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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弄月 中——by逍香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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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长青仰起头,闭上眼睛。

抓住衣襟不知是推拒还是纵容,最终选择了后者。

慌了神的,又有一丝期待。等待着接下来的动作……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再有动静。

耳畔传来的是微酣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宫本长青垂下眼,依在早已睡着人的侧颈悄悄说了句话,小心的扶他进门,交给侍奉的人。

眼看着就要到九月,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牧离静王再神勇也得给拎到太后处商议大婚事宜。眼不见为净对面秋波暗送,耀月再也受不了了,索性站起身走人。

刚跨出大门口,迎面就被一人堵住。

抬眼,几日不见的那人,竟有些许憔悴之色,见自己瞧他,禁不住红了脸。

“你这是……兄台,本王今日累了,没心思和你比试,借过!”

话还没完,追出两个女子,前脚出来的是牧离飘香,后脚出来的是菊姬。

侧身而过,瞧着渐远的背影,宫本长青握了握拳,大声道:

“わたしは、あなたが好きです!(我喜欢你!)”

第九十六章:雷音剃度

一句话而已,静了三人。

耀月转身盯了宫本长青半盏茶的功夫,目睹了那张算得上俊朗的面孔,是如何从青白慢慢涨成红紫;目睹了那双拳,是怎样越握越紧;耳闻了那气息,是如何愈喘愈快。

待得那硬朗的身板开始止不住的打颤,菊姬眯了一双长目,狠毒凌厉。耀月掏掏耳朵,指着宫本长青,问“他说的啥?”

八公主转过头来,看着牧离耀月。

“他说,你赢得了他的尊重。”

‘哧~’

口吻中的嗤之以鼻,带笑却碎了人心。

静王走远,挥挥手。

宫本长青闭了闭眼,满手血痕。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颠狂。

关于宫本长青,后来的江湖野史中并没有详细记载,只记录至此人随东瀛丰臣秀赖入焱比武,战无不胜,后被静王击败,从此再无消息。

或许,此人消失的只是一个身份,后随着静王出生入死,建功立业。又或许,爱之深只肯为心中的一人挡下灾劫,消失在滚滚红尘巨浪之中,也未可知。

从那以后,静王走到哪,他宫本长青便跟到哪。绝不含糊!甚至连茅厕都不放过!!

只为了说一句,耀月听不懂的:

“わたしは、あなたが好きです。(我喜欢你)”

后来闹得人尽皆知,惊动了焱帝。

朝臣议论纷纷,东瀛使臣各个灰头土脸,唾弃不已。菊姬更是想了多种方法整治这个铮铮铁骨,于是几天不见,或是不小心躲不掉撞见,宫本长青旧伤上肯定添了不少新伤,新痕换旧痕,衣裳依旧单薄。

夜畔,醉梦中。

倒挂悬梁的刺客,轻身闯进静王府。伏案不起的七王爷醉的不省人事,根本无从察觉。

刺客看着桌上七零八落的酒杯,酒壶,砚台,狼嚎,静王一身墨汁,酣睡正香。伸手提起他按在手里的画作,只寥寥几笔,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已。

只那背影便入了人心,长身玉立,自有一番不可比拟的风姿。

旋拧桌上的金玉马,后身的暗格缓缓开启。

为避免触到机关,刺客使出上等轻功飞进门内,下了阶梯。火匣子的微光,照亮的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满墙画像,均是为一人所作。

