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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映芳华 中——by分花拂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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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殊淡淡一笑:“子卿无需多虑。大庆与北棘以后的命运或许还得着眼在他身上。”

子卿点头不语。朝中之事复杂多变,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能琢磨透的,而沈洛殊与慕成佑的对立也非一天两天,并不只因为一个北棘王子。只是,洛殊是他的知音,世子助他良多,要是世子问起,他是说还是不说?同时,那个北棘王子,行为举止甚是乖戾,差点掐死自己,他到底将自己错当成何人了?

子卿三人秘密回到倾城阁,沈洛殊立刻替呼延恪罗看病把脉。

轻轻将呼延恪罗的手放开,沈洛殊抚着耳发轻叹了一口气。

雨雪霏见状不安地问道:“公子?”

沈洛殊却微笑道:“雨姑娘不要担心,王子只是因头部受伤,有淤血积压于内而导致昏迷。让沈某施针疏通几次,化除淤血,便无大碍。”随即吩咐常叔拿出银针,熟练地为呼延恪罗扎针。

雨雪霏轻轻舒了口气,微微颔首道谢。

施过针,沈洛殊向雨雪霏道:“沈某叹气只是因为发现王子的伤是被亲信之人攻击所致,被信任的人背叛,心伤大于身伤。”

雨雪霏点了点头:“如今北棘王年事已高,膝下三子为争储君之位早就暗里你争我斗,现在……看来已经公然争夺了。”

沈洛殊讥诮笑道:“虽然大庆与北棘习俗风化相差甚远,可这权力之巅的争斗还真是哪儿都一样啊。”随即严肃道:“想必北棘的敌对势力不会放过他,而作为仇敌,平阳也开始追捕他了,如果不找个地方好好隐藏……”

“这个却不用沈公子费心了。”雨雪霏胸有成竹道:“我知道一个隐蔽的地方,暂时没人能找着。”

沈洛殊眼光流转,轻轻抚了抚耳发:“你是说……”

雨雪霏点点头:“莫水湖畔有一个隐秘的山洞,从那里可以通到一个隐藏在山石密林中的浅滩。我们可以让恪罗暂时隐居在那里。”

“啊……那里……”子卿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听到这里心头猛然一颤,不由轻呼出来。

“子卿,你也知道那里?”雨雪霏问道。

“嗯……”子卿轻轻答道,神色有些黯然:“上次乔阳出事,阴差阳错躲到了那里……”

“那正好,”雨雪霏欣喜道:“我不方便去那里照顾恪罗,正好拜托你替我照顾他。”

“这……”子卿想拒绝,他抵触那个地方。

“嗯,这样好。”却听沈洛殊同意道:“子卿,如果你能在王子养伤时为他弹些舒神之曲,他便能好得更快。我会每隔三天去那里为他施一次针。”

“好。”似乎无法拒绝,子卿低声应道。

此时,却听见呼延恪罗在床上低声哀吟了几声,似乎马上就要转醒。众人的注意力一时都转到了他身上。

第九章:偷偷藏匿

“你是谁!?”呼延恪罗一睁眼便看见离他最近的沈洛殊,立刻像觉察到危急小豹一样跳起来,警惕地高声问。

“在下大庆典卿沈洛殊。”沈洛殊微微施礼,语气一贯地冰冷凌人。

“大庆典卿!”呼延恪罗听后红瞳恨意森然,向雨雪霏横眉怒道:“贱女人!你也出卖我!”嗖地一声,一柄短刀从他身上抽出,森森冷光直逼沈洛殊。

子卿倏地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小心!”,“哐当”一声,声起刀落,常叔已经跳到呼延恪罗身后大力将他双手反剪身后,一旁的沈洛殊额发随风轻轻飘起又落下,人依旧平静如常。

“放开我!!你们这些大庆贼人!放开!”呼延恪罗奋力挣扎反抗,嘴上愤然大骂:“放……唔……唔。”

