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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欢好——by墨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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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振东诧异地望向姜钧,而王管事听姜钧说要走,脸色一变,片刻之后又说,「怎么走得那么急,你好歹在府里待了两年,要有事请假就行。」

「请假解决不了问题。」姜钧满脸悲痛,「我娘前几日跌河里淹死了,家中只剩幼弟,我要回去处理丧事,用这两年攒的银子做点生意,够我们生活就行。」

唐振东同情地望着姜钧,没想到他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王管事面色和缓下来,知道强留姜钧也没意义,便对他说,「我去跟魏明说一声,你明天再来找我。」

「今天不能走吗?」姜钧问。

王管事不高兴地说,「得给你结算工钱,还得找李管家要官籍,你以为能马上处理好。」

「可是我……」姜钧脸色变得苍白如雪,想要再哀求一次,王管事转过身,视若无睹地交代唐振东一番,便离开仓库找魏明。

姜钧无可奈何,烦躁地握起拳头,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王管事远去。

唐振东跟姜钧住同一间寝室,尽管他搬出去了,但知道他家里出了事,便走上前安慰了两句,「你没事吧?王管事已经去处理了,你明天就能离开这。」

「你懂什么!我哪等得了那么久!」姜钧恶劣地吼唐振东,像是将心里的浮躁发泄在他身上一般。

唐振东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态度变得那么快,以为他是为家里的事烦心,不便多说什么,迈开脚步要走,姜钧也要走,无意间撞在一起。

姜钧一把推开他,火大地说:「没事别挡路!」

唐振东跄踉了一下,重重撞向身后的货架,架子上的茶叶罐子七零八落地砸向他,唐振东急忙避开,还是被罐子砸在身上,他疼得忙往旁边躲,又无意间踩到地上的茶罐,姿势狼狈地往前扑,整个人「砰」一声摔在地上,结结实实地跟地板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姜钧看他跌在那,没有扶他,也没有道歉,反倒扑哧一声笑了,「你怎么那么笨,走路都会跌倒,这么没用,以后可怎么办?」

「你说谁没用!你又有多大本事!」唐振东恼怒地站起来,呵斥姜钧向他道歉,却见姜钧风驰电掣地离开仓库,而地上还留着他撞倒的货架跟茶罐,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费力地扶起货架,又将茶罐捡起来归回原处,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却不敢休息,想起还要盘点仓库,又赶忙去找了一个杂役赵明,告诉他王管事吩咐他帮忙盘点。赵明尽管不乐意,仍跟着他盘点货物,一天就这么过去,而茶叶仓只盘点了一半,需要再忙一天。

到了晚上,唐振东本想直接去找上官锦,又想起答应过他今天要搬过去,便回住处收行李,他的东西不多,没几下就收好,但到了上官锦的阁楼,天色已晚,他歉意地看着上官锦,说:「抱歉,我来得晚了。」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上官锦注意到他拿着行李而来,眉心展开时滑过一丝笑意,「饿了吧,饭菜备好了。」说着,将他的行李放好,又牵着他到偏堂。

78.

偏堂灯火通明,布置奢华,桌山摆满美味的佳肴,上官锦走过去,举止优雅地为他拉开椅子,「看你很累的样子,仓库很忙吗?」

唐振东喝了一口茶,「有人帮忙倒还好。」

上官锦眼尖的发现他的手腕处青了一片,忙抓起来问,「这里怎么青了?」

唐振东避重就轻道,「我撞到货架上。」话落就要抽回手,又被牢牢地箍住手腕,一时牵扯到痛楚,不禁闷哼了一声。

上官锦赶忙松了手,一把撸起他的袖子,见结实的胳膊上有大片青紫的痕迹,顿时倒抽了一口气,「你胳膊都乌紫了,怎么当时不处理?」

「当时没发现,没感觉到疼。」

「我看着都疼。」上官锦找来药膏为他擦伤口,看起来处事不惊的他,此刻面色阴沉,目光犀利,像处于暴怒边缘的一头野兽,为他擦药的那双手都微微地颤抖着,无法原谅有人敢伤害他,「是谁弄伤的?」要让他知道绝对不让他好过!

