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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受难日 下——by龙须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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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立刻就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迫使着他不得不四肢发软地悄悄往后挪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臭木头不是被打得起不了床了吗!刚刚还病恹恹地趴在床上呢,这也恢复得太快了点吧!

而且这个气势是怎么回事啊!

“你你你……你想干嘛?”王爷连声音都发起了颤,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瞅他,“你,你还伤着呢,躺……躺回去吧,啊……”

石仲压根儿就没理睬他的自说自话,一步步逼得王爷一直退到了墙边,无路可走,低着脑袋不敢作声,这才面无表情地开口。

“您不是想知道原因吗?”

王爷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面,像一只被野兽包围的凄惨小兽,根本没有力量去反抗自己未知但却一定悲惨的命运,只好硬着头皮,小声答应:“你……你说……”

石仲盯着他的头顶,眼中暗影沉沉,片刻,才继续漠然开口:“容属下问一句,王爷想要的回答是什么?是要‘在一起’?”

“……”

王爷埋着脑袋没吭声,心里却想,没错啊!就是要在一起!难道不对?

却听石仲似乎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王爷真是说笑了,您喜欢的,也喜欢您的人何其之多,怎么可能一个一个地都和王爷长相厮守?”

“……”王爷皱了皱眉毛,似乎听出来他话里淡淡的讽刺,不由抬起头来,“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您还不明白吗?”石仲低下头,贴近他的脸,声音压得极低沉,竟生出一种呢哝软语的错觉,“您数月前才知道属下,可是属下却已经认识您七年了……”

“什……”王爷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属下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您,也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您和属下,根本就是不一样的人,属下想要的,您永远都给不了……”石仲低声说道,“既然给不了,又何必提什么两情相悦,长相厮守,白白浪费彼此的时间——您说对吗?”

“……”

王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驳斥他,他虽然有些似懂非懂的,可是这臭木头……这臭木头的话听起来也实在是太气人了!

石仲看着他生气的表情,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只可惜,明知彼此根本不会有结果,明知王爷就是这样的人,他沉默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有办法要求自己不再看着他,想着他,他就像一只青虫,用丝蛹将自己整个地禁锢在原地,却心知肚明自己永远不会有破茧成蝶的一天。

“我不懂!”王爷两眼通红,沉默了好久,突然说道,“你怎么知道本王给不了?什么叫浪费时间?本王看你现在这才是在浪费时间!”

石仲伸出一只手,捧着他的脸,用拇指拭去他眼角流出的泪水,轻声道:“属下能够得到王爷这般垂青,实乃三生有幸……”

他又笑笑:“只可惜,您的喜欢,来得太容易,去得也太容易——而属下却有些不知变通,想要的是一个能够同属下倾心相待,共度一生的人,可这,您根本做不到。”

“……”王爷语塞。

他是对石仲动了真心,可是,要说共度一生什么的,他还真的从没想过……对于他来说,所谓的承诺不过是随口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说的人和听的人都不会当真,所以也总能轻轻松松张口就来……

可是眼前的男人,却显然是个一定会较真的人。

于是王爷无言以对了。

石仲低头在他亲了一口。

“多谢王爷屈尊探望,属下……不胜感激。”

一百零三

将军和孝白肩挨着肩在院子中央的石榻上坐着。

“王爷怎么进去这么久……”孝白小声嘟囔着道,“石大哥还跟我说不太想见王爷呢,难不成这会儿他们俩还聊上了?”

将军板着脸教训他:“他们的事,你少搅和!”

孝白转过头来,两只眼睛巴巴地瞅着将军,抿着嘴儿不住地笑,笑得将军浑身不自在,脸上差点就要挂不住。

“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孝白咧开嘴,挽着将军的胳膊靠在他身上,撒娇般地说道:“都说我和王爷之间什么也没有了,您就别吃醋啦!我的心里一直就只有将军您一个人,可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呢!”

“胡……胡说八道!”将军听得面红耳赤的,低声斥道,“没羞没臊的……谁吃醋了?”

“哼哼,自己是个醋坛子,还不让人说……”

孝白撇撇嘴,扒着将军的胳膊,双手捧着将军的脸就把脑袋凑过去一顿乱亲。

“嗯嗯……别生气……”

“你干……干什么!放开……这里可是仲达家!唔……”

于是王爷失魂落魄地从石仲屋里出来,就看见院子里那两人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卿卿我我,没脸没皮。

他站在走廊里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这……难道就是他所说的“倾心相待,共度一生”吗?

孝白跟着将军一道回家,将军从石府仆从手中接过自己的马,眼睛一扫,回头问自家随从。

“怎么回事,夫人的马车呢?”