其间,沈洛殊轻轻扬了扬头,常叔会意,立刻用布巾塞住了呼延恪罗的嘴。再这么喊下去,全倾城阁都要被他惊醒了。

“恪罗……你刚才昏迷,是沈公子救的你。”狂暴的呼延恪罗被制住,雨雪霏上前柔声劝道:“你母亲的恩情,我雨雪霏是永不会忘记的。”

呼延恪罗愤恨得瞪了雨雪霏一眼,将头偏向一边,却不再挣扎了。

“事不宜迟,”沈洛殊淡然道:“我们现在就带他到浅滩。”

常叔点头,拿出绳索绑了呼延恪罗的手脚,又用黑衣罩住他那引人注目的红发,便将他背在背上,健步如飞地出了门。

“沈公子,多谢你。”雨雪霏歉然地走到沈洛殊面前:“我代恪罗向你道歉,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洛殊勾起嘴角轻笑一声:“不必挂心。我倒要谢谢雨姑娘愿把恪罗交到我手上。”随即思筹:“今夜的事,不可再让更多人知道了……”又对子卿道:“看来这些日子得麻烦你了。”

子卿点头微笑道:“子卿承你和雨姑娘那么多情,还不曾有机会报答。况且……这样的事怎称得上麻烦。”

沈洛殊颔首领情,轻道一句:“我会想办法尽快让呼延恪罗脱离现在的处境。”便起身离开。

待沈洛殊离开,子卿轻声问雨雪霏:“雨姑娘,你可曾听过呼延恪罗念的那首诗?”

“嗯?”

“我用一生,写一首曲,音成千调,只诉一字,刻骨铭心。”

“闻所未闻。”雨雪霏轻轻摇了摇头,又叹息一声:“只是这诗听起来……呵……人生自是有情痴啊……”

……

“我记得师傅说这里有个山洞。”来到浅滩,常叔背着不停挣扎的呼延恪罗跟在沈洛殊身后,沈洛殊一边走,一边在山石中细细寻觅:“啊,在这里。”

拨开遮蔽的枝叶藤条,一个不深不浅,可容数人容身的山洞赫然展现眼前。里面居然还有些木板物什,看来是有人曾在此居住,只是年代久远,那些物品已经旧朽得无法再用。

常叔将呼延恪罗放到地上,把塞住他嘴的布条扯了出来,却不为他松绑。

“贼人!你救我有什么居心!”刚能说话,呼延恪罗就一边大吼,一边扭动身体想要从绳索的束缚中挣扎出来,一双红目盛意凌人:“放开我!”

“什么居心?呵,你以后自会知道。”沈洛殊轻轻抚了抚耳发,淡然地看着呼延恪罗,讥诮道:“今夜却不能替你松绑,省得你跑出去丢了小命,还得我来替你收尸……”

“哼!”呼延恪罗扭过头去,虽然被绑,气势却是决不妥协高贵盛气,红发红瞳在火光下张扬倨傲。

“你的处境,想必也不用我多费口舌。”沈洛殊清清淡淡地说道:“除了与我合作,你别无选择。不过,我劝你最好利用这些日子好好冷静冷静……我沈洛殊绝不会和冲动无脑的人谈条件的。”说罢,冷冷地看了呼延恪罗一眼:“还有……休要伤了以后为你送饭送药的小公子,否则……”沈洛殊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我不会放过你!”

