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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成双上——by苏黎世的早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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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酒过三巡,韩彻敛着眉目,摇晃着小杯,低低的唤着墨卿颜。

墨卿颜微微抬眸,看着韩彻微醺的脸,不禁哑然失笑,“你还是这么不能喝,我去给你弄点热茶。”

“师兄!”韩彻察觉到墨卿颜要起身离去,迷蒙中只伸出手拉住了墨卿颜的衣角。

墨卿颜只觉得下摆一紧,韩彻已经被他带得歪倒下来,眼疾手快之下,连忙将韩彻抱住。

暖暖的酒香撞了满怀,韩彻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中渗满了温软的情意,仿佛他眼中的墨卿颜,不再是敌国的丞相,仅仅是那个在剑门时让他夜不能寐的师兄。

墨卿颜静静的凝望着韩彻,想从那双眸中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伪装,然而此刻,那氤氲的眸中,除了他的倒映,再无其他。

两人就这般静默的对视着,直到韩彻微微眨了眨眼,就要扭开头去——

就在那一瞬间,墨卿颜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脑,霸道而浓烈的吻就这般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唔……”温暖的触觉从唇间渐渐蔓延开来,如同一场盛大的欢愉,泛开层层的酥麻,和着酒力一起,将这个夜晚熨得暧昧而旖旎。

“师……兄……”韩彻微皱了眉,想伸手去推墨卿颜的胸膛。

墨卿颜何其敏锐,含着韩彻的唇,低低的唤,“阿彻……阿彻……”

那一声声如同雷击,韩彻身子微颤,抵在墨卿颜前胸的手指渐渐握紧,却没有再试图推开对方。

“阿彻……”墨卿颜微微侧过头,吻着韩彻的鬓发,唇瓣掠过耳垂,轻轻咬住,只觉得怀中的人僵直了背脊,透着酒香的呼吸渐渐凌乱起来。

衣衫不知何时被褪下,布满伤痕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属于男人的力道。

墨卿颜微微眯起眼睛,轻轻的抚摸前胸的伤痕,那些丑陋的伤痕仿佛都变成了一个个烙印,即便已经愈合。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然后再温柔的浅吻上去,满意的听到韩彻喉咙里压抑的喘息。

“师兄……不要这样……”

“哪样?”墨卿颜淡淡一笑,伸手将韩彻抱起来,放到床上,“今夜,你我只是在剑门的师兄弟,没有国仇家恨,……你还要推开我么?阿彻。”

“不……不是因为这个……”韩彻垂下眼睑,颤抖的眼睫在微醺的脸颊上蕴开一抹浅浅的微光。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便再无任何理由了。”墨卿颜不容置否的将韩彻困在身下,架起他的双腿,喃喃低语道,“十年,阿彻,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十年。”

韩彻微微愣神,就觉得后方被灵活的指尖拓开。

不适的感觉让他抓紧了身下的被褥,偏开的侧脸写满了隐忍。

墨卿颜的唇边绽开一抹浅浅的笑意,俯下身去,略有些恶意的对着韩彻的耳边吹气道,“阿彻,你知道么?我最喜欢看你隐忍的模样,就算每次被我欺负得紧了,也不会哭,就像现在这样咬着唇。可我,却爱极了你这模样。”

低沉而沙哑的声线如同一场致命的诱惑,韩彻闭紧了双眼,只觉得胸口狂跳,耳旁嗡嗡作响。

下一刻,身体被温柔的填满,疼痛混杂着细密的酥麻从结合的地方回荡开。

“……卿颜师兄……”

