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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扬名——by春溪笛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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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这年头熬得上大学、特别是考到党校的人就没有不能吃苦的,在其他军区派来的人面前当然不会示弱,都很有秩序地按照一定的间隔站好,并且将年纪最小的潘小海、潘胜男、郑驰乐三人安排在中央。

其实郑驰乐和潘小海都不需要特别照顾,但别人的好意都捧到面前来了,他们要是拒绝反倒有点儿不知好歹。

于是他们都坦然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等看见了密林掩映中的广阔营地,郑驰乐精神一振,整个人都进入一种振奋的状态。

他有预感,这次集训是一次很能磨练人的锻炼。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似的,他们一下车就被带到监察处进行逐个审查,不符合要求的携带物都被扣留了。

郑驰乐主动交出自己带来的药箱,乖乖交待:“我叫郑驰乐,前两年已经拿到了行医资格证,这是我带来的药箱,要是有突情况希望能允许我过来取。”

这时候正巧有个身穿政委制服的人在附近,注意到郑驰乐的举动后走了过来。

这“政委”的五官很硬朗,即使是穿着“文官”的衣服也透出一种逼人的英气,看着就是个出身不错的人。可也不知是不是郑驰乐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散出一种不太友善的气息。

郑驰乐卖乖问好:“你好。”

“政委”点点头,接手了检查的职权:“把它打开给我看看。”

郑驰乐虽然不是很喜欢让人摆弄自己的药箱,但想到这是集训,也只好依言照办。

“政委”慢慢地把里头的东西一件件问明白了用途,挑起其中一批成药说:“这些药没有经过审批,不能留着,我们会处理掉。”

郑驰乐说:“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它们对我来说还有用,可以把它放到一边吗?我保证不在营地里面使用。”

“政委”说:“留着药箱已经是极限了,我们没有多余的地方帮你保管这些来历不明的药。”

“政委”用的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郑驰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没办法指责,只能看着对方把那批药当成垃圾处理掉。

药箱勉强保下来了,郑驰乐其他东西倒是没被为难,很快就通过了检查。

可他很快就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在药箱接受检查的过程中其他人的审查早就通过了。

这次集训的住宿安排方案是“新老混居”,也就是把他们这群新来的家伙放到老兵痞的营房里头借住。

郑驰乐来到营房分配的地点时,住处已经按照先后顺序一间间分了下去,轮到最后的就是最差的一间。

郑驰乐接收到潘小海爱莫能助的目光,却也没太纠结。“前世”他跟着季春来大江南北地跑,再脏再差的环境他都呆过,有时他们师徒俩的医术还没被认可,有些民风比较差劲的地方甚至只挪个牛栏给他们暂住。

这里到底是军营,再差的营房能比牛栏猪棚要糟糕吗?肯定不会。

郑驰乐快步跑到营房那边,找到自己的住处。这营房的位置确实不太美妙,后头就是厨房,油烟时不时地往里熏,卸货、做饭、洗刷都会制造各种各样的噪音,要是浅眠的人肯定很难睡得好。

更要命的是前头再走一段路就是大厕所,风要是往那边吹来的话,那味道可就不太美妙了!

通常被安排到这种营房的,要么是总被欺负的窝囊废,要么就是惹火了上边的刺头。

地不利人不和,郑驰乐已经看见了自己接下来一个月的艰辛。

可惜他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困难。

郑驰乐推开房门走进去,就看到有几个人在大通铺上或坐或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长相都带着几分狰狞。

听到有人进门后他们转过头盯向门的那边,眼神带着几分凶狠和不耐烦。

相由心生这话不一定准,可人的神情、眼神以及遇到新事物时的第一反应,绝对能相对准确地反映出这个人的本性!

郑驰乐虽然被他们盯得浑身毛,却还是站直了腰杆:“我叫郑驰乐,你们可以叫我乐乐,未来一个月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离门最近的一个士兵从床上跳下来,嘿嘿一笑:“当然当然,我叫滕兵,瞧我这名字,天生就是当兵的命!”他边说边走到郑驰乐面前伸出手,“来握个手。”

郑驰乐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不屑和厌恶,却还是搭上他的手掌。

滕兵那边故意使了最大的劲。

郑驰乐心里早有准备,即使手掌疼得厉害也没表露半分,反而跟着滕兵使劲。

他本来就是打架好手,后来确实是收敛多了,可不打架不等于不锻炼,这点儿刁难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更何况他还是学医的,最清楚怎么能把人彻底制服,让对方再无反抗余地。

郑驰乐微笑着一点一点加大了手劲。

滕兵起初还有余力和郑驰乐相抗,片刻之后额头很快就渗出了冷汗。

他对上郑驰乐明明带着笑却有冷意透出的漆黑双眼,心头巨震。

糟糕!看来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党校的家伙不都很弱吗?

看这家伙年纪那么小,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手劲!

滕兵有些扛不住了,却又不肯认输,后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要是输给这么个小娃儿他还要不要当这个老大?

怎么都要撑着!

