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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纹 下——by水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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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伢子在房梁上蹿来蹿去,焦躁不安。

霍真看见水牛头向他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叫他先从门口出去。

从方位上来说,的确霍真更靠近门口,他将背上的湛卢剑扎紧,蹑手蹑脚地往外面爬去。

刚到门口时,突然手掌压到地上的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顿时,“走尸”们纷纷站了起来,向门口走来。

眼见那些面无生气的脸越来越近,霍真不敢再犹豫了,索性站起来,拔腿就跑。

跑出一段路后,那几个走尸似乎并没有追来。霍真听见后面传来伢子凄厉的叫声,似在呼救一般。

他立刻停住了脚步,咬牙暗道:不能丢下水牛头!但是以他的能力,怎么对付得了六个走尸呢?

忽然,霍真想起卫痕对他说过,湛卢剑为仁义之剑,正气凛然,能压制一切邪灵。

他解开了包袱,取出湛卢剑,剑身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等霍真回到小木楼时,水牛头已经被走尸围住了,他坐在地上,看到霍真想叫他走,却发不出声音来。

霍真看见他的腹部豁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断往外涌,连肠子都出来了。

那个老汉嘴里叫着奇怪的话,一手掐出水牛头的脖子,一手掏他的肚子。

霍真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他拔剑就朝他们冲去,胡乱挥舞着剑,又刺又砍。

走尸们被激怒了,想攻击霍真,却不敢靠近他的剑,湛卢发出的暗夜般的光芒,让他们畏惧。

他们不再攻击,而是躲避着,等待着,等待着霍真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如同枯槁一般的眼中,露出阴冷的神色,就像饿狼面对猎物一般。

霍真不断地冒冷汗,湛卢剑的重量渐渐让他支撑不住,难道真的要做他们队伍中的第七个?再加上水牛头,恐怕就是八人队伍了!

他看见老汉举起了烟杆,朝他脑袋砸了下来……

“砰”一声枪起,老汉的脑袋被轰掉了一大半,身子垮了下去。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又有两个走尸倒了下去。

其他几个仓皇逃了出去,门外一个举着双管猎枪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留着浓密的长发,一身简练的苗服。

他瞪着霍真,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而水牛头却听得明白,和他对话起来,然后男人走出小楼,不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土,他把土敷在水牛头的腹部伤口上,把他背在自己背上。

水牛头对霍真道:“咱们命不该绝,遇到贵人了!”

霍真跟在他们后面,一边走一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牛头肚子疼的厉害,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回答了他。

原来这个山岗常有走尸出没,所以水牛头事先给他糊了泥,那泥是山野荒坟上的污泥,极其阴秽,可以遮蔽身上的人气,让走尸认为他们是死人。谁知水牛头刚抽了烟枪,烟味还留在身上,让那领头的老汉发现了,所以才露出破绽。幸好那个苗人路过,才救了他们俩。

水牛头说完,就昏了过去,霍真一路跟着那苗人,他们走的路似乎就是来时的路。

果不其然,走到快天亮时,他们回到了来时路过的苗寨。

苗人背着水牛头进了村子,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为他疗伤。苗人的土药很有效,水牛又是个身子骨硬朗的老头,很快恢复了意识,连说话都有力气了。

他和救他们的苗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突然变了脸色,眼神定定地看着霍真,然后说了一句苗话。

水牛头自然充当起了翻译的角色,他对霍真道:“原来这位兄弟就是从跛子山来的,昨天在这个寨子里做客,晚上启程准备回去,却在路上碰到了我们。”

“他住在跛子山!”霍真又惊又喜,问:“他刚才和我说什么话?”

“他问你找谁?”

霍真注视着苗人,一字一字缓慢地道:“卫,痕,你,认,识,吗?”

苗人面无表情地说了一通话,水牛头翻译道:“他说他正要回去,你可以和他一起走。”

“那你呢?”霍真问。

水牛头笑道:“老头我肚子破了个大洞,得在这里养上几天了。你就跟着他走吧,别耽误了找媳妇!”

霍真想到自己那一大堆未解开的谜团,的确无法多耽搁几天,所以告别了水牛头,和那个苗人一同离开了。

其实水牛头很感激霍真回木楼去救他,直说等伤好了要去跛子山看他和他媳妇儿。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好歹也是共同经历了生死,多少还是有些情谊的,就连黑猫伢子也喵喵叫着送霍真到村口,一直目送着他不肯离去。

霍真本以为跛子山离得不远,但没想到跟着那苗人走了三天三夜才到。

所谓的跛子山,就是连绵山脉中的一座普通山岭,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百里荒岭之上,有一个小小的村落,简陋而冷清。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倾洒在沿山层叠而上的吊脚楼上,倾洒在村外的一条狭窄而宁静的河流上,给这座荒凉的山岭添上了一抹颜色。

霍真沿着村口崎岖的小路往深处走去,村里的人此时正在准备炊食,看见有陌生人进来,都露出戒备的神色。

村子很小,总共只有二十来户人家,二十来座木楼,很快便走到了头。

尽头的斜坡上,有一座普通的二层吊脚楼,以毛竹为墙,茅草为顶。二楼由木栏支撑,四面无墙,敞开通风,一个男人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侧坐在上面,双脚悬空着,聚精会神地在下棋。

那个男人正是卫痕!