那随从一脸呆滞:“马……马车……”

哪有什么马车啊!原来您到现在都不知道夫人没坐马车这件事吗!

“将军……”孝白看着向自己投来求助眼神的随从,便拉着将军的胳膊,小声解释道,“我……我没有坐马车来。”

将军:“啊?”

孝白见将军眉头紧锁,连忙赔笑道:“嘿嘿,我每天都和他们一起跑着过来,锻炼身体,现在跑三条街都不大喘气儿了呢!”

说着便冲将军投去个亮晶晶,求表扬的眼神,企图分散将军的注意力。

又是锻炼身体!

将军有点儿生气,却又不好说他,只得抿着嘴闷声道:“胡闹!不像话!”

“怎么就胡闹了?”孝白道,“您就不觉得,这几天我吃的也多了,人也壮实了吗?”

“……”

将军只投过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孝白急得差点儿跺脚:“您别不信!回……回家我就证明给您看!”

将军瞪圆了眼睛,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回……回家了证明什么的……这小兔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这话是能当街说出口的吗!这么多人看着呢!

孝白还在旁边两手抱在胸前扭着脑袋气得两腮鼓鼓,将军这里已经被臊得满脸通红,拎着他就往马上丢。

“哎?”陡然间天旋地转,自己突然就骑到了马背上,孝白被吓了一大跳。

“哎什么哎!赶紧回去啦!”

将军牵着缰绳坐到他身后,压根儿都不敢抬眼去看周围侍从们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斥道。

难道还要站在这里让人笑话吗!

孝白整个人都被将军强健有力的胸膛和手臂拥抱着,心里头顿时如小鹿乱撞,脸蛋儿也变得红扑扑的,悄悄地在马背上扭动着身子,想要同将军的胸口蹭得更紧一些。

“好……好啊,”他低着脑袋,怪不好意思地答道,“赶……赶紧回家,我一定证明给您看!”

“……”

将军真想拿手里的缰绳塞住他的嘴。

“将军和夫人回来啦?”

陈叔站在门口,满脸堆笑地迎接一同回府的两人。

“嗯。”

将军从马上下来,又把夫人扶下马,照例一脸严肃地冲他点点头,陈叔还来不及再说点儿什么,就看见夫人一脸期待地拉着将军的胳膊,把人给拉走了。

“咦?”陈叔一脸茫然,看着随将军一道回来的随从们,“夫人这是怎么了?”

随从们面面相觑,挣扎片刻,才一脸尴尬地解释。

“呃……夫人好像要向将军证明……证明他……吃得多?”

孝白拉着将军一路小跑到卧室里,挥退了正在收拾房间的侍女们,把门一关,就扯着将军的胳膊,绕过屏风来到床边。

将军一脸震惊状地被推着坐到了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孝白站在自己面前,面对着自己,飞快地解开了腰间玉带,依次脱掉了外衣和中衣,又敞开里衣,露出中央白皙光洁的胸膛和腹部。

将军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盯着孝白胸口因为这一路小跑而渗出的那一片薄薄的汗水,还有被他微微急促的气息带动的胸腹起伏,当孝白的手从自己的胸口拂过,撩开衣襟,欲遮还羞地展露更多的时候,将军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热,脑袋发蒙,好像有点儿把持不住了。

又……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激动的!

将军在心里狠狠地唾弃着自己,这小兔子那小身板儿不就那样吗?就算……就算这样故意卖弄风骚,也就只不过是块带皮的排骨,压根没看头好嘛!

都是他的错!大庭广众地说出那些不害臊的话……一定是因为那句话,本将军才会变得这么地……这么地奇怪的!

都怪这小臭兔子,满脑子不干不净的东西!大白天的也非要这么迫不及待地干这等事,真是……真是太不要脸了!

将军心里头骂骂咧咧的,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刚想解自己的衣服,就看见孝白脱掉了一只衣袖,露出半个上身,曲起露在外头的那条手臂,冲将军捏紧了拳头。

“您看!”他另一只手扯了扯将军,向他展示自己的上臂,“看这里……肌肉!这是肌肉吧!我可没说大话!”

将军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嘿嘿嘿,没话说了吧?”孝白得意洋洋地撩开衣襟,叉着腰向将军炫耀自己的小腹,“快看快看,仔细看我肚子上也有呢!您看这是不是?这里,这里……”

将军看着孝白那一起一伏的肚子上隐隐约约的肌肉轮廓,呆滞了老半天,终于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孝白身上只挂着一件摇摇欲坠的单薄里衣,兴致勃勃地继续冲将军摆出各种姿势展示自己的锻炼成果。

“您看!看,我是不是壮实了?”

