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故意激我。”林钦沉着声说。
“是啊，看你受不受激了。”看你觉得刘霜的情报值多少——果然一牵扯到刘霜的事，林钦就压不下来性子。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家伙果然还是很讨厌。林钦啪的挂了电话。
李彦再次盯着被林钦直接挂掉的电话，耸耸肩，怎么林钦跟着刘霜这么久，既没学会他那个精明，也没学会他的装傻。
周四下午，居然之家门口。乐波穿着格子衬衫和胸前有一只卡通大狗的T-恤等在门口，左顾右盼的样子很容易就被看见了。乐波看见李彦微笑着走过来，高兴的冲他挥挥手小跑了过去，“我还在想你要是放我鸽子怎么办？”
“你打算怎么办？”
“哎？大概就失魂落魄的自己随便逛逛，心烦意乱的吃点东西，然后垂头搭脑的回家吧。”
李彦忍不住笑出来，抬手揉了揉乐波的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乐波因为李彦亲密的动作呆了一下，但是李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把眼神移回去，“说什么不来了，你是诚心不想看我好过是吧？”
“是啊。欺负你挺有意思。”他用余光瞟了瞟四周，能猜出来几个人。但是完全没找到理式，虽然知道理式的变装非常厉害，但是明明知道一定在附近不远处，把周围的人看了个遍，却始终没发现哪个是理式。这样一点儿也没有破绽、他都看不出来……年纪大了，眼神开始不好了吗？李彦自嘲的想，果然是该退了。
“好了，我们快进去吧。你想先从哪儿逛起？”
“嗯，我已经看过厨房的部分了，都定了。上次也看了衣柜和书柜和客厅的柜子，我觉得客厅的架子在宜家组一个好了，嗯……这样这次就把衣柜和书柜最后定了，如果还有时间能逛下床最好了。”
“哦，床啊……”李彦意有所指的重复了一遍，低下头挨着乐波耳边吐气，“……好好挑个结实的。”
乐波微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他觉得今天李彦心情格外好似的，说话动作都放松了很多——说白了就是各种手头和口头占便宜。
“进去啦！”乐波率先迈步走掉。
“其实上次看上的衣柜，后来也去别的地方逛过，价格还比这里高，只好跑回来定了。我看看今天按什么顺序看呢……啊这边上楼，”乐波拉了一下李彦的胳膊，“先去看书柜好了。”
李彦给自己的定位完全是个陪客，但乐波不是。乐波约李彦逛家居城，其实也有意了解一下李彦对家具的喜好，所以虽然说目标很明确，要看什么什么，却总是路过一些非目标家居的时候也拉着李彦进去瞅瞅。
“这个好漂亮啊。”乐波一屁股坐在了一个月亮型的摇椅上，“哇也很舒服。”他眯着眼晃了两下，站起来拉着李彦坐下，“怎么样，舒服吧。”
“嗯。是挺舒服的。”
“你喜欢这样的吗？”
李彦奇怪的问，“我？还行，这个扶手曲线挺漂亮的，但这个跟你刚才说的想要的风格不统一吧。”
“但是就单品来说，我还是很喜欢啊。”乐波纠结的撅着嘴，“啊啊好想要。”他扑上去抱住扶手。李彦把乐波从摇椅上扽起来，“走了，走了。”
“哦哇，这个衣柜我在别的地方看见过相似的，不过上面的花纹没有这个好看，这个更闷骚。你喜欢明显的花纹还是像这样暗的那种啊？”乐波趴在衣柜上瞧来瞧去。
“都行。”
“不行，必须选一个！”
“那就明的。”李彦非常配合。
乐波还在衣柜门上摸来摸去，“话说你衣服看起来都好贵，要不干脆买个衣柜吧，咱俩一起买估计还能多打点折。”他转过头来笑眯眯的说。
“我现在那个衣竿挺好用。”
“啊！”乐波忽然扭过头，指着不远处那个浅木色的衣柜说，“就是那个，我之前看上的衣柜，走，我们看看现在有没有降价。”
“好，好。”
“哇这套矮凳矮几好棒！”乐波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我上次来看怎么没有……”
“之前这套是在角落里，后来我们移了一下位置，先生你还要看看书桌吗？”
李彦像个非常地道的男朋友跟在逛家具城逛得兴起的乐波身后。
“哎你这书桌太大了。同款有没有小一点儿的？大概是120乘60的。”
“……这个又太小了点儿。而且抽屉位置好奇怪啊，李彦你觉得呢？”
“这个大小倒是合适，但是这里的雕花不太满意啊，李彦，李彦？过来看下嘛，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雕花不好看？果然还是抽象曲线比较好看吧。请问还有其他样品吗？”
“嗯，这个倒是挺好看的……但是有点儿太贵了……而且我已经定了书桌了还要退货太麻烦了……”乐波咬着手指，最后下定决心的说，“算了，我们上楼去看书柜吧……”李彦看了看翻白眼的售货员，干脆的转身揉揉乐波头，“好。”
头发真软，之前都没有注意到。李彦想。
第十八章：都市男男谈恋爱你指望个什么黑道剧情
