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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吾妻,吾妻上——by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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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京身手楼住应青录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瞧瞧的隐去心底震惊与突起的紧张,他跟在他的身边已经有四年,这四年里,他只知这人不计后果的狠辣,却不知道他何时将他自身的位置看得如此通透。

……

一个月后

应青录的马车刚踏进宫门,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便迎了上来。

“四殿下。”

马车车帘被人撩起,应青录坐在马车之中看着来人轻笑道:“善公公还是如此精神啊。”

善公公躬身,“四殿下说笑了。”

“本殿知你来意,你且去回话吧。”

善公公往一侧退了两步,待马车从身边经过之后,他才抬头站直身子。

风吹过厚厚的宫墙,卷起了地上的薄尘。这宫墙的高挡住了天,宫墙的红抹杀了日与月。

四皇子去而又归,只怕只能以血迎之。

等着应青录回来之人并非皇帝一人,待他一进自己的内院,便见到一袭紫衣的少年坐在院内之中,一见到他便呆呆愣愣的叫了一声四皇兄。

应青录狭长的双目中流过淡淡的寒光,却又很快的隐入了眼底:“七皇弟。”

少年走到他的身前抬起手似像碰他,可是却又生生的止住,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未说出来。

应青录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白皙漂亮的手指划过对方的玉颊,“七皇弟长高不少,这脸蛋倒又像了几分父皇。”似夸似叹,却也让人摸不清他说这番话的用意。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抿着嘴任他抚摸,心里却是咚咚咚的。

应青录将手放下转身往里走,“去吧,莫让父皇知道你上我这儿来了。”

少年站在原处静静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却不知垂放两侧的双手已是紧紧地攥握。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道门背后,那双平澜的明眸显现出不符年纪老成与势在必得。

……

“公子,他为何还不醒来?”宝蛋趴在桌上嘟嚷着。

祁梧栖搁下手中的毛笔,拿起写好的纸张轻吹了一下,“多睡上几日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此人已睡两日,便耽搁了他两日,若非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他真想甩手走人。

宝蛋见他将写好的信蜡封好,这才磨蹭着起身从他手中接过,“公子为何每次都让乞丐去送信?以他们的脚程,只怕要两个月才能送到。”

两个月正好。梧栖摆手不做解释。待宝蛋拿着信离开后,祁梧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只盼那信能帮得上他。

一直守在屋内的宝蛋在听到床那边发出动静后便赶去过去瞧了一眼,见那人的睫毛在颤,他转身便去另一间客房唤来祁梧栖。

祁梧栖快步走到床头见男人的唇瓣未微动,便倾身附耳过去细听。对方的声音模糊沙哑,听了一会儿却一个字都未听清便干脆吩咐宝蛋去请大夫。

大夫离客栈不远,不稍一会儿宝蛋便带人进了屋。

这大夫先前就来过,所以见到满身是伤的患者并不惊讶。熟练的号脉一番便摸着胡须点头一笑:“半个时辰内他便会醒来。”

祁梧栖心里不由得一松,醒来便好,就怕他一直不醒来。

送走大夫后,祁梧栖便让宝蛋去准备稀粥,这人已有两日未进食,只怕醒来会饿得厉害。

天色入暮之时,床上的人才苏醒了过来。

正借着烛光看书的祁梧栖时时注意着他这边的动静,见对方醒来便把手里的书放于桌面上起身走过去。男人刚醒还没摸清楚状况,见有人靠近,便本能的露出了狼一般戒备的目光。刚走到一半,祁梧栖止住脚步,“把你的眼神收回去,若是再敢这般看我,我便将你丢在这里。”

对方盯他良久后又闭上了眼,待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已经是平澜无波,“是你。”他的声音嘶哑而干涩。

祁梧栖面无表情的走回桌边倒了一杯水这才再次走了过去,“能否起身?”

对方自是明白他的用意,且说他也实在想饮水,于是挪动胳膊想要撑起身子,哪知刚起一半便又摔了回去。

无奈之下,祁梧栖只得动手帮他。

待对方将整杯水喝下后,祁梧栖便出门去叫宝蛋端粥。

重新踏回屋内,便瞧见床上的男人正扯嘴对他笑,只是那笑很僵硬便是了。

祁梧栖像是没看到一般坐回之前的位置上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没人说话,直到宝蛋端着一碗粥走进。

宝蛋端着碗走到男人身前鼻孔朝天的哼哼两声后将手里的粥往床边的凳子上一搁,“自己吃。”

“宝蛋,不得无礼。”

宝蛋转过身看向正在看书的祁梧栖,“公子,宝蛋不喜欢这个大坏蛋。”这孩子记恨着呐。

“便是不喜也不可失礼于人。”祁梧栖抬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宝蛋也是一个有眼色的人,见自家公子不喜他这般,便又乖乖的重新端起粥一勺勺的喂着他心目中的大坏蛋。

待宝蛋拿着空碗出去,祁梧栖也跟着将书合拢准备离开,既然他醒了,那他也没有呆在此处的必要。

“赫毓。”一直未做声的男人见他要走,这才沉着声音开了口。

祁梧栖听到赫字便明白了过来,男人这是在自我介绍。

“在下祁梧栖。”

