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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要骑竹马+番外篇——by糊汝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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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心喜悦的快要溢出来,这种看得见摸不着更吃不到的日子几乎致人发疯,他真是受够了,他也不打算告诉云骁止,在燕花序演戏时与“王尧”亲近时,气得直接捏碎了茶杯。

“算你还有点眼力。”云骁止情绪难以自抑,他蓦地一口咬在轩辕珞瑜肩膀上,低声质问道,“你对着那个燕花序笑得那么欢作甚?”

习武之人耳力甚佳,张立也许发现不了,阿全是自己人,但倘若那两名护卫察觉到动静,后果则不堪设想,故护卫们虽离得远了些,他们仍将说话声压得低的不能再低。

轩辕珞瑜忍着痛,小声地抽着气,云骁止果然放轻了力度,他趁机卖乖:“我没有——”

云骁止咬得更狠了,字像是一个个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他不是你的人么?”

轩辕珞瑜大感冤枉,振振有词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与他有交易,再说了,他编了个戏拐着弯地来膈应我就算了,连最后那个故事也说来挤兑我,还不许我找他弱处寻法子折腾他么?”

云骁止沉默,那出戏,他扮成王尧的模样只演了一半,不仅仅是因为他受不住思念和煎熬想要见轩辕珞瑜一面,更有那出戏本身的原因,他不想参与剩下的部分,因他的娘亲,便是因情而死,因误而死。

他那温婉善良的娘亲,为挽回他父亲绝情的心,为证明她满腔的赤诚之心,于多年前的一个夜里,扯了三丈白绫吊在了房梁上,待下人呼唤时,才惊觉自家夫人早已消香玉陨多时,她死时,梨木花桌上的砚台压着一方手娟,上书血字:

我从前误你害你,如今你却不肯信我爱你护你,实为报应。

那年他年方九岁,娘亲出事时,他正同还未受封的七皇子殿下,缠了许多丫鬟小厮,满院子里捉迷藏。

欢声笑语里,娘亲温暖的身体正在逐渐冰冷,年幼的他却一无所知。

如今忆来,如何不痛?

在燕花序与他言明这出戏的细则时,云骁止当场又惊又怒,差点举剑劈了过去。

燕花序对此未有丝毫解释,他仅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我将我的故事,与你娘亲的故事,合在了一处,换你与七王爷百年。”

第八章:婚礼

他不知燕花序如此用心帮他们是为何,但凭那一言,云骁止破天荒地头一遭没有因旁人触及了他娘亲的事情而大发雷霆,最后反而让燕花序在戏里加上了那句话:

我前生误你害你,今世你却不肯信我爱你护你,实为报应。

云骁止将缘由与他说了,轩辕珞瑜听了很不是滋味。

丞相夫人的事他知道的不多,因着云骁止的心结,他一句也不敢多问,再者云骁止心思敏锐,他更不敢用强硬手段去调查,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从旁处打听再拼凑成的,隐约知晓丞相夫人是因丞相而死——那一方手绢血书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想到头一个知晓始末的人竟是别人,轩辕珞瑜微微抱怨道:“你都不跟我说。”反而跟别人说。

云骁止脸红了,他别扭地挣扎了一下,凶巴巴道:“老子不想说!”没等轩辕珞瑜再度表现出委屈,他又磕磕巴巴地小声解释,“我,我相信你,所以没必要。”

轩辕珞瑜眼底泛起深深的笑意,他拉开怀中人,眼眸里刻骨的深情一览无余,伸出三指,指向苍穹,铿锵有力地立出誓言:“我轩辕珞瑜此生定不会误你负你,如违此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云骁止抿着嘴唇看他,神色难明,复杂的语气里充斥着孤注一掷的绝然:“记住你今日的话。”

轩辕珞瑜心中一痛,温润的吻触了上去,音色低迷,满含真挚:“过了奈何桥也不会忘。”

丞相夫人是云骁止心底一道永不能消逝的伤痛,是令他对情爱之事畏之如虎的根源,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得他毫无保留的倾心,自会倾尽一生之力,一世之情守住他。

