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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家+番外篇——by荒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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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莫惜这才惊起自己怠慢了,往前走了一步,正是要带人去福泰茶楼。萨布一听这名字便觉得不雅,南宫莫惜却说这是京里最好的茶楼。

吴王见两人已经走出们去,也跟了上去。方觉着自己刚刚实在是幼稚,怎么就当着外人的面和三哥置气起来。于是收敛了脾气,恢复以往的笑容陪了过去。福泰茶庄略远,三人上马打马从京城大街穿过,草草逛了些许地方。

到了福泰的时候正直茶楼人多,还有说书先生说着各种志趣故事。赵信上去要了间雅间,便领着几位都上了楼。

雅间布置的不错,挺有风味,从边上一推窗,还能见着大堂里的先生说书,也见得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萨布表示大晖百姓生活惬意,他也羡慕起来了。众人笑笑并不做真。

点了茶楼有名的几样小点和也叫了一壶只有在这才喝的上的雪芽。

萨布还没听过雪芽这茶的名字,好奇问这茶的出处。南宫莫惜说,“待它上来,我再说与使者听。”

待到茶上来了,萨布刚想喝,莫惜便阻了他。让他看看杯里的茶叶,萨布疑惑看看了,却见着茶水是水,茶叶却还是茶叶。

“这哪里像茶?看上去像普通的叶子?”

“茶奇就奇在这里了,这会看着还是青白分明,只要稍微一会,茶汤便如同血一般了。”就在这说话间,萨布亲眼看尽茶叶边缘慢慢红了,跟着整个茶汤都呈现出红色,最后真如同血红色了。这还怎么喝的下去。

“这茶没有茶香,可是饮上一口,嘴里却满是茶香。使者大人试试?”

萨布喝了一口,果然如同南宫莫惜所说一般,只觉得七窍之内都充满着香气。“这茶太奇特了。是叫雪芽?”

“正是,因为茶叶非得是刚发出来嫩青的才好,而且也不用炒晒,最好是刚摘下来便冲来饮。这茶奇怪,别的茶树总有时节性的,可它却没有,一年四季,时时分分都在抽芽,只是抽的慢,想喝也得赶巧。”

“这种品种,怎么从没听过?”

南宫莫惜浅浅一笑,“世上只有这一间茶楼饮得,而且世上知晓有这味茶的人也是不多。”

“三哥博学。”南宫夜饮了一口,赞道。他心中不住想,这雪芽不知是给北澶使节喝的还是给自己喝的,他这番茶之说,话里有话,好像句句都意有所指。

青白分明,血腥杀戮。

红尘朝时期的茶,凛城以茶退兵。今日倒在这清平盛世见到了。

南宫夜心里多有盘算,表面不漏声色,三人饮了茶,吃了点心,又各处游玩了京城风景名胜之地,到了夜里,那萨布居然还说想去看夜市。

两人忍下一日辛苦,有陪着逛了半宿的夜市。萨布高兴,南宫夜可丝毫高兴不起来。

送了人到驿馆,准备告辞。萨布却又解了腰带下来,“今日得煜王作陪,本使很是高兴。煜王博学,一定要交个朋友。”

南宫夜心里十分不快,刚想要替南宫莫惜回绝了。却见自家三哥也当场解了腰带,与萨布对换,两人便如同生死之交。

南宫夜一旁看着,握着的手指节泛白。待到萨布进了屋,见了莫惜将那格格不入的腰带裹上,才开了口。然而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冷冷的哼了一声,驾马走远了。

南宫莫惜分不清他究竟是生气今天的哪桩事,也不问,两人分头走开。竟没有人回头。

第6章:南山一游煜亲王追忆竹箫,清风一阵南宫夜乍通感情

南宫莫惜一边走往府里的方向一边回忆今天白日的事情。不想还好,一想起来便桩桩撞在心上,只觉得今天的自己是疯了,居然会那样出格的与南宫夜生气起来。联想起自他进京这段时间的事情,更是脸色发白。

楚生跟在后面见了自家主子脸色不对,打马上来关切的问了一句。南宫莫惜这才惊醒。

到了王府,莫惜下马直往后院去。进了卧室,见着那双曾经染过黑泥的鞋,一时呆住。

楚生急切的跟在后面,他不敢擅自进去,只在外面问了一句:“王爷夜深了,可要侍候歇下?”