最后定了书柜和床。本来有一款乐波和李彦都很中意的床，但是乐波觉得太贵了。李彦反复压抑住想出钱买下来然后告诉乐波“反正我以后也会用”的冲动，规规矩矩的以陪客身份站在一边，看着他含泪掏出信用卡往收银处付钱。
很想抱住他说都交给我吧，但不是时候。李彦侧过脸看着乐波的背影想，要有耐心，等这边一切都解决完，以一个普通又正常的身份到他身边去，这种情况最理想。
左边！
凭长年养成的直觉，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靠在样品矮柜上，往他这个方向急步过来的人跟着很快反应过来，也往右错了两步。来不及躲了。擦身的瞬间，李彦看到他手指缝间露出的刀锋泛着冰冷的光，情急之下李彦单手撑在柜子上往后一跃，用胳膊架了一下攻势，堪堪避开了第一击，那人跟着贴上来抬手就要往李彦脖子上抹……旁边的女人一伸胳膊巧妙地卡住了他的去势。这一个停顿足够李彦退到安全范围。跟着那个女人相当专业的几下卸了他的刀，接着像拗姿势一样扭着柔软的身体以诡异的方式无声的上了铐，接着转身一记手刀利索的敲晕，然后顺势侧身抱住那人的身体，“三叔，你怎么了？”蹙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样子。
旁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两个人默契接过来，罩上衣服挡住手铐，“大姐，三叔恐怕是犯病了，我们给抬到车上去吃了药就行。”
“你们动作快点！别耽误了吃药。”她站起来嘱咐，“我去找一下二叔。”跟着他快步离开。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旁边售货员觉得这个故事展开的有些奇怪，但是又跟她们没什么关系，马上就忽略了，扭过头继续投入带孩子买东西的拉家常当中。
李彦看到乐波交了钱正一边走过来一边低头看发票，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好好暇以整的样子靠着样品矮柜等他过来。
他注意到虽然换了脸、头发和衣物，但仓促之间体型上来不及做太多改变的理式，以一副中年人的形象又出现在他周围。
李彦难得有些忧郁的考虑了一下自己34+的高龄，现在的身体状况对于高强度的对抗应该开始走下坡路了，以后去谈生意万一有状况想靠自己脱险恐怕是越来越难，再想想理式才十七八岁，正是一个杀手的黄金上升期，又看了看刚才还挥泪告别钞票、此刻正兴高采烈的跟售货员约定送货时间和地点的乐波……
果然隐退是正确的决定。
“搞完了？”他笑笑，揉揉乐波的头发。乐波经过一天的蹂躏已经很习惯李彦这个动作了。他点了点头，把今天订货的票都拿出来看了一遍，“嗯……这张……这张……没错！今天的都搞定了！效率太高了！开心~我们去吃晚饭吧~”
“回家吃吧。”
“哦对，谢谢你陪了我一个下午，挺累的吧，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我没什么。你自己也走了一个下午，累不累？”
“我经常这样跑来跑去的，已经习惯了。嗯，家里还有什么菜？”乐波觉得两个人一起约会一下午再回家吃饭感觉特别温馨、特别像老夫老妻。他忍不住转过脸傻笑着问李彦，“用不用再去超市买点儿什么？你喜欢喝豆浆吗？买点儿豆浆放家里。”
“还行。”
“你别什么都还行啊。”乐波不满意的说，“那你说你喜欢什么。”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怎么可能？”乐波突然停下来转身正面对着李彦，“就像你会去买你喜欢的礼物然后送给我一样。你不是没有喜欢的东西，只是压抑着不说罢了。”李彦眼神闪了一下。
“不知道哪里染上的坏习惯……”乐波嘀咕着扭头继续走，然后大声说，“好了！现在说吧，你喜欢什么？”
李彦看着走在前面的乐波，忍住伸手抱住他的冲动，“热可可。”乐波转头对他笑，“这样才对嘛，我们去买热可可！”
“好，你想买什么都行。”李彦一站到门口，就有出租车停到他们面前，李彦自然的把乐波塞进去，然后跟着坐进去。
“哎？很远啊，打的回去很贵耶。”
李彦耸耸肩说，“我有点儿累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啊？那好。”乐波很有主人翁意识的对司机说，“朝阳区芝加哥公园，停东门那边儿。”家具全定完了，乐波现在贼兴奋，叨叨个不停，“……话说你知道吗？”
“什么？”李彦懒洋洋的翻着出租上崭新的杂志。
“我第一次到你家的时候，我还想呢，买得起这种房子的不是黄赌毒就是暴发户。”
李彦淡淡的瞟了一眼前面忍不住咳嗽的司机，“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暴发户呗。”乐波口无遮拦的说，“你平时出差那么辛苦，肯定挣得不老少。”