云骁止扶住他的肩膀,激烈地回应着,吻得难分难解,隔着全然单薄的衣衫,情动的痕迹难以遮掩。

这一刻,什么皇权阻拦,什么环境不宜都被他们抛置了脑后。

压抑的喘息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暧昧地响了起来。

“王爷——”

张立的声音犹如九天外的一道神来之雷,狠狠劈中了两人的天灵盖,残酷地劈醒了一双苦鸳鸳的美梦。

轩辕珞瑜在一刻真真恨得直欲将张立抽皮剥筋,油煎熬煮,十八般酷刑轮番上阵,整顿得他后悔出娘胎活这一遭。

轩辕珞瑜深吸一口气,免得一个不慎咆哮出声,被张立发现端倪。

“何事?”

张立敏锐地察觉出自家王爷语气中的不悦,立即边自我反省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边小意问道:“您是否有何难处?”

他说得很委婉,没敢直接问出王爷您为何在茅房呆了那么长时间之类的话。

轩辕珞瑜平复了一下呼吸,看了云骁止,见他眼神色暴虐,大有冲出去拔剑砍了张立的气势,无奈之下,只得倾过去轻柔地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吻。

云骁止眼神柔和了半分,杀气却不减半分。

轩辕珞瑜大为头疼,不耐烦道:“本王就出来了,急什么急,张副使难道连本王拉屎拉多久都要管着?”

张立大惊,立时伏地请罪:“王爷赎罪,天地可鉴,老臣绝无此意!”

轩辕珞瑜叹气,深深地望着眼前人,云骁止紧紧抓着他的手,神情倔犟而孤傲,眼神却出卖了他的不安。

他记得他被关在丞相府里那些日子,记得那些铺天盖地涌来的恐惧和不安,被刻骨的思念逼得几近疯狂。

他记得他扮成王尧,跪在轩辕珞瑜面前,紧紧地盯着他,背着晨光,黑色的瞳仁陷在银质面具里的阴影里,用尽全身力气掩藏着表情,一臂之距,似刹那间隔望千年。

那不是他第一次对轩辕珞瑜行臣子之礼,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哪一刻,深深地痛恨着这个主臣之别,痛恨着他们之间如鸿沟天堑般的身份差距。

轩辕珞瑜察觉到他的情绪,心里一涩,再度凑近亲了亲他。

云骁止主动把唇贴了过来,然后,主动,放了手。

轩辕珞瑜艰难地笑了笑,整理好衣衫,向外走去,茅房的门开了,又关了。

张立面上挂着谄媚的笑,轩辕珞瑜视而不见,径直走过去,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挥拳上去了,为了一只满身骚味的老狐狸功亏一篑,他觉得亏大发了。

张立疑惑地望着七王爷的背影,莫非是错觉,七王爷的嘴唇怎地红得不大正常?

他回头望了望黑夜里伏卧的茅房,犹疑不定,一回神,对上阿全炽亮仿若能穿透人心的视线,顿时干巴巴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茅房内,云骁止一动不动许久,一切的景致好似都在离他远去,额发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和明媚的眼睛埋在阴影里,月色映照着他如玉般润洁的下颚上,突兀地,似是静止了千年的画境里一方檀木。

离去的脚步声越行越远,等到实在听不见了,在外头隐匿多时的黑衣人叩响了门,云骁止才伸手整了整凌乱的衣袍,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上梢头,黑衣人看清云骁止脸上的神情,一派沉静,不见喜怒,他霎时心里万分忐忑。

直到云骁止走了许久还不见他跟上来,不耐烦地呵斥了他一声,他才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云骁止面上仍没什么表情,唔,小公子这个样子还真是不习惯。

黑衣人琢磨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他心里的疑问:“小公子怎么会知道王爷回去茅房?”

