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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成双上——by苏黎世的早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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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疾风夹杂着呼啸,沉重的马蹄踏开旭日的宁静。

机警的冀军哨兵望着地平线的方向渐渐而来的影子,脸上忽然露出了欣然的喜色,转身朝着身后的大帐嚷道,“是大将军!大将军回来啦——!”

随着哨兵的这一声,冀军的大帐开始骚动起来,文亦廷从中帐掀帘而出的时候,一匹毛色火红的烈马似从头顶跃过,而马背上的将军就是在这时勒住缰绳徐徐转头——

金色的初阳笼在他的背影里,虽然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消瘦了一些,眼睑下还有些因彻夜赶路而熬出的青色,然而那双漆色的深眸却一如当初,依旧熠熠生辉。

军帐内的士卒都纷纷自觉的穿戴整齐聚拢到韩彻身边,没有任何人发号一句命令,将士们却都早已提矛整队,仿佛只等着马背上的将军发号施令,他们就义无反顾的冲锋到最前线一般。

文亦廷看着那些士卒,分明一扫之前的茫然,个个脸上都充满了掩不住的喜悦与希冀。他将视线重新聚到那个沐在朝阳下的身影上,忽然明白胥海生为何会不顾军令都要将这位大将军救回来。

这位冀国的将星,仿佛就是冀国全军的希望,就算他一句话都不说,只要他在,冀国的士气就在,冀国的军魂就在。

韩彻并没有注意到文亦廷的视线,只是皱着眉向着军帐四周巡视了一圈,眸中渐渐凝重下来,随后冷冽道,“是谁让你们将军营驻扎在此的?”

士卒中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议论声,片刻之后,多数人的视线都凝向文亦廷的方向。

文亦廷也不避讳,向前踏了一步朗声道,“是我。”

韩彻这才注意到站在众将士后面的文亦廷。

这个被皇上钦点随军而来的文将军,之前并没有多少机会能够站在真正的沙场上,只是因为在皇宫里为着皇上挡了刺客一剑,蒙着圣上赏识,因而封了个宁远将军,实际上,并没有军功在身。虽说在此之前也是出自兵部,韩彻也相信他胸中自有点墨,但看如今的阵势……

文亦廷的眉眼淡淡的,望向韩彻的目光中并没有像其他将士眼中的那般倾慕与敬仰,甚至还有些不羁。

韩彻忽然缰绳一扯,调转了马头,侧目向身旁的胥海生道,“苍冀原辽阔宽广,将营帐驻扎在此,等于是给衍军竖了个靶子,传令下去,全军拔寨,后退二十里,掩在丘陵之下安营扎寨。”

“是。”胥海生行了军礼,就要下去传令,却被文亦廷拦了下来——

“且慢!”文亦廷行至韩彻烈火马跟前,沉声道,“战事未起,将军就先退了二十里,这对我军士气会有损伤,传到衍军耳朵里,怕也要成为笑话。”

韩彻垂着眼睑瞥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遥遥的淮水彼岸,语气中隐隐带上了肃杀,“我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来陪文将军玩一场布阵游戏,况且……”韩彻忽然低笑了一声,“成为笑话的怕是也只有文将军一人。”

“你——”

“报!报——”斥候的声音打断了文亦廷满面赤红的辩驳,冲上前来跪拜在韩彻面前,“报大将军,淮水对岸发现衍军轻骑兵与弓弩手,不下百人,已逼近淮水!”

“百人?”韩彻挑了挑眉。

将士中间忽然有一人站出来道,“自大军在苍冀原驻扎以来,衍军这般来来回回的骚扰了数十次。只是放冷箭,也不渡河。我们一出兵,他们便跑,我们才收兵,他们倒又出来了。”继而顿了顿,看向文亦廷的方向又笑讽道,“冀国十三万大军,倒真是成了他们的靶子,现在照例清晨晌午傍晚都要来上一回,真是比饭点还准时。”

文亦廷的牙关都紧紧的咬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说不出一句话。

韩彻看着站出来说话的那人,静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耿副尉这张利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啊。”

耿沐也不惧韩彻,冲着韩彻邪佞一笑道,“末将的双刀是比末将的嘴还毒辣些,只是这次出征还没机会让衍国人也尝尝。”

韩彻笑着与他对望,眼中似有赞赏,随即向面前一直跪拜着的斥候问道,“对面驻扎了多少衍军?可有探得?”