“他是谁?”呼延恪罗忽然抬头看向沈洛殊。

“平阳柳家二公子,柳子卿。”

“他姓柳?”呼延恪罗转过头去,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又勾起嘴角轻蔑地笑了起来。

“怎么?”对他的反应,沈洛殊有些奇怪。呼延恪罗瞟了他一眼,却不答话。

沈洛殊轻笑一声:“哼……那沈某这就告辞了,三天后再来替王子你疗伤。”便对常叔道:“我们走吧。”

常叔点头,扶着沈洛殊出了山洞。

第十章:残阳如血

琴声悠悠,清溪潺潺浅水行舟。

琴声渺渺,新叶田田陶谢相邀。

琴声空空,暮色沉沉山寺闻钟。

琴声灵灵,月华皎皎幽梦香宁。

睡梦中,不安和烦躁渐渐消减。安宁……这个与他呼延恪罗毫无关系的词此时却在他的梦里蔓延。

“这是……”片刻的宁静后,与生俱来的警惕却让呼延恪罗突然清醒过来。

头没昨晚那么疼了,绑着自己绳子也已经被人用刀划开,旁边放着些饭菜,还有一罐黑乎乎的东西。清越安宁的琴声从山洞外面传来。

谁?

是谁在拨动琴弦?

拨开藤条,呼延恪罗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迎面射来的霞光万丈。

残阳如血般在天际燃烧,湖上波光粼粼,金光万点。天光水色浑然一体,一切都血色般地壮丽。

霞光氤氲了一人清瘦的背影。

暮色下,只见他沉静地面向那一湖丽水,俯仰之际,声声清宁的琴音点染着眼前的瑰丽与静谧。

柳子卿?

呼延恪罗轻轻走出山洞,倚靠着一方山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子卿,浓眉凝着疑惑。

子卿沉浸在琴音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一样的山,一样的水,不一样的,是人,是心。

这个地方……

子卿的心没来由地一紧,琴声突然转调。暮色如斯深沉凄凉,怎堪宁和与静谧?

琴音突变,呼延恪罗紧皱眉头。

这暮光越是壮丽,衬着眼前这人的身影越是瘦弱,可这如此瘦弱之人,所奏之曲竟然这般凄厉伤绝,怆凉悲亢。

呼延恪罗的眼前忽然闪出大漠黄沙,夕照孤烟,金戈铁马……这一幕幕……啊,够了!

“你给我住手!”呼延恪罗突然狠戾地朝子卿咆哮道。

子卿闻声一惊,慌忙转身,看见呼延恪罗紧抱住头,一双红瞳恶狠狠地瞪着他。

“王子……对不起,吵到你了。”刚才随了性,却忘记自己本该弹些宁和的曲子来助呼延恪罗疗伤,子卿一阵歉意。

然而,面前的北棘王子如此凶狠恶意,子卿不由感到一丝害怕,不敢靠近他,只好远远地说:“饭菜在山洞里,还有一罐药,是按沈洛殊公子的方子配的,能为你疏通血脉……”

“吵死了!你们大庆人怎么这么啰嗦。”呼延恪罗恨恨地说了一声,张扬地旋身走进山洞,还吼了一声:“你!进来!”

子卿抱着琴走进山洞,心中些许忐忑,向坐在地上的北棘王子问:“王子你还有什么要的吗?”

呼延恪罗不理会他的问题,桀骜不驯地扬起下巴,细细端量子卿。良久才说:“很像……又不太像……”

子卿蹙了蹙眉,低声说:“王子是认错了人吧,子卿确实从未听过那首诗。”

“认错人?”呼延恪罗皱了皱眉头,嘲讽地勾起嘴角,凌厉地看向子卿:“哼!你母亲可是姓赵?”

子卿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我的养母姓莫,生身母亲姓沈,王子确实认错人了。”

“沈?!”

“是。”

呼延恪罗又盯着子卿看了良久,忽然恨声说道:“哼!想骗我!你们大庆人最是阴险狡诈,嘴上一套,背地一套!”

见他不依不饶,言辞偏颇,子卿轻轻叹了口气,上前将药罐里的药盛到药碗里,柔声道:“先把药喝了吧。”说着,便将药递到呼延恪罗身边。

“拿开!”呼延恪罗竟一掌扇来,将药碗打翻在地:“本王子才不会喝这种黑乎乎的奇怪东西!”