刺客惊愣当中,一幅幅流连过来。

发,是静王着重渲染的地方,都是垂腰及踝,或柔顺飘逸,或飞舞张扬。迷了人眼,乱了痴心。

唇,亦是一个重点。或轻抿,似笑。或淡磕,似痛。或薄舐,似渴。或微张,似喘。

身形只以寥寥几笔做终,瞧得出那是侧卧,行步,舞剑,回眸,亦或是杀戮。

只可惜那双眼——

不是不美,美的令人不敢直目,能吸人一般。

沉醉其中之后却恍无心神。

刺客惊觉不对,仔细辨赏。

原来,那是有眼无晶。

看似柔情,实则残忍无比。

外头似乎有响动,刺客揣进几张入怀,飞身而出。

……

第二日殿上,牧离静王撩袍跪拜,奏请往云南戍边。此举一出,震荡朝野内外。

如果焱帝应允,就面临着京畿重地与边关要塞,将有一次肃清的大换血,整个天下的三分之一都将重新洗牌重划势力。面对满朝文武警戒的姿态,耀月当然没有那种愿望和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只淡淡表达,去了不为做官,只做散心之胜地而已。

大家面面相觑,随后都住了嘴,缄默不语。

七皇子都如此交代了,他们谁在咄咄逼人个试试,焱帝保准砍了他!

想近几日,自耀月回宫,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矛头都指向了这个双十不到的么子,怎么说都有焱帝庇护不利的原因。再由宫中最近传得邪乎其邪的不雅传闻,该是出去躲躲的时候了。

后来,焱帝只交代耀月,出去多带些银两,云南不急着过去,一路上游山玩水散散心也好。本来是要把身边两个贴身护卫调给耀月,被静王好说歹说的拒绝了。

后给了手谕,一到云南,立刻撤了镇南王骉戍之职,如有可能秘密处斩。

当然,这道谕是私下给的。耀月头疼是疼,还是接下了。

至于婚事,则隔年再办,对此丰臣秀赖毫无异义,只气煞了一个公主而已。

耀月决定当晚就走,以防……

“どこ行くの?(你要去哪里?)”

耀月垮下肩膀,提了一路的脚跟狠狠往地上一放,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痞气冲天。

“这么晚都不睡觉,你是夜猫子嘛大哥!!!”

还想对那个呆头鹅外加跟屁虫的东瀛小子,做点什么更具轻蔑性的表情,发现人家压根就不往这边正挤眉弄眼的人脸上看,低着头脸颊涨的通红。耀月后撤了一脚,生怕再加深这个误会。

两人口手并用的比划了半天,不但没弄懂对方究竟想说什么,还搞得一个抓耳挠腮,一个火烧屁股。

耀月没法了,指着宫本长青,说“你!”又指指宫门里“往那边!”指头再次对准自己“我!”指向宫门外“往这边。”

跨马而上,刚要甩鞭子走人,一爪子飞下,耀月被抓下了马背。

某人火大了,指着宫本长青鼻尖“我看你小子皮又紧了,最近欠抽了是吧!”

人家长青才不和又撒泼的某人废话,干脆跳上马背等着某人就范。

这把耀月给气的,不怒反笑。

摇摇头,耀月极为无可奈何,手牵过马头走了几步,突然一巴掌拍到马屁股上,汗血受惊,载着宫本长青一阵疾风般冲了出去,任你武功再高也别想立刻下来。耀月瞧着马背上一直转着身子看他的人,拍拍手转身走人。

……

峨眉掌门此刻正坐在马车中端茶品茗,眉头紧锁。

看着飘忽的热气,又是一阵莫名的烦躁。

自两月前的一战,各大门派均是伤亡惨重,据暗探报来的消息,那些扶桑武士并没有如此厉害。难道是暗探早已投靠敌人,使出了障眼法等着正道自投罗网?

揉揉眉心,慈忍肯定了一件事

她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定如此。

夜行的队伍,加快了前往嵩山少林的速度。

……

“小二,来一坛女儿红,两只烫卤猪蹄子,要大个儿的!”

“爷先坐,马上就来!……两个卤猪蹄,一坛女儿红!”

宾客熙攘,街市繁闹。好一副兴兴向荣之景!

耀月如解了枷锁般,酣畅淋漓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撇了一身贵气,换得豪气冲天。

这才满手是油的过足了瘾,掏出二两银钱。那边高谈阔论的调调传进耳朵。

“唉,听说没有?正道这次栽了!”