“不足三万。”斥候想了想道,“之前得到的情报,说是衍军至少会率八万人来,但……”斥候抬起头来,眼里有了些询问的味道,“要不要末将再去四周看看?”

“不用探了。”韩彻忽然大手一挥,向胥海生吩咐道,“去传我之前的军令,全军后退二十里。”说罢,又转向耿沐,眼中眉梢都是意气昂扬的笑意,“这次就让衍军尝尝耿副尉的双刀到底有多毒辣,如何?”

日头渐渐爬上来,春末的草原,已是早早的热了起来。

程景逸提着单刀稳稳坐于马上,皮甲内却早已汗涔涔的湿了一片,汗水沿着钢盔边沿滑下来,落进马鬃里消失不见。

强劲的风忽然掀起一阵茫茫的风沙,黄沙遮天蔽日掩住了四周的视野,就在此刻,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却似铺天盖地一般,带着逼人的煞气,沉沉的压了过来。

“将军!冀军已渡了淮水,从左右两翼包抄,攻势迅猛,还望将军示下!”从前线策马而来的副将脸上还沾着泥泞,眼里却是少有的焦急神色。

程景逸只是凝视着不甚明晰的前方,问道,“是韩彻领军?”

副将怔了怔道,“是。”

“好。”程景逸唇边忽然绽开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拽紧缰绳道,“命轻骑营上前封阻,弓弩营随后压上。重骑兵自两翼抵挡,不必硬拼。”

副将领了命退下,程景逸自将单刀一握,率先冲了出去。

两军的前锋瞬间厮杀在一起,空中扬起的漫漫黄沙挡住了视线,除了尽力斩杀扑近身前的敌军,什么也无法看清。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浓重起来,耳中都是振聋发聩的嘶喊声,拼杀声,兵刃撞在一起的声音。

耿沐混战在两军之中,眼珠都杀得见红,左手顺势斩开扑上来的一名衍军,刚想将溅到脸上的血液抹掉,却忽然听见空气中一阵细微的震颤,似有什么破空而来。

下意识的将双刀格挡在面前,只听到“铛”的一声,随即徐徐绵绵的沉闷劲力便顺着胳膊压了过来。耿沐一惊之下迅速仰面,眼中寒光一闪,一把染血的单刀就擦着他的面颊呼啸而过。

然而耿沐还来不及起身,对方的第二刀已经斩来!耿沐夹紧马肚,回寰之际将右手中的刀抛了出去,对方似乎侧身闪避了一下,耿沐便就着这个空当将左手的刀狠狠朝着对方门面斩了过去,狠辣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明晃晃的刀尖只离程景逸的脖颈几分,空气擦着凌厉的刀锋,刺得皮肤生生的疼。程景逸勒了缰绳,回过身去,正好看见刚刚与他交手的青年也回过头来——

“敌将通名!”

“程景逸。”

耿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低低的笑了起来,“程将军的刀法果然名不虚传。”

程景逸也笑了两声,“我的刀法,都是在冀国的士兵身上练出来的,每杀一个冀国人,我的刀便利上一分,如今,却是被冀国的将领夸赞,哈哈哈……”

耿沐的面容被他笑得扭曲起来,看上去都有些狰狞,眼中蕴满了嗜血的光。他忽然双腿将马腹一夹,仅握着左手中的刀便朝着程景逸冲了过去。

程景逸眸子一凛,抬手格挡了一下,便掉转马头朝着身后奔去。

耿沐被激得青筋暴起,驾着马追在他身后,怒吼道,“有本事便再与我战上几个回合!休要逃!”

程景逸的马跑在前头,不紧不慢的任他追着,唇边似有狡黠的笑意。耿沐双眼通红,口中喊着杀!杀!率着将士朝前追去。

“耿副尉!”