久久未听到回应,想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便见得煜王走了出来,丢了一双鞋在他身上。面容冷淡:“给本王烧了。”

楚生低头不解,只答了声“诺”。

他记得这双鞋前几日王爷进宫回来就再没穿过,那日进宫的衣服都烧干净,此时为何又多了鞋出来。说来,自吴王殿下进京以来,王爷烧的东西就越发的多了。

望着盆里燃着的火光,低低叹了一口气,把那双银线绣的鞋子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丢进火盆里,一点点看着它烧成灰烬。楚生拍拍手,灭了火,转身过来。却见得自家王爷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脸上还是漠然一片,只是跟他久了,一眼就看出他的眼神里很是复杂。

楚生不敢多看,行了个礼,叫一声:“王爷。”

南宫莫惜侧了侧头,“本王乏了,侍候就寝吧。”

“诺。”

刚跟着人走了几步,又见他回转身来迟疑一阵。接着轻叹一声,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寡淡模样。“本王今日累的很,明日称病,不去了。”

“诺。”

他往日不敢任性,只是今天反正都随性了一回儿。索性,也就这样吧。

第二日,煜王称病没有去陪北澶使者。

第三日,依旧如此。

到了第四日,却是再装不下去了。因为南宫夜又不管煜王府里人的阻拦闯了进来,正见着南宫莫惜靠在凉亭软榻上看书。

“三哥好胆识,居然抗旨。”

“本王病了。”

南宫莫惜翻了一页书,连看都不看南宫夜一眼。

“既是病了,怎么还在亭里吹冷风?”

南宫夜抽了人手里的书,一脸笑容:“三哥可知,今日是要去游南山的。”

“正是知道才不得去。”也不怪人抽了自己的书,他侧了头半瞌上眼,“病才好了些,怎能登山的。”

“南山风景宜人,环境优雅,怕是更益于三哥养病。”

楚生见着南宫夜逼自己王爷逼的紧,忙想往前靠靠,却被一持剑护卫拦住,两人四目一望,心下恼怒。“吴王殿下莫逼迫王爷了,王爷着实病的不轻。”

“既然重病,你等还让他在此吹冷风?都是怎么侍候的。来人,通通拉出去重罚。”

一听南宫夜在自己府中为难,南宫莫惜便是不想与他多说也得说上几句,“十七弟似乎没拿我当做三哥啊。”他望着南宫夜,眼里说不出什么情感,“这毕竟还是煜王府,不是十七弟的别苑,更不是在十七弟的封地。”

南宫夜眯起眼睛,“看来三哥是要十七难为了?”

南宫莫惜知晓两人死磕在此处没有半分益处,便掀开身上的薄毯,站了起来,“不过游南山而已,陪着十七弟又何妨。本王怎么敢抗旨不尊呢。”

南宫夜听了这话,只觉像是一记耳光扇在自个儿脸上,十分屈辱。更是觉得自己往日对这人的好没被他看在眼里,如今这气头上的事情却是深入他心了。

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南宫夜一扬手,护卫们纷纷开出一条道来。楚生心忧南宫莫惜,唤了一声,想要跟去,却再被赵信拦住。他瞪了赵信一眼,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宫莫惜上了马。

一行人到了南山脚下,萨布感慨晖朝山河秀丽,说要一举登山。

两人陪在使者两旁,边走边介绍南山风景,一处处十分详尽。南宫莫惜不知,原来南宫夜离京这样久居然也熟悉南山景致。

过了小溪,进了竹林。南宫莫惜更是感慨万千。

这片竹林实在是太过熟悉。幼时,他便与南宫夜常来于此。偶尔逗弄着跟着的小太监们,让他们为自己着急。这离京城不远,却已经出了京城。从南山,更是能直接望见皇宫。南宫莫惜轻叹一声,只觉得当时与现在差了几年,却好似差了几世。

南宫夜看着南宫莫惜站在竹林深处半天不动,岂会不知他在想什么。一时间,心也软了下来。他走到南宫莫惜身边,“三哥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些回不去的事。”

“三哥若是想回去,又有何难?”