「是我不小心。」唐振东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告诉他,这事肯定没完没了,忙将原因归咎于自己身上,又说,「小伤而已,我没事的。」

「有没有扭到脚?」上官锦低下头盯着他的脚,记得他右脚的骨头异常得脆弱。

唐振东心里一暖,知道他担心自己,朝他动了动双脚,「没有扭到。」这次全身的重量都压到胳膊上,造成胳膊青紫一片,但没觉得痛,大概皮厚肉粗。

「这次的事处理完,不许去仓库。」

唐振东犹豫,「可是……」

上官锦阴沉着脸,「没得商量。」

唐振东不再多说,待他给胳膊擦好药,便看着微动分毫的饭菜,问:「你在等我吃饭吗?」

「是啊。」上官锦将碗筷递给他,说:「知道你去仓库忙,特地让厨房烧了鸡,做了京都排骨,清蒸鲍鱼,牛柳烩草菇,你要不来吃,可浪费了我的心意。」

唐振东耸拉着脑袋说,「可惜了你的心意,我的胃口不太好。」

上官锦一语道破,「在想那三箱茶叶?」

唐振东神色焉焉地说,「那三箱茶叶寻不回,我就得赔你三千两银子。」

上官锦打趣他,不想他这么无精打采,「我们去瑞丽,你不是挣了三千两银子,真要赔也能拿出来。」

唐振东喝了一口汤,说:「我用了。」

「你买什么了?」上官锦震惊,没想到他那么快花了。

唐振东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上官锦,「我买了这块玉佩。」

玉佩质地细腻,翠色晶莹温润,玉面雕刻流云百富,细看就知道是上等翡翠精制而成,上官锦见了没有喜悦,反而板着脸问,「怎么送我这个?快退回去。」

唐振东振振有词道,「不能退的,这是瑞丽买的。」因为大雨而在瑞丽停留一天,逛玉器坊时看到这块玉佩,玉质比洛阳城的好,价格也适中,便买了下来。

上官锦眉头紧蹙地看着他,「这太浪费钱了,我宁愿你买吃的,或在洛阳城买一间房子。」

唐振东轻笑地抓住他的手,将玉佩放入他的手里,「我弄碎你的一块玉佩,你反倒送我一块羊脂玉,我攒钱也得买一块给你,不过这块也是你的钱……」

上官锦失笑地揉了揉他的头顶,「看你闷声不吭的,怎么将帐算那么清。」

唐振东抓住他的手,笑容明亮如熙,「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可不是帐这么简单。」

「其实,你不用特地买来送我,我已经有一块你的玉佩,你不欠我任何东西。」上官锦抚摸着他的脸,定定锁住他的瞳眸温润剔透,宛若琥珀一般迷人。

唐振东被他的目光勾得心跳加速,全然受不了被人这么深情凝视,但他的话明显漏洞百出,他费力地拉回快要溃散的神智,问:「你有我的玉佩?」

上官锦道:「是啊。」

唐振东困惑地说,「我怎么不记得了。」又笑,「你是在糊弄我吧。」

「你坐会儿,我拿来给你看。」上官锦起身离开偏堂,转去寝室,须臾,回来之后,手里多了一块古雅玉佩,亲自递给唐振东,「记得这块玉佩吗?」

唐振东没有答话,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块玉佩,竟似傻了一般,半晌,又觉得可能看错了,便拿过来细细地看了一遍。古雅的玉佩由翡翠单粒圆珠串起,珠子上雕刻铜钱图案,玉上打了一个小孔,穿同色丝绳戴脖子上或腰间,珠子随着行动会来回转动,又称财源滚滚,玉佩中间有一道浅浅的裂痕,看起来曾经摔过一次。

79.

