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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吾妻,吾妻上——by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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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青录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到了过去,“粗俗,你这么灌是想呛死他不成?”

黑子囧囧的望着他。

“哎,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应青录无奈的把手中的书丢到一旁起身走了过去。“把药给我,你去拿个勺子来。”

黑子把药碗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后,转身就出门拿勺子去了。

接过药碗后,应青录坐到床头将人搂在怀中,然后等黑子拿勺来。

看着怀中紧闭着双眼的人,他在心里暗暗的盘算着怎么把人给养胖一点,他这瘦骨嶙峋的样子让他看着着实看不下去,那姓桑的老妇人说他在那个院落里呆了二十一年未曾出门见过人,也不知他醒来后见到生人会怎样。

“主子,勺。”黑子拿着勺子走了回来。

应青录接过勺子将碗里的药一点点的喂在怀中之人的口中,待药喂完后把人重新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黑子,我们出来多久了?”

“一百四十六天。”

“可有洛夫子消息?”

“没有。”

应青录挥手,“去吧。”

黑子拿着空碗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应青录看一眼床上的人,起身回到之前的位置上拿起书继续看,屋子里很安静,除了蜡烛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扑哧声,再无其他动静。

而这个时候,床上的人并非他人所看到的[毫无动静],细细看,若这个时候应青录走近看他,便能看到他的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滑落。

……

祁梧栖走在一片又黑又冷的小道之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前方的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直往前走,大脑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走,走,继续往前走,别停下……然后他就这么无意识的继续往前走。

咔嚓一声,脚下的小道突然断裂,而眼所能及的前方就像一块完整就镜子瞬间被敲碎得四分五裂,又像他从小玩到大的拼图被人打乱。

脚下开始剧烈晃动,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子一沉,便开始往下掉落。也在这个掉落的瞬间,像是魂魄归为一般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感知。

在惊魂未定之中他落在了又一个空茫的黑暗之中,身子沉重不说,还头疼欲裂。

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他控制着自己细细地、认真地听着。

两个人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人的声音让他止不住的想要颤抖,可是身体却被禁锢了一般连颤抖都无能为力。

这个声音明明那么的陌生,可是又仿佛听过千遍万变已融入到了他的灵魂一般让他痛彻心扉而又怀恋至深。

对方只有短暂的交谈,他想再听听那个声音,可是他听不到……

他想要开口呼叫对方,可喉咙就像被什么堵塞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头胀痛难当,疲惫就像席卷而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瞬间卷进去,他再也撑不住,意识似被瞬间抽离,让他彻底昏睡了过去。

……

子时【北京时间11到1点,而此时是凌晨1点】

应青录揉着眉心放下手中的书,“小段子,给我拿壶酒来。”

一个黑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太晚,伤身。”

“关心主子是好事,可是主子话呢还是要听的,去吧去吧。”应青录靠在椅子上挥了一下衣袖。

段靖抿着嘴瞪了他半响,最后还是去给他拿了一壶酒。

酒水入杯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应青录把酒壶放到一边后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酒水过喉,他眯着眼转动着手中的酒杯道:“这壅戌的酒可真带劲,不错不错,离开时给我带上几坛。”

段靖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十杯左右的酒量他还想带上几坛?

应青录淡扫了他一眼后哼笑道,“这酒啊不管一个人多能喝,但是终究有个底线,有些人能在喝醉前控制自己不再喝下去,而有些人越喝越是欲罢不能,到了最后不知道是人为了喝出个兴致来还是酒吸了人的魂。”

段靖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后低下了头下。

应青录广袖一扬,拿起桌上的酒壶后便彻底没了坐相,他靠在椅子上慢慢的把酒壶里的酒慢慢的倒入杯中,“陪爷喝上一杯?”

段靖站在一旁盯着他不接话。

应青录眉眼一弯,“今天爷没有逼人的兴致,你去吧。”

话落,段靖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应青录微垂眼眸看着杯中酒。

这权啊,就跟喝酒一样,若能控制便是好的,若不能控制便会对它欲罢不能,到了最后,不知道是人掌控权还是权掌控人。

从那个地方出来一百四十六天了,他的心境却丝毫没有什么改变,果真是在那个大染缸里泡得太久不成?