“都说了回家就会证明给您看的嘛!”

“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呀……”

一百零四

数日后石仲假满,因为期间青州王反复向景明帝求情,所以景明帝格外开恩,准石仲恢复原职,既往不咎,但谁料石仲坚称军法森严,执意接受责罚,景明帝也没办法,便罚他暂时免去官位,去干那普通侍卫的活儿。

青州王在家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气得要跳脚,他好不容易才劝说皇兄法外开恩,那人竟然不领情,这可叫人情何以堪!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景明帝成天忙得团团转,根本没空去理睬他的小心思。

原来,不久前,向来行踪不定的幽州王招呼都没打就跑回了建阳。

和人模狗样,交游广阔,在朝中人缘甚好的青州王不同,这位王爷是自小骄纵跋扈惯了的,也不大插手朝中事务,就爱在外头游荡,还稍微地有那么一点崇尚任侠之风,和朝中众臣基本上没有什么往来,所以他回建阳后,朝臣们也没有太注意。

但是,当这日早朝,景明帝突然发难,当场宣读了工部尚书黄大人,工部侍郎李大人,以及其一干党羽结党营私、侵吞官银等等诸多罪状,并拿出了各项罪证时,众人才知,前些日子青州王大张旗鼓地前往荆州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景明帝暗地里早就授意那时正在江南的幽州王带着他手下那一帮人不声不响地在荆州开始了调查。

那黄李二人的党羽只顾着关注先前的两拨官员和后来的青州王,却压根就没注意到悄无声息地微服私访着的幽州王,以至于这时突然看见景明帝拿出来的罪证,一个个地都傻了眼。

幽州王抱臂在旁站着,满脸都是得意之色,他这辈子头一回干了件正经大事,不仅过程刺激有趣,结局也是这样完美圆满,看着景明帝赞许的目光和朝臣们震惊的表情,心里头别提多爽快了。

此案涉及的朝臣不少,黄李二人势力根深蒂固的工部在此之后更是少不得得来次大换血,景明帝在大量的官员问罪、罢免、考核、任命以及调派的间隙里,还没忘记大笔一挥,将那赋闲在建阳的前任荆州刺史周文璧周大人官复原职。

却说朝中这风风雨雨,向来只带着两只耳朵去上朝的将军是不大关心的,比起工部大清洗,他更关心的大概还是一直下落不明的左贤王啊,或者昨日城外军营新产的马崽子啊之类的事情。

当然,如果这个范围不仅限于公事,而是扩大到包含私人事务在内的话,眼下最最困扰将军的,恐怕还得是他家里那位了。

自打那日孝白兴冲冲地向他展示过他那说不上有,但也不能说没有的贫瘠肌肉之后,将军的心里就又开始了纠结。

因为当时将军对孝白的意图产生了一些比较离奇的误解,所以在那之后,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还存有一些遗留问题,可是偏偏将军又是个自己闷着脑袋越想越想不通的人,心理上的小疙瘩自然是越滚越大,又到了能把自己折腾得心神不宁的地步。

可更要命的还是,从那以后,一连好些天,孝白居然都没有主动要求那个什么,将军面上什么也没表示,可是私底下却难免觉得不好受。

若是放在从前,其实十天半个月不那什么也没什么,尤其是打仗的时候,哪有那闲情逸致数着日子来一发啊?但如今可不一样了,每天晚上,将军身旁都躺着个活人,伸个手就能摸到那暖呼呼的身子,偏偏自己还就对那身子有些“兴趣”,半夜醒来总不免心猿意马,蠢蠢欲动一番……这么一天天地憋着,能好受么?

于是这一天,当孝白舒舒服服地沐浴过后回来,就看见将军坐在床边,一脸严肃地侧头看着自己。

“您还没睡么?”孝白走过来,脱了鞋袜爬上床去,扯开了被子,回头看他。

将军没吭声,心里暗道,干这事儿……要怎么开始呢?

“将军?”孝白见将军不理睬自己,便在床上转了个身,又爬到将军身边来,探着脑袋瞧他。

将军也回头看他:“……”

孝白仰着脸,抿嘴一笑,有点儿不好意思,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您发什么愣呢?快上床睡觉吧……啊!”

话音刚落,便感觉一股猛力朝自己袭来,眼前一黑,再定睛看时,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被按在床上,整个人都被推倒在被子上,眼前的是将军近在咫尺的,放大版的俊脸。

“将……将军……”孝白的脸蓦地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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