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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翻天 上——by沐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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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景仁眼底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我。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能被郑少你叫上一声‘美人’,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

郑景仁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我是这种反应,紧接着忽然慢慢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想岔到哪去了。

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他的肚子,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也是要去洗手间的,在这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又笑得这么用力……

果然没过一会儿,郑景仁的脸色就忽地奇怪起来,笑意也很快收敛干净,急匆匆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往洗手间去了。

我看了眼满院子的桃花,低头迈过地上那两滴不太明显的水渍,一路哼着小调回到席间。

小小正在扯着霍舒耳朵,声音忽高忽低地教训他,“明远好不容易今天才能出来,你没事儿找这么个家伙来添堵干嘛?”

霍舒龇着牙,疼得直抽气也不敢挣扎,委屈地道,“姑奶奶哎,我这不是想着人多能热闹点吗……”

唔,听他说这话,明显还清醒着,知道不能把江豇的事儿告诉小小。

“明远,你回来了啊!”小小这才注意到我,胡乱地挥着手叫我过去。

我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也亮闪闪的,却似乎没有焦距,顿时一惊,这丫头难道喝酒了?

快走几步到她身旁,我拿起她身前的杯子闻了闻,果然一股酒味。

“你怎么也不看着她一点?”给小小倒了一杯茶,我无奈地对霍舒道。

“她要喝我能拦得住吗?!”霍舒也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我揉了揉额角,也是,这丫头疯起来除了白大哥估计没人能拦住,大不了晚点我送她回去就是了。

“明远明远~”小小扯住我的袖子,笑嘻嘻地道,“你……你刚才碰上那家伙了吗?”她对郑景仁的空座那边努了努嘴。

想到刚才地上那两滴水,我的笑意不禁深了几分,“嗯,郑家那位还挺有意思的。”

小小顿时睁大眼睛看我,紧张兮兮地道,“明远,今天我哥不在,你可不能趁机爬墙……”

我囧囧有神地看着她,又看了眼霍舒,那家伙似乎正神游着,看着空中的一点发呆。

我赶忙把小小拉起来,告诉霍舒我们出去醒醒酒,生怕小小一会儿在郑景仁面前胡言乱语起来。

“真……真的!那家伙一……见到你眼神就不对,气死我了……!”小小断断续续地哼唧。

我给她顺了顺毛,没记错的话,之前这里的服务人员好像说过这院子深处好像有个凉亭来着。

“爬墙的小受不是好小受!”小小忽然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

我脚下一个踉跄,满头黑线地看着她,“好好好,不爬墙不爬墙……”

终于找到那个凉亭的时候,我忍不住松了口气,这丫头折腾起来也真要命。

小小一路都在胡言乱语,神奇的是中心思想总能把我和白大哥扯到一起。

期间偶遇工作人员的时候,我让他们送点喝的过来,这会儿正好一起到了。

等这里只剩下我和小小两个人的时候,我这才看着仍旧在胡扯的小小,问道,“小小,你到底为什么总想把我和白大哥凑一起?”

小小茫然地看着我,风马牛不相及地冒出一句,“陆明远最讨厌了!”

她的语气太过认真,我愣了下,对她忽然这么说有点好奇,“哪里讨厌?”

小小晃了晃脑袋,掰着手指头断断续续道,“陆明远很讨厌……是个坏小孩,明明什么都不缺,偏偏非要去自讨苦吃……我刚认识他那会儿,那傻子正追着唐渊屁股后面跑……”

“他那人明显缺心眼儿啊……唐渊明明就在耍着他玩,他还一直掏心掏肺的……看得老娘这叫一个窝火!”小小忽然重重吹了下石桌。

我抽了抽眼角,这一下子,光听声音都知道不清。

果然小小立刻泪崩了,“呜呜……明远,肉疼……”

我赶忙给她揉了揉,“不哭不哭,吹吹就不疼了。”说着,给她吹了吹。

小小这才破涕为笑,又絮叨起来,“明远那家伙,绝对是那种看着就让人着急的类型……我有时候真想上去抽他几巴掌把他抽醒啊……这么个深情到傻缺孩子……喜欢唐渊真是太浪费了!”

“嗯嗯,浪费浪费。”我点了点头,表示我在听。

“要喜欢也应该喜欢我哥那种优质男才对啊!”小小又石破天惊一声吼。

我囧着脸看她,试探地问道,“明远是男人,你哥也是男人,你难道真的不介意你哥和男人在一起?”

