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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你三生——by谁记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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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鞭子的主人就是红鸾。花想生气了:“阿鸾,你在干什么?我还没和那个人说完呢。”

红鸾看着花想兴师问罪的傻样比花想还生气:“人?你还知道他是个人啊,怎可随随便便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人妖疏途,你懂吗?好在他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若是居心不轨之人,你现在不定被绑到哪里去了,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哪能安然在此,有甚理由不满,啊?”

花想实在是苦恼,他不明白,怎么交了个朋友事情就这么严重了。

红鸾看着他又在傻呆呆的苦思冥想,通天的火气登时就熄了:“罢了,今日是我考虑不周才有此祸,并不怪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们下山只是游玩而已,不可与人太过亲近,今日之事不可再有,明白吗?”

花想乖巧的点了点头,见红鸾满意了,才缓缓的说道:“可是阿鸾,我答应了以后再去看他。”

红鸾瞬时面目狰狞,一字一顿的问他:“你,说,什,么?”

那牧童与花想分手后便回了自己的家,那一贫如洗的家和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

牧童刚刚进屋,里屋的母亲便听见了动静,走了出来:“咳咳,小茗,你回来了?”

“娘,你身子不好,多多卧床休息。”牧童说着便搀着母亲进屋。她坐在床上,看着牧童为自己打水,洗脸,突然就哭出了声:“小茗,都是娘对不起你,你爹死了也没为你守下那些财产,都让你黑心的叔叔和舅舅骗了去。现在娘又是这幅样子,只会拖累你,娘还不如死了的好。”

“娘,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爹死后的两年他过的都是如此,从前的幸福他早就遗忘了。至于那些欺他辱他之人,他现在只能无力的安慰着母亲。

母亲往日只是哭一哭就好,今日却是止不住眼泪:“今日我看见你的堂弟和表弟都去上私塾了,他们还比你小两岁就入学了,若你父亲在世,你也该像他们一样去入学,步你爹的前程,做这村子里第二个秀才,你父亲常说的,咱们的茗儿可聪明了,连他自己的幼时都不及的。可如今,如今。”

如今,他只是一个放牛娃,未来的庄稼汉。

母亲越说越激动最终伏在他的怀里痛哭。牧童的目光闪烁,愈见痛苦。

3、伊始

“你向那小牧童许诺了?”红鸾不死心,再一次的确认。神啊,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没有把这么个麻烦带下山,花想没有做下此等蠢事,没有没有。

可,是,这都是真的,花想睁着水汪汪的的眼睛,冲着红鸾再次点了点头:“阿鸾,你已经问了三遍了。”

红鸾彻底疯了,破口大骂:“三遍?你还嫌我烦是不是?你到底有没有修仙的自觉啊!你知不知道许诺意味着什么呀?是羁绊,是因果,若是有什么意外,你想要在尘世里困个数百年吗?”

红鸾急的上蹿下跳,抓耳挠腮,花想躲避不过,无奈拼命用手堵住耳朵。

“不行,因已经种下,必须了结。阿想,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小子,你和他见上一面马上就走,明白吗?”

红鸾身后一阵尘烟起,花想在烟尘中摇摆。

沈茗清在干什么呢?好吧,他在哭鼻子。哪怕他再早熟,再懂事,也不过是十岁的孩子,母亲的哭诉,丧父的悲痛,让他无法继续忍耐。于是,他就在鼻涕眼泪中迎接了花想的第二次降临。

花想被砸的晕头转向,从地上爬起才看见了涕泗横流的沈茗清,瞬间,两人四目相对,好,红鸾抓准时机,一把收紧金鞭,花想又开始在空中飞翔。

“仙,仙子……”

成功把人抢回,红鸾很满意,难得温和的拍了拍花想的肩:“好啦,阿想我们走吧。”

“不,阿鸾,我想回去。”

“你说什么?”红鸾收起笑脸,眼中透着郑重。“为什么?阿想。”