子卿被呼延恪罗的反应惊得一愣,不由抬眼看向这个异族的王子,红发红瞳耀人眼目,脸也俊美地让人不敢忽视,可举止行为却如此偏激乖戾。

“哼!你们居然把那种黑乎乎的东西当药?!”呼延恪罗横着那双张扬的红瞳对子卿嚷道:大庆的东西果然奇奇怪怪,人也奇奇怪怪,比如你,长得跟女人似的……娘娘腔……“

“你说什么?!”没想到他会这样冒犯自己,被触逆鳞的子卿面色铁青,咬住颤抖的嘴唇瞪了呼延恪罗一眼,冷冷地低声说了句:“爱喝不喝。”便转身拂袖而去。

第十一章:美味佳肴

粗鲁……无礼……偏执……不分青红皂白……简直不可理喻……

子卿冷脸走在路上,心中的气还没有消。

一个北棘王子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北棘蛮人~

哼~真是一个讨厌的人……以后除了送药送饭,绝对不久呆!嗯,糟糕,琴忘在山洞里了……

子卿暗叹一声,无奈又折返回去。

幸好讨厌的人不在山洞里,听外面山林中有几声鸟叫和树枝跨啦之声,想必去树林中了。管他去干嘛了,子卿抱了琴便往山洞外走去。

刚迈出山洞,眼前一团枣红突然从天而降,带起一阵风吹起发丝轻飘。子卿怔神一看,呼延恪罗正站在面前,手上还握着三只叽叽喳喳的林鸽~

看子卿抱着琴冷冷地看着他,呼延恪罗也不做理会,径直往山洞里走。

这人抓林鸽做什么?

等会儿……

“喂!你该不会想吃了这些鸟儿吧!”子卿不由问道。

山洞里传来不耐烦的回应:“不然你想我饿死吗?”

不出所料……紧随其后进了山洞的子卿眼见着呼延恪罗要置几只林鸽于死地,情急之下一把扑过去想要救出鸟儿。

呼延恪罗不提防子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手一松。只听扑棱棱,其中两只已经迅速扇动翅膀飞逃出了山洞。还有一只,似乎翅膀受了伤,半张着翅膀在地上不安地跳着,一双黑漆漆的豆眼流露着恐惧与哀求。

“加路!你干什么!”呼延恪罗一把抓住那只没有逃走的林鸽,愤怒地瞪着子卿。

子卿心中也是一团气,望着地上未动分毫的饭菜说:“不是给你带饭菜了吗?”

“饭菜?”呼延恪罗瞪着眼,没好气地指了指碗中青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青菜啊。”

“那这是什么?”呼延恪罗又指了指碗中白色的东西。

“豆腐啊。”

“你们大庆人都吃这些吗?”呼延恪罗哼了哼:“在北戍边关也没见你们大庆人吃这些寒碜的东西,那些大腹便便的官爷们,哪个不是一桌子鸡鸭鱼肉!”

子卿皱了皱眉头,回道:“你现在有病在身,吃些清淡的菜,对身子好。雨姑娘还特地为你熬了粥。”

谁知呼延恪罗却不领情:“我们北棘人一生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没有你们大庆人那么矫情。”说着便要去处理那只受伤的林鸽:“这样新鲜的鸽子,放在火上烤一烤,到时候皮焦肉嫩……”

“喂!你等等!”子卿听了,不由着急道:“你放了它,我给你买烧鸡回来。”看着呼延恪罗手中那只可怜巴巴低声叫唤的林鸽,子卿心中实在不忍。

呼延恪罗听了,表情有所松动,抬了抬眼皮,发现子卿正紧张地看着他手中那只缩成一团发抖的林鸽,眼珠转了转,勾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听说平阳老陈记的烤鸡挺有名,还有那个廖氏的糖醋排骨,哦对,还有余记熏鱼也是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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