“可不是嘛……早前的无极北辰下落不明,说是叫正派的高手车轮战给斩了,后来扔进大海中。”

“找着没有?”

“还找什么,早都喂了海鱼了。”

坐在他们隔壁的‘牧爷’,又要了一壶烧刀子,竖起耳朵。

“说来也怪,三月前江湖一流门派的人马,都乘船往一个地方去了,半个月后回来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人。”

“马帮的人说,他们这是要……”音调渐低“造反!造了朝廷的反。”

几人都压低声音,猫腰驼背。

“我看未必吧,当今皇帝兵强马壮,那个二皇子可是大焱的战神,战无不胜。就凭几个门派就想造反,难于登天吧!再说,现在不论朝堂内外,江湖之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那个泓焱大德皇子,可是个狠角儿,此人不可小觑啊。”

几人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听的某人无奈不已。只拍身就要站起来,一个人的名字突然钻进耳中。

“什么?你是说失踪已久的武当玄虚真人,回来了?”

这一响动,惊动的周遭所有配刀佩剑之人,看来哪里都是江湖,逃都逃不掉。

他没死?

耀月思忖着,结了帐。

站起身欲向外走去,饭馆门口嘈杂起来,围观的人群堵了出路。

只在外围便听得里面几个汉子粗声粗气的咒骂,大意就是吃饭不给钱之类的,耀月好容易挤出人群,只听那咒骂愈加不中听,还夹带着几句‘死东洋人’。

疾走几步,静王叹了口长气,又走了回来。

拨开围的水泄不通的人潮,拽起早都被打的满身泥土的‘死东洋人’,抛出一锭银钱,话也不说头也不回,提溜着某人脖领,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耀月无奈的又叹了口长气,才看向那双略显委屈的眼睛。

“私はお金を持っていません!(我没有钱!)”宫本长青小声说。

“没钱还出来,我看你是找死!”

典型的各说各话。

后来,耀月前面走,长青后面跟。到了吃饭的点,耀月扔点钱给他,自己独自享受大餐。长青吃了碗面,被人骗了二两银子,耀月说“一碗面你给他二两银子,猪啊你!!!”

长青虽然不知道耀月在凶什么,但是知道肯定是自己犯了错误,垂了手低头顺眉的挨训。

耀月训了半个时辰,抬眼一看,天早黑了。

两人的肚子均叫了起来,耀月盘算了一顿丰盛的夜宵。一个前面一个后面的走着,深秋的风吹得宫本长青瑟瑟发抖,耀月只当瞧不到。

拐进裁衣铺子,从上到下一通好买。

皱着眉头的某人,一把将衣物扔给了宫本长青。

宫本长青深深看了耀月一眼,转入瓦房之后。

只半柱香的时间,一身墨蓝长衫的‘死东洋人’站在了耀月面前。耀月看了看,瞧着挺满意,顺手解开长青的衣带替他重新系过,瞧他越发像是中土人了。后来又把他弄进修面铺子,修了面洗了头发,照着中土的习惯,顺肩披下,鬓前碎发着发带绑在脑后。一通修剪之后,越发的眉目清朗,潇洒不凡。

耀月前面走着,后脑勺被人盯得的雷劈般。

往后一瞧,人家长青一时未反应过来,露骨的眼神充满了爱意,恨不得当场献身。

耀月瞬间被吓出鸡皮疙瘩无数,实在受不了某人的含情脉脉,迈腿开跑。

后面的见前面的开跑,迈腿开追。

跑跑颠颠的,跑跑颠颠的,前面的那个一溜烟拐进了镇上最大的女支院。

静王那俊模样一露,就连老鸨也直了眼睛。有客没客的姑娘全都行注目礼,小团扇摇啊摇,酥胸荡漾,香肩微露。

老鸨就要伸爪招呼耀月,后面又跑进来一个。

姑娘们再次行注目礼,老鸨乐开了花,心想天底下的俊男人都跑到咱这盈芳阁来了。

老鸨一号挡住耀月,老鸨二号挡住长青。

老鸨一号说“公子,第一次来?”