花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他伤心的样子,不想就那么放他一个人。

“你该知道,你现在回去意味着什么。阿想,不要做傻事。”观那孩子的面相,是前半生凄苦之人,遇贵则命转。他和花想心里都清楚,一旦回去,他就将成为命定的贵人,那么花想就将与他纠缠半生。

“我明白,我要放弃近百年的修为,对不对?”作为代价,沈茗清的余生都会由他的仙气庇佑。

“不,”红鸾眼神放空,摇了摇头,“你不明白,修为不足为道,最可怕的是你与他纠缠的因果。一旦结下心结,修仙之路更多千难万阻。你可明白?”那么多的前车之鉴,那么多人的仙途因此断落,你可明白啊,阿想?

这也是为什么,修仙便意味着隐居人世,没有谁愿意与人交结。

花想低下了头,良久,还是抬起了头:“我要回去。”

红鸾叹了口气,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花想的路只能自己去走,他的劝告也必须到此为止。

沈茗清正在屋后做饭,“笃笃,笃笃。”敲门声?会是谁呢?

沈茗清满心戒备的开了一条小缝,却看见花想满身尘土的站在门外。

花想看见他便笑了,问:“你为什么哭?”

最近村里的人都说,沈家的那个小子是交上大运了,竟然有那么一位贵人拿出许多的银两来资助他念书,连他娘的病都请大夫来看了,看起来竟大好了。

村里的私塾

沈茗清身姿端正,坐在私塾的中央,老师在上面讲着什么,他身边的小孩却总是看着他窃窃私语。

下课了,沈茗清迅速的收拾好书包,他还要回去做饭呢,花想今日想要吃叫花鸡,他得早点回去才是。想起那人,他的神情便满是舒畅欢喜。

有个人却是拦住了他的道,“阿茗哥哥。”

沈茗清神色迅速掉落为淡漠:“滚开。”

那人委屈:“阿茗哥哥,我是表弟顺子啊。娘今日让我喊你去我家吃饭。快跟我去吧,我娘说了,有红烧肉。”

“滚开,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沈茗清一把推开人走了,哼,表弟,舅舅,好得很,做出那种事,现在还敢贴上来,当真是不知廉耻之徒。

这件事已经让沈茗清出离的愤怒了,可是等他到家,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耻。他的好舅舅和好舅妈正和花想,他娘坐在他家的堂前,千求万求花想去他家做客。

他冲上前啪的就把男子的茶杯打翻了,吼道:“滚出去!”

那男子狠狠的扬起了巴掌,就想把他一掌打翻在地。花想见状一手把沈茗清拉开,一手将男子推远。

看见自家的汉子吃了亏,沈茗清的舅妈可不干了,倒在地上就哭闹起来:“哎呦,大家评评理啊。我和他舅舅好心好意的来请他们吃饭,谁知道好心没好报啊,他们一家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哪有外甥打翻舅舅茶杯的道理啊,现在还打我家汉子,没天理啊。”

沈茗清的母亲气的全身发抖,一味的说不出话,沈茗清气急,冲上去还要打,被花想拦住了。

“本想去找你们,不想今日你们自己倒找上了门,正好,我便通知你们一声。昨日,我已经向本地的府衙报案了,状告你们和他叔叔一家夺人财产,明日开堂。”

那女日的嗓子就像鸭子被捏住了脖子,瞬间沙哑,那汉子的身体也开始抖个不停:“你,你说什么?”