“……男人算什么……我哥要是愿意,就算不是人我都答应……”小小打了个酒嗝,眼泪忽然哗啦啦就下来了。

我连忙掏出手帕递给她,早就察觉她情绪不对劲儿了。话说随身带手帕这习惯还是跟白大哥学的。

小小抽抽搭搭地擦眼泪,“我哥过那叫什么日子啊……外人总说他对人冷淡……我却觉得他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哥从小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他在照顾我……”

“他总是有很多很多时间……因为他根本出不去……老妖婆把我们都关起来,根本不让我们出门,也不让我们跟别人接触……”

“直到后来发现我哥……几乎完全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老妖婆才把我们放出来……还找好多人来给哥哥训练……让他学习怎么做出正常的表情……”

“那样根本就不正常!没有人是那样的……老妖婆把我哥的人生全都毁了……!她死了一个儿子,就要这么对我和我哥吗?!我们是人啊不是她养的小猫小狗!!”

小小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哭喊出那句话,最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已经震惊得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之前有查过白家的资料,也知道白家在白大哥之前确实还有个因故而亡的男孩,却完全没有查到小小说的其他那些……

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小的后背,我怔了一会儿,才伸手给小小倒了杯水。

要递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似乎是酒不是水。

恍惚地浅尝了一口,竟然是苦的,我的眼眶莫名也跟着酸了起来,心底的疼痛像火烧一样猛地泛滥成灾。

天上的月光落在酒杯里,轻轻一晃就碎成满杯银辉。

耳边是小小细弱蚊蝇的祈求,“明远……你救救我哥好不好……你救救他……我不想让他这一直孤单一个人……”

所以,这才是你一直刻意在你哥面前对我开些暧昧的玩笑的原因吗……

因为你知道你哥会因为这些注意我……

小小,你实在也是个很狡猾的孩子,却也十足的聪明,因为我即使知道这些,也完全生不出苛责你的心情,却也确实如你所愿,对你哥哥生出了本不该有的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忽然也有些湿了起来。

一片朦胧中,似乎看到了一直念念不忘的身影。

他的眼中只有小小,向来都淡定从容的脸上,第一次布满心疼和焦急,看上去那么真实。

我却只想叹息,完全生不出丝毫嫉妒的心情。

他很快就把已经哭着睡着的小小抱在了怀里,却并没有立刻离开,顿了顿,才对我说道,“明远……还能站起来吗?”

我点了点头,撑着石桌站起身,脚下微微晃了晃,伸手在他肩上扶了一下才站稳。

“你们两个小的怎么单独跑出来,还喝了这么多……”桃花林里,慢慢前行的白大哥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抿了抿嘴唇,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半眯着眼睛对他低声道,“还不是因为你……”

“……嗯?”白大哥侧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在月光下纤毫毕见,没有丝毫瑕疵的侧脸,忽然觉得古人说的陌上君子,温润如玉或许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看着这样的他,谁又能想到这个人小时候完全过着半监禁的生活?

“怎么办……”拽住他的袖子,我凑过去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指了指心脏,哑声道,“这里因为你快要疼死了,你拿什么补偿我……”

他的眼神依旧清亮如水,却似乎潜藏着洞察世事的凉薄。

我闭上眼睛,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落在一吻。

某种一直不愿承认的感情,终于在这一晚彻底浮出水面,让我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39、

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还没到阿清每天来叫我起床的时间。

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浮游的灰尘在阳光下静静飞舞,难得发了会儿呆。

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到前两天夜里的桃花林中。

那晚上是真的有些醉了,再加上刚刚听闻白大哥的过去,下一刻就忽然见到正主,让我完全没有时间整理汹涌而出的感情,竟然就放纵自己真的亲了白大哥。

虽然那只是个很浅很浅的完全无关欲望的吻,但我知道,那晚之后,我和白大哥之间,确实已经发生了某种无法挽回的转变。

我也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好是坏,白大哥那时的反应,至今还令我印象深刻——他只是轻轻转过头,避开我的目光,声音中却透着几分寡淡,“明远,你醉了。”

我的心头蓦然一冷,即使那时候神智已经不太清明,但那种心痛的感觉却依旧残留在心间,让我不知所措。

所以这两天我完全没有勇气去联系白大哥,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画了两天画才稍微平静了些。

“叩叩……”门口传来几声轻叩,阿清很快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我已经起了,惊讶地扬了扬眉,告诉我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什么精神地点了点头,这才下床收拾自己,然后下楼吃早餐。

