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作效率低到让人无法苟同。”虽说他不是正式员工，但也是暂时在这里工作，赤金就没见过一个人像罗惟这么没用，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
赤金的话让藏青想到某人拿着抹布用力擦玻璃却越擦越脏，或是抱着个拖布弄得满地是水，被赤金拎着领子骂的画面。
只要有罗惟的地方，赤金的表情就好不到哪去。
赤金这人，古板刻薄，但是个标准的完美主义者，他的世界绝对不允许出现罗惟这种败絮，这事他人生的污点。
见藏青在笑，赤金的脸色更加难看，“不止如此，他的操守还有问题，持续下去，会坏了规矩。”
这话倒是引起了藏青的注意，他示意赤金继续。
“少爷回来的第二天，”就是罗惟迟到的那天，赤金亲自上门喊她起床，“我看到他赤身裸体的蹲在地上，他在用抹布擦地毯。”
“那又如何？”藏青不懂，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擦的……是那东西。”
“清楚点。”赤金的吞吞吐吐让藏青不满，他让他把话说清楚。
赤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回合别人说出那两个污秽的字，但面前的是少爷，他咬字清晰的说……
“经验。”
这让藏青挑了下眉，不过随即，他摸着下巴，笑容也带上了点高深莫测。
赤金猜不透藏青的心思，他也没有权利去猜，他只是格尽职守的将他该说的忠实表达就够了。
“刚刚，我在健身房，有看到他赤身裸体的……”这次赤金的语气就正常很多，他直接道，“和沉稳先生抱在一起。”
藏青成了罗惟的后台，在所有人见证廖科没有把他弄死后，藏青将他藏了起来。
原定计划是，藏匿一段时间后，藏青再把他悄悄送出去，去完成他们的任务。
不过还没到一个月，藏青突然将计划提前。
他这决定立即引来黎远的不满。
“至少也得过一个月，现在风头这么紧，他出去肯定会被人认出来，青行当家的，你不希望自己的计划落空吧？这可不是打草惊蛇那么简单，很容易就白折腾了。”
黎远说话的时候，罗惟就眨巴着眼睛看他，他真没想到那么深层次的问题，藏青说要提前开始，他就做好了时刻出发的准备。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要顾虑的。
实现转向藏青，后者靠在老板椅上，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更适合？”藏青的语气随意到像是闲聊，但其中威严却不容忽视，“一个月？三个月？或者半年。你确定这之后他就能安全了？”
黎远给不了这个保证，但现在外面都在找罗惟，风头浪尖上，这种时候出去无异就是找死。
藏青能做这个决定，就是经过考虑的，各种细则及顾虑他懒得和黎远说，视线越过沉稳，连看他的步骤都省略了，而是直接对向罗惟。
“我能让你们待在这里，不是为了征询你们的意见，你们没资格干涉，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对话，”指头对准罗惟，不轻不重的点了下，藏青将手里的打火机往桌上一甩，拽着桌沿他滑向前方，直到胸口与桌子相抵，他才又开口，“现在，你来决定。”
这事两个海盗团，两个船长之间的事情。
藏青在看他，眼瞳轻挑，被眼睑与睫毛遮去一些，藏青这一眼不带任何感情，没有捉弄，更不见压迫，他只是在等待罗惟的回答罢了。
对视分秒，罗惟点头了。
“行，按你说的做。”
“爽快！”藏青笑了声，椅子一滑，重新回到原位，他翘着二郎腿，这次改摆弄自己的手指。
黎远被藏青堵得脸色难看至极，再一听罗惟答应，他当即惊呼，“老大！这……”
罗惟冲着他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和青行当家的立下约定，无论是我还是他，首要的就是信任对方，否则，这计划就没必要实施下去了。”
罗惟看了藏起一眼，笃定的视线转向黎远和沉稳，“我信他，至少在我们的合作关系没有结束前，我都信他。”
黎远沉默了，刚想说让罗惟考虑清楚的沉稳也将话咽了回去。
藏起没想到这兔子还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他还真是让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小瞧他了。
还挺有魄力。
呵呵。
看他们那边沟通完了，藏起才将抽屉里的东西甩到桌上。
“这事你这次要去的地方，这几天那边就会安排好，然后把你送过去。”
那一叠资料上，订着一张差不多八寸大小的照片，内容是一耳光恢弘的建筑。
那建筑霓虹闪烁，光彩夺目，黑夜为衬，更显华丽。
罗惟左右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这地方他连见都么见过。
不过沉稳到是看出来了，这事间俱乐部，赌场，洗浴等一条龙服务的地方，这也算是廖科几大产业中最大的一间了，不过他有点怀疑，瞅了藏青一眼，他问，“你确定会在那里？”