嘴上虽说这次逃出来后不再回去,可是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吗?那个人如此的忌讳与他,定是要将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看(kan,一声)着的。

人啊,就是一个字,贪。

贪权贪利贪心,他应青录也脱不了这个贪字,那个人给他取字为——倾允,而他的心性却也真随了这个字。

安无倾,倾则奸,左右相倾,欹侧也,这本就是一个偏贪之意,他偏偏后字为允,允为准意,这天下,能真正的说上一个允字的人那便是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自小便争,争了十几年却被那个人批了一句:此人无情狠辣心性不可为上者。

他应倾允便弃了倾允二字给你看,自废身份远它而走,可是那个人却疑他在外作梗非得做出好心人一般的劝他莫弃高贵身份莫弃天赐荣华,啧,那地方,若有一个好心人,他应青录就把他活生生的吞下。

一切为假,以退为进才是真,他就等着那个人来追,他就等着那个人来劝!待他归去……

一杯酒又尽。

他贪却不为酒而陷,再多的酒,他也不会抱着坛子喝,他会倒于杯中,供他兴致。

次日。

当祁梧栖睁开眼,应青录持剑正在院中起舞,他手中之剑走马如飞,左旋右抽。

祁梧栖缓缓地撑起身子,一撮长发突然从肩上落下。他呆呆的看着长发良久,然后看向自己的手。眨眨眼,他嘴角微微开始上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后,他已经有了答案。

外面传来某人练剑时发出的声音,让扭过头直向窗外看去,然而窗户紧闭无法得见。

掀开被子随意的扯过挂在边上的衣物披在身上,随后又穿上床榻之上的布鞋下床向外走去。

站在门前,调整了一番心态后,便伸手一把拉开。

嘎吱一声,房门大开,入眼的,便是他思之已久的身影。

这又是一个相遇,这又是一个开始……

上辈子相爱却不能相守……这辈子,即便逆了天,他也要守在他的身边陪他白了发。

祁梧栖失笑。逆天?他回来已是逆天,从他睁眼的那一刻,这个天下,注定会变。

夫君……吾妻应君而来也……

应青录手执剑柄,手臂往后用力,手中之剑透空去,直直的插入祁梧栖的身侧。

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

祁梧栖犹如失魂一般直直的站在那里望着他。

“我道是谁,原来是傻子醒了。”昨夜入睡前他曾给祁梧栖把过脉,知他今日便会醒来,是而并不意外他的出现。

祁梧栖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后靠在门旁摸着应青录的剑道:“如此利剑岂能不长眼的乱丢?若是伤了人……你可是要负责到底的。”

此话一出,应青录脸上的笑容顿消不少。

与孩童一般心智不开,不过我家少爷很懂事,不哭不闹,也会自己吃东西——那老妇的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而此时看来他根本就与常人无恙。难道是那老妇骗他不成?

若是如此……

应青录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和凌乱的发丝,“小段子,爷不想再看到他。”

还是如此的心狠手辣……祁梧栖失笑的摇头,而这个时候段靖已经现身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对着段靖柔和的一笑,这一笑倒是让段靖手上的力道收去了不少。

应青录见段靖没有立即下手,便走了过来。

段靖见状,松开掐住祁梧栖脖子的手退到一旁。

应青录上上下下的将人打量一番后,饶过他向屋内走去,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就从里边飘了出来,“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家小段子出手犹豫的人。既然如此,我不会过问你的事,要走要留随你的意。”

祁梧栖靠在门旁静静的抬头望着天,而他心底的小算盘正打得啪啦作响。

夫君啊,我艰辛而来,你却如此对我?呵……

第九章

黑子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梧栖时,他就站在他的面前瞪大眼看了他半天。

“黑子,站在外边作甚?爷的洗脸水呢?”应青录的声音从屋里边飘出了出来。

祁梧栖笑着从黑子的手中接过水盆,“以后你们家主子梳洗的事就有我来伺候吧。”

黑子偏着头想了想,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段靖。

段靖冷冷地点了一下头,黑子确定祁梧栖无害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祁梧栖看着黑子的背影无声的勾唇而笑,这黑子,真是一点都没变。待他从黑子身上收回目光时,却又对上了段靖的目光。

段靖这个人并非他表面上的那么冰冷,用现代的白话语来形容,他那叫闷骚。

为什么祁梧栖会这样评价他?那是因为每次对着他一笑,段靖就会脸着脸望天或者动用武功快速逃走,上辈子他可是屡试不爽。

这不,祁梧栖在对上他的目光后眉眼一弯,那段靖脸蛋一红便急急离开。

他端着水走进屋内,而应青录正好转身过来。应青录的耳力极好,刚才他们在外面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当他看到端水进来的人不是黑子时也没有感到意外。

祁梧栖将水放到桌子上,将水中的帕子拧干后极其自然的递了过去,“我要跟着他们叫你主子吗?”

应青录展开手中的子,道:“随你。”

叫你主子?想都别想。

“我叫祁梧栖,若是不介意,你可要叫我梧栖。”

正用帕子擦手的应青录停下手中的动作,“吾妻?”