云骁止挑了挑眉,神色立即变得得意洋洋:“你没听过一句诗么,心有灵犀一点通,情人之间才有的,你这粗鄙黑衣人不懂。”

“粗鄙黑衣人”:“……”我说真的,主子,您刚刚那个面无表情真是极好的,这个样子太讨人厌了。

云公子得意完,表情一垮,十分沮丧道:“我没上成他。”

“……”黑衣人心中再度飙泪,我的丞相公子这种事你知道就行了不用说出来的啊,帮着你们偷情,啊呸,帮着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已经毁了我的前途了,您现在弄得我将来性命也堪忧啊,这真的欺、人、太、甚了!

云骁止愤怒地举剑虚砍了一下:“都怪张立那死老头!别让他落到老子手里,否则老子让他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黑衣人已经对自家主子这副地痞德行绝望了。

云骁止可不管身边的下属心里如何想,天知道他想上轩辕珞瑜想得都快疯了,本来弄得会面跟偷情似的就够窝火了,还一连着两次都被打断,他心里的那把怒火烧得他只想把张立千刀万剐,剁成饺子馅喂狗。

处在愤怒中的丞相公子隐隐觉得他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当然,至他第二日醒来看到身上未曾换洗的衣袍时,脸色瞬间姹紫嫣红百花齐绽放,分外好看。

劳师动众了大半夜时间,西厢房的火灾终于不负所望地得到平息。

累得瘫成一团的人们各自回住所歇息,护卫们也拖着一身烟火气回来了。

轩辕珞瑜回到东院,护卫各自蹲守到屋外或房顶,轮番换岗。

他进了屋,脱了那件沾了可疑痕迹的外袍,本来笑眯眯的脸色立即阴沉,踢翻了所有的桌椅,掷碎了茶壶茶杯一应瓷具,把能摔的全都摔了个稀巴烂。

站在一旁的阿全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由震惊得呆立当场。

轩辕珞瑜发泄了一顿,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许。

他嘴角噙着冷笑,甩了甩衣袖,语气沉稳暗含魄力:“全都给本王换一套新的。”

“是。”阿全听话地退了出去,唤了下人来收拾一地的狼藉。

张立才刚脱了衣物就寝,听到风声就穿着里衣急吼吼地跑来了,神色可怜且憔悴:“王爷如此生气,是所谓何事?”

张老狐狸的可怜和憔悴倒不是装的。

他近日草木皆兵,脑中的弦时时紧绷着,加之要小心翼翼地伺候爱胡闹的七王爷,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心中的委屈都泛滥成灾了,这个棒打鸳鸳的黑脸也不是他自愿唱的,陛下才是始作俑者者,他之冤屈堪称六月飞雪啊。

七王爷这般折腾他,他觉得他的人生黑暗得不见天日了,这种日子再长点,他干脆给自己买副棺材等躺平得了。

轩辕珞瑜笑容如常,捧了新换的茶壶温手,慢吞吞道:“无事,本王只是一时失手打翻了。”

“……”张立嘴角狂抽,您这是当我三岁小孩好蒙骗呢?

轩辕珞瑜笑眯眯道:“张副使回去歇息吧。”

张立立即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跪安退了出去,七王爷不点明,他也没心思追根究底,事实上,不用追根究底,他腹中肠子只拐一道弯,就能明白七王爷这雷霆之怒是何原因。

他深深叹息,明日婚礼,大约十分难办。

他敢打赌,只要七王爷还抱着不欲打草惊蛇的念头,婚事必然能成,只看成的过程艰难程度罢了。

不过,张立不追问缘故,一心想着主子的阿全却忍不住追问:“王爷,您方才……”

下人们来来去去,很快将沐浴的一干事宜安排好了,自发地合上门走远了,轩辕珞瑜走到屏风处,满意地试了试水温,闻言笑了笑:“此事本王只是为了安张老狐狸的心。”

他脱了衣服下水,舒服得骨头都软了,眯起眼仍然笑吟吟道:“阿全,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啊……”

阿全乖乖低头受教。

大秦朝七王爷还有一点心思没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透露的是:他砸了那一通并不仅仅是为折腾张立,安张立的心这两个目的,占了绝大一部分重量的第三个目的……欲求不满,才是引发这一系类发泄的的真相。