南宫夜皱着眉头,痛苦的望向南宫莫惜。他心里一直想与三哥亲厚,可对方却好似距自己千里之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所求又不是很多,只想三哥恢复成以前的三哥,以前那个虽然淡漠却是把兄弟们挂在心上的三哥。

“十七弟,你……”

南宫莫惜一时失神差点问出什么不该问的话来,清醒过来又止住了。

“三哥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天不遂人愿。”

南宫夜又往前赶了几步,“怎么会天不遂人愿?三哥若是想,怎么做不得的?”

说出这样的话的南宫夜还是太年轻了。南宫莫惜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他这般想呢?可惜一件事,只需一件事就能让人看清事实。他不点醒南宫夜,是因为无论他怎么说,这种事不亲身经历,也匪夷所思。

不过,在南宫夜的心里,究竟他南宫莫惜又是怎样一个人?这让他迷茫了。

“十七弟,我不再是以前的三哥,你也不是以前的十七弟,是不是?”

一句话,几乎让南宫夜清醒过来。

的确,他们都不再是以前的自己。那么现在的他又怎么让三哥回复到以前呢。南宫夜觉得有些可笑,居然笑出声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萨布。

萨布想问这是怎么了,却没有开口。吴王在使者面前这样失态,若是传出去十分不利。

南宫莫惜想了一想,走到他面前。

“想通了就起来吧,太难看了。”

“本王,想不通。”

他一双眼睛十分痛苦,南宫莫惜不忍去看。心中只道,你想不通我也不会提点你。待你回了吴地,便是想不通也通了。

“这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且看看场合。”

南宫夜点点头,收起情绪,走到萨布面前,配合南宫莫惜以两人逗趣捉弄为由糊弄过去。又走了一段,莫惜找了处凉亭坐下。萨布说前两日煜王不在,便是他北澶的酒也没有拿出来,今日便要让他们尝尝。

从水囊里倒出来的烈酒,老远就能闻到酒香。南宫夜望了酒的颜色,心下有些奇怪。这酒不清冽,倒有些浊气。

“北澶酿酒不比晖朝,你们尝尝。”

两人喝了,只觉一股辛辣刺来,却有些抵抗不住。“好烈的酒。”

萨布听了笑起来,“这等酒才适合我北澶男儿来喝,你们晖朝的酒香,可太柔,少了杀气。”

南宫兄弟但笑不语,三人又坐了一会儿。突然一阵风袭来,吹得竹林发出声响,呼呼的居然带出些乐感了。南宫夜突然想到自己一贯带着的竹箫,每当风一吹便会发出声响。

他心念一转去看南宫莫惜的侧脸,“三哥可记得赠我的竹箫?”

“不记得了。”

南宫莫惜答的快,让南宫夜一窒。刚刚稍微松了的心结又紧了一分。倒是萨布好奇问什么竹箫。南宫夜回答道:“不过是普通的竹箫罢了。”

“可是煜王相赠于你?”

“我原以为是的,可三哥说记不得,想来是府里的管事儿选的回礼吧。”

南宫夜自嘲说道,南宫莫惜却是暗暗握了拳。

他强忍下内心暗潮,不动声色的抚了鬓旁的发丝。

他又怎么会不记得那杆竹箫呢,当初收了南宫夜的白玉琴,便想着怎样的回礼才得合适。世间怕再没有比得上那架琴的了。于是她便亲自上了南山,亲自取了竹,又亲自制了那杆箫。为配得上他,那些时间便一直耗在南山,指头上都是血肉。

最终还是制了那一杆箫,派人赠了他。

价值上是不敌白玉琴的,可若论心意,又如何输了白玉琴呢?