最后的低语,伴随着床榻断续不接的吱呀响声,一直到红烛燃灭。

一夜缠绵。

是夜,床幔间暧昧旖旎的味道还未散尽。

韩彻忽然睁开了眼。

墨卿颜还在他身侧静静沉睡,沉稳的呼吸声听上去安心无比。

月光透过窗楣漫上墨卿颜的眉目,不像醒着时那般让人捉摸不透,反而恬静得恍若一副温雅的山水画一般。

韩彻静静的看着,静静的伸了手,却只隔了距离,静静的描摹着眼前的人的五官。

从眉峰,到眼角,从鼻梁,到唇畔。

最后,他终于没有真正的触碰,只缓缓握紧了拳,缓缓放下手,闭了闭眸。

今夜,他没有醉。

甚至说,他等的便是今夜。

胸口泛开点点滴滴的苦涩,韩彻终是轻轻下了床。

师兄,你说今夜,我们就放下所有的国仇家恨,就当你我二人还在剑门时一般。

可你怎知,国仇家恨,韩彻这一辈子都放不下了。

若有来生,定不负君。

韩彻打定了主意,回头再深深看了一眼依旧在沉睡的墨卿颜,便转过身,悄悄的出了小院。

初春的寒凉在这个早晨格外刺骨,韩彻点着轻功,避开巡夜的下人,终于落到了相府之外。墙外是早就等在那里的耿沐,拉着缰绳,见到他来,俯身跪拜。

韩彻看也不看,接过耿沐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扬,便一路绝尘而去。

相府内,墨卿颜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那些落寞与孤寂被静静的掩藏在黑夜之下,唯剩下苦涩的低语——

“你也终于会对我下药了么?我的好师弟。”

昌元二年四月,冀国主将韩彻深夜出逃回国。

冀国之前答应羽国的各项割地赔款均被冀国单方面驳回。

羽帝大怒,遂命墨卿颜领二十万大军北上,势必一挫冀国势气。

韩彻临危受命,再次亲率虎骑军与墨卿颜对峙与阿什河两岸。

乱世流年,那些史书盛名的名字,又有谁知道,他们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三十二

六月初的苍冀原已笼起阵阵滚烫的热气,太阳似乎不眠不休的俯瞰着这片战火不断的平原。草原上特有的劲风呼呼作响,翻弄着早已褪色的旌旗,唯有那黑得发沉的‘冀’字,深深的烙在旌旗上。

此番作战,已经僵持了将近两月,羽国派出二十万大军,衍国也不落人后,派出十万大军。这样的声势,若稍有不慎,整个冀国都有可能倾覆。

韩彻信步穿梭在粮草车之间,清点粮草的士卒看见他都纷纷跪拜,韩彻摆了摆手,“怎么样,点清了么?”

负责记录的士卒看了看手里的帛书道,“还有五十万担黍米等待清点,燕麦以及大米都已经清点完毕,没有差错。”

韩彻望了一眼后面一眼望不到头的粮草车,满意的点点头。

这次三军对垒,冀国明显不利,楚言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每次粮草辎重都是挑选十分信得过的人,数量上也不敢有所克扣。只是,再如何,打仗毕竟劳民伤财,只希望此战之后,再无战事。

韩彻又嘱咐了几句,便转身准备朝自己的营房走去,却看见胥海生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士卒的衣服,却还有些宽大,瘦小的身体裹在宽松过头的衣服里,分外不协调。

“将军。”胥海生走近之后行了军礼,将身后的少年让出来道,“这是新来的小许,之前将军的亲兵在匣子口那场战役中牺牲了,正好小许顶上吧,小许这孩子机灵懂事,一定能帮衬得到将军。”

韩彻听他这么一说,便多看了几眼那少年。

那少年接到韩彻的目光,随即踏出一步来,微微一笑道,“将军,我叫许广轩,叫我小许就好了。”

韩彻微一愣神,只觉得那孩子笑起来的眉眼仿佛墨卿颜一般,不禁垂下了视线,缓了缓,又浅笑着抬起头问道,“小许,今年多大了。”

许广轩伸手抓了抓头,又是展演一笑,“我……我今年十七……”

“十七……”韩彻略略沉吟,“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他话音刚落,又有斥候前来报告,说是营寨前方百里处似乎发现衍军的动静。