“那日威胁与你情非得已,还请祁兄见谅。”

祁梧栖见他为前两日之事道歉,于是轻笑一声摇头道:“人之本能,没什么好道歉的。”

赫毓没想到祁梧栖会如此宽宏大量。他偏着头细细的打量着对方,房中的光线虽然不足,可仍能看出对方是一个风姿俊秀的男子。眉分八字目似点漆面若玉瓷,那双顾盼间难掩非凡容色的眼眸正淡淡的看着自己,赫毓看着看着竟失了神。

祁梧栖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便以为他无话可说,于是干脆转身离去。

听到房门合拢的声音,赫毓瞬间回神。看着紧合的房门片刻,似自嘲一般的勾唇一笑。想不到他赫毓竟为一个男子失神……

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伤,嘴角的笑意虽在,可是却变了味道。

竟敢在他修炼时偷袭?看来是该清理门户了。

……

次日一早。

“祁兄。”

祁梧栖带着宝蛋刚走出客栈大门,却被一道声音止住了脚步。无奈转身,就见那赫毓面带微笑的靠在大门一侧。

祁梧栖一见到他,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赫大侠还有事?”

“祁兄为何不告而别?”

“祁某与你萍水相逢,何来不告而别之说?”

第二十八章

“祁某与你萍水相逢,何来不告而别之说?”

赫毓身上的刀伤实在过重,本该好生躺着休息不宜乱走乱动,如今从客栈房间走到此处,那未曾愈合的伤口又再次崩裂,鲜血浸到外衣上看得人心里慎得慌,那些进出客栈的人经过他身边时,都潜意识的放轻呼吸放轻脚步。

此时客栈的店小二已经将他们的马匹牵出来,祁梧栖见他苍白着一张脸抿着嘴看着自己不再说话,便接过马缰牵着马儿头也不回的离开。宝蛋对着赫毓得意的吐了吐舌头,这才追了上去。

“公子。”

“你想说什么?”

“我们走了,大坏蛋怎么办啊?”

“……”祁梧栖没有回话继续往前走。

“公子。”

祁梧栖叹了一口气后止了脚步,“你在这里等我。”说完,他便牵着马儿掉头往回走。

走回客栈大门外,那赫毓还如之前一般靠在客栈的门外。见他走回,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你身上有伤不宜走动,上马吧。”

祁梧栖本想早些寻到古明阁,可拖着一个伤患,行程自然便慢了许多。赫毓跟他在一起的这些天很少开口说话,祁梧栖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仿佛根本就不在意祁梧栖要去何处。

虽说应青录离开时给了祁梧栖三千两,可身边多了个伤患,为了给他治伤与调养身子,那银两便如流水一般往外流。在另一个世界祁梧栖曾经过过贫困潦倒的日子,钱的重要性他心里很清楚,且说他还要帮助应青录,那钱便是打通关系与收买人心的关键。

他记得商哥说过,若想多挣钱,只有钱生钱,那他到底该如何钱生钱?脑子里大致的将当今天下的情况分析了一遍后,他便很快做下了决定。这天下就快乱了,他必须在天下大乱以前囤积一定的物质。说白了他是要发国难财。只是他现在的身份是壅戌人,若是以这等身份在大应活动肯定会不利于他,是而他必须快些赶往古明阁。

“在想什么?”中途歇息时,赫毓见祁梧栖想事想得入神,便开口问了一句。

祁梧栖回过神来看向他,“你是江湖人,你可知道如何与古明阁的人接头?”

赫毓在听到古明阁时眼神微闪了一下,“祁兄为何如此肯定赫某就是江湖中人?”

“你是吗?”祁梧栖反问了一句。

赫毓沉默片刻倒也没答,反倒问:“你不是江湖人,又怎知古明阁?”

祁梧栖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头不答。古明阁立于民间插于江湖,可他却清楚古明阁却与朝中官员牵扯甚深,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想到它?

“古明阁正邪难分,若非紧要之事,哪怕是江湖中人也不愿随意踏入古明阁的地盘,祁兄又是为了何事要找上它?”

“无可奉告。”祁梧栖扫了他一眼便看向正在喂马吃草的宝蛋。

“若是赫某能帮上你的忙,那你说是不是?”

祁梧栖瞬间转头向他看去。

“我与那古明阁的阁主有些交情,你既救了我一命,那我便将你引荐与他。只是他帮不帮你,倒要看你自己的能耐如何了。”

祁梧栖此时的念头只有一个——此人救得值!

应青录被皇帝罚跪在大殿门外,九月的烈日何其灼人?辰时、巳时、午时、未时,他却活生生的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跪了四个时辰。那些进进出出的朝中大臣见他虽不敢指指点点,却无一不再暗地里嘲笑,讽刺,幸灾乐祸。

汗水不断的从毛孔之中溢出,身上的绣着祥云的玄黑色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反反复复。跪在地上的膝盖早已没了知觉,他垂着眼看着地面上的石板,脑子里却是什么也想。

“四殿下。”

应青录缓缓地抬头。

“申时已过,老奴扶你起来吧。”

善公公躬身想要扶他,下一瞬却被狠狠的甩开。

应青录的手撑在滚烫的地面上摇摇摆摆的起身,可刚起到一半,咚的一声又跌跪回地面。这重重的一下,他连眉头都未动一下。这腿就如他的心一般麻木,这些疼痛,这些羞辱对他算的了什么?