他光裸着上身,背后的龙纹显得尤为醒目,下身着一条苗族男子中很常见的宽大裤子,整个人看上去宁静淡泊,闲适安逸。

那个和他下棋的男孩穿一身苗服,他的侧脸俊秀疏朗,却线条坚毅,倒有几分卫痕的味道。

霍真心里百味杂陈,老子为了找你费尽千辛万苦,差点连命都没了!还以为你受了多重的伤,原来你竟在家里陪小孩子下棋!

那小孩和你长那么像,不会是私生子吧!

22.

卫痕发现有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抬头望去,见到风尘仆仆的霍真时,就算平时再波澜不惊的眼神中,还是流露出震惊来。

他一个翻身从二楼跳下来,几步走到霍真面前,不敢置信般地打量了他一番,“你怎么来了?”

霍真早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几百个问题要问,几千句话要说,但看到真人在面前出现时,竟一句也问不出来,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卫痕见他面色苍白,傻傻瞪着自己不发一语,有些担忧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

霍真一把将他手挥开,骂道:“滚,你才有病!”

虽然霍真一生做过不少傻事,但很多年后回想起来,那天他在卫家楼前做的,是平生最丢脸的傻事!

当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

也许是这几天神经绷得太紧,此刻一旦松懈下来,就如洪水冲垮了堤坝,止都止不住了。心中堆积多日的愁苦、愤懑、委屈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白狼的生死不明,叶赫风的背叛,曾希的欺骗……这一切,一直就如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咬着牙顶着、背着这些大山,但看到卫痕的那一刻,再也顶不动,背不动了,累了,真的累了……

不明所以的卫痕被他这招搞得哭笑不得,站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那个苗家男孩跑了过来,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问道:“阿哥,这人是谁?他哭什么?”

“是……我的朋友,从城里来的。”卫痕回道。

“城里人真奇怪!”苗家男孩奇怪地道:“看朋友为啥要哭?”

卫痕叹了口气,在霍真面前蹲下,像摸小狗一样摸摸他的头,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进屋去说吧。”

苗家男孩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摸摸霍真的头,道:“大哥哥,别哭了,会把山上的狼引来的!”

霍真胡乱抹了把脸,心想在小孩子面前哭实在是件抬不起头的事,于是站起身,挺直了腰杆,跟着卫痕往家里走去。

用家徒四壁形容卫痕家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简朴的二层小木楼,下层是饲养家畜的圈栏,现在空荡荡的,连个鸡窝都没有!上层是四四方方的一间房,靠最外边是一口青石条搭成的土炕,上面架着三脚架,应该是煮饭用的。正前方是放置神龛的木架,而最里面则是一床铺盖,简直是客厅、卧室、厨房合三为一了!这层楼四面无墙,更别提窗了,夏天倒是凉快通风,可霍真不由担忧到冬天时该怎么办?

卫痕让苗家男孩去收拾地上的棋盘和棋子,自己则准备烧柴火煮开水。

霍真望着他来回走动的身影,怎么都不能将眼前这个纯苗族打扮,悠闲朴素的男人,和那个开着黑色凌志车,被人“卫先生”前“卫先生”后尊捧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他是如何适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还能如此泰然处之!就算天性使然,但这世上,能真正做到宠辱不惊,淡薄名利的又有几人?

卫痕烧好了开水,倒了一碗给霍真,“对不起,没有好茶招待你,将就一下吧。”

霍真低头看,那碗已经很陈旧了,还有几处破口。

苗家男孩坐在两人中间,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卫痕介绍道:“他叫山猫,寨里的孩子。这个哥哥叫霍真,是我朋友。”

山猫凑近了看霍真,上看看,下看看,就像只猫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哥的朋友呢!”

他的脸离霍真只有几公分,可以明显地看出他的眉眼与卫痕很相似,只是眼神更加活泼,嘴唇更翘,肉嘟嘟的有点孩子气,可他不笑的时候,五官又很显冷酷,俨然一个小卫痕。

“你们是亲戚?”霍真情不自禁地发出疑问。

“霍大哥好聪明!”山猫睁大眼睛,很崇拜地说:“我和阿哥是亲兄弟呢!”