郑驰乐没想到滕兵这么能忍,他想了想,手劲微微一收,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他面色如常地夸道:“滕哥你力气真大。”

其他人不知道生了什么事,都觉得滕兵又给了“新人”一个下马威。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对郑驰乐说道:“你是新人就该多做事,快去把那两桶脏衣服脏袜子洗洗。”

郑驰乐顺着他的指示看去,果然看到两大桶散着异味的衣服。在军营里头都能整得又脏又乱,郑驰乐总算明白自己摊上什么样的营房了。

他扫了众人一眼,指着附近一个高高壮壮的家伙说:“我猜你已经两个星期没有上大号了。”

其他人闻言惊讶地盯着郑驰乐。

那个高高壮壮的家伙恼羞成怒,大骂:“胡说八道什么?”

郑驰乐一笑,神色玩味地抬起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虽然离得远,但我猜你的口气一定很臭,站在你周围的人一定都闻到了。”

其他人显然都意识到郑驰乐说中了一些事,纷纷看向那个高高壮壮的家伙。

郑驰乐也抱臂瞅着他,慢悠悠地说:“从你的脸色和其他表征看来,你这是大肠燥结证,我猜你平时应该嗜酒或者嗜吃辛辣,久而久之燥热内结,大号就艰难了,甚至会见红带血。”他语气轻松,说出的话却很难让人感到愉快,“便秘不是大病,拖着也不好,照你这样展下去,肛裂和痔疮在等着你。”

看到高壮士兵脸色红了又青,显然是全被说中了,滕兵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块铁板,还是块了不得的硬铁板。

他在其他人惊疑不定地目光中开口:“那你有办法治吗?”

郑驰乐等得就是这句话,他微微一笑:“当然有。”

第一零五章:观察

男人之间的友情总是建立得特别快。

在郑驰乐给了那个高壮士兵几个建议之后,最开始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消失了。虽然开端不算美妙,可郑驰乐还是很快就打入了滕兵等人的圈子里。

郑驰乐从滕兵口里听说了他们的事。

跟他的猜测相去不远,滕兵这伙人就是兵痞里的兵痞,刺头里的刺头,其中以滕兵为最,因为他一进来就打了个几次架,禁闭都关过两三回了。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搁到外头都是人憎鬼厌的主。

可他们凑在一起住久了,慢慢也有了交流。其他人也慢慢了解了滕兵的事,原来滕兵打架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他女朋友被个人渣哄得跟他分了手,又哄她跟着他跑到外地,结果两年后就传来了他女朋友的死讯。

滕兵没恨那家伙追走自己的女朋友,只恨他没好好对她,因此入伍后再次碰上那个人渣,他就屡屡跟对方起冲突。

后来他就被分到这个比较小的军区、扔到这个最糟糕的营房。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有自己的故事。

郑驰乐没说任何劝慰的话。

这些故事固然让人唏嘘,可让人唏嘘的故事并不是违反原则的理由,一味地逞凶斗恶是非常愚蠢的,因为那不仅不能让自己真正地出一口恶气,还会把自己推到最糟糕的境地。

郑驰乐说:“用凶恶和孤僻来武装自己、用威吓别人来证明自己,根本不可能撑太久。你的心绪别人也会看得一清二楚,最好的证据就是你们已经受到了排挤,被安排在最差最脏的营房里面。”

滕兵觉得心脏被刺痛了。

他应征入伍,不就是想让自己这身蛮力找到能使劲的地方吗?可这条路已经被他自己砸烂了。

他没有恼羞成怒地斥骂郑驰乐,只是叹着气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郑驰乐说:“别人眼里的印象是你自己给的,以前你的表现会影响他们往后对你的评价,但也并没有起决定作用。起决定作用的是你现在怎么表现、你以后怎么表现。还是说你觉得已经太晚了,一切都没办法再改变了?你现在也才二十六岁,连人生的一半都没走完,能算晚吗!”

滕兵摇摇头:“大道理谁都会说,实际上事到临头根本由不得你。”

郑驰乐嘿嘿冷笑:“我看是胆子太小了,只想躲在‘事情已经没办法更糟糕’的壳子里逃避现实。”

滕兵恼火了:“你懂什么!你这么能说,倒是给我讲讲该怎么做啊!”

郑驰乐没避开滕兵的怒视。

他踢了旁边的大铁桶两脚,捏着鼻子说:“很简单,先把做得了的事情做好,比如——先把你们这两桶脏衣服洗干净。等你们把自己和自己住的地方拾掇好了,再去想怎么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

滕兵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站起来动起了手。

其他人见滕兵被郑驰乐说动了,都有些犹豫。他们站在原地一会儿,终于还是做起了相同的事。

郑驰乐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功劳,他找到空床搁下行李,枕着它进入梦乡。

乘那样的车真是太受罪了,他必须得休息一会儿!