“四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善公公躬着腰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这善公公跟在他父皇身边四十余年,那心狠与手辣可是不次于父皇。如今装作这般摸样,真正让人好笑。

“善公公,这次是本殿有错在先,父皇罚本殿跪于此处思过已是格外开恩。善公公的心意本殿心里领了,你还是快些回去伺候我父皇吧。”应青录再次从地面上爬起来后扯着干裂的唇角傲然一笑,可是说话的语气却是极为和善。

“皇上那里有小全子伺候着,四殿下无需担心老奴。”

善公公仍旧躬着身子,可应青录却听出去他话中有话。

“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善公公扶本殿回去。”

善公公抬头一笑,“这是做奴才的本分。”

应青录住在宫南面的舜重殿里,这里是皇子未封王之前的共居之地,虽是共居,舜重殿却是极大,每一个邸宅独成一居,且彼此之间间隔极远。

应青录这一路上走下来,完全是靠他过人的意识撑着,若非善公公偶尔搭把手扶一下,只怕他根本就无法走回自己邸宅。

“主子。”一直等候在门外的小太监一见到自家的主子摇摇晃晃的走回来,吓得赶紧跑了过去。

“皇子邸宅前怎能如此没规矩的大呼小叫。”

小太监一惊,连忙屈膝往下一跪,“奴才知错,还请善公公责罚。”

“行了,起来吧。赶紧去备些热水到四殿下的房里来。”善公公不敢当着应青录的面责罚人,必定应青录才是主子,而他在宫中的位置始终是个奴才而已。

小太监刻了磕了一个响头后,这才起身急忙离去。

应青录的府邸三进三出,待他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久,几个闻风而来的女人便蜂拥而进,一见到应青录靠在床头闭着眼,且皇帝身边的善公公也在,于是一个个顿时收了声。

应青录已年满二十三,在他这个年纪本该是当爹的人,可他偏偏不容任何女人怀上他的种。除了站在最后面的程雨晴,其他的女人全是他那些朝臣们给他送来伺候他的。那些人干送,他就敢收,明知她们是眼线,可他却忍着没杀。不是心软舍不得杀,而留着她们还有用处。

应青录一脸疲惫的睁开眼,“都下去。”

“是,妾身告退。”齐齐的应了一声后,便躬着身子小心退出。

待她们离去后,应青录才似笑非笑的看向一旁的善公公,“你又帮了本殿一次大忙啊。”

“四殿下哪里的话,奴才可是什么都没做啊。”善公公笑着回话。

应青录挑了一下眉头上下将他打量一番,这可是人精中的人精,卖人情都能卖得如此的不动声色。

善公公看了一下外边,确定没人后,便压着他那细细的嗓音在应青录的耳边说了几句。应青录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才点了头,“本殿谢过善公公。”

善公公躬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皇上那边还需老奴伺候,老奴告退了。”

“去吧。”

待善公公离去,呵呵的轻笑声从应青录的喉咙中溢出。

既要封王,那立太子的日子也不远了。他倒要看看,他的那几个皇兄皇弟要如何自相残杀,至于他应青录嘛……他摸着自己滚烫的身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大应朝一百三六年九月,当朝四皇子被罚朝殿门外长跪五个时辰,事后得疾重致病危。

第二十九章

响雷在耳,狂风大作,不到半个时辰滂沱大雨落了下来。

一年四季皆有雷雨、尤以夏季最为密集,祁梧栖等人一路上遇到好几次这般的说变就便的天气。两匹马快马加鞭,在雷雨落下时他们离城门只有五六里的路程,躲无可躲便干脆冒雨进城。

只是路过城门时必须官检,祁梧栖下马后,与宝蛋同乘坐一匹马的赫毓也跟着下了马。待官兵放人后三人也没急着离去,这雨势太大,城门之下倒是个避雨的好地方。在城门之下避雨的人倒是不少,他们三人一身狼狈的站在其中倒不算抢眼。

“听说要咱们大应要立太子了。”

正抖掉身上雨水的祁梧栖无意间听到这话后顿时放缓了手中的东西侧耳倾听着。

一个身着青衫,一看便知是读书人的年轻人接话道:“皇上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立太子?南边的倭奴,北边的戎狄如今蠢蠢欲动,这时立太子,朝廷里那些当官的那还有心思去管南北战事啊。”

“这几年灾荒连连,地里几乎颗粒无收,朝廷偏以南北战事加重咱们百姓的‘口赋’,我一家老小都快揭不开锅了。”另一个汉子说完后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祁梧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官兵,好在这里人多且吵杂没听到这些话,若是听到,只怕这几个百姓只有进衙门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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