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塞自告奋勇的和师禁一起来到了洗手间。
由于只有上身染到了血，换件衣服很方便。师禁刚脱下衣服，就注视到了背后灼热的目光。塞就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双眼闪闪发亮，最可怕的是……这小鬼的脸上还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师禁当机立断的拿起新衣服套在身上，“你在脸红什么？”
“阿禁哥哥的身材真好。”塞称赞道。
“即使夸奖我也没什么好处。”师禁有时候真是不明白这小鬼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好处的话，我已经拿到了。”塞根本没有换衣服，主办方的工作服没有他这个尺寸的，他只能继续穿着这件血衣了。不过他也不介意，他喜欢从血液中散发出的香甜气息。
“哈？”师禁根本不记得有给过塞什么好处。
“刚刚我好高兴。”塞轻垂下眼帘，总是显得刻意的表情此刻看上去竟有些柔和，“阿禁哥哥没有推开我真是太好了。”
原来指的是这个吗？师禁沉吟了片刻后问道：“为什么要推开？”
“一般人都会推开吧？”塞把双手枕在脑后道：“先不说我在比赛中杀了人，表情看上去很可怕，就冲我身上这股血腥味，一般人就接受不了。”
“血腥味……？”师禁后知后觉的拿起刚刚被他换下的衣服，久久的沉默不语。
“怎么了？”
“不，没什么。”是他想得太多了吗？如果不是塞提醒他，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浓重的血腥味，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师禁鬼使神差般的把衣服送到了鼻子边，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带着香甜芬芳的气息窜入了他的神经之中。奇怪，血的味道有这么好闻吗？
068.
师禁换好衣服，走出洗手间时，温言已经上场比赛了。
“中场没休息？”师禁有些意外，以往比赛，每场对局之间都有休息时间。一来场地需要清理，二来电视台可以趁此机会插播广告。
“取消了。”瞬炎大概知道主办方取消休息的原因，不过他懒得解释。
师禁也没多问，反正这休息时间对他们来说本就可有可无。
温言这场比赛的对手是钟水，在黄金之眼的队伍中，钟水的实力可以排到前三，温言自然不敢放松大意。
其实在比赛之前，他收集了不少黄金之眼的资料，钟水也在其中。虽说他对眼前的男人有不少了解，可局面依旧对他不利。道理很简单，当初他们可是租用了对方的训练场进行特训，对方不可能对他们一点资料都没收集，也就是说……钟水对他的了解只可能更深。
两人心中都有顾虑，上手先是试探。没有华丽的专业技，也没有惨烈的厮杀，有的只是扎实的基本功，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除了师禁和瞬炎这样的少数格斗者蹙起了眉，其他大多数的场上观众都叫好不已。他们本就看不懂其中的名堂，虽然两人的打斗没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可高速的拳脚往来还是颇为精彩，所以呐喊尖叫声一片。
数十分钟的试探过后，两人心中都有了数。温言本想用速度强压对方，无奈钟水速度比他更快，这下可真是踢到铁板了。
自己的优势发挥不出来，温言只能被人压着打，好歹他的第六感日渐准确，凭借本能可以提前避开攻击，否则早就狼狈不堪。
可即便这样，温言也还是躲得颇为吃力。上场比赛他虽然觉醒了预判，可他并没有完全掌握这种能力，他现在只是靠着剩余的一点本能来防御和躲闪，如果能开启上次的那种玄妙感觉，他自信一定能挽回目前的劣势！
随着时间的流逝，场面对温言越来越不利。速度不如对方，就连力量也不如对方。不仅如此，在使用气进行战斗后，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量也比他多出一大部分！
休息室内，瞬炎看着电视屏幕，沉默不语。他知道这局是拿不下来了，不是温言太弱，而是对手太强！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他很在意。瞬炎眯起了眼睛，深色的瞳孔晦涩不清。以对方的实力，明明可以速战速决，可他却一次也没有把温言逼到绝境，反而见好就收，慢慢磨损温言的实力，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
“小言……”温佳担忧不已，即使是她这个门外汉都看出自家弟弟明显处于不利的局面。要不是怕其他人不满，她早就把整个脑袋都凑在电视机前了。
“那个叫钟水的家伙还真是无聊。”塞的心情好了，自然话也多了起来。
“什么意思？”师禁问完，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许再提什么要求。”
塞哽了一下，他本来想要让阿禁哥哥亲他一下，他才肯解释，现在看来这招是行不通了。
“切，这样人家一点动力也没。”塞仰躺在沙发上，晃悠着两条小腿，摆明了就是要撒泼耍赖撒娇。
师禁也不生气，他揉了揉塞的脑袋道：“你果然还是个小鬼。”