霍真惊讶地看向卫痕。

卫痕微笑着摇头,解释道:“他的汉语不好,你别误会。其实他的阿爹是我阿妈的娘家兄弟,算是表兄弟吧。”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声洪钟似的叫喊声,原来是给霍真带路的长发苗人。

卫痕对霍真道:“他就是山猫的阿爹,达荣。”

“啊?”霍真张大了嘴,“那他不就是你的……你的舅舅?”原来是亲戚!幸好一路上没对他有什么不尊敬的地方,不然不就得罪舅舅了?

卫痕走出去,和达荣聊了几句,他们说的是苗语,霍真听不懂。

山猫热心地帮他翻译:“我阿爹说上灵村是秘密的地方,阿哥不该随便告诉别人。但阿哥说你是特别的,告诉你不要紧。”

不一会儿,卫痕走回来,对山猫说:“快跟你阿爹回去吧。”

“为什么?”山猫很不高兴地撅起嘴,“你和霍大哥要说什么话,我也要听!”

卫痕笑道:“说大人的事,小孩不能听。”

霍真发现以前和他们在一起时,卫痕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在这里,他却明显很放松,笑容也很多。

山猫不情愿地起身告别,跑到父亲身边时猛地一下跳到他背上,父子俩又说又笑地离开了。

屋里就剩下了两人,卫痕在霍真前面坐下,与他面对面。

他上身没穿衣服,霍真一眼就能看见他肩部、腹部几道明显的缝合伤口,又粗又长,蜿蜒如蜈蚣一样很骇人,可以想象当时有多痛。

“你的伤好了吗?”霍真关切地问。

“这点伤不碍事。麻三没有去找你吗?”

“找了,也把纸条给我了。”

“那你怎么还来?”卫痕皱起眉头,好像对他的不听话很不满意。

霍真从身后取出湛卢剑,解开外面包裹的黑色布条,郑重地放在卫痕面前,“现在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船已在河流中央,你不能赶我下船!”

23.

卫痕看到湛卢剑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小心地拿起剑,漂亮地耍了几下,略微翘起的唇角流露出赞许之情。

霍真在他玩剑的时候,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细说给他听,从叶赫风把他打晕,软禁在疗养院,到蓝小眉口中的二十年前真相,再到曾希来茶馆试探他,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直说得口干舌燥。

但卫痕却没什么反应,似乎发生的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似的,期间也只淡淡地“嗯”了两声。

“你早知道赫风和蓝医生是来者不善吗?”霍真问。

“我不知道。”卫痕道。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他们想害死你啊!”霍真略有些激动。

“这些不是我所考虑的事情。”卫痕道:“五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目的,历代如此。”

“那曾爷爷失踪的事呢?他到底为什么要引我们去山里,我想一定不是曾希说的采药那么简单……”

“他不是想引你们去,而是想引我去。”

“引你去做什么?”

“那张地图本就是我的,是他们偷了去。”卫痕语气平淡,但却让霍真炸了毛,义愤填膺地叫道:“你说什么?是你的地图!他们竟然偷你地图!你怎么不早说!”

“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张地图的意义,偷了也没用。”

霍真不解地问:“那为什么爷爷还要将地图留在电脑里?一般人都猜能到,如果他失踪的话,身边人一定会查他的电脑、电话!他不怕你知道他偷了你地图吗?”

卫痕笑笑,道:“我问你,如果你想偷别人家的一件东西,但不知道藏在哪里了,你会怎么做?”

“我会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彻底把他家找个遍啊!”

“如果还是找不到呢?”

“那……”霍真没辙了,问:“那是他藏得太好了!你说怎么办?”

“我会打电话告诉他,我现在正去他家偷这件东西。如果他真重视这件东西,一定会担心,立刻回家查看东西是否还在。我只要暗中跟着他,在他把东西拿出来时杀了他,就能得到这件东西了。”

霍真恍然大悟,“曾家爷爷想知道地图里的秘密,他得到地图后也找过很多遍,但一直没有找到。所以他故意失踪留下线索,就等于直接告诉你,他偷了你的地图,去找你的秘密了!如果你担心秘密被他找到,就一定会去阻止他!这样的话,曾希跟着你,反而就能知道高黎贡山的秘密在哪里!我的分析对吗?”

卫痕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反倒对手中的湛卢剑更有兴趣。他随兴把玩着,道:“剑是在哪里找到的?”

霍真突然身体凑上前,双手用力一拍地板,大声道:“交换!”

“交换什么?”卫痕一头雾水。

“拿你的秘密,交换我的秘密!”霍真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你告诉我地图里的秘密,我告诉你剑在哪里找到的!大家都不吃亏吧!”

卫痕轻轻把剑放回原地,起身道:“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

“喂喂!你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啊!”霍真也站起身,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我再加一个秘密,你一定想知道的!”

“不想。”卫痕头也不回,向楼梯走去。

“再加一个白狼的秘密!”霍真狠了心了,双手握拳道。

卫痕一下子被他逗乐了,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正巧霍真就紧跟在他身后,一瞬间来不及刹车,两人身体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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