毕竟是庄家人家,听见说报官,腿便软了。村子里的谁有事,不过是找找里正,调节调节罢了。谁知这次竟被花想捅到天上去了。他不过是想着这人是个傻财主,想要捞几个钱花花,不成想竟摊上此等祸事。

夫妇二人的肠子都悔青了。向着沈茗清和他娘又是磕头赔罪,又是提及往日情分。他娘明显动摇,这人是她的亲哥哥呀,她也不想让他去坐牢啊。甚至心里开始责怪花想,怨他多管闲事将此事闹到公堂上了。

花想看不得如此丑态,早早出门去寻红鸾。好在沈茗清的娘是个不经事的,他自己可不糊涂,他看他们惺惺作态这么久,可一点也没说要将骗去的房契归还。

“不必多言,你们若是将我们的房契归还,我自不会告你。”开玩笑,他们可从没想过将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现在不过是想要他们撤诉而已。

“我的好外甥啊,现在哪里急着这个,你先将那状撤回才是,一旦撤了,我们马上将房契拿回来。”

“小茗啊,要不你叫花公子把那什么状给撤了吧,他可是你的亲舅舅啊。”

沈茗清将他娘退后,冷笑:“你们打得好主意,状子撤了,房契不还,我们能奈你何?都滚吧。”

提着扫把,将二人赶了出去,沈茗清便紧锁家门,再不肯想让。他舅舅集结了他叔叔一家来闹,甚至将里正都请了出来。沈茗清只一句:“你们是否要帮着他们继续欺辱我沈家。”一句话,就将劝说的人全堵了回去。

开堂审理时,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去了,男女老少将公堂之外围得满满当当,这可是村里十年一出的大事。

这县令是个清正的,端坐公堂之上,看着沈茗清他舅妈们在堂上撒泼哭闹喊冤,啪的拍了一声惊堂木:“汝乃何处刁民,敢在公堂之上撒泼喧哗。”他们立时瑟瑟发抖,口不敢言。

其实沈茗清家的事十分简单,不过是亲戚们欺他们孤儿寡母,将他们家搬了个空,他舅舅和叔叔便以沈茗清年幼为名,分别哄着沈茗清他娘把房契和田契拿了出来,到手了便再不理他们母子的死活了,谁人来劝都是无用。

案情查明,人证物证俱在,县令当庭宣判:“杨大(舅舅),沈牛(叔叔)二人立时将田契,房契归还沈茗清母子,因有哄骗之罪,各自拘押在牢一年。”

当夜,沈茗清伏在花想身上好好的大哭了一场,这许多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宣泄,他所蒙的屈辱也终于得以洗刷,实在是喜极而泣。

“想哥哥,谢谢你。”

花想笑了笑:“没什么,别哭了。你现在开心了吗?”

沈茗清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这样吗,那我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什,什么,你要走?”沈茗清近乎是绝望的看着花想点了点头,怎么可以,花想是他的仙子,是他最大的依靠,也是他最喜欢的人,怎么能走?

“想哥哥,你,你别走,好不好。我们像这样不好吗?每日我给你做饭吹笛,咱们日日一处,一起去玩,一起念书作画,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花想看着沈茗清这么难过,又有些犹豫,可是昨日红鸾已经再三叮嘱过了,今日必走,他不走也会被拉走的。

“阿清,你别难过,我只是有些事,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真的吗?”

“恩恩,绝不食言。”

花想拉起沈茗清的手,两人拉起了钩钩,在花想的大拇指上盖下了章,沈茗清这才破涕为笑。

4、受伤

最后一夜,沈茗清硬是赖在花想的怀里才肯睡去。不知怎的,看着怀里的睡颜,花想挪不开步离开他。

花想捱着捱着,直到红鸾的出现。

“阿想,我们该走了。”

“阿鸾,我一定要走吗?”

红鸾紧了紧拳,点头。

花想红了眼眶,还想要说些什么,红鸾上前,一指点住了花想的睡穴,将人抱走了。阿想,你不可再与他有更深的羁绊,懂吗?