知他误会,祁梧栖的手指在水盆中沾了一点水,在桌面上写下【梧栖】两个字。

应青录盯着桌面上的字看了好一会儿,学着祁梧栖的方法用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上【吾妻】二字,“取这名你就不怕被人占便宜?”

祁梧栖了然,“以后自然有人帮改。”

应青录不以为然,他洗完脸后施施然的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开始梳理他的那头长发。

“我来吧。”祁梧栖走到他的身后,从他的手中接过梳子。

应青录随口道:“梧栖贤惠。”

祁梧栖笑着没接话,而他却在心里应了一句:梧栖不贤君盼何人贤?

他掬起某人的长发一下一下的梳理着,这场景,这动作,与脑海中的某个记忆点重合。

他表面上从容自如,可是谁曾看到他的手在微抖,又有谁能知晓他心里的万千感慨?

祁梧栖此刻心境通透,他知道自己和青录之间会走到一起,可是让带着记忆去等待他把自己拥入怀中的过程……真是让人无奈至极。

两年,他要怎么熬过这两年?手可触,心所挂的那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青录心性多疑而薄情,要让他动情并非易事,若是自己等不及去逼他,事情肯定会弄巧成拙。

等吧,我的灵魂能跨越一千三百年回到你的身边,这两年,我等得起!

祁梧栖有些走神,因而未曾注意到梳子扯到应青录打结的长发,他这么一往下梳,发丝扯动应青录头皮,还未带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一会被人挥倒在地。

应青录又是一个习武之人,而祁梧栖如今的身体来就弱不胜衣,那多日未进食的身体更是抵挡不住他这么一挥手?

“你离开便罢,若是要留在爷的身边,做事最好一丝不苟。”

祁梧栖一脸平静的扶着身后的凳子爬起来站在一旁做出聆听教诲的样子,而实则,他的心底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整治应青录。

应青录侧过身从他的手中将梳子拿过,后又懒洋洋地说了一声出去。

祁梧栖微微抬眸瞄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应青录的眉头渐渐地皱起。

为什么自己会一时心软留下他?

之前说不会问他原由,而事实上他却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他不了解祁梧栖的底细,一个不了解底细的人谁又会轻易相信从他空中说出的话?

这个人长相为上品,性格也甚是温和,即便是对他恶声恶气他也是淡淡的,这样人如果要留在他的身边,而他的手中没有他的把柄,将来很难控于掌中。

……

祁梧栖从应青录那里出来后,便对站在门旁的段靖道:“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你能帮我备上几件吗?”

段靖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后,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去。

知道他去街上给自己买衣服了,祁梧栖便直接往这客栈的厨房而去,刚好踏进厨房大门边瞧见黑子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他挡在对方的面前拱手道:“兄弟如何称呼?”

祁梧栖笑容自然,眉宇间满是柔和善意,黑子为此呆愣片刻才回过神来粗声粗气的道:“巫黑。”

祁梧栖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名字的【特别】之处一般,“在下祁梧栖,若巫兄不介意,叫在下梧栖便可。”

黑子一脸茫然。

祁梧栖失笑,这黑子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上辈子为了自己的名字给他解释了良久,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自己做了一件对牛弹琴的蠢事而已,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干了。

他的目光落在黑子手中的托盘上,“这是你们家主子的茶?”

黑子点头。

祁梧栖摸着下巴点了一下头,然后伸手提起泡好茶的茶壶转身就走。

黑子见他将泡好的茶壶提走,着急的跟追了上去。“我家主子的紫砂壶……”

“去给你家主子说,这紫砂壶我晚点归还。”

祁梧栖怎么会不知道这紫砂壶是应青录的喜爱之物?今天他给了他这么多见面礼,他岂能不回敬?

遥想当年应青录得知自己心爱的紫砂壶被人打碎后的表情,某人忍不住勾唇一笑。

……

……

“主子,茶被新来的那个什么七给拿走了。”

正用布擦剑的应青录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弹了一下透着寒光的剑身,“你刚才说什么?”

黑子被他这一眼吓得脖子一缩,若是允许,他真想转身就逃,可碍于自家主子的迫人威严,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话重复了一遍。

“此人放肆,欠缺TJ,黑子,你去把人给爷叫来。”

黑子得命后便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主子,那个什么七说他要洗澡要吃饭让主子先等等,若主子等不及那就请主子到客栈的澡堂去找他。”

应青录手中的动作慢慢的缓了下来,“让爷亲自去找他?黑子……你说他担得起这样的福气吗?”

黑子摇摇头。

应青录举起手中的剑左右打量了一番后,拿起一旁的刀鞘将它慢慢插入。

待祁梧栖出现在应青录面前时,他已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手中还端着一个装着稀粥、配菜、碗筷的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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