“哦，这是惦记上我的财产了？要打工资流水给你看吗？”李彦支着下巴看着被噎住话的乐波，勾起嘴角笑，“开玩笑的。”他看着乐波松了口气，慢悠悠的说，“再说，也没什么可惦记的，我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乐波一下涨红了脸。
李彦姿势都不带换一下的重复了刚才的情境，“哦，开玩笑的。”
乐波翻了个白眼，重重的叹口气。
“别说钱了，身体也是你的，想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李彦声音低沉暧昧。
乐波心虚的看了眼刚被李彦瞟过眼观鼻鼻观心的司机，一口气提上来刚要说话，李彦连语气都没变，“开玩笑的。”
“闭嘴啊啊！”
当然是开玩笑，难道上床的时候叫我停我就停吗。李彦好心情的想。
结果到了家，李彦借口说太累了，也不用折腾做很多了，乐波就翻出熟食和食材。关上冰箱的时候，他突然想起第一次来李彦家的时候，偌大的双门冰箱空荡荡的，只有啤酒和花生米之类的东西。如今就算是没去添置新菜，也七七八八的拜了真空包装的肉食，夹着夹子的半包泡菜，大葱、土豆、洋葱、西红柿、平菇……看起来比那时候有家庭气息多了。
嗯……都是我的功劳。乐波自我肯定的点点头，关上了冰箱，然后炒了个土豆丝和平菇，煮了粥。李彦给端到矮几上，两个人照常一人一个沙发端着饭碗吃。
谁也没说话，乐波琢磨着是不是要趁热打铁，干脆再约一下看看下次能不能一起去看电影……但是是不是又显得太着急了啊啊。为什么李彦表现的好像还挺喜欢我似的，但完全不约我出去呢，难道出差出多的了人就觉得在家吃饭聊天打炮最好吗！正常外出娱乐活动也应该有吧！
这是李彦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刚才来汇报果然理式抓住的人已经逃脱了，赵辛大发雷霆。虽然不是理式那个环节出的问题，但估计跑不了受牵连要到赵辛那里要受罚，这件事就算撇清了。这样能保证下次还是Losa上，理式也没暴露。赵辛那边儿的安排找不到理由插手，只能容忍他换人，虽然他换的人为了混淆视听有自己人、有不是自己人的，要是刘霜估计就全杀了，算了还是想办法找人去搞到名单就好了，等最后连根拔起。中间都可以忍，只要现场交接的时候不出问题就可以。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李彦？”
“嗯？”
“最近你在休假吗？”乐波看了看他说，“前阵子都没怎么出差，今天还能出门，至少是最近工作应该比较轻松吧。”
正好相反。李彦微笑着说，“是啊。公司遇到点儿问题，有一定损失，可能有内鬼，老板叫我避嫌，给我放了个长假。”
“那敢情好，平时多累啊，正好趁现在休息休息。”乐波说，“你在家又不自己做饭，又不愿意吃外面的，要不我每周过来做三次饭，你就凑合吃吧。”
李彦笑了一下，摇摇头，拿筷子的那只手撑着下巴，直直的盯着乐波。
乐波有些不好意思，看也不敢看李彦，低头扒了两口粥，赌气似的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李彦夹了片平菇，“求之不得。”
“理式是什么情况？”
李彦接到林钦的电话并不意外，“他不是你的人吗？怎么问我？”
“你知道是我的人，就不要在他身上动脑筋。”
“你想责怪我，因为你把他弄到现在这个位置没两天就又被我弄下去了吗？这对他好，升的太顺利容易引人注意。”
“李彦。不管什么目的，别插手我的事。”
“好，好，下不为例。”李彦像模像样的保证，然而他和林钦都知道，这种保证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林钦太还年轻，这事做得确实太急躁了，反而是李彦助他一臂之力。但对彼此来说，只有利益的互相牵制所维持的均势才是唯一可信赖的。李彦一旦离开这个均势状态，他需要人来代替他的位置，来维护整体脆弱的平衡不被打破，而这个位置决不能给外人，尤其是威胁到Losa在赵辛那里地位的理式。
第十九章：好日子
周末的时候，乐波买了一部分材料，又从做房屋建筑沙盘一类的朋友那里顺了他们多余的样品之类的，准备开始动手做房屋展示模型。不过他想要的东西，很多买不到一样的，可能还是要自己动手做，乐波想想都觉得头大。
先把七零八落的构思誊到一张设计图纸上，然后做底板和墙面。乐波一边听着歌哼着曲，一边坐在床上做手工，乱七八糟的材料和工具摊了一堆。底板只要尺寸比例对，没什么难度，做厚就行，乐波在底板下还加了一层塑料泡沫。墙面有些麻烦，要剪裁的很精确，有些裁歪了就只好再裁一块，结果买的材料可能还不够用。乐波想这下回再买点儿备着。等把墙面都做好，他小心翼翼的挨个简单的暂时先插在了底板上，这样就有了基本结构，一个大约45cm*35cm的不太规则的长方形。为了效果美观，乐波还与现实非常不符的加了个三角形屋顶，粘屋顶的时候可费了他老劲，好不容易弄好了又觉得太丑，只好重新做一个，第二个还比较满意。简单的先把买来现成的楼梯、床、椅子什么的随便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