前一断时间因为拍戏和生病修养,耽误了大半个月时间,今天又是上学的日子了,不过并不是去学表演,这几天我已经交代万淇给我办了转系手续。

今天开始,我就是帝耀油画专业的学生了。

因为这件事,我还特意跟大哥通过一次电话。

我没有表演天赋这件事大家都清楚,而且当演员真的太累了,真正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沉浮》里那么几个简单的镜头就把我折磨得疲惫不堪,所以在拍摄任务基本完成的现在,我病不打算再继续折腾自己。

当演员无非为名为利或者更高尚点,为了梦想和对艺术的追求。

对我来说,陆家已经站在金字塔顶端,而且“告白门”后的一众人的嘴脸,也确实让我对这个圈子心灰意冷,没有半点好感。

虽然大哥和万淇他们已经帮我处理得很好了,但唐渊的粉丝在这段时间确实有过不少企图恐吓和袭击我的举动,其中甚至包括帝耀的学生。

虽然他们都一直不着痕迹地瞒着我,但我心里其实很清楚,只是不说罢了。

艺人没有隐私权,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对演艺圈就更是没有什么留恋了。

所以大哥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的时候,我很干脆地说不知道,想听听大哥的建议。

我记得在和大哥回国之前,我一直是在欧洲长大的,所以心底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不要回那边看看,毕竟爸爸妈妈也在那里。

大哥却似乎并不想让我回去,只说这件事等他回来再说,这段时间我可以先找些感兴趣的事情来做。

虽然有些疑惑,但我还是认真考虑了大哥的建议。

帝耀虽然名为电影学院,但其实是一所综合类艺术大学,除了培养演员外,音乐、美术、舞蹈、绘画等专业也都闻名遐迩,甚至连古董鉴赏、琴棋书画等课程也都赫然在列,教学水平极高。

我去油画专业报道的时候,学生们都很吃惊,老师倒是一早就清楚我转系的事情,所以只是简单对同学介绍了我之后,就继续上课了。

因为“告白门”和进驻《沉浮》剧组,帝耀的学生对我并不陌生,乍一看到我出现在这里,很多学生都很惊讶,我却不打算做太多解释,反正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

台上老师简单交代了一下这节课要画的东西后,就放我们出去自由采风了。

万淇因为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这次并没有跟我一起来学习,不过因为清楚暗处一直有保镖在,我倒也觉得无所谓,正好画画也需要清净。

背着画夹拎着画具还有一桶水往外走的时候,门口猛地窜过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把我手中的水桶接过去后,讨好地对我笑笑,“明远~。”

我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外走,笑着横了那丫头一眼,“酒醒了?”

小小笑嘻嘻地巴住我的手臂,皱着鼻子抱怨,“你都不知道,我哥这两天一直把我关在家里,还一直看着我不说话,差点吓死我!”

“活该!”我冷哼一声。

小小顿时哭丧了脸,“你们要不要这么夫唱夫随啊喂!我不就喝了点酒么,一个两个都不给我好脸色!”

我的脸色顿时一变,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对她道,“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你明明知道,我和你哥根本没什么。”

小小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我问,“……你和我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想到那晚这丫头酒后吐露出的秘辛,还有月色下的那个吻,我一时间有些黯然。

小小忽然若有所思地道,“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吗?我就说我哥这两天怎么好像也有点不对劲,总是走神得厉害……虽然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啦,啧啧。”

我意外地挑了挑眉。

小小一脸坏笑地看我,“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把我哥扑倒了?”

我无奈地瞥她一眼,想了想,还是对她问了出来,“你那晚,其实根本就没醉吧?”

小小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更加肯定了心底的猜测,忍不住嗤笑,“没有人醉酒后会条理那么清晰地说出那么一番话,你这丫头,想告诉我那些,也不用特意灌醉自己,害得我们都那么担心。”

小小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道,“啊啊……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其实也不算刻意啦……只是那些事情堆在心底太久,一直都找不到人说,那晚借着酒劲儿就吼出来了嘛!”

她脸上的惆怅让我有些心疼,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见她又露出了平时开朗的笑容,“不过那些都过去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

看着这样的她,我也忍不住扬起唇角,这丫头就是有这种让人无可奈何的本事,倒是让我忽然有点理解了白大哥之前提到小小时的那番话。

“你对我说那些,应该不止那么简单吧?”沉吟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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