“当然。”藏青不会打没有把握的杖。
罗惟一点都不怀疑藏青的自信，想起那天他喝刘水的交易，恐怕藏青对廖科的了解不止如此。
“你的时间，只有三天。”
正看着黎远手里的资料，就听到藏青这么说，罗惟一抬头，见他对自己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时间，太仓促了，难度又高了不止一层。
“廖科那边早都全副武装了，不过他着重将精力放在海战上。”
从罗惟那一炮打响后，藏青和廖科的战斗就没断过，藏青不是开玩笑的，麾下海盗团对廖科的岛逐一发动猛烈攻势，就连隐藏的军火都拿了出来，他差不多兜了底，可见他饿决心有多大。
虽然这里风和日丽，但外面早就血雨腥风了。
他下狠手，廖科自然不会姑息，怎么说俩人也是势均力敌的大海盗，他还击并主动出击，俩人就是两头死掐的野兽，看谁先被咬死。
藏青的攻击，让廖科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打仗上，虽然后方也高度警惕，不过比起海上，就逊色一些。
而藏青打的，恰恰是他后方的主意。
声东击西，不过藏青的投资可绝对够大手笔，换做是谁，都没有想到。
“最近忙着打仗，我和廖科的地界儿多不算太文档，”比较谁都怕自己被牵连进去，所以能躲的就都躲了，“不过游客什么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切如常，这就导致很多地方人手不够。”
非常时期，又不可能随便招工，就算招了，人也未必敢去。
他们又不能因此暂停营业，这失去的不止是金钱，还有不可撼动的威严。
“基本上，现在店里用的都是自己人，”他喝廖科都是，“人手不足，在这种情况下，我就会选择……”
藏青说到这儿时，黎远刚好翻到名单那栏。
藏青看着上面整齐罗列的名字，淡笑，“从自己人那里发展。”
亲人，朋友，信得过的就行，先带来应急。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面洱海以外的人并不知道这场浩劫，在他们眼里，海盗们就是天天打仗。
而罗惟这次要做的，就是扮演其中一个角色。
藏青念了个名字，罗惟从一堆字符里找到了相应的人物资料。
谢特，十九岁，来自美特斯帝国。
年纪差不多，性格也大同小异，扮演起来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人和你的资料差不多，就算一直待下去别人也看不出端倪，”毕竟大家都是陌生人，“但是，新到的人廖科肯定会逐一筛查，而详细资料会在你进店后三天到达。”
所以罗惟只有三天的时间。
要不是廖科忙着对付藏青，恐怕当天就能送到。
罗惟明白这事的重要性，困难度也大致有了数，藏青这才将资料拿过去，翻到后一页，让他们看职位表……
“现在，我们来选你的职业，你比较适合的是……”
藏青说完，几个人一起伸出了手，四根手指点在不同的地方，齐声道……
“这个。”
第七十五章：新的身分
这意外的默契让气氛变得有点古怪，但很快，就更加怪异。
那三个人一起抬头，看向与自己指着不同位置的罗惟。
三人的指尖下，黑体字印着：侍者。
而罗惟选的和他们完全不同……
少爷。
这让几人的表情同时一变。
见他们都在看他，罗惟没心没肺的嘿嘿一笑，他理所应当外加理直气壮的说，“我觉着，套情报什么的，这个比较适合……”
“就你那两下子，去了不让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还谈个狗屁计划，就罗惟这模样，多少人等着盼着，他去做少爷，那些少妇什么的恐怕没戏，盯着他的全是刘水那类人，他这不是白送上门给人吃？！
“你确定你不是去学习性经验的？”
沉稳比黎远客气些，但内容却更直接，罗惟当即有种一箭穿头的感觉，不过血还没等喷出来，藏青就往后一靠，呵呵的笑了两声。
他笑的罗惟毛都立起来了，这家伙一笑准没好事。
果然。
“罗大当家会什么？脱衣舞还是钢管舞？或者腿夹手技？还是说，罗大当家舌头功夫不错，各种口活儿信手拈来？什么冰火两重天，棍在线中游，擎天深喉钻，玉舌刺梅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吧……”
黎远的话罗惟能理直气壮的顶回去，沉稳那边他晓之以理也没问题，可到藏青这……
捂住鼻子，满脸通红的罗惟像是刚爆完血管，他狠狠摇头，头发都被他甩的左右乱飞……
行了，大哥，你赢了，能不能别说了。
这么龌龊下流又露骨的话……
这家伙是在展示他丰富的惊艳还是在鄙视他的无知。
所以罗惟乖乖的接受安排，去做侍者。
几人继续商议。
藏青已将整个计划拟定完毕，他们只要完善细节，并牢记内容就可以了，漫长的几个小时过去后，这计划就算落实了。
罗惟如释重负的伸伸懒腰，他好多年都没这么费脑子了，他刚打算试着去厨房弄点补脑的东西，藏青就叫住了他。
与沉稳及黎远一起回头，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罗惟狐疑道，“啥事？”
“等会儿你再回去，你得把你这形象换下。”