韩彻皱了皱眉,先一步朝着塔楼的方向而去,胥海生和许广轩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塔楼上,耿沐早就已经到了,负责勘察的士卒还在和耿沐说着些什么,远远看见韩彻来了,便拍了拍耿沐的肩膀,二人一起朝韩彻跪拜下去。

韩彻却只是挥了挥手,“军中就不用这些虚礼了,我听斥候说前方衍军又有所行动了。”

耿沐来得比较早,也听勘察的士卒说明了情况,便答道,“我军安营的地方地势高而隐蔽,易守难攻,况且右翼还有不少原先衍国的百姓安家。衍军虽然急于想收复灵州以北的地方,但也投鼠忌器,此番应该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来摸清楚我军的动向罢了。”

韩彻听完之后,没有说话,眼睛默默的朝着阿什河以南的方向望去。

夕阳的余晖洒了他一身,银色的银龙宝甲在温暖的橘色阳光之下泛着锐利的光芒,恍若星辰一般夺目生辉。

许久,当耿沐和胥海生都相视对望交换眼神之后,韩彻却忽然轻声问了一句,“羽国那边有什么动向?”

胥海生一愣,随即道,“羽国依旧按兵不动,一直在阿什河南岸驻扎。”

韩彻将手按到塔楼的青砖之上,触手还有阳光留下的余温,他垂着眸子,低低的问道,“海生,你说若是衍国出兵了,羽国还会如此按兵不动么?”

“这……”胥海生看了看耿沐,抓了抓头,最后老老实实的答,“末将不知。”

韩彻笑了笑,“那你说,衍国为何要出兵?”

“自然是因为灵州三郡。”这次胥海生倒是答得飞快,一句接着一句的说道,“我冀国与衍国自老祖宗那辈儿就在这苍冀原上争夺土地,三辈之前这灵州是谁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我爷爷那辈起,这灵州三郡便是我冀国的领土,十几年前给衍国强占了去,如今收复回来了,那衍国也不会就如此无动于衷。所以这次羽国刚一有动静,他立马就跟着出兵了。”

韩彻哈哈一笑,嗯了一声道,“你倒是记得清楚。那你说说,这羽国又为何要出兵?”

“呃……”胥海生又抓了抓头,心想,这还不是因为您深夜出逃,惹怒了羽帝,羽国人为了扳回面子这才声势浩荡的讨伐过来的么?

韩彻像是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接着道,“你可知道有个成语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衍国一直作为属国附属在羽国之下,羽国虽然有心吞并之,却一直没有条件。一直以来,冀国就是和衍国相互牵制,羽国则静观其变。一旦这样的平衡打破,败者的后果便是被羽国吞并。虽然他这次出兵,完全能一举拿下冀国,然而权衡之下,让衍国先与我冀国消耗得差不多之后,再慢慢蚕食,而最后赢的不管是冀国还是衍国,国力都不再能与羽国对抗,过不了多久,羽国便能将三国统一,这才是羽国的最终目的。”

韩彻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人几乎都变了脸色,胥海生更是恨恨道,“羽国这一招连消带打,还真是天衣无缝。没想到这羽帝的野心如此之大,统一三国?呵呵……”

韩彻摇了摇头道,“但凡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哪一个不想开疆拓土,留名万世。羽帝其人便是一个胸有远虑的君王,而他手中还有羽国第一谋士,此番不做打算,才真真负了他的国家。”

韩彻说完,沉吟片刻,忽然转过身道,“衍国今日的行动,必不会拖过今晚。耿副尉,让军械司准备十台投石车架到塔楼下。胥将军带领虎骑军四万人埋伏在夹道两旁,等衍军有所行动之后,先放其头过夹道,望见他断后的重骑兵,便一扑而下。我亲自带五万人马堵在夹道口,到时我们合力击之,定叫他后悔今日之鲁莽。”

“是,末将领命!”耿沐率先领了命,快步走下塔楼。

韩彻看着耿沐的背影,转而又回过头想要跟胥海生嘱咐些什么,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只差站不住。