静王说“给我找个姑娘,找间房。”

老鸨一号说“公子真是急不可耐,咱们姑娘个个貌美如仙……”

静王说“快点,不然你也行!”拉着老鸨的爪子上楼。

老鸨一号“哦~”红了老脸。

老鸨二号说“公子,第一次来?”

宫本长青说“あなたは谁ですか(你是谁?)”

老鸨二号懵了“呃……”

宫本长青说“あなたは欲しいですか?(你想干什么?)”

老鸨二号擦把汗“诶……”

宫本长青说“让开!どけよ!(让开!)”

老鸨二号“啊!!”被一掌拍飞。

宫本长青一间间的踹开房门,引来惊呼叫骂声无数。

静王这边,则……

老鸨一号激动不已,几次忍不住往耀月身上扑,都被无情的推开。

老鸨一号摔得鼻青脸肿,再一次不怕死的扑上去,被静王一根手指定在半路,耀月倒了杯酒,独自品尝。

老鸨一号问“公子有心事?”

“没有。”继续喝……

老鸨一号眼看着跟前的俊男人灌酒,心里急切不已。想着盈芳阁中哪一间的酒不是‘上品’,到时你还不依我?

偷笑的空当,静王停住动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半老徐娘。

半老徐娘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就等着药性发作,好和他春风一渡。

耀月眼中,半老徐娘盈盈起身,刚刚还矮胖的躯体,渐渐拔得高挑起来,出奇的飘逸风流,伴着及踝的长发,转过身来。

眉烟点墨,眸韵摇漾,鼻翼垂直,唇缘多情。

带着幽幽冷香,不笑亦倾城。

瞧着同样瞧着自己的牧离耀月,先撤古簪,次开衣襟,后散秀发……双足跨过地上衣物,近身而立。

静王伸手,道“花九枝”

老鸨一号刚要投入耀月怀抱,不尽愣住,口中重复

“花……九枝?”

这二人好事未成,就被踹飞的木门险些砸中面门。

静王推掉怀中肥婆,看着红了脸的宫本长青依依呀呀没完没了,还险些掉下泪来。

双目无情的只把宫本长青扫了一遍,直指门口“出去!”

长青愕然,却懂了意思。

废话不说,牧离耀月一步跨近,抬手揪住东瀛男人的衣襟,将他慢慢举起。

“本王已经告诫过你,不要与我纠缠。你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我说过,这江湖之人,各个口是心非,你也脱不开这其中之一。”对面的那双眼,渐渐变得通红,痛苦至极。“呵,宫本长青。你总是选择错误的时间做蠢事,于此,本王也无可奈何。”

耀月松开手,背过身。

“负我者,只当他一人。你,没有资格!”

第九十七章:千里寻夫

宫本长青红了眼睛,手指攥的发白,摇摇晃晃的往楼下走去,他或许都懂了。

静王闭眼,颇为疲累。

莫要向本王要情,本王给不了。

这才迈进屋,门内的老鸨早都不见踪影,换了一白首老儿,两稚嫩小儿,三枚。

两小儿异口同声,声音奶的出奇“师父,就是他?”

老儿红光满面,忙做了个揖,掏出怀里一堆堆的瓶瓶罐罐,说“公子哥儿,我这儿买大力丸的,您来几颗?”

来几颗?

你这老小子想让本王往后不举不成?

耀月没工夫和他们闲扯淡,摆摆手叫他们出去。

白发老头脸皮厚的无边,又忙推出个浅绿色的瓶子,一双猥琐目直泛光,道“这瓶名叫‘夜御十女’,保管叫她们欲仙欲死,爬在你脚边呼唤‘我的郎,我的郎~’哎哎,还有这瓶‘吾爱大棒棒’男女皆可,保管他们服用了以后……唉,大哥你别推我嘛,我老人家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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