那一厢,张立心中转着念头,回到北院住处,上下眼皮使劲打架,才脱了一只鞋,属下风一样飘了进来,吓得他差点心脏脱落,破口骂了几句“乌龟王八羔子”才把气顺匀了。

属下低垂着脑袋等他骂完了,才不疾不徐地报告道:“大人,您让我注意的人出了岔子,当日来福客栈得罪七王爷的那个纨绔少爷被人在家里的枯井里发现了尸体,已经死了十几天了。”

“什么?!”张立大惊失色,霍然站起身,急切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属下道:“最值得人深思的是,其家人纷纷表示五日前还看见他,他那时正准备出门游历,也就是说,那日遇见的那个纨绔少爷本就是假的,七王爷在做戏给大人您看。”

张立震惊万分,睡意跑了个一干二净,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他骤然停步,决断道:“快快快,调五个人跟我去将军府,可千万盯紧了公主。”

因着迎亲和西厢房被毁之故,吟月公主的住所被临时转移到将军府,既然知道云骁止早就潜伏在守将城,他必须要去防着他们来一招偷凤转龙。

他心里火烧火燎的,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茬,云骁止逃出丞相府的时间比在明面上的时间绝对要多得多,那七王爷暗地里打点之事绝不是那般简单的。

陛下和他……竟全都被七王爷和丞相小公子糊弄了一回。

云骁止……究竟又藏在哪?

坏了!他突然想到一事,冲出了院子,那报告的属下见状只好跟着他跑,张立跑到一间屋子前驻足,一脚踹开了门。

屋里坐了两个人,沏了一壶好茶,摆了一局棋盘,正悠闲地对弈。

王尧听到动静没什么反应,他的银质面具被摘了下来,那张脸剑痕交错,虽不能说丑陋无比,但总有些吓人,他若不常年带着面具,谁看着都糟心。

燕花序手托着腮,微微歪头,媚眼如丝,用软绵绵的腔调道:“张大人这是慢慢长夜寂寞难耐,欲找燕某谈心?”

张立老脸一红,十分尴尬道:“咳,老夫糊涂,一时走错了屋,对不住,这是……”他装作疑惑的样子看着王尧,观察着对方的身形,比云骁止略微高大些。

不过身形和面容都可以改变,现下虽看不出,但却不能排除其中可能性。

燕花序好心地解释道:“七王爷明日要大婚,莫将军认为再将人投狱是极不吉利的,故而做主将王尧放在我身边,张大人难道没瞧见门外有几个看守的士兵么?”

这个他倒真没注意,张立窘然了片刻,面色如常地告了辞。

一切事宜,且看明日罢。

燕花序等他走远了,掩了门坐了回去,嗤笑道:“七王爷还真是没说错,这个张立当真狡猾如狐,厚颜无耻。”

对面的王尧听了,微微点了头,落下一子。

深夜,皎月隐在乌灰似锦的云层里。

轩辕珞瑜侧躺在床榻上,想着念着心爱之人,翻来覆去地品味着两个字:王尧。

珞瑜双王取其一,骁止之骁取其尧,合为王尧。王,尧,王尧,喃喃念叨两声,他越品味眼神越亮,好一个雅俗皆宜的称呼,当真绝妙!

七王爷一双艳丽的眼眸里浓情似水,笑容里的满足和愉悦像是能溢出来,今日太匆忙,都忘记称赞骁止着实不该,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一定不能忘记。

今日的守将城十分不同寻常,百姓们将会见证一件百年一遇的盛大喜事的诞生。

大街小巷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守将城民风淳朴,好看热闹,这天大的热闹自是更不能错过的,家家户户起了个大早,乐呵呵地等在迎亲队伍经过的路途中,川流不息,个个探着脖子张望着。

在百姓们翘首以盼的目光中,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迎亲队伍从别院王府里出发,吹吹打打,大红的喜庆祥和冲得人人眉开眼笑,远远地一匹神勇的骏马特别扎眼,离得近了,骏马上坐了个穿了大红喜袍的俊俏新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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