罗惟低头瞅了自己一眼，这制服虽然象征被奴役者，也没他的花衬衫穿着舒服，但比以前帅气不少，他不觉得需要换。
“挺好的啊！”
藏青抽气，接下来的语速快了数倍，犹如豌豆射手喷出的豆子般，迅速且杀伤力极强。
“就你现在这样去廖科那里和举着个牌子说你是罗惟有什么区别连他妈的最基本的乔装一下都不会你还去做狗屁潜伏屁任务还他妈的自我感觉良好你脑袋里装的是不是都是翔？！赶紧给我滚过来！”
脖子一缩，冷汗滑下，罗惟讪笑，大哥，咱能不能说话的时候带点标点符号……
差不多全没听清，只有最后让他滚过来，咬字清晰，字正腔圆的。
不过，不是说不能骂人么。
然后，当着那俩人的面，罗惟被藏青拎着领子拽走了。
……
藏青说要给他改变形象。
可罗惟跟他到地方后再一次傻眼。
俩人干巴的对了半天眼，罗惟才难涩的开口……
“老大，别告诉我，你要亲自操刀。”
“不然呢？”随意的将衬衫袖子折了两下，捏着上面往上一提，卷起的部分直接拉到了关节上，略微蓬松的感觉看起来相当舒服也休闲，“你觉得你请得起造型师？”
“请不起。”罗惟直言，瞅瞅藏青的手里的剪刀，再看看镜子里自己的脑袋，罗惟不加迟疑的扭头就走，“我还是让黎远来吧。”
他以为所谓的变装，就是从头到尾重新设计，让他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至少有个专业的造型团队，来为他精心打造。
但要还是剪头发的话……
他还是去找黎远吧，这么多年都是黎远帮他剪的，他更相信他的手法。
藏青一手就拽住了某人的后衣领，然后一个振臂罗惟就跌进了椅子里，只见眼前一黑，那围布眨眼之间就将他裹到了里面，罗惟暗叫不好，可还没等起身，张开的剪刀就对对准了他的发顶。
藏青抓着那一把头发，笑着说，“别动，不然后果自负。”
这一刀下去，他会变成河童的。
到时候就算黎远手法逆天，最后也只能剃个秃子了。
罗惟咽了口唾沫，“大哥，冤冤相报何时了。”
剪刀的位置无任何改变，镜子里那张脸也没什么变化，这让罗惟小心的伸了下脖子，又咕咚咽了口唾沫。
“怎么说你也是青行当家的，亲自上阵给小的我剪头发，这真是让我荣幸之至，受宠若惊，但这传出去，当家的的面——行！你剪”！
奉承的话还没说完，剪刀突然合拢，脖子一缩罗惟闭着眼睛大叫，双手也下意识的举到胸前。
除了自己的回音外，他没听到剪刀阖起的声音，头顶也没有突然就凉飕飕的。
等了几秒，罗惟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当他看到自己头顶的头发还在后，他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他的小心肝都差点吓裂了。
这次惊吓后，他对藏青亲自动手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罗惟自暴自弃。
反正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全剃了，谁剃都是剃，他就当凉快了。
然后罗惟在心里为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默哀三分钟，他觉着藏青肯定会把他弄成个地痞流氓什么的。
或者比那还糟糕。
见这兔子垂头丧气一副放弃求生欲念的模样，藏青这才开始干活。
抓了抓他的头发，看看薄厚与发质后，藏青捏着最下面一绺，开始下刀。
他没准备任何辅助工具，连梳子和夹子都没有，但臧青拿捏得却相当准确，尾指一划头发便整齐的落入二指之间，扫平发尾，麻利的剪掉多余的部分后就继续之前的步骤。
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罗惟的皮肤虽然没受到影响，但发质却不是很好，他的头发很，软韧性不足，略微发黄，不过他的头发很厚，蓬蓬松松的，像是持意做出的效果。
这头发要是好好保养下，也能弄出那乌黑柔亮的感觉，不过藏青倒觉得，颜色再浅一些才好看。
丧失一切抵抗能力，罗惟耷拉个脑袋除了配合啥都不会了。
他没勇气见证藏青祸害自己脑袋的过程，想想就为自己可怜。
藏青一直沉默，连简单的命令都没有，需要他抬头时就轻轻压他头顶，低头就椎他后脑，可是他的气息却在他很近的位置，罗惟能嗅到那家伙的味道……
骚包的古龙水，很淡很淡的气味，偎合着藏青的男人味儿，是该死的好闻。
罗惟很喜欢这味道，总觉得，男人就该是这气味。
擦古龙水的人很多，过去罗惟很反感，觉着太女人，可是藏青让他知道了，古龙水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用的。
藏青的力道温柔的让人意外，轻而简短的碰触，若即若离，却总能留下很深的触感。
他的指尖，还有股子烟味儿，随着他的动作不时飘来，罗惟的注意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他的手上，他没有看着，就是闻着那气味，左左右右，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