左看又看唐振东都觉得这是父亲留给他的玉佩,可玉佩在儿时被他弄丢了,为此被母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四处找没寻到,以为丢失了,没想到有一天会再次见到,他问上官锦,「你哪里买的?」

上官锦深深地看着唐振东,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收回目光问,「你认为能买到?」

唐振东想了一下,「可能拾到的拿去当了,你无意间看到觉得特别,便买了……」话未完又停下,转而说,「不对,你怎么知道玉佩是我的?」

上官锦静默半晌,深邃的瞳眸里浮起一丝波动,「六岁时我生了天花,宫里不能留我疗养,娘娘便将我送去亲戚家。」唐振东意外他提起过去,因而凝神听。

「那是襄阳的一处小镇,娘娘的亲戚知道我的身分,待我还算客气。我的脸上生了红疹,又是这么可怕的病,小孩们怕跟我玩被传染,看到我都躲起来,很长时间里我不跟别人说话,一直独自待在屋,大夫建议我多出去活动,见我对外面的世界兴趣缺缺,每天山上采药也带上我。」

唐振东没想到他儿时有这样的经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倒是上官锦依旧神色淡然,将过去的记忆一点点挖出,「那天我跟大夫山上,正是春天,山里绿叶如茵,花盛似海,是我在宫里没见过的漂亮景色,我在大夫去采药时四处游玩。不想迷了路,怎么也没办法走回原路,一时又急又怕,努力地回忆着来时的路,但还是没能走出去。天色晚了,我又累又饿,坐树下歇息,风刮得呼呼叫,像有人贴在脊背后呜呜地哭,远处山峦起伏,似乎隐藏着一群妖魔怪兽,我很饿,没力气走,感觉陷入了绝境,头顶传来一道朦胧的声音,你迷路了吗?」

唐振东心里一酸,莫名的感觉这情景似曾相识。而上官锦的声音此时变得温柔似水,「我抬头望去,见一位黑发少年坐在树上看着我,我告诉他我迷路了,能否送我下山,少年答应带我离开。我看着他利落地爬下树,又从高高的树杈上跳下来,这才注意到他背后有一筐柴。他不比我大多少,浑身污垢、脸上还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像街边的小乞丐一样,但他的眼睛那么亮,仿佛星星般璀璨,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拿出包里的烧饼递给我,我饿极了,拿着饼子狼吞虎咽,吃得太急呛得咳嗽,他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抚,我一把推开他,怕我的病传给他,他以为我嫌他脏,气呼呼的骂了两句,扭头就走。」

唐振东怔怔地看着他,上官锦微微一笑,眼波盈盈道,「可是不到片刻,他又折回来带我离开森林,我觉得他是很温柔的人,跟我在宫里遇到的人不同。到了山脚要分开,我很舍不得,问他叫什么,他不理我,看起来在气我方才推开他,但在我的再三追问里,他总算开了口说:逸欢,你叫我逸欢好。」

唐振东怦然一震,上官锦又接着说,「第二天我去山上,希翼能够见到他,但他没出现在树林里,倒是在跳下的地方落下这块玉佩。」

「想不到是你。」唐振东的脑海里有了模糊的印象,而后看着成年后的上官锦,说:「你那时戴着斗笠,看不到脸,我那时脏兮兮的,亏你记得我。」

「我的脸上长了红疹,又擦了药,出门都会戴上斗笠。」笑了笑又说,「你是那么好的人,我怎么会忘记你。之后我每天山上,却再没见过你,等我的病痊愈了,又被送回宫……你那时去哪了?」

「那时白天在学堂念书,偶尔去山上捡柴,要不就采些野果带回家,那天遇到你也是意外。」顿了顿又说,「后来母亲发现我弄丢了玉佩,将我教训得惨,又打又骂,后半夜发了烧,对那段记忆也逐渐模糊。」

上官锦闻言一愣,心疼地握住他的手,说:「要是我当时发现玉佩就好了,能够及时还给你,又或者临走前多问几句,不至于连你住哪都不清楚。」

「这不怪你,何况要不是你拾到,我真以为自己弄丢了。」唐振东眼底的笑意宛如柳树上的一抹春色,「只是没想到我们曾经遇到过,又再多年后再次相遇。」

「每次相遇都是意外的重逢,一定是我很想见到你,上天便实现了我的愿望。」上官锦凝视着他,白皙的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脸上,仿若抚摸着举世无双的宝物一般,「知道你是逸欢后,我就决定不管你的心意如何,我都要得到你,再也不能错过了。」

唐振东握住他的手,抬起光芒流动的漆黑瞳眸,「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是我珍惜的回忆,我想占有到老去。」上官锦的声音低沉、温柔,充满着一股动人的磁性。