狂奔的马头忽然一顿,缰绳被谁紧紧向后一拽,耿沐胯下的战马扬起前蹄,发出阵阵嘶鸣。耿沐满腔的怒火还未发泄,来人却接着吼道,“耿副尉难道忘记临走时将军是如何吩咐的了吗?!”

耿沐堪堪一顿,看清了胥海生的面容,随即辩道,“可是他们欺人太甚!”

胥海生抓着耿沐的缰绳,“耿副尉,莫要中了敌人的激将之法!”

耿沐一愣,似是想起什么,冷汗顺着鬓角滴落下来。胥海生不再管他,缰绳一拉,朝身后喝道,“不必追了!轻骑营一营二营随我来!抛石车待命!”

这次冲锋一直持续到晌午,烈日明晃晃的铺洒在碎金般的草地上,被风扬起的沙尘包裹着交战的两军,远远望着,分不清敌我。

韩彻端坐在烈火马上,手中拽着缰绳,视线却是越过交战的前线,一直望向衍军深入的函谷一带。他自小目力惊人,如此的距离竟也能将对面隐隐在阵前的栗色战马看个清楚。

“取箭来。”韩彻向旁边轻轻摊开手,就已经有亲兵将一柄刻着流云追日的金漆强弓递到他的手中。

举弓搭箭,逐日弓已随着他瞄准的动作被逐渐拉到最满。

只听“嗖”的一声,箭枝就贴着地平线带着金色的尾光疾速朝着敌方的将领射去——

隋霖远在衍军阵中,就感觉到了一阵杀意似是破空而来,仿佛夹带着毁天灭地的劲道,连同空气都被震颤得嗡嗡作响。然而一惊之下只能稍稍偏头避开锋芒最盛的箭尖,那道箭芒带起的厉风却是将他的头盔都震落下来!

劲力十足的一击,后劲还绵绵不断的似是随着空气扑面而来。乱发横蔓得遮住了视线,却仍然能依稀看见敌阵中那个沐在金色阳光下的身影,似乎还保持着射箭的动作。

隋霖像是被这一箭射得愣住了,好半天才从惊诧的神情中缓过来,接着就是羞愤交加的怒意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把理智焚尽!

“韩、彻!”隋霖狠狠握着手中的长戟,低喝了一声,马肚一夹便冲了出去。

隋霖是这次衍军的主将,杀伐决断全凭他一念之间。他这一冲锋,他身后待命的所有衍军将士便都动了起来,呼喝声衬着隋霖的呐喊此起彼伏,振聋发聩。

马蹄震颤着大地,扬起阵阵沙尘,原先程景逸撤离的函谷方向,忽然举起一片衍国的军旗,大波大波的衍国重骑兵从函谷的方向冲杀出来,冀国的前锋营大多闪避不及,都撞在了重骑的马蹄下。

依旧奋力在两军中厮杀的耿沐乍一听见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才一抬头冷汗便顺着脸颊落下。原来那衍军竟是将五万重骑兵都埋伏在函谷!若是刚才受激追着那程景逸冲进函谷,怕是此刻早已身首异处多时了。

坐镇后方的韩彻面上并无多少惊讶,只是默然的举起手臂——

身后的数十驾抛石车齐齐拉紧了机括。

手臂落下的瞬间,无数的巨石飞了出去,从函谷冲出来的衍军仿佛成了靶子,被从天而降的巨石冲得四散而逃,而更多的衍军则是丧生在巨石之下。

隋霖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眼中都已泛出了血色的光,紧握长戟的手臂因用力而暴起条条的青筋。

程景逸策马赶到的时候,隋霖已经下令全军突袭,那个往日冷静的将军此刻挥舞着长戟,衣袍上,战甲上,长戟上,甚至身下的战马都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程景逸轻叹一声也随着隋霖杀开血路,但显然敌人的激将之法更高一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隋霖竟是冲在了最前线,斩开每一个能看见的冀军的胸膛,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熄灭他满腔的怒意。