晚饭过后负责这次集训的临时政委就召集所有人开会。

出来发言的“政委”正好就是郑驰乐碰上的那位。

郑驰乐仔细听着对方的自我介绍,知道他是谁后总算明白了这人为什么对自己隐隐有着敌意:这人是首都党校那边过来的,叫梁信仁,比关靖泽要高一届。当初关靖泽考上首都党校后就提到过这个梁信仁,因为梁信仁那时候就已经在首都党校混得很开,都跟他说好了要给他当开路人。

关靖泽最后选择转到淮昌党校这边,在对关靖泽非常看重的梁信仁看来非常不明智,毕竟首都党校代表的含义是其他党校远远无法比拟的,考进了首都党校就等于一脚迈进了首都这个圈子,起点都要比别人高不少。

梁信仁也许是从哪儿听说他跟关靖泽感情好,这才对他没好感。

郑驰乐想明白后也就不纠结这件事了,这毕竟是集训,梁信仁就算想针对他也会按照基本的规则来。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加大一点儿难度对他来说没坏处,有好处!

郑驰乐站直听完临时政委的安排,对于未来一个月需要应对的事情有了大致了解:集训集训,顾名思义,一就是集中行动,二就是接受训练。

这次“临时政委”一反以前让“新生”单独开班训练的惯例,煞费苦心地将他们安排在正式士兵里头参加训练、到集体营房住宿。这对于参与集训的人来说比往年要难上许多,毕竟以前训练虽然没打折扣,平时相处的却还是熟悉的同窗,心理上容易接受多了。

梁信仁对这种安排的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做事最重要的就是踏实,与其花同样的时间做打了难度折扣、降了难度档次的事,不如一次到位,从根本上了解个彻底。我知道一个人,他以前在基层倡导新型养殖时曾经亲自去养殖场做了三个月的事,从日常的场地清理、家畜喂养到后来的销售渠道铺设、农副产品加工,他都全程做了一遍。”梁信仁的语气微微加重,“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傻,我们可是要当官的啊,官字怎么写?两个口,动动嘴让人去做事不就行了?可是你不做这些事,谁去做?动员农民和工人停产停业去搞调查?还是拿着国家的钱雇几个人去做?是,那样我们就轻松了,我们动员几句、签几个字就可以放手。但是我们的价值是不是体现在我们签了几个同意、开过几次大会?不,我们的价值在于我们能造福于人民,你们的根基在群众那儿!所以我们要体会就体会最直接的、要感受就感受最真实的,做任何事都不要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

郑驰乐听完梁信仁的话后心里也深有触动。

他考党校的本意就是冲着党校毕业后直接进入体制内这个便利来的,而他想藉由这条路来做到的事也很明确:尽力让“国医”能救更多的人。

这条路走起来不会太轻松,没厘清的体系纷争要把它厘清,没搭起来的医疗制度要把它搭起来,最重要的是——落后的方面要赶上去。

要做成这些事,光凭自己肯定不行、光凭臆想肯定不行、光凭一时热血肯定也不行。他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地从最底下往上走,同时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慢慢地拧出一股属于自己的力量。

郑驰乐心里有些东西渐渐变得明晰起来。

关靖泽那边同样也遭遇了一些意外。

由于有任务在身,关靖泽没有回关家,不过他却见到了一个关家人。

居然是关扬凛。

关靖泽没想到关扬凛会找上自己,脸上却没把心里的诧异表露半分:“堂哥,进来坐。”

关扬凛在关靖泽的示意下入座,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跟你合作。”

关靖泽不动声色:“什么合作?”

关扬凛冷笑着说:“有些人别的能耐没有,恶心人的本领却是一流,你听说了吧?老爷子退下去后也不知是不是老眼昏了,把那个‘小宝’当真孙子了。”

关靖泽说:“毕竟是你父亲的亲骨肉。”

关扬凛冷嗤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重复最开始的话:“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关靖泽问:“怎么合作法?”

关扬凛说:“对于对你不好还见不得你好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压过他看重的人一头。我们也不必摁死那个家伙,只要让那家伙永远出不了头就行了,看他能捧着个废物到什么时候。”

关靖泽从关扬凛的话里听出了深深的积怨。

本来以关扬凛母亲的品貌、出身而言,配关振德是绝对足够的,偏偏老爷子还很不满意,觉得自己儿子值得更好的,对关扬凛母亲百般挑剔,连带地对关扬凛也是各种苛刻。

关扬凛从小到大就没从老爷子那边得到半句肯定。

老爷子把关振德那个私生子留在家里的做法,明显让关扬凛心里的怨怼彻底爆出来了。

所以关扬凛才会找上他。

关靖泽想了想,还是说:“我不会配合你做什么事。”

关扬凛笑了:“我还没想过要差遣你,只是先跟你达成共识而已。那老家伙老眼昏花,你父亲和二叔却是明眼人,二叔早早去了军方就不说了,你父亲才是最佩服的人——他已经做到了我想做的事。”

他指的是关振远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比关振德要高一头。

关靖泽听后也觉得有些愉快。“前世”他没参与过这些事,所以不太了解内情,过年时关振远带着他下乡慰问,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说起了这些年来老爷子的做法,他才知道自己父亲过得有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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