微张了张,噗得一声便喷出了一口血,溅在了司马彧的衣襟和脖子上,就连他一侧的脸颊上都染上了几点血迹。

司马彧眉头大皱,但他这回皱眉头并不是因为徐清的血迹沾污了他的衣衫,而是知道对方被铃声震伤了脏腑。他顾不上揩去脸上的血迹,扶住徐清,两人坐倒在地,他手心运力,拍在徐清背部的“灵台穴”上,将一股轻缓的内力送了进去,平复他体内激荡的气血。

片刻之后,徐清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身体钝痛无力,他瞧见自己瘫倒在司马彧的怀里,知道自己是被断肠铃所伤,脸上微露苦色。这既是他在为自己武功不济而伤感,又是因为有外人在场,被他们瞧见自己一个男人躺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这情形总免不了有几分暧昧和尴尬。

司马彧见他醒了,既不开口说话,也不收回内力,手掌依旧按在他的背上,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进他体内,来帮助他抵御铃声带来的压力。而那边赵家三兄弟也在全力抵御铃声,两方暂时休了战。

铃声兀自响个不停,片刻之后,又有一阵诡异而又嚣张的笑声冲进五人的耳朵里,那笑声嘶哑怪异,恐怖骇人,如铃声一般,起起伏伏,飘忽不定,它既像是从林子上空、林子深处发出来的,又像是从周围的泥土、草丛里发出来的,让人无法分辨其真正传出的方位。

先有诡谲铃声,后有恐怖笑声,五人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断肠铃的主人自然是殷剑平,可这恐怖的笑声难道也是他发出来的吗?殷剑平来这儿做什么?五人心中都是一样的疑问,只是眼下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根本摸不清状况,再者五人都被铃声所制,即便心中又是惊疑又是恼火,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彧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他挺直身体,朝前望去,幽暗的密林里,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气,氤氤氲氲,遮天盖地,让人无法视物,他只能在铃声和笑声的空隙之中勉强听到前方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粗粗估算,所来之人不下六七个。

嘶哑的笑声陡然一停,前方传来的脚步声便更加清晰,林子深处又发出一阵怪异凄厉的鸟叫,如夜枭般难听,回荡在他们周围,更衬得风声萧杀,草木魍魉。白雾之中,逐渐透出几许光亮,仿佛漆黑的夜空中闪烁出的几点星光,离得近了,才看清楚是来人手上擎着火把。

“叮铃叮铃”荡人心魂的铃声也在逐渐接近。

从白雾之中,渐渐显现出一些人影,只见走在最前头是两个女子,俱都身材高挑,身段苗条,着黄衣翠裙,脸上蒙白纱,高举着的火把照亮了后面的队伍。只见是四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抬着一顶宽大的轿子,轿子四面都不封闭,只罩以轻纱,随着轿身的晃动,那透明的白纱便随着夜风拂动起来,显得空灵而飘渺。轿子末尾另跟着两名女子,一样的打扮,手中都擎着火把。

透过飘忽的火光,可以隐约看见轿子里头端坐着一人,看身形服饰,应该是名男子,面上似乎覆着什么东西,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手上似乎提着什么东西,蛊惑人心的铃声就是从轿子里头发出来的。

难道他就是殷剑平?刚才那笑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千里传音?”赵家三兄弟中的老大惊疑道。

徐清心下思忖道:“我听着怎么倒像是腹语。”他现在没有武功,自然也无从去追究那声音的真正来源。

看到这如鬼魅般在迷雾当中出现的队伍,五人心中俱是一惊,老二眼尖看出他们的装束像是双修门的人,老大听了,冷冷哼了一声,道了句邪魔歪道,装神弄鬼。只是三人都不敢松懈,一面运功抵抗铃声,一面握紧手中兵器,严阵以待。司马彧仍还搂着徐清,神色镇定自若,一双淡漠的眼睛只在那越走越近的队伍上打转。

队伍近至跟前,五人耳中又传入一阵笑声,只是这回他们能清楚地确定声音是从轿子里传出来的,这笑声与刚才那笑声有些不同。一道黑影突然从罩有白纱的轿子里飞了出来,凌空打了个转儿,复才施施然落下,站定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一身锦袍,十分华美,身材高大,背阔膀圆,脸上覆着一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手中提着一只八角青铜铃铛,正兀自摇晃着。整个人宛如从地府当中走出来的索命阎罗。

五人,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鬼面人,赵承义沉声道:“你是谁?巴山客殷剑平?”

赵承光冷声道:“什么时候,殷剑平也跟双修门勾搭在了一起?”

徐清心里摇头道:“这人不像殷剑平,殷剑平不喜欢藏头露尾,故弄玄虚。”殷剑平孤高狷狂,不屑与一般人为伍,再者巴山客如今也有五十来岁的年纪,这鬼面人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可笑声并不老迈。

鬼面人哈哈一笑,瓮声道:“殷剑平已经死了,如今断肠铃的主人是我。”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五人面上俱是一惊,赵家三兄弟脸上更是掩饰不住惊骇之色,殷剑平的武功在江湖之中是何等高深莫测,听他的口气,好似殷剑平是死在他手上的,若果真如此,那这人的武功又将是何等地深不可测?

“大丈夫何须藏头露尾,你究竟是谁?”

那人手上的铃铛兀自响着,伴随着空灵的铃声,那人缓缓开口道:“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萧不逸是也。”

第二十二章:真假魔头

徐清面色一变,眉头皱了起来,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出声。赵家两兄弟顿时惊“咦”出声,老大沉声道:“鬼面修罗萧不逸?”

老二冷笑道:“江湖上传闻这个魔头与双修门勾结在了一起,果然不假,好不要脸!”

赵承英慢吞吞道:“大哥,二哥,就是那个江湖沉寂十年,又卷土重来的萧大魔头吗?”他武功修为比不上上头的两个兄长,因被铃声所制,话说得断断续续,有些吃力。

徐清双眼暗沉,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又闪过一丝愠怒,艰难出声道:“他不是萧不逸,不要上了他的当……”

他话未说完,只觉胸口一痛,就大力地喘起气来,司马彧扶住他冷声道:“你不要逞强。”

徐清缓过气来,靠在司马彧的肩膀上,暗自思忖道:“身形不像,声音也不像,虽说已经过了十年,想来也不会大变模样,再者按他的脾气,他当年连天魔教的教主都不肯当,又怎么会在十年后跟双修门勾结在一起?”

可他转念一想又犯起愁来,十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是足以改变一个人了,当初张夫仁就是用仅仅半月的时间就将杨笑天的躯体变成了如今这副孱弱模样。难保不准那人……因为当年之事,心性大变,再者听说他修炼《太玄真经》遭遇诸多瓶颈,万一走火入魔之下丧失心智,与双修门勾结,祸乱武林也未可知。

司马彧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声叹气,他一低头便能看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想道:“他又在劳神什么,难道是跟那个姓萧的有关,他认识他?”

鬼面人桀桀笑道:“无知小辈,敢质疑本座的身份,自会让你们领教到本座的手段!”又扫视了五人一眼,阴测测道:“看你们三个小子,细皮嫩肉的,拿来当炉鼎倒是不错。”

他指的三人自然是徐清、司马彧和赵承英。他话音一落,刚才那恐怖嘶哑的笑音又从林子的四面八方传来,依旧让人辨不清方位,应和着铃声,震慑着对面坐着的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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