“才不是！”塞气鼓鼓的反驳，“我已经是大人了！”
“大人可不会经常提要求。”
“……”塞哑口无言。可恶，阿禁哥哥就知道欺负他！不过他好喜欢阿禁哥哥揉他脑袋，那双宽厚的大手……总是给他很温柔很舒服的感觉。
“哼，难得我心情好，我就免费为阿禁哥哥解答一次好了！”塞本来就没打算卖关子，只是想讨点彩头罢了。既然计划失败，他也不矫情，直接说道：“这个叫钟水的早就有能力打败温言，可他居然拖到现在，不是无聊是什么？”
“什么？！”温佳震惊了，她结巴道：“那我弟弟岂不是很危险？”
“如果是这样才有趣。”塞脸上的表情颇为遗憾，“我要是那家伙，我才不会这么谨慎，太没意思了！”
瞬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电视机，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臭小鬼，你的意思是钟水害怕温言爆发？”
“只能说是一半吧。”塞并不意外瞬炎能看出这一点，好歹是在贫民窟混了那么多年的炎狼，没有这点嗅觉怎么行？
“我啊……一开始很欣赏这个叫钟水的男人，他的眼神冷酷无情，只有对变强的渴望和执着。只可惜……他被所谓的胜负给绊住了。”塞耸了耸肩道：“太过在乎比赛的输赢是他最大的败笔，明明可以成为一个更强大的男人，真是可惜了。”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温佳一头雾水，这并不能怪她，作为一个女人，她完全不能理解这些肌肉男，哦不对，是格斗男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师禁倒是有些明白了，他本来就不笨，更何况经过了师舜夜的特训，他对于格斗方面的知识和战术也有了不少心得。
“塞，你的意思是钟水担心温言在危机关头会爆发‘预判’这种能力，为了避免意外产生，所以他才选择了这种消耗战术？”师禁问道。
“宾果！不愧是阿禁哥哥，好聪明！”塞扬起了大大的笑脸道：“不过这样也太没意思了，人生就是充满了意外才有趣，如果是我……就会不停刺激那个小白脸，直到他爆发为止。”
——不，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变态！师禁虽然很想这么吐槽，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我觉得钟水的做法并没有错，排除一切可能产生意外的因素，确保自己能够获得胜利，这家伙不是很厉害吗？”
“是吗？”塞歪过头道：“从比赛的角度来说是这样，不过一旦习惯了这种战斗方式，可就再也无法变强了。”
“为什么？”师禁疑惑。
“很简单啊……”塞轻勾起嘴角，眸色逐渐转深，“只有离死亡最接近的刹那，人类才会发生质的改变。”
离死亡最接近的刹那……师禁沉默了，他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塞的话，就好像他从内心深处认可了这番话一样……
“温言选手倒下了，难道是已经精疲力竭了吗？”主持人的声音让师禁他们全都回过了神。
因为温言迟迟没有起身，主持人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十、九、八……时间到！本场比赛由黄金之眼的钟水获胜！”
“啊啊啊！钟水好样的！”
“不会是黄金之眼，果然厉害！”
“钟水，我们爱你！”
场上一扫之前的沉闷，大家卯足了劲嘶吼呐喊，气氛再次热烈了起来，主办方见此也松了口气。
黄金之眼的休息室，小磊脸上有了难得的笑意，总算是扳回一局！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爱丽丝姐，你在天国看着吧！你的牺牲绝对不会白费！这场比赛我们一定会赢！
不用于黄金之眼，温言不甘心的用手锤击着地面，可恶……居然会输得那么彻底，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他没有一样能赢过对方！最后居然还落魄到用尽了全身的气，连站起来的力量都一丝不剩……真的是太丢脸了！
“温言王子！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
“温言大人，即使输了我们也爱你~”
“温言~温言~温言~！”
不得不说，温言作为偶像，粉丝团还是相当强大的，输了算什么？粉丝都是盲目的，不可理喻的，在她们眼里看来，温言王子即使输了也还是那么帅！这不甘心的小眼神~哇塞，真是太赞了！
如果让师禁和瞬炎他们知道这些粉丝的想法，估计会吐一大口血。由此可见，女人，尤其是痴迷男偶像的女人都是难以理解的神奇生物。
主办方好歹还算有良心，没让温言在地上躺太久，他们派了专人用担架把温言抬回了休息室，顺便还做了个检查，确认只是力竭后，就把温言扔给师禁他们不管了。
“没事吧？”雷羽拿了瓶水递给躺在沙发上的温言。
“没事。”温言不想多说些什么，喝完水，他就闭目休息了。
雷羽知道他这样就是不想别人打扰，只能走到一边。温佳虽然担心，可她也和雷羽一样，在叹了口气后，就继续盯着电视屏幕了。