黑夜里,原本在床上安睡的沈茗清慢慢睁开了眼,满眼徜徉的,都是泪光。

十年之后

京城酒楼

花想坐在酒楼上,对着一桌的美味珍馐,胡吃海塞。

“哎哎,呆子,你这么个吃法,我哪里吃得下啊?”一向自诩翩翩佳公子的红鸾可不干。

“哼,”花想可不理他,“是谁将我骗去大漠说那里有美食的?又是谁将我的干粮和水都抢去了,生生磨了我几日?是不是你?”

红鸾一听花想翻旧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缴械道:“哎呀,我说阿想不要这么认真嘛,最后不是带你去吃了沙漠里的风味吗?好阿想,别生气了。”

红鸾明明早就不用进食喝水了,偏偏就是喜欢逗他,花想翻了个白眼给他,继续埋头苦战。

红鸾笑嘻嘻的倒了杯茶,拿在手中玩耍:“我说阿想,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带你来京?”

花想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嗡嗡道:“ 阿清上京赶考了,对不对?”

红鸾将茶杯一放:“阿想,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此事。”

花想摇了摇头,没有告诉红鸾,其实沈茗清考取秀才,举人时,他都有偷偷回去看他,沈茗清总是为他吹上一曲,花想最后总要哭上一场,二人才算道别。阿清赶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阿想,我已经算过,沈茗清此人命中遇十一劫,他十岁时的劫难已解,今年为第二劫,你即为他的命中之贵,不得不出面,但是也仅仅是贵人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红鸾看着花想瞬间忧伤的神情,暗暗咬牙。当年是他失算,没想到二人相处时日尚短,感情却深,花想以为他对沈茗清的牵挂和思念瞒得住他吗?此次,他再不会给二人相处之机。

“阿想,我们在暗处出手相助就好,不可过多涉世。”花想点了点头,将喉头的嚼蜡艰难下咽。

科举开科,三年一届,朝廷开科选士,实乃全天下读书人的大事。十年寒窗只为在此一搏,多少举子白头。

京城早就被全国各地涌来的士子挤得满满当当。京城繁华,各人喜气洋洋,不得不赞一句,开明盛世。

沈茗清便是这赶考大军中的一员,他的才华助他一路攀爬,站在城根底下仰望,他,沈茗清,终于是来到了天子的脚下。

“与渊兄,等等我啊。”一个青年尾随沈茗清,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沈茗清的面前,“我说沈解元,我知道你急着考状元,也不用这么赶吧,把我们这些同学都抛在了身后。”

沈茗清笑笑,见礼道:“原来是杨里兄啊,怎么样,书院的同学都到了吗?”

杨里点了点头:“此次科举,学院总共有二十多人中举赶考,除你我外,其他人应该马上就到了。走吧,咱们去客栈。”

一路上杨里还是忍不住嘟囔:“这次为了追你可把我颠簸坏了,要好好休息几日才缓得过来,我说咱们的沈大才子,你这么急干什么呀。”要不是老师叮嘱我们互相照顾,我才不受这份罪呢。

沈茗清还是没说话,因为,他急着来京城的原因——是花想。

夜已经渐渐的深了,客栈里苦读的学子们也陆续睡了,沈茗清房中的灯光却一直亮着。房中的沈茗清在等待,花想上次来时并没有说会来看他,可他就是知道他会来,就在今夜。

“阿清。”花想的嗓音刚落,人就被沈茗清拉进了怀里。花想的脸紧贴着他紧实的胸膛,脸有些发烫,人也微微的有些醺了。

“阿想,我很想你。”

“我,我也是。”花想红着脸从沈茗清的怀抱里挣开来,“阿清,你这次是来赶考的,对不对?”

沈茗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花想,生怕他会消失一般。花想只得再问了一次,沈茗清才点了点头。花想马上就笑了:“我知道我的阿清是最厉害的,一定是状元的。”

沈茗清无奈的笑笑,抚着花想的小脑袋:“小傻瓜,来赶考的学子和天才何止千万,我不过是一介小小解元,哪里敢说状元一定是我。”

“哼,我的阿清是最厉害的,一定是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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