唐振东的嘴唇缓缓地翘起,「可你现在说了。」

上官锦凑过去,温柔地吻了一下他,「因为遇到你,我会跟你有更多美好的回忆。」

唐振东笑了,眼睛亮晶晶得好似两弯月牙,「你这人冷若冰霜的,话倒说得甜死人。」

上官锦正色道,「以后别买那些贵重东西了,我不需要。」他知道他的银子得来不易,不足以随便买昂贵的东西,所以宁愿他花在别的地方。

唐振东轻轻地点头,见他将玉佩还给他,摇了摇头,说:「这块玉佩送你,难得我们如此有缘。」说着,将玉佩放到他的手里。

「可这是你父亲的遗物。」知道玉佩的来历之后,即使舍不得,也得将玉佩还给他。

「父亲留给我,我就能自己处置,以后戴在身上吧。」唐振东笑了笑,「难得你如此喜欢。」

「我喜欢你,才会珍惜你的东西。」上官锦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妥善的收好玉佩,说:「它已经有了裂痕,再碰一次会碎,还是放着好。」

唐振东只觉一股暖流注入心中,不由地抱住上官锦,现在想起来也明白过来,为何说喜欢他很久,原来以前遇到时就没忘记过他,而他何其幸运能够有他陪伴。

吃过丰盛的晚饭,又跟上官锦说了很多话,唐振东的心情舒畅许多,就连那三箱茶叶的事也不能再影响情绪,他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总能找到解决的方式,而自怨自艾、心浮气躁不能解决问题,现在就等荆州那边回复信件,而他明天也得将仓库的茶叶盘点清,将未注明的品种标记好,避免其它人犯跟他相似的错误,将未标注的名贵茶叶当普通茶叶提给货商。

但这事说起来也奇怪,他明明记得有仔细核对一遍茶叶,加上王管事没在仓库,他更是倍加谨慎唯恐出一点错,不可能还将两种质量的茶弄混,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当日在场的人不多,他又独自负责那批茶叶,现在出了问题,责任归咎于他也不为过。

唐振东垂眸深思,希望这次的事尽快处理好,也当是一个经验教训,以后做事必得稳重妥当,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事,结局会那么出乎意料。

80.

清早,薄薄的雾在天空中轻轻地荡漾,像是在天空中悠闲地散步,过了一会儿,一阵凉凉的风刮来,吹散了薄薄的雾,拉开了新的一天。唐振东睁开眼时看到上官锦那张翩若惊鸿的脸,离得他很近,几乎能看清他细腻的雪白肌肤,他没有笑,深邃的眼睛里却流淌着笑意,清润得像月下里的雪莲花一般,他问:「睡得好吗?」

「恩。」唐振东睡眼惺忪地应了声,上下眼皮又相亲相爱的密不可分,看起来像一只贪睡的猫一般,显然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对上官锦这么亲近的距离也后知后觉,对那张让无数人疯狂的脸温柔地靠近他,也没多少感觉,因为他目前的呆滞状态不能以人类来衡量。

上官锦瞅着他,「再睡会吧,天色还早。」

「要起了,不然会迟到。」唐振东坐起身,胡乱地在床边摸了一圈,拿到自己的衣裳瞟了一眼,紧接着就往身上套,动作不紧不慢,穿上一件就闭着眼睛养神。

上官锦没见过这样都能睡的人,好笑地捏了一下他,「你这样不如再睡一会,我保证待会儿叫醒你。」

「你的床太软,躺下去就不想起。」唐振东捞起一件衣裳又要穿,胳膊却被上官锦抓住,他微微睁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上官锦眼底的笑意越发得深邃,说:「不想睡没关系,可你的衣服穿反了。」

唐振东低下头看,大惊,衣裳真被他穿反了,听到旁边传来上官锦的笑声,又急又窘地脱衣裳,发现躺在被窝里不好脱,便掀开被子坐在床沿,一把扯去。

上官锦微微目眩地看着他,晨光照耀在他如猎豹般矫健的躯体,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强烈的男性气息,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半遮半掩的覆住紧实而性感的腰身,他弯身去捡衣物,薄薄的布料包裹住的臀部结实而浑圆,依稀往下便是修长的双腿,那双腿曾被他粗暴地啃咬,揉捏着,而后强硬地掰开,摆出他喜欢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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