胥海生眼疾手快扶住韩彻的胳膊,抬眼就看见韩彻脸色苍白,鬓旁还有细密的冷汗,心中不由得一惊,“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无妨。”韩彻抓着胥海生的手,定定的缓了一会,才道,“不过是累了,你不要担心。”

胥海生见他明显就是在逞强,心下一急便脱口道,“将军身子不适,今晚的行动不如让其他将军……”

“不行!”韩彻忽然冷冷的看过来,打断道,“今夜若是不挫衍国锋芒,他日必定不好对付,我不能不去。况且你跟着我这么些年,哪里见我如此娇气?我堂堂主将都临阵退缩,以后谁还会为我出生入死?”

“可是!”

“军令已下,胥将军是想让本将出尔反尔么?”

胥海生与韩彻相互对视,互不相让,一旁的许广轩左右看了看,忙圆场道,“胥将军,莫不是因为临近晚饭时间,忙碌了一天,大将军合该饿了。不如让大将军去用晚饭吧,吃了饭,应该就会好了。大将军身强力壮,胥将军也不用如此担心。”

胥海生听得许广轩如此说,态度也软了一些,“那末将先去为今晚的行动做准备,还请大将军好好照顾自己。”说罢便行了军礼,朝塔楼下而去。

韩彻看着胥海生离去,轻轻叹息一声,朝身旁的许广轩看了一眼道,“你很机灵。”

许广轩眼角终于泛出一些符合他年龄的笑意,“我是将军的亲兵,自然该为将军着想。将军,不如我们就早些回营,吃些东西吧?”

韩彻垂了眸,微微点头,便朝着自己营帐的方向行去。

许广轩作为韩彻的亲兵,韩彻的膳食自然都是由他负责。下午见到韩彻一脸苍白疲惫的倦容,许广轩便向炊事官要了一只雏鸡,细细炖了,还放上几片在草原上寻之不得的草菇,香气四溢。

可等到他将鸡汤鸡肉盛到韩彻面前时,却看见韩彻明显的变了脸色。

“将军?您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许广轩拨弄着手里的瓷碗,雉鸡的香味混合着草菇的清香,瞬间盈满了整个营帐。

“不是……”韩彻强自压下胸口翻腾的感觉,站起身来道,“我只是想起还有一件急事未处理完,现在必须要去做。”

“可是您还没有吃晚饭!”

“那鸡,你吃就好。等我回来,做些稀粥等我便是。”韩彻急急掀开帐帘,只觉得一刻都待不下去。

许广轩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鸡汤,看着韩彻逃也似的冲出了营帐,愣愣的呆在了原地。

三十三

夜风萧索。

韩彻出了大营之后只觉得呼吸畅快,方才的不适也被这暖风吹散了不少。

帐外,不少士卒都穿戴整齐,为今晚的行动做好了准备。韩彻眯着眼睛朝虎骑军的方向而去,沿路遇到不少以前在他手里受过教的副将,都依次向他行了军礼。

胥海生远远的看着他来,将碧海蛟龙枪双手呈上,一旁的烈火马打着响鼻,亲昵的靠近主人。

韩彻伸手轻轻抚摸着烈火马的鬃毛,片刻,忽然翻身上马,刚毅的眸子在夜色里愈发的深邃沉静。他拉着缰绳,视线逐一扫过站在他面前的将士们,最后缓缓调转马头,望着夹道的方向道,“传令下去,全军上马,准备出发,轻骑在前,重骑在后,弓弩营压上。”

“是!”

随着烈火马的一声长啸嘶鸣,数万铁骑踏响大地,茫茫的苍冀原上扬起一片风沙,向着夹道方向一冲而去。

夹道是在苍冀原以西,灵州以北的一个山谷,地势狭长,乃是连通衍国和冀国的一个必经之道。从古至今,这里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来是因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二来是因为夹道是唯一的一条连通衍国和冀国国界的道路。两国之间往来,若是不走夹道,就要绕到数千里之外的蒙山关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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