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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扬名——by春溪笛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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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谦默默折返,只是这次一句话都不说了。

等到真正的分岔路到了,郑驰乐乐不可支地跟臭着一张脸的白云谦道别,心情相当不错地回了延松。

白云谦回到柳泉后就被关靖泽找上了。

看到关靖泽一脸严肃,白云谦依稀猜到他想要跟自己谈什么。

白云谦主动开口交待了昨天的事情。

经过一晚的思索,他不能说醍醐灌顶、恍然开悟,想法却也出现了不小的改变。在昨天之前他一直想着为难一下郑驰乐,找机会借点力把郑驰乐打压下去,可现在他的想法不一样了,他觉得二爷说得对:那些肮脏的排挤手法自己一向看不上,怎么能自己去使?那不是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吗?

他还是想跟郑驰乐较劲,但不是明里暗里地针对郑驰乐那种较劲,他想要正正经经地跟郑驰乐比一比。

比谁把正经事做得更好。

白云谦向关靖泽保证:“小关书记,以前我的想法有些偏隘,以后不会了。”

关靖泽由头到尾都没使上力。

他走出白云谦的办公室,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一夜之间就换了种态度,他怎么感觉这事儿好像很熟悉呢?

当天傍晚整颗心不安宁的关靖泽就出发去延松。

这时候郑驰乐已经在临时会议上做了检讨,同时提出应该再一次把防疫宣传方案加强,事情也算揭过了。

傍晚周愿就来了电话说情况基本稳住了,目前没有新患者出现,几个病情比较重的孩子症状也减轻了,治疗方案正在慢慢显效。

郑驰乐透过电话问了详细情况,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居然是韩静和连微。

郑驰乐点点头让她们进来,急性子的韩静就说开了:“周愿也真是的,怎么搞成这样。在学校时他就比较内向,可微微更内向啊,也没见微微做不好!自己没担当,还让乐哥你背责任!”

郑驰乐说:“到最基层工作是最困难的,县城条件好,你们过得算是比较舒服的了,到了下面可就苦了,周愿没适应好也是很正常的。”

连微点点头,很赞同郑驰乐的说法。她说:“周愿是比较敏感的人,心里藏着很多事。”

韩静哼了一声,转而取笑连微:“你还真是什么都赞成乐哥的看法呀!”

连微纠正:“我是赞同正确的看法。”

郑驰乐摸着下巴,相当自恋地接过话茬:“而我的看法通常都是正确的。”

韩静说:“太不要脸了!而且你们一唱一和的还真默契……”说着说着目光又意味深长起来。

连微一点都没有羞赧或者恼羞成怒,只是笑着说:“你别闹了。”在郑驰乐和韩静面前连微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她提起另一件事,“乐哥,姐姐说过两天会来一趟,你的材料能赶得及吗?”

郑驰乐说:“我已经叫贾哥先帮把手了,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走不了你后门的话我可心里没底。”

连微正要说话,就听到有人敲门。

连微和韩静转头看去,韩静先反应过来,喜道:“靖泽哥!”

关靖泽点头:“静静。”

韩静说:“你不是去市里了吗?今天回来了?”

关靖泽“嗯”地一声,看向郑驰乐和连微:“下班了吧?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连微在关靖泽面前还是不好意思多话,韩静倒是接得顺口:“还是不要了,我跟微微自己去吃。靖泽哥你不知道,上次微微跟乐哥去吃了个饭就被拍了照,微微她姐看到照片后念了微微好久呢!过两天微微她姐要过来,指不定是想现场瞧瞧乐哥……”

韩静笑眯眯地翻出上回的事取笑连微和郑驰乐,虽说连微说郑驰乐有喜欢的人了,但韩静是不信的,毕竟她们到延松这么久也没见郑驰乐跟哪个女孩子走得近。

连微对郑驰乐确实跟对别人确实不一样,她是存着撮合好友跟郑驰乐的心思才时不时说点儿打擦边球的话。

她说得高兴,压根没注意到关靖泽整张脸都黑了。

郑驰乐一看就知道要糟,关靖泽这家伙一向想得多,韩静这么一说这家伙心里指不定会绕多少弯儿。

郑驰乐正色对韩静说:“静静,你就别拿这来说事了,被举报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而且微微她姐过来是为了投资的事,不是别的,开这种玩笑对微微不好。”

韩静挺少见他这么正经地说话,闻言乖乖收敛:“行,我知道了。”

连微说:“那我和静静先走了,你们也去吃饭吧,都忙了一天了。”后面一句是对郑驰乐说的。

郑驰乐点头,目送她们离开。

他走到门边跟关靖泽往外走:“回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关靖泽闷声问:“连微的姐姐是什么人?”

郑驰乐也不隐瞒,把莲华的事说了出来。

关靖泽说:“是个好机会。”

郑驰乐说:“我也这么觉得,投资到位后事情就好办多了。”见关靖泽还是一脸闷闷不乐,他哄人,“静静那家伙你也知道的,没影的事她也净瞎说。我记得那会儿她还说干脆跟我凑合凑合算了,你说这家伙的话能当真吗?”