此间一战已是将衍军的五万伏军逼出,而早先在外诱敌深入的三万人马都被冀军冲得零零散散,分开的小部分都被悉数剿灭。韩彻深知此番衍军既有墨卿颜坐镇,就决不会将如此大的漏洞摆在他眼前,再明显不过的诱敌之计,他韩彻又岂会有再中一次的道理。

如今再看衍军,除了在隋霖身后的主力还能集结在一处,其余的早就不足为惧。

韩彻招来胥海生,先是问了战况,末了才下令道,“让耿副尉带着弓弩营从西边截断衍军的退路,你带重骑兵继续在前线施压,切记务必要……”

韩彻话还没说完,却被悠悠传来的琴声生生截住了语句。

咆哮的乱军之中,震天的呐喊声下,那古拙苍劲的琴音却仿佛穿透了世间的一切,堪堪直抵人心。

“……大将军?”胥海生对于韩彻的忽然静默有些摸不着头脑,韩彻在军中向来说一不二,说话办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像现在这样忽然顿住的情况更是罕有,诧异之下,便抬起眼皮去瞧。

这一瞧更是让胥海生惊诧,一贯淡漠的韩彻,此刻竟流露出少有的怔忡,眸子里似乎流转着淡淡的神伤,也不过稍纵即逝,转而便垂了眼睑,声音淡了不少,“务必要将衍军逼退至函谷……”

胥海生是何时领命下去的,韩彻早已不记得,此刻耳中只有那熟悉的琴音缭绕在心尖,缠着往事一幕幕袭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隐隐还记得这支曲子,是在自己十六岁那年,师兄作给自己的。记得曾经的师兄,是那样缱绻的拨弄着古琴,一双眼中满是自己的影子,还是那般的狡黠,可是目光却很柔软。记得当时的青年拉着自己的手,唱着一曲‘满堂惟有烛花红。杯且从容。歌且从容。’,手心一片温暖。

只是如今词曲依旧,却已是咫尺天涯。他再也触不到青年温雅的指尖,甚至看不到青年狡黠的眸,那些记忆就如同这琴音一般——

遥不可及。

韩彻垂着眸,隔着那些震天的喊杀声,忽然偏腿下马,快步走到军鼓面前,将那鼓槌紧紧撰在手里。

片刻之后,战场上忽然听到从冀军后方传来的鼓声,一声沉过一声,似是敲在人心上。

那鼓声缠着琴音,一边是袅绕缱绻,一边是慷慨激昂。乍听时只觉得混乱不堪噪杂刺耳,但若是细细去听,便会听出那琴音不知在何时已换了调子,像是有意合着声声的鼓点一般,纠缠错落。

这一战一直厮杀到日暮西斜,然而对于墨卿颜来说,塔楼下的一切都仿佛只是陪衬,他的视线不过遥遥落在敌军阵前的一点上,不曾改变。

对面的鼓声响了多久,他便陪着弹了多久。

手指尖早已沁血,铮铮的古琴弦上都是斑驳的血迹,而他的目光和他的琴音却一直苍劲缭绕,一如当年。

——“满堂惟有烛花红。杯且从容。歌且从容。……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歌罢,琴弦‘啪’的应声而断。

墨卿颜望着那断弦,望着望着就笑了,笑得咳出声来,笑得胸口都是郁郁的痛,纠结不去。

末了,却是起身扬手,将那陪了他多年的古琴从塔楼上一抛而下,绝迹于漫漫黄沙之中。

这一战,是冀军胜了。

十一

冀军和衍军僵持在淮水,一战就是数月。

衍军虽然这次有墨卿颜坐镇,但由于兵力悬殊,又在第一场被韩彻将计就计的重创了一番,在之后几次交锋中,都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好在衍军是守方,且战且退,也不过是退入北郡,城门一关,任凭你冀军在城外如何叫嚣,除了偶尔放放冷箭之外便是视若无睹,如此一来,冀军一开始的锋芒锐气竟也是被磨得所剩无几了。

衍军如此耐得住,冀军却是耗不起了。

此番出征,路途遥远,光是军备补给从泯城运往淮水就要花上大半个月,而衍军却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冀军玩消耗战,如此一来,此战虽表面看上去是冀军占赢面,但长此以往,最后耗不住的,也一定是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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