没有人看到的角落，温佳双拳紧握，指甲深陷进了肉里。自从他玩格斗开始，还是第一次输得那么屈辱！钟水……他记住这个男人了！总有一天，他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实力到了塞这个程度，对于一个人气息和情绪的变化已经很敏感了，他斜睨了一眼温言咬牙的表情，不由得乐了，没想到这个小白脸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嘛？
第三场比赛是雷羽对战肖月，双方上手也只是互相试探，不过片刻之后，瞬炎和师禁就蹙起了眉。
温佳见两人神情凝重，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怎么了？情形对雷羽很不利吗？”
“差不多吧。”师禁在师舜夜的特训下，眼界较之以往有了很大的提高。现在他能明确判断出雷羽在比赛中处于下风，而且……从双方的动作来看，对方明显强于雷羽。
师禁一语成谶，雷羽虽然尽了全力，可在对方超强的实力下，还是败下了阵。这也不能怪雷羽，他只会接触型专业技，而对方却会离体专业技，两人的实力差了一个档次，他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抱歉，我输了。”雷羽回到休息室后，显得有些沮丧，任谁输得那么快，都会心有不甘。
“没事。”瞬炎本就不是会安慰别人的家伙，他只是拍了拍雷羽的肩膀，男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候不需要语言。
温佳看了眼依旧躺在沙发上的温言，又瞥了眼一脸沮丧的雷羽，顿感压力巨大。这……这到底是什么气氛？要不要这么沉重？
“那个……”作为唯一的女性同胞，她觉得自己有义务鼓舞士气，“好歹我们也赢了一场比赛，只要接下来再赢两场……”
等等，再赢两场？温佳愣住了，那不就意味着瞬炎和小禁都要赢才行？瞬炎也就算了，小禁赢得过那个叫艾斯的家伙吗？如果她没记错，对方好像是黄金之眼的队长吧？！也就是说……他们必死无疑了吗？
糟糕了，她这一沉默好像让气氛更凝重了。温佳咳嗽了一声，尴尬地岔开话题道：“大家饿不饿？我们一起吃点零食补充体力怎么样？”
完了，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蠢，温佳自暴自弃的往嘴里大把扔着薯片，去他的减肥，去他的节食！老娘在一帮求胜心切的热血汉纸中间鸭梨大死了有木有！
“吵死了。”塞淡淡的睨了温佳一眼道：“所以我才最讨厌女人。”
薯片嘎巴脆的声音戛然而止，温佳乖乖的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不动了。
“不要恐吓大人。”师禁无奈的扶额。
“可她真的很吵嘛！”塞委屈地鼓起了包子脸。
“恩……这点确实无法否认。”
“小禁！你居然不否认？”温佳悲愤了。
众人的吵闹声中，瞬炎离开休息室，走上了赛场。第四场比赛是瞬炎VS耿磊，也就是艾斯身边的黑发侍者小磊。
小磊的实力众人还算清楚，他是跟着艾斯最久的人，也替黄金之眼出战过好几届比赛，资料很好收集。小磊的实力差不多是二流选手，不会离体专业技，程度相当于雷羽。
比赛一开始，瞬炎和小磊势均力敌，可是发展到后期，天枰渐渐向瞬炎倾斜了，尤其当瞬炎使出离体专业技之后，比赛的胜负已经没了悬念。
“瞬炎那家伙果然已经突破了。”塞好像早就有所察觉，对于瞬炎在比赛中使出离体专业技并不意外，倒是师禁大半天没缓过神。瞬炎这家伙……突破了居然也不告诉他，太可恶了！
第四场比赛就如众人预料，在几十分钟的对战后，由瞬炎取得了胜利。他刚一回到休息室，就受到了某个臭小子的狂轰滥炸。
“你突破了！”虽然是陈述句，可师禁下颌微抬，语气严肃，完全一副在逼问私房钱的架势！咦？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怎么？有哪里不满？”瞬炎有些上火，他突破了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臭小子干嘛要这样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你居然没有告诉我！”师禁表示难以接受，“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简直可以说是杠杠的铁哥们关系，没想到突破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瞬炎思考了两秒，幽幽地道：“你去师家特训了。”
“那我回来之后呢？”师禁壮着胆子道。
“师舜夜那混蛋找我麻烦，我就给忘记了。”一提起这件事，瞬炎就来气，臭小子居然还好意思对他兴师问罪！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师禁果断开始装傻。
“喂，臭小子。”瞬炎停顿了几秒，才又继续道：“如果等下有危险，你就直接弃权。”
“不是不能弃权吗？”
“操，所以才说了是有危险再弃权！”瞬炎的心情莫名有些烦躁，他到底为什么要担心这个该死的臭小子。
中场休息后，师禁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离开了休息室。他前脚才刚刚踏上赛场，瞬炎后脚就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