关靖泽转过身就快步往外走。

郑驰乐追上去:“关靖泽你怎么回事?”

关靖泽哪能说韩静说的就是实话!

他才不乐意帮曾经的“情敌”表白。

光是想想就觉得憋屈,特别憋屈!

关靖泽只能绷着脸说:“再不去买菜就没什么能吃的了。”

郑驰乐觉得有点古怪,但还是决定顺着关靖泽的毛去捋:“成,那走快点。”

第十二章:笃定

郑驰乐知道关靖泽又在闹别扭。

吃完饭会郑驰乐建议骑自行车去外面瞧瞧。

关靖泽点头同意。

于是两个人骑车出了县城。

关靖泽记得在许久之前——久到他们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们也没少骑车出行。

当初他们总是代表学校一起去外面参加比赛,或者离开学校去附近的图书馆看书。只不过那时候郑驰乐总是一马当先地骑在最前面,或者热络地跟其他人说话,他向来冷淡,同样没有上前搭讪过。

那时候他们永远是一前一后,相隔着明明非常接近却永远都拉不近的一段距离。

郑驰乐是很少回头看得人,选了什么路、做了什么决定,马上就会马不停蹄地往前跑。在许多个日日夜夜里他都梦见郑驰乐还在自己不远不近的前方,然后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事实上郑驰乐也确实从他生命中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

千方百计拉近他们之间关系的是他、表白的是他、斤斤计较的是他,而如果不是他也“回来”了,郑驰乐大概会痛痛快快地撇清干系,开始全新的人生。

即使知道自己这么较劲不对,关靖泽依然想在郑驰乐身上找到相同的回应。

关靖泽知道自己是钻进牛角尖里了。

他跟郑驰乐并肩骑行。

沿途的田野在夕阳辉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田埂上堆着一摞摞晒得半干的秸秆,有个老人坐在那儿扎稻草人,神色专注,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活计似的。

郑驰乐一路跟人打招呼,没分给关靖泽多少关注。等遇到种着经济作物的地方他还特意停下走过去观察了许久,有人在那儿的时候还会跟人多聊几句。

认出他来的人都笑着喊:“小郑医生又跟你外甥出来走了?”

郑驰乐瞧了关靖泽一眼,点头说:“是啊,我们出来走走,老呆在县城里哪里知道什么才是真正该做的事情。今年收成怎么样?还可以吧?”

那人答:“那当然,今年收成可比去年要好得多。而且小郑医生你做的那个定点采购可真不错,我们一眼就能看到市价,不用担心被黑心的贩子坑了,卖起东西来不亏!”

定点采购是郑驰乐和关靖泽合作促成的一个小项目,目的在市和乡之间搭一座“桥”,保证农贸产品的销售及时、顺畅。

郑驰乐和关靖泽都做过菜篮子工程的调研,这种小小的变式项目压根难不倒他们。

当时郑驰乐和关靖泽分头到市里跑了几遍,很快就把项目落实下来。主要是做到统一价格、统一标准、统一时间,市区那边的供应能够及时满足,农民也能尽快脱销,不至于因为时蔬时果和农副产品长时间积压或者低价倒贩造成太大的损失。

这是小事,但也有人记得。

郑驰乐说:“你们觉得方便就好,要是有不对的地方要及时跟我们说一声。不管是谁,做得不好就要改。”

那人信心满满地笑了:“有小郑医生你把关,哪能有问题!”

郑驰乐也朝他笑笑,骑上自行车跟他们挥手道别。

关靖泽一直在听着他们讲话,他知道郑驰乐想告诉他的一些东西,不是用言语,而是用事实。

郑驰乐的意思是他们做过的事情都是可以自己去把握的,昨天做的事在今天会看得到结果,而今天做的事同样也会在明天看到应有的收获。

也许有时候会被误解、有时候又迟迟不见成效,但一切总归会慢慢好起来。

他并不需要担心太多。

关靖泽没有说话。

照理说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一遍,应该比郑驰乐走得更有底,可在郑驰乐的对比之下,他觉得自己没了从前的从容不迫。

郑驰乐在仕途是新手,但他做得很好。他能够随时融入每一个环境、能够跟每一个人交好、能够圆满地完成自己的每一个设想,不是没有遇到过困难,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使绊子的小人,但郑驰乐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化解。

很多时候郑驰乐甚至根本不需要让他知道,自己就已经把危机消弭于无形,

这是一个相当残酷的认知,他以为在仕途上自己可以成为郑驰乐的领路人,却发现郑驰乐并不需要他。

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郑驰乐总是能从从容容地往前走。他依然交很多的朋友、依然笑容满面、依然轻轻松松地让自己活得很好。

郑驰乐的生命里不管有他还是没有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关靖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他闷不吭声地骑着自行车前进,前方的路似乎跟从前重叠起来,他跟郑驰乐看起来是肩并着肩,实际上同样隔着那不远不近、却永远都靠不拢的距离。

他比谁都希望改变这种状态。

关靖泽的焦躁始终闷在心里,郑驰乐却还是从他的沉默里嗅到了不对劲。

他猛地踩前了一段路,横截在关靖泽车前:“关靖泽,你到底怎么回事?”