想到此处,只觉往事令人唏嘘。

下了南山,送了使者。两人居然不立时上马回去,只无言走着。南宫莫惜走的方向是长桥,南宫夜也跟了过去。

“三哥是真不记得竹箫了?”

南宫莫惜听他这样问,便又觉得心安不少。他不答话,上了长桥。

“十七弟可知,我为何喜欢此处。”他并不是问话也不等人回答,“是因为我觉得只有在此处才会让我觉得离开了京城。”

南宫夜没有回话,望着桥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说:“我方才想了许多,觉得三哥说的有理。你不是以前的三哥,我也不是以前的十七。所以,我也不能让你回到以前,不能对你太多苛责。只是,三哥。我们毕竟是兄弟,你就不能念一念兄弟之情?”

“兄弟之情?”南宫莫惜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轻声笑了一声。“只怕我们做不成兄弟。”

他侧头过来望着南宫夜的眼睛,一时间,南宫夜只觉得心中如同擂鼓,许多之前不明白的情感一时全都明白了过来。却这样一明白,便是满脸的煞白。

“三、三哥说什么?”

“我说的是,我的罪行。”

南宫莫惜摇了摇头,往了桥下去,却见得南宫夜平复半天心神才得跟上了。“那事,是不是三哥做的?”

赵信之前提过,当时南宫夜并不在意事情真相如何,可如今却不得不在意了。他的三哥想离开京城,那就必须无罪。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案先帝让它坐实。”

“若不是三哥所为,我定然还三哥清白!”

“青白之后呢?”

南宫莫惜只这样浅浅问了一句,南宫夜便觉得无从回答,因为在他脑中浮现的便是雪芽泡开那一点一点红晕成了满杯血色。

第7章:花小姐牡丹图巧试百花争艳,吴王爷沁芳斋再换乐世清平

五日之后,北澶使者离京。诸多官员送至城门,帝君又派车骑将军将人送至关口。南宫夜坐在马上看着那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下意识的看了看南宫莫惜脸色——如同往常,那人还是一脸寡淡神采。

探子回报,昨儿夜里,这萨布又去了煜王府。虽说两人只是告辞一番,却让南宫夜心里仍旧有所怀疑。照理,那北澶使者同南宫莫惜是刚认识的,怎么就好像知交兄弟一样?南宫夜直觉这里面有些问题,便派人去查。

降使走后一阵子,他们兄弟几人又都入宫一聚。

多年不见,兄弟们并不亲厚。都是各自管着各自的杯中物。南宫夜坐在末座,看着七王兄、九王兄两人聊了许多,听不出聊些什么。却从神态看出他们感情甚笃。至于其他兄长,南宫夜是看都不看上一眼。

“听闻三王兄近几年都在京城半步不出,可不符三王兄的脾性。”

这是十二说的,南宫夜眼神扫了上去,“十二王兄对三王兄可真是关心啊。”

这十二可真没有什么刺探的意思,他原本心思极为单纯,也如同南宫莫惜一样喜欢舞文弄墨。多年不见,他只想问一问王兄近况,讨教一二罢了。这样被南宫夜拂了面子,心里也很是不忿。他刚想再说话,却听南宫莫惜说,“本王近几年确实不出京城,毕竟年纪大了,不比之前。”他说的之前是指少年时期。这话说的,让大家都惊觉时间过的如此之快。

“王兄就是闲在京里,也必然有大作吧。”

南宫莫惜浅浅一笑,答了句都是些不入流的,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幼时,除了对十七这个小皇弟的疼爱,便是与十二接触颇多。两人秉性相符,自然没少沟通。十二好似有备而来,差人拿了一副画。“这是小弟前些日子画的百花图,王兄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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