关靖泽差点往前栽倒,幸好还是稳稳地听了下来。

他看着郑驰乐好一会儿,说道:“我觉得我的存在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郑驰乐听得愣住了,然后上了车一转车头就往回骑。

这下换关靖泽怔在原地。

郑驰乐头也不回,直接回了延松县城。

听到关靖泽的话后郑驰乐差点没气死。

要是不立刻调头走人,郑驰乐怕自己会忍不住抡起拳头揍关靖泽一顿。即使关靖泽那张脸蛋让他下不了手,就着关靖泽肚子上抡上两拳也是做得到的。

他觉得没意思,真没意思。

都到了这地步了,关靖泽居然来一句“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敢情这十年来他们之间的相处都白瞎了,这可是十年,不是十天!这么长的时间养只狗都处出感情来了,他说没有任何意义是什么意思?真要没有意义,他会在意他的感受?会当着人家脸皮那么薄的女孩面前表明自己对她没存着半点心思?会哄着他顺着他,生怕他自己在那儿生闷气?

郑驰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所以他转身就走。

关靖泽爱钻牛角尖就让他钻去,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能纠结到什么程度!

想是这样想,郑驰乐却还是没能安稳地坐着。他开了灯,在房间里看起书来。

看的是枯燥的理论着作。

他向贾立和关靖泽学了两年的理论,也算是把提前出党校落下的功课补上了,现在他来写文章总算不至于因为缺乏理论指导而被退货。

郑驰乐翻翻书又做了做注释,夜慢慢就深了。

他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天花板。

像他这样的人,看着谁都能亲近,实际上很难接受自己的生活挤进另一个人。“前世”他遇上过那么多对他而言有重要意义的人,几乎都慢慢离他而去,只剩师门还是他可以依靠的。感情这东西,他不是很相信,也不是很想自己太过依赖它,需要从别人身上获取的东西对他而言都不可靠。

人活在世,会生离、会死别,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道扬镳、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相怨相离,即使当时是真的把某些东西看得比自己的声明还重要,过后说不定也会猛然醒悟,觉得那也不过如此。

郑驰乐当初能平静地回淮昌面对过去的一切,能够平静地喊郑彤一声“关夫人”,就是看清楚了这一点。

放下不容易,但放不下却是铁了心在为难自己。

所以郑驰乐选择放下。

但他还以为关靖泽是不一样的。

在他们的生命里,对方都是彼此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员,也许刚“回来”时还有些生疏、还会相互猜疑,但经过这十年来的磨合,应该早就迈过了横在眼前的一道道坎,可以畅通无阻地走下去。

郑驰乐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关老爷子因为发现了他们的事而拿起拐杖想打他们一顿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替关靖泽挨这顿打。

可关靖泽会说出那样的话。

郑驰乐用书盖住自己的眼睛。

他一句话都不想跟关靖泽说了。

过了许久,他挪开盖在脸上的书,正要继续写点材料,却扫见窗上映着个人影。

郑驰乐跑过去打开窗,就对上了关靖泽黑幽幽的眼睛。

看来关靖泽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了,夜深露寒,他的头发已经沾了点湿意。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郑驰乐。

郑驰乐打开门走出去,骂道:“你傻了是不是?这什么天气?你杵在外面难道还想冻病了来次苦肉计?”他抓住关靖泽冷冰冰的手将关靖泽扯进屋。

关靖泽说:“苦肉计如果真能使成,你会忘掉我傍晚说的话吗?”

郑驰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真想我忘掉,你说出来做什么?”

关靖泽一把抱紧他。

关靖泽身上的寒意贴骨而来,郑驰乐拿他没辙,只能任由他抱着。

他伸手回抱关靖泽:“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我像是三心两意的人吗?”他抬手整理着关靖泽的头发,像是在安抚瞎闹腾的小孩子,“谁要敢打我的主意,你揍他一顿不就成了吗?我要是起了歪心思,你揍我一顿不就成了吗?你二伯教你的东西你都忘记了?你这个人就是想太多,总担心些没影的事儿。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憋在心里是解决不了的,开诚布公地谈谈不好吗?”

关靖泽松开郑驰乐,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我这段时间好像又有些失眠了。”

郑驰乐一愣。

关靖泽说:“我以前对你说我失眠是因为做噩梦,但没有告诉你是什么样的噩梦。其实它很简单,反反复复都是一样的场景,我跟你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走在路上你就突然消失了。每天的路似乎都不一样,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你突然消失,我怎么找都找不着,一直找到醒来——然后就再也没法入睡。”

郑驰乐听后沉默许久,最终忍不住骂了一声:“